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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死前會有人生跑馬燈是假的。昨天的事情想必是著實地嚇到大家了,我沒有同時收到過這麼多人的訊息,也沒有同時收到這麼多電話過,也許正是這樣,醒來以後我背負了更大的負罪感,但是跟這個負罪感相比,我有另一種感覺,是解脫。
因為我終於發現,即使我不用是躁症的自己,大家還是會愛我。
躁鬱症早期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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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死前會有人生跑馬燈是假的。昨天的事情想必是著實地嚇到大家了,我沒有同時收到過這麼多人的訊息,也沒有同時收到這麼多電話過,也許正是這樣,醒來以後我背負了更大的負罪感,但是跟這個負罪感相比,我有另一種感覺,是解脫。
因為我終於發現,即使我不用是躁症的自己,大家還是會愛我。
躁鬱症早期的全名是躁狂抑鬱疾病,這麼稱呼這個疾病其實很讓人誤解,說自己得了躁鬱症,大家就會覺得是一種又暴躁又憂鬱的很難相處的人才生的病。然而,從英文翻譯過來就好懂很多了,”bipolar disorder“其實直翻就是兩極化的情緒失調,現在稱作雙極性情感疾患,或是情緒兩極症,患者會在極端積極的正向和極端的負面以及正常情緒之間不斷切換,曾經我的身心科醫生沒有診斷出來,導致我一直以為我只是多愁善感,直到諮商師告訴我為止,我都不了解自己的情況,也根本不會往躁鬱的方向思考,因為人們對這樣的疾病的知識太過貧乏。
也許是名稱吧,也許是大家對這樣的疾病的認知都不太普及,也許這個社會對我們正在經驗到的痛苦無法理解,但我只想說,在昨天那個當下,當鬱症的我出現的時候,她告訴我她準備好了,今天就是那一天。明明我這麼努力治療,明明我想選擇快樂,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躁症的我就是唯一的存在,即使扮演好那樣的薛薛很累很累也在所不惜,但昨天鬱症的我在火車上狂掉眼淚,告訴我自己:「今天就是那一天。」
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林奕含這個名字,她在2017年自殺身亡了,想問大家認為那樣每天自問是否要去自殺的人,是否是因病而亡呢?鬱症的我常常告訴我,我一無是處的人,活著便是他人的累贅,大家只喜歡躁症的我,但治療我的藥除了讓我沒有情緒以外,也讓我失去了狂躁的一面。直面悲傷讓我非常痛苦。
我只想告訴大家,我病了,如果昨天的我死掉了,那我跟癌症身亡的人沒有任何不同,是因為我生病了,我內心就像住著已經失血過多而喪失鬥志的鬥牛跟鬥牛士,昨晚牛死了。而謝幕的鬥牛士向大家告別,跟大家說謝謝大家看著我精彩演出。
然後我吃藥,靜靜等待長眠,我特地傳訊息告訴那些,我還想鼓勵的像我一樣失意的人們,其實我這次去台南有準備禮物給她們。
最後一封訊息傳給我媽,我告訴她我很愛他,雖然我真的太壞了,希望有下輩子,我可以做得更好,是更好的女兒。然後我關機了,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家彥洗好澡走出浴室的聲音,我甚至不知道他怎麼把我帶到救護車上的,我完全失去了我的記憶。
據家彥所述,我瘋狂掙扎,醫護人員把我的四肢全部綁住,我在手術室裡洗胃,不知道當下家彥或其他來電給我的人該有多慌張,現在想起來我真的太傻。
急診室的護理師甚至沒有給守在我床邊的家彥一條毯子,雖然我完全失去記憶了,但是我相信家彥他一定非常擔心我,我真的做了最差勁的行為,讓愛我的人擔心,早上八點多我睜眼看著醫院獨有的白色天花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聽到房東太太說:「她醒了。」她安慰我媽說沒事,但當晚就希望家彥可以搬走,因為房客如此的行為會影響房價,我好難過,為什麼癌症死掉的人跟憂鬱症死掉的人,會被差別待遇呢?
所以大家不敢講,越多人不敢講,就越多人沒有好好受到治療,就越多人會因為這樣的病死掉。
媽媽說:「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如果早一點點,再早一點點,我有勇氣告訴他們,我心理不快樂,是不是結局都會不一樣。
相信我,人死前只有一片黑。
借昱翔幫我拍的美照,希望可以把這些想法推廣出去,如果你也在經歷憂鬱的痛苦,如果你也在自我譴責,或其實你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情況,請你一定要求助,我們是病了,而生病一點也不丟臉,一點也沒有什麼好自責的。
我數度有輕生念頭,即使我家人都知道我情況,但我從來都對我親近的人報喜不報憂,我覺得大家會覺得我很可怕,其實我也很害怕這樣的自己。
但我相信我被救回來是有原因的,我要告訴所有的病友,勇敢是必須的,即使我並非一個有影響力的人,但希望透過大家的轉發,可以讓這些知識更普及,也給病友更多力量,我們生病了,我們會好起來。不過是心理在拉肚子,垃完就沒事了。
然後不要吞太多藥,我到現在都還頭痛,還好智商沒有變更笨:)
Photo / @zxc3261978
Make up/ @candice_makeup_studio
Dressing / @hcstudio_wedding_ty
特別感謝半夜報警的國中同學 @misanthrope1995 抱歉打擾那到你跟你家人休息。
還有其他很多人,你們給我的鼓勵,不管是我認識不認識的,我都有好好看完一一回覆。尤其是大學同學,抱歉沒有機會跟你們之中很多人成為朋友,但謝謝你們都還是記得我、關心我。
對不起讓在美國的我最好的朋友 @hsin_605 擔心了。
最後如果你看到這邊,或是你有一樣的困擾,歡迎你打擾我跟我聊聊,然後認同可以轉發文章,希望更多人了解躁鬱症。
#諮商日記#諮商#躁鬱#憂鬱#自殺#depression#bipolardisoder#躁鬱の人と繋がりたい
抑鬱症跟憂鬱症的差別 在 和平製品 Paixpro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藍花丹
*寫在前言
這是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大家都懂。再爆炸的時代,青年得到的越多,就排斥的越多,最後他們只會想要挑自己喜歡的。跟過去不同,只要能活、且能賺,每個時代都有最光鮮亮麗的時代,只是我們剛好在下落得時候碰到了爆炸,前行的路變得崎嶇不堪,再加上網際網路的寬廣無垠,能躲起來的人就躲起來,能跑的人就跑到別的地方,這個國家不再需要有人出來衝撞與領導,因為每個人都渴望能夠做自己,被人指使會成為反叛自我的瞬間,我無法承認我是個沒有自我、反叛自我的人。
可能我們妥協,但就仍是受壓。但隨著公開,我們有思想、技術、時間數多項的優勢,優勢就在於我們倒下的次數可以多,且迅速地站起來,身體強壯、心靈堅定,有一群擁有共同意識的人,比起自我躲藏還要來得開心且承擔。
sense8完美地闡述了某個概念:「而在未來,我們隨著網際網路寬廣視野之後,我們終究能夠找到那個與我們心意相通,無需溝通便能心領神會……」但至少,在目前為止,都是尚未能夠達成的事情,不可能的事情。越強調自我,就越狹隘,自我的反省與來自外在的壓迫畏懼,都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一個人的身心健壯該由什麼來判斷,端由個人與觀者決定--但絕對不會是大眾。
藍花丹
第一幕
夜晚,主房,雙人床。
黑暗中。
「嗚……呃……嗚嗚……」
A轉醒,在床上閉著眼轉身環抱住B,他感覺到B的手臂冰冷,於是將棉被拉上,蓋住兩人全身。A的鼻湊近B的頭髮,是股清淡的香味。
「A……」B呼喚A的名,A感覺到B渾身顫抖,A睜開眼,湊到B的耳邊低聲問他,「你還好嗎?」A問,在黑暗中見不到B的面孔,更尤其他的面孔是朝著窗外的,A所面著的是他的後腦勺。
「別……別走……」B沒聽見A的呼喚,只是痛苦地自喃著,A在黑暗中見不到B的面孔,但從語氣中發現不妙,人在瞬間轉醒、清醒過來。
A起身開燈,著急地。B的面孔暴露在鵝黃色的暖色燈光之下,去顯得猙獰、枯黃,彷彿大病再身。
床邊燈下。
「B……你還好嗎?」A問,他靠近他,抱住他,感受到了冰冷與急促的呼吸。
B的眼睛睜開了一些,眼神望著窗外,A不知道,只是輕輕地抱著他,想讓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B似乎已無力氣多言,像剛從巨大的泥濘中攀爬而出,滿身是汗的模樣極為狼狽。
「嘿,親愛的,沒事了。」A極盡溫柔地對著他說,B只能微微地點頭,「我在這兒呢。」A輕聲地說,用鬍渣磨蹭B的頭皮。A即使再累,還是抱緊著B,像是要透過深區的緊密告訴他,不用害怕,天塌下來,還有他會再他的身邊。
就這樣抱著,B的體溫逐漸恢復,身體也停止了顫抖,A以為平息了,就準備要入睡的前一刻,B開口了。
「我做了惡夢。」B說,A正準備落入一陣雲霧之中,卻立刻被拉回,反射地發出了呢喃的回應聲。B卻等著A的回應,過了一會兒繼續說:「我夢見你走向海港,踏上一艘船,像我揮手道別。」
A又清醒了,這是他過去曾跟他說過的一個小小的夢想,有自己的一艘船,帶著他航向天涯海角,那艘穿叫「石枯號」。
充滿古典的船名,從「海枯石爛」中,選中間兩字而成。
「但我不在船上,」從頭到尾,B的臉、姿勢都沒有更動,只是面朝著外,低聲地說,語氣顯得絕望。
「那一定是因為你睡過頭了。」A開了玩笑,更用力地抱緊B,他的身體又降溫了,胸貼著背,是一塊濕透了的布。「要不要去沖個澡?」A提議,揉了揉眼,轉了身,拿起床邊燈下的手機,划開,四點三十二分。B沒有回答,吃力地撐起半邊的身子,A伸手撐起他,瘦長的身軀套著一件過大且濕透的棉衫,顯得狼狽且滑稽。
「我要沖澡。」他說,重複了一次,坐在床的邊緣,A答覆了一聲好,卻見B遲遲不動身,A靠在床頭,露出兩塊巨大、沉重的胸肌對著B。
「怎麼了嗎?」A原本要划手機,但見他不動,於是放下了手機。
「你應該不會消失吧?」他問,面朝著窗外,瘦長的身軀彷彿在隱隱顫抖著,A笑了,「當然不會,這裡可是我們的家。」B終於回過頭來,像是機器人般擠出了一個笑容,回應給A。
第二幕
浴室。冷藍光,水蒸氣隨時間增多。
B走進浴室前,便把那件濕透的布從身上脫下,丟在浴室門前的洗衣籃中。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中長度的捲髮因沾滿汗水而稍微變直,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去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臉。
水龍頭的聲音使他心安。所有的一切都被水給吞噬、沖刷,不會再回來。
他開著它,從鏡後的夾層空間拿了一罐藥瓶,是他自己的藥,但他最近很少用了。是A強制他不準用的,除非在自己的看護下,A才會放心,但A不懂,B的痛苦是發自內心的,且無法藉由自身的理性去控制,如果可以,B早就控制了,無論要花多少心力,他都會願意去嘗試。
只是,恐懼就像是藏在他心底的植栽,任何事物都會是它成長的養分,一個不注意,他就會伸出巨大的藤蔓把B給纏住。
B自己也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但在這個巨大的社會結構之下,他發現自己不做任何事情,自然會被其他人給替補、換上,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消逝而停止運轉,大自然還是再走。那種無法替自己找到位置並頂入的無能為力,會迅速地擊敗B,久久無法爬起。
B吞下兩粒。一粒是圓形粉色的可愛藥玩,一粒是膠囊淡水藍,一個是助眠,一個是抑鬱,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透過科技的力量來壓抑自己的憂愁。
A曾看過B一口氣吃下數十多顆,一邊哭一邊求他下次不要這樣做,當A昏睡過去在次醒後,是在醫院的急診病房醒來,身旁躺著的是A,那個邊哭邊幫他打電話叫救護車的人。
他跨過浴缸,站在裡頭,轉了蓮蓬頭,讓熱水沖打自己的頭頂,水延著髮貼在額頭上,他想到自己曾去潛水過一次,他一進入海中,隨著深度漸深,他踏不到底,感到一陣恐怖與痛苦,一時忘了自己的器具操作方式,吃了水,手忙腳亂地往海平面掙扎而去,那是他中學時候的事情。一旁的潛水教練將他帶上岸後,導引、協助他將吃進的海水吐出,他臉色蒼白,彷彿從死門關前走過一回,卻被其他學生、朋友、同學的笑聲圍繞著,只有那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潛水教練低聲地問著他的狀況。
他感到憂喜參半,而他也在那時確信自己喜歡上了人,但也同時被人嘲笑著,就像自我的性傾向被人嘲笑一樣,一個巧妙的錯位卻導致自我認知缺乏了自信,多麼哀傷的喜事,但這在那時候卻可不能算上什麼喜事。
他感覺到自己被蒸氣撐起身子,整個人輕飄飄的。他知道藥效快到了,他轉了開關,用藍色的浴巾將自己的下半身圍住,蹣跚地走出了浴室。
第三幕
A在B去浴室這段期間,上網搜尋了關於夜間睡眠的解決方法。他希望他不要依賴藥品才能安穩地度過夜晚,這就像夜晚彷彿是個巨大的收割機器,使睡不著的人更加痛苦、難受,並且浮現出日間時被受打擾的所有事情,包括當下、未來與過去,那是一種三線時間軸的無情折磨。
這不只折磨他自己,也折磨自己的愛人。總結上來說,那是一種二次、三次的再次多重傷害,透過一次的復生再一次地嚴刑拷打彼此,於是一次次地重複再現:「哀嚎、轉醒、安撫、服藥、入眠」,做一場全黑或全白的夢。
他曾經試著帶他去看醫生,醫生說這可能是長期的自我壓力與姿勢不良所導致的精神與神經上的壓迫,聽上去嚴重但這確實是有些關係。A問醫生,那該有什麼樣的辦法可以解決呢?
醫生卻反問了,「請問你是他的……?」B一聽,生氣了,眨眼間暴怒地拍了桌子,喊說:「關你什麼事情?」B不知道也沒感受到,醫生的好奇與善意,從頭到尾。而且醫生是位支持者,他也不知道,即便醫生從頭到尾沒有表態也沒有解釋。
B離開門診,留下傻眼的A與相當冷靜的醫生,A正要開口道歉,醫生卻伸出了寬厚的手掌,擺了擺,「是我的錯。」接著轉身再電腦前輸入一些文字,「我開一些止痛藥與肌肉鬆弛給他,若有空,可以找復健中心。」醫生說得很慢,一字一句都相當踏實,給人安慰、安心的感覺。
A一再道謝,起身要走,卻被醫生叫住,「加油,這會很辛苦。」醫生一頭黑銀交雜如同柏油上的積雪,A尚未明白加油與辛苦這兩字的意義,只能點頭表示感激離開診所。
後來A追上了B,兩個人一前一後坐在機車上準備回家,B抱著A,低聲地道歉,A接受了,他知道B的脆弱與憂慮,卻還是嚴厲地指正、點出他的偏激行為是如何粗魯、不禮貌,但他不知道,B的內心早已被他自己的內疚弄得破碎不勘,東一片、西一片,A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恢復到它最完美的狀態。
那天他們一起吃了B最愛的炸豬排,看見B的笑顏,A如釋負重般地也笑了。A躺在床上,回憶到此結束。
他找到了關於憂鬱症的消息,大多數的人都認為這只是看開一些或者不必去理會的狀態,畢竟要再難過、負面與憂鬱這兩者之間劃清界線,是相當困難的。治療方式又分心理與物理,在A看起來,那似乎都無太多的差別。
B都試過了,但還是會在半夜轉醒,B說:「你出差的時候,我一樣會發作,我不知道是怎麼了。你規定我不能吃藥,於是我就躺到天明、或看書、或打遊戲,但都沒用,心裡還是空的,或滿到溢出來,無法收拾。」
A也帶著B去運動,第一週他們在運動完後,在浴室一個不小心燃起花火,可是B卻哭了,在床邊,彷彿剛才的興奮、刺激與射精的高潮感都是一陣煙,一陣強風吹過去後,什麼都沒了,像極了短暫出現的煙火。如此地美卻如此地轉瞬。
門開了,A從藍光中的回憶拉回現實之中,B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從床尾爬到A的身上,濕淋淋的髮絲貼在A的胸口,A感受到B身上緩緩飄上的熱氣,藍色的浴巾鬆緩而落。
「你得穿件衣服。」A說,看著B的腦袋在自己胸口上起伏,霧氣圍繞著他。
「我好睏。」B說,接著從A的胸口回到另一側的枕上,水滴沒有擦乾,浸濕了棉被、床單與枕。
「你吃藥了?」A問,心中響起碰撞、斷裂的聲音,回應他的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像是鼻塞卻努力呼吸所發出掙扎聲音,A嘆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回燈下,關了燈。
天外窗邊微亮,透過薄簾映射入室。
「睡吧,晚安。」他在他的耳邊輕吻,擁他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