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頭人也能感受到什麼叫做『清爽』!(;´༎ຶٹ༎ຶ`)
身為油頭人幹部等級的我,連續使用幾個月確定是奇蹟不是幻覺,立刻帶著它到巡迴演出,得到家人(油頭會遺傳)一致讚賞,分享的快樂真是勝過獨自擁有,好物一定要共賞。
我的經驗觀察顯示,頭皮容易出油就算每天洗頭,撐不了多久就會又油又塌,整顆頭好沉重,就算...
油頭人也能感受到什麼叫做『清爽』!(;´༎ຶٹ༎ຶ`)
身為油頭人幹部等級的我,連續使用幾個月確定是奇蹟不是幻覺,立刻帶著它到巡迴演出,得到家人(油頭會遺傳)一致讚賞,分享的快樂真是勝過獨自擁有,好物一定要共賞。
我的經驗觀察顯示,頭皮容易出油就算每天洗頭,撐不了多久就會又油又塌,整顆頭好沉重,就算洗髮乳再香,也永遠不甘頭皮的事。
在去年分享#A'MUiR 洗護之後,已經幫非常多人解決了基礎困擾,有感控油!入坑的多數人都私訊感謝讓她們認識了這個品牌(窩心),這次A'MUiR又推出了新產品,#完美頭皮淨化液 和#Naked salt裸鹽洗護 ,會讓頭皮清爽感受更進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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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兩種產品有一個很銷魂的共通點就是:質感香氛!
是否曾有過這樣的經驗,偶然聞到某種味道,會在腦海裡搜尋到那種似曾相識的味道,但這兩款的味道,完全讓人耳目一新,會讓我迫不及待想帶走這個味道!
A'MUiR每項產品的味道都獨樹一格,正中雙子座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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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主我屬於髮量少又細,頭皮油膩沒在跟我客氣。
蓬鬆豐盈的髮量要怎麼製造?A'MUiR就是答案的前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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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用A'MUiR家的一般洗護,每隔2-3天我會穿插使用,充滿儀式感的A'MUiR Naked salt裸鹽,幫頭皮溫和的去角質和深層清潔,取50元硬幣的用量,一顆顆的結晶體是西班牙細海鹽,放心讓它接觸頭皮,輕輕搓揉後會產生大量細緻的泡沫,海鹽會溶於水,不會對頭皮造成負擔,沖水後會有一點乾澀感是正常的,所以緊接著葉綠素護髮素登場,由髮尾拉開帶到頭皮稍微按摩開再沖掉,養護成份不會讓頭皮出油扁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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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髮後,我會先把頭髮稍微壓乾一點,用吹風機吹個半乾,接著使用A'MUiR完美頭皮淨化液,輕輕的搖晃瓶身使精華液均勻,我會重點噴在容易飄出油汗味的地方,從頭頂帶到後腦勺,再來耳後兩側,大約按壓10小下,然後閉上眼睛按摩頭皮,好好享受淨化液帶來的香氣與清涼感受。
香氣不僅會伴著你入睡,就算是到了隔天下午戴著帽子,脫下帽子的瞬間,飄散開來的,會是『香氣』,油頭人的熱淚都盈眶了…
LULU阿姨的使用小備註:用量要斟酌,千萬莫貪心,願你和我一樣,都能拿到開啟天堂的那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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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週三19:30 LULUS粉絲專頁新品直播間,我買了2罐完美頭皮淨化液要送給大家喔!來碰碰運氣吧!
溶質莫耳數怎麼算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以為早已解脫的一切,仍如影隨形,未曾釋然。
疼痛猶在,那受傷的女孩,卻漸漸長成他人依靠的存在。既然世上沒有那個溫暖的地方,就讓自己擁有溫暖的肩膀。
隔著迢遞的時空,她決定將主控權握在手中,不再被命運推擠。縱然荒謬無所不在,她仍願與之微笑,諒解共存。
摘錄自《#接住受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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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晚安:
我很重視,在不同時空中進行連結。也就是坐著時光機,回到過去,再以現在的閱歷與資源,重新跟不同時期的自己互動。
廖老師的努力,我相當佩服。我們同時藉著這個例子也看到,霸凌所造成的傷,幾十年都不一定能消亡。
廖老師能接住受苦的靈魂,對我來說,是她願意接住自己的苦。這種勇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多人對內在的傷痛常常避之唯恐不及。
祝願您,藉著這篇文章,願意鼓起一些勇氣,看看以前曾經無力脆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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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今天沒有直播,明天要看狀況,但後天(1/31)有直播喔,只是沒贈書,歡迎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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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的女孩
【文/ 廖玉蕙】
風雨欲來,氣象報告說是颱風即將來襲。天空透亮,空氣裡似乎夾帶著飽滿的水分,天邊一片暈紅,不時地,在某個地段,忽然細雨飄過車窗前,雨刷方才展開工作,隨即發出乾澀的「嘎嘎」聲響,雨又沒了。我一邊開車,心裡疑惑著,什麼樣的人會在這樣的時刻出門,到文化中心聆聽一場定名為《對荒謬微笑──文學與人生》的演說呢?
這些年,南北奔波,常常會在奔赴的當下,感到迷惘:到底所為何來?雖然從事語文教育多年,也不間斷地執筆為文幾十年,但是,相關的文學體驗,能不能精確地傳達給來聽講的人?或者更確切地說,觀眾能不能從我的演講裡聽到些什麼?他們心裡的疑惑會因此得到開解嗎?而我在侃侃而談之時,心裡難道就不無疑惑嗎?車子在鳳凰花盛開的路上驅馳,斑駁的樹影和時飄時停的細雨在車窗上輪番演出,就在反覆思量之際,文化中心已然在望。
午後的文化中心,彷彿沒有受到颱風來襲的干擾,兀自悠然矗立。走進大廳,穿著制服背心的志工忙碌地走來走去,家長則帶著孩子張望著。我不確定演講的廳堂,四下尋索海報,以便確認。終於,在樓梯口處矗立的看板上找到答案。正想移步演講聽,一位女子閒閒站立,雙手交疊在胸口,朝著我微笑:
「不認得我啦?」她說。
略嫌外擴的鼻翼旁,近似圓規畫出的圓臉龐,單眼皮下的眼珠子混濁暗沉。啊!這是一張怎麼也忘不掉的臉啊!屬於我童年的夢魘,大部分來自這張臉的主人。前塵往事忽然一股腦席捲過來!瞬間,高挑的空間忽地顯得壓迫逼仄,我忘記此行的目的,站在樓梯口,腦袋亂紛紛。幾十年來,我被莫名的陰影環繞,不知自己到底犯了甚麼錯必須飽受折磨!我驀地氣憤起來,大聲回答:
「怎麼忘得了!王美麗!就是你!王美麗!」
她完全沒注意到我語氣中的不滿,反倒因為我認出她且叫出她的名字而感到相當鼓舞似的,高興地笑起來,嚷嚷著:
「唉呀!你還真的記得我欸!…你知道嗎?當年有一位甲班的男同學因為喜歡你而被他父親送去日本讀書,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啊!……」
她天真地回憶著往事,彷彿又回到小時候一般。長年積累的氣憤忽然猛爆出來!我等不及她說完,大聲且嚴厲地打斷她的話:
「別再提這麼無聊的事了!妳到底怎麼啦?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小時候,你幹麼老造謠陷害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得罪了你嗎?你折磨得我好慘!到現在,還淨說這些子虛烏有的事……」
我將心裡潛藏數十年的憤恨悉數潑灑出去。可能是口氣太嚴厲了,這回,輪到她嚇一大跳!接近六十的婦人陡然搖身一變為犯錯的稚齡兒童般,低聲地囁嚅著:
「哪有!人家小時候是很愛你的呀!哪有討厭你!……你當時紮著兩條長辮子,好美麗、好優雅啊!」
說到這兒,看我沒接話,她又興奮起來,說:
「當年,學校教跳土風舞,甲、乙、丙三班的男生,爭著跟你搭檔,握過你的手的男生都說手心發麻,得意得不得了,你好有魅力哦……」
「我不是說別再胡說了嗎?你說的事,怎麼都奇奇怪怪的!哪有什麼手心發麻的事!…我只想知道你造謠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成天跟我過不去?」
她嘴唇微張,露出納悶的表情,彷彿我說的是外星語言,她一點都不懂。這下麻煩了,我們兩人頓時陷入僵局,一時都不知可以再說些什麼。我看她一臉無辜,猛然揮出去的大刀再也砍不下去,心腸一軟,問她:
「你來幹甚麼?聽演講?」
「哦!我沒辦法去聽你的演講。我在那邊的兒童室值班,要上到四點左右。」她指著斜前方的兒童圖書室。
「你在文化中心上班?還是當義工?」
「都不是。就是馬上救濟專案,你知道的嘛!」
演講時間已到,工作人員前來接人,我來不及問她什麼是馬上救濟專案,便匆匆跟著工作人員走了,連再見都沒說。
「天下最荒謬的事情莫過於此了!」一站上講台,我就忍不住憤恨地向台下的觀眾大吐苦水。
我想起自己一向的座右銘:「對荒謬微笑,和遺憾握手」,如今真正和荒謬貼身相逢,看來卻怎麼也無法豁達地付諸一笑了。聽眾將演講聽擠得水洩不通,工作人員不時地在走道上添加椅子。何其荒謬的人生!聽眾追究卡繆和沙特的荒繆有何不同,我卻心不在焉。雖然沙特一再呼籲,必須拋棄過去的阻礙,寄望未來的行動,創造自己的新存在,卻無助地在自傳中寫著:「我憎恨我的童年,憎恨由它而來的一切…」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超越過去,他如此痛恨童年的不可逾越;而我,不也是如此,被那樣的陰影苦苦纏繞的人生,只有親身經歷者才能確切感受。年少時,閱讀瘂弦詩集,翻開《深淵》裡的第一首詩,入眼即是:「主啊!嗩吶已經響了/冬天像斷臂人的衣袖/空虛,黑暗而冗長」我的眼一下子便迷濛了!我跌坐在黃昏的地毯上,號哭不止,被完全支解開的童年,好像乍然被詩人展攤出來了,我卻完全拿自己沒辦法。
那樣的痛入心肺,無法自我開解,也無法言宣。或者在童年的當下,曾經幾度企圖向忙碌的母親尋求慰藉,然而總是被簡單的打發,諸如:「這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愛講就讓他們去講啊!」或者:「哪會常常這樣!一定是你不對,要無,他們怎會這樣。做人就是要……」之類的,要麼不痛不癢,要麼希望你反求諸己,雖然完全符合儒家的那一套大道理,卻對紓解小孩子心裡的鬱悶或傷痛一點也不管用!
日日,我背著沈重的書包,在往城市去的街道間茫然穿梭。夏日裡,鳳凰花開,天空一串串的火紅爆開,像止不住的鮮血,沿著四肢百骸殷殷流淌;寒冬中,木棉的禿枝寒樹,峨然孤立,像煞孤獨國裡狂嘯吶喊的靈魂。而我夏日穿著一襲白衫,冬日則在黑色洋裝制服外,套上母親親手縫製的黑色披風。走進校園時,心情絕望,一如衣衫的暗黑與蒼白。一個鄉下小女孩,表面,以燙得筆挺的制服喬裝風雅,在操場的升旗台上,昂首指揮全校師生唱國歌,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內心最底層,自卑、自憐,徒手迎戰不知從校園的哪個角落發射過來的箭戟,在暗夜中,背著蒼涼的月光舔噬每道流血的傷口。如此這般的童年,讓我苦苦思索探問了四十多年,竟然得到的是:
「人家小時候是很愛你的呀!哪有討厭你!你當時紮著兩條長辮子,好美麗、好優雅啊!……」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讓我哀痛傷心、無能排解的問題追根究底都是些什麼?它們都因何而起?當年的悲痛猶在,如今,行兇者卻坦然示愛來了!那個磨刀霍霍的陰森孩童,日日追著我或趁隙偷襲或照面狂砍,招架不住的我,只會懦弱地嚶嚶哭泣,束手無策。不就是她嗎? 怎麼她竟露出無辜的笑容,勇毅地站到面前跟我敘舊來了!
事有湊巧,過沒幾日,我應邀到師大向讀者詮解所謂的「孤獨」。滿堂的學生,疲憊地齊聚階梯教室。外頭夜黑風高,教室裡奇異地瀰漫蠟炬成灰的焦灼感,不知怎地,我說著、說著,竟止不住哽咽失聲。蔣勳讚美孤獨之美,強調革命者的孤獨造就了美麗的背影,秋瑾、稽康、魯迅,無一不是體認出孤獨的微妙,發出千古獨唱。然而,如何以尚未成熟的稚齡心智來對抗群體?孤獨的人生若缺乏奧援,如何開拓更大的發展空間?又何來可以期望的未來與夢想?眼前是一群即將展開教學生涯的老師呵!當年我的老師是如何處理孩童的孤獨問題?轉身走開,事不干己?還是嘲笑天真無聊,讓孩童自行摸索療傷?
「還是讓孤獨駐留在書本上吧!現實人生裡,我期待相濡以沫,一點也不希望成為失敗英雄……」焦灼的聲音在挑高的屋宇內高高低低地迴盪,夜越深、我的聲音越來越接近自言自語。
孤獨於童年的我,最直接想起的是太陽下操場裡鐵製地球儀發出的鏽味。
十歲的孩子,渴望被接納的情緒幾近病態的飽滿。陽光下,鐵製地球儀狂轉,如歌的笑聲如爆開的鞭炮拖著斷續的尾音迤邐游移,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我支頤伺機,猶豫又雀躍,在地球儀速度回緩的某個間隙,像兔脫般,衝進,扳住,企圖讓週期性提高的速度將我轉出360度的歡樂,迴旋又迴旋,天知道我垂涎了多久!這種鄉下學校沒有見過的遊戲,翻天覆地的離心力勢將快樂升騰到最高點。然而,不對!哦……哦……沒有想像中的飛昇,速度反而逐漸歸零,孩子群中的領導者,用富權威感的音調在高處發號施令:
「她喜歡玩,讓她自己一個人玩!哼!鄉巴佬!……我們走。」
然後,無異議的,猴兒似的幾個伶俐的孩子身手矯捷地翻身下去,我獨自掛在鐵製的地球儀上,扎眼的陽光毫不留情的將我照得通體透明,我覺得五臟內腑都曝屍荒野,手心的汗水和鐵鏽繾惓交溶出奇特的異味,我就那麼尷尬地隻身掛在那兒,維持不變的姿態。白花花的陽光下,孤獨橫徵暴虐我卑微的靈魂。上課鐘聲響起!我低頭拔下緊箍住鐵鏽至幾乎滲出血的雙手,回身怏怏行近教室的陰影處,眼睛的餘光,瞥見一雙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眼在暗處熠熠發光。不容易忘記啊!那雙混濁暗沉的眸子竟有那般的光彩,屬於隔壁班的不相識的女生。
接續下來的那兩年轉學生活像長長的恐怖夢魘,悠悠遠遠,似近還遠。每回受挫,隔壁班女孩那雙教人害怕的眼總在我轉身拭淚時再添尖銳的一鞭!感覺眼神裡滿是奚落與落井下石的快慰。
「廖的裙子太短,在台上指揮時,台下的值星官看到她的內褲。」回家哭訴,「隨便伊講!你莫睬伊就好,又不會怎樣。」媽媽輕描淡寫,我急得嚎啕大哭,媽媽氣我懦弱沒用,用雞毛撢子伺候。
「廖是留級生,難怪第一次月考就考前三名,都念過了嘛!」
又回家哭訴冤屈,忙碌的母親一邊炒菜,一邊若無其事說:
「無影的事情,莫睬伊就好!伊嫉妒你。」
「但是,大家都相信,說是潭子國校的同學說的,都笑我是留級生。」
「你若睬伊,伊越好款、越趣味。」
媽媽取過帶泥的青菜,背過身子,往後方溝渠大步邁去,背影好堅強!我失望地掩面痛哭,連帶痛恨自己的軟弱。
「甲班的張某,中秋節到廖的家裡去送月餅!」
「沒有!真的沒有!」我改絃易策,正面迎敵。
「怎麼沒有!張某自己說的。」那個張某到底是誰?他為什麼空嘴嚼舌?眾人指指點點,我回家又哭得肝腸寸斷,母親不耐煩地操起棍子追打:
「叫你別睬伊,你不聽,這款代誌有什麼好哭的!真無聊咧你!認真讀書就好。」
我蜷曲挨揍,心裡流血。啊啊啊……世界總有一個甚麼樣的地方,沒有謠言,沒有心機,可以只是單純地學會雞兔同籠和植樹問題;如若不然,世界的什麼地方總有一個溫暖的肩膀,可以容許我趴在上頭傾訴、痛哭、耍賴,但是,沒有,真的沒有。每天都有新鮮事,大夥兒樂此不疲、言之鑿鑿,彷彿真的發生。
「她媽送禮給老師,所以,老師才選她參加演講比賽。」
「她暑假去隆鼻!你看她的鼻子變得多挺!」
「狗肝有什麼了不起。」導師的綽號叫「黃狗」,我是黃狗的心肝。
啊!真是絕望的人生啊,不由分說的罪行如影隨形。一度,我決定玉石俱焚,用棍棒或飛沙,決定不下,於是,不了了之。而那雙眼長期側視、旁觀,隨著事件的嚴重度調整光亮。我強烈懷疑,那樣的亮光就是謠言的起點,有一種惡質潛藏,只是怎麼也想不出惡意從何而來!雖然全校只有兩班女生,可我和她既不同班,又無競爭。
在學校,我踽踽獨行,只能在分數中尋求勝利,而這樣的勝利又為人際挫敗添加柴火。長大以後,我才知道城裡的孩子不能忍受鄉下小孩的光芒,當時,母親或老師應該有人告訴我:跳格子時要假裝踩線;踢毽子時要故意讓它跌落;跳高時不要竭盡所能;考試得少寫一題;要留一些機會給別人,不能讓其他的同學一整個下課時間都眼睜睜看你一人跳上跳下。遊戲裡永遠不死的角色,越是頭角崢嶸,就越是註定被唾棄。
黃昏回到家裡也不好受。鳳凰木下,昔日的同學對揮著堅硬的長條鳳凰果,舉行聖戰,我興沖沖加入,他們也隨即有默契地走開,天真的女孩還撇嘴瞪眼,小小聲地留下一句:「到台中讀書就了不起哦!」然後,隱隱約約聽說,老師告誡他們:
「廖看不起我們鄉下學校,怕因此考不上女中,所以,轉學到城裡去。你們一定不要讓她看不起!要好好用功,絕對不要輸給她!」
老師說了實話。母親確實是因為不放心鄉下學校的升學率而大費周章將我轉學,這樣的激勵語,果然激勵出那年鄉下小學空前絕後的高升學率,然而,卻也因此讓我遍體鱗傷。星期假日,我灰心地踞坐頂樓窗台邊,俯看鄰居孩子或放膽高歌、或執劍拚鬥、或在樹下展裙兜攏血色鳳凰花,然後互相追撒……,所有的繁華都與我無緣,明明是爛漫的春日,卻無異徹骨的寒冬,而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虧欠這個世界什麼!這個世界為什麼得這樣報復我!
淚水日日流淌。作文裡,不是常說:「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嗎?何以屬於我的時間竟像蝸牛爬行,似乎永無止盡。那年,我也不過十一、二歲,天天躲在閣樓上,背著所有人和馬路上指天畫地胡言亂語的瘋子展開自以為是的祕密外交,且時時萌生自殺的念頭。
終於捱到畢業典禮那天,我穿上雪白的制服,對著台上的師長致畢業生謝辭,心情完全不受無端忘詞的干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雀躍。總算要脫離苦海了!我決心無論如何得設法奔向自由路的女中,啊!終於可以永遠離開這個可怕的深淵了!儘管畢業致謝詞講得纏綿悱惻,實則一絲絲留戀也沒有。我丟開那襲掩飾寒磣的黑色披風,覺得如釋重負。天好藍,身上彷彿長出一對翅膀,眼看不小心就要撲撲飛上青天。我嚮往迷人的陽光、遼闊的大海,雖然像西西弗斯(Sisyphus)那樣帶著荒謬的遭遇,卻願意跟卡繆一樣,仍肯定美好的大自然,希望窮盡今天,盡可能地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自由路並不真的自由,陽光也不特別璀璨。第一天的新生訓練,赫然發現那雙暗沉的眼睛竟然又出現在隔壁的丁班!人群中的諦視微笑,嚇得我魂飛魄散!她像一縷遊魂,窮追不捨,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好不駭人!
然後,就是那樣了!身體抽長,心理掙扎,我成了隱性的憤怒少女,表面乖順,內心悖逆。雖然依舊打從心裡害怕,卻不打算再逃避了,有時甚至刻意迎向她,用稍稍凌厲的眼神和她對視,而她一逕微笑,對我的底細瞭若指掌般。
也許命運就是一連串的巧合。升上高中,那雙眼睛的主人又如芒刺在背的被編在隔壁八班的自然組,幸而,我們七班是文組的最後一班,定居一樓的角落;從八班起,躍居二樓,除了升旗典禮比鄰,我們不容易見面。奇怪的是,陰影依然罩頂,噩夢仍舊連連。直到唸了大學,出了社會,人際關係一逕畸形扭曲,不是過度拘謹,就是自命清高。慣用倔傲的姿態掩飾內心的渴慕,用鄙夷的嘴角對應可能的拒絕。更糟的是,老覺得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直盯著我的後腦勺,隨時擔心被暗算,心情緊繃,沒辦法和別人怡然相處。
那次演講過後的幾天內,我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經過幾年的文字療癒方才感覺重新和正常接軌的人生,忽然因為那雙眼睛的重現,霹靂啪啦亀裂開來。成天,我抱怨這、懷恨那,「她為什麼這樣對我!」不時掛在嘴邊。接近耳順之年,忽然對人生起了大惑,回頭斤斤計較細微末節的童年往事。家人逐漸都不耐煩了!「不過是小朋友間的惡作劇罷了!值得這樣一提再提嗎?」我從他們的表情裡歸納出這樣的訊息,感覺有一點委屈。有人乾脆建議:「既然妳這麼介意,何不再找個機會當面問個清楚?」我吶吶地回說:「你們以為我不敢!」的確!這正是我的心聲,我不敢,除了那天乍然照面所突生的直覺抗議,我從小就是個膽小鬼,缺少家人支援的豎仔,有事只能往心裡擱,說了反正沒人理。他們總覺得我的煩惱瑣碎、無聊,「只要免睬伊就好。」說的簡單!
就在此時,有位小學同學正好來招兵買馬,籌開同學會。我喬裝不經意,閑閑探問。同學笑說:
「她呀!從小就怪怪的,我們都不想理她。她是私生女,小學時,我們都知道她沒有爸爸,媽媽在車站前開一家小旅店。……」
說到小旅店,同學還嘻笑著加強語調說是「供人きゅうけい(休憩)的那種哦」!同學滔滔談起她的身世,我卻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也許,我們是該同病相憐的,差別只在:她飽嘗不被理睬的忽略,我受到過度關注的困擾。我是從鄉下轉到城市的鄉巴佬,企圖透過聯考及第改換門第;她是身世不詳的私生女,同樣是被期待在高階華麗的世界中浴火重生。在地位和金錢環伺的貴族學校裡,家長的社經地位偏高,她必然跟我一樣,備感窘迫。好不容易盼到來了個鄉下孩子,以為終於找到門當戶對的交往對象,她以那雙窺伺的眼和紛紛的謠諑,企圖引我注意、和我產生連結,卻偏偏遇到了敏感且自卑自憐的楞女孩,只知道哭,視她所散發的結交訊息如洪水猛獸。
距離那日重新邂逅後約莫一個月,我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好奇,打電話去她任職的文化中心,打算將幾十年來潛藏內心的困惑,做一次了結。居然一下子就讓我給找到了,電話接通的剎那,我心虛得差點兒當場掛掉逃走,終究還是挺住。她絮絮叨叨地兀自講個沒完,還是和演講日同樣的說詞。這回,我靜靜聆聽,一句話都不回應,假裝莫測高深。她說得興起,下語不能自休。或許是總機小姐不耐煩,動了手腳,電話忽然斷了。我愣坐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我還是跟上回一樣連再見都不說?不行!事情依舊撲朔迷離,我得弄個清楚。於是,又撥了電話。她一聽我的聲音,立刻鬆了口氣說:
「幸好你打來了!我沒有你的電話。上回,我去跟主辦單位要你的電話,他們不肯!真是瞧不起人,他們不相信像我這樣的人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你是哪樣的人?我又是哪樣的朋友?……我是曾經隆鼻的狗肝嗎?」我本來想跟她開個無聊的玩笑,卻也只是想想。雖然,實際上我只是個記恨的小人,但是,我得符合她的想像,舉手投足像個有教養的人。她語氣熱切,好像有許多不吐不快的事,但是,上班時間談私事,終是不宜,我要了她家裡電話,打算改日另談,跟她鄭重道了再見。
隔了幾日,我們又聯繫上。我仍舊保持沉默,她依然滔滔不絕。說的那些往事,在午後的書房裡,迤迤邐邐,劇情、對白、聲光,一應俱全,似幻還真,我像聽故事一般,聽著自己陌生的童年,感覺非常詭奇。她說的種種,也許是真的,否則,她怎能拼湊得如此天衣無縫又歷久彌新!譬如:有名有姓的愛慕者、綁在手腕間的小手帕、穿起來神氣活現的黑披風……;也或許只是虛構,否則,既是我切身之事怎會自己毫無所悉!譬如隆鼻、送禮、愛男生…等等。我問:「你幹嘛這麼注意我?我們又不同班?」她說:「你不知道當年的你氣質出眾,磁場有多強!剛轉學過來,立刻贏得那位驕傲的音樂老師的青睞,輕易取得指揮的榮銜,那些家世顯赫的女同學如醫生、校長的女兒都嫉妒得眼睛發紅!我不一樣,我是很喜歡你的。」我說:「就算這樣,你也不必造謠啊!」她急了!賭咒又發誓:「我才沒有!是你們班的同學說的,她們姑妄言之,我姑妄傳之而已,我這個人是很誠懇的。」這麼說來,仍舊是我的錯,我不該太過敏感!……哼!姑妄言之、姑妄傳之?對她而言是雲淡風輕的!對我來說卻是跨不過的橫逆。
即便當面對質,往事依舊迷離,宿恨一時難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我的關切,許多早被歲月遺忘的往事,又被一一召喚回來,她彷彿是我身邊的姐妹,專門負責幫糊塗善忘的姊妹留下恍惚迷離的記憶。我真的被驚嚇到,居然有人比我自己還要熟悉我的過去?而我卻對她一無所悉,這豈不是最大的荒謬!四十多年過去,她猶然抱持昔日的熱情,鉅細靡遺地收攬過去的記憶。聽著、聽著,隔著迢遞的距離和空間,我握著電話的手,忽然微微顫抖起來,心裡的某個堅硬的角落像冰山遇熱,逐漸溶解成溫柔的涓涓流水。一宗懸疑多年的公案,終於不清不楚卻又彷彿已有定見地結案。
我想起那天聽眾的提問,同樣是存在主義的健將,卡繆和沙特對荒謬的看法有何差異?
沙特懷著強烈的絕望,把希望寄託於未來,實際上是寄託於想像的世界;而卡繆則把希望寄託於當下,不相信虛無飄渺的明天或來世。他說:「生活就是活用荒謬、凝視荒謬。」他們兩人最大的差別在是否包容自己那充滿誤謬的過去,願不願意在當下也包容所面對的世界,而我此刻最能體會卡繆「我就在這兒,這就是荒謬」的說法,我決定選擇向卡繆致意,必要時,履踐自己演講的主要觀點-對荒謬微笑,否則,說什麼也無法諒解如此荒謬的人生!
……
注記:
對你造成傷害的罪魁禍首,大剌剌地照面寒暄,橫亙數十年,潛藏在人生幽影中的窺伺之眼,炯炯注視。任你遍體麟傷,獨舐傷口,她卻若無其事走來,理所當然親暱,彷如知心密友。
你驚怒質問,卻攢不著公道,無端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歲月所賜,竟非飽滿圓融,那弓滿的張力,原來只是漲碎的泡沫。悚慄回首,以為早已解脫的一切,仍如影隨形,未曾釋然。
作者於文中細數遭受無妄之災的童年,原該遊戲嘻笑的青春,被過度關注給囚困,失去與世界怡然共處的信任感。一路倉皇跌撞,反覆受傷自癒,於荊棘中踏出血路。疼痛猶在,那受傷的女孩,卻漸漸長成他人依靠的存在。既然世上沒有那個溫暖的地方,就讓自己擁有溫暖的肩膀。
執筆演說的同時,她亦反覆思量人生的困惑,直至與荒謬貼身相逢。一連串的追索,讓兩個隔壁班的女孩身影再次浮現。往事迷離,宿恨難解,兜兜轉轉,終究回到最初的開端。隔著迢遞的時空,她決定將主控權握在手中,不再被命運推擠。縱然荒謬無所不在,她仍願與之微笑,諒解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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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摘錄自
《#接住受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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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質莫耳數怎麼算 在 每日一冷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埃及天神、菊石、氯化銨:化學與歷史的碰撞,從長了羊角的亞歷山大大帝說起】#今日冷知識1545
今天的冷知識千頭萬緒、散落一地,若不能像往常一樣連成一氣,在此事先抱歉XD
對小編科宅而言,線頭的開始是一位帥帥的劍橋化學系的黃衣教授 Peter Wothers 在一場關於元素的講座中提到:為什麼氨叫做阿摩尼亞 Ammonia,菊石叫做 Ammonite。名字像像的。
但4R,同時知道那種化學物和那種中生代指標化石的同學我猜是不多。故事不能這樣講。要從另外的地方提起這串肉粽。
讓我們重來,這次跳進刺客教條的 Animus 機器,回到西元前 331 年的古埃及西瓦綠洲(Siwa Oasis),迎接一個大人物: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馬其頓的腓力二世之子。
不過這個時候亞歷山大已經透過各處知名的神諭,例如德爾菲的阿波羅神諭,向大眾鄭重強調了一件事:其實他真正的把拔不是腓力,而是天神宙斯! #綠綠的
傳說腓力曾在亞歷山大的馬麻:奧林匹亞絲的臥房驚見一條大蛇——須知在希臘神話中,宙斯有漫長的變形化身下凡與女子偷情偷生的糟糕歷史,讓很多國王都綠綠的。
當然實情也可能是奧林匹亞絲是兩爬控,超前時代養了寵物蛇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XD,總之,這則有意無意製造的流言,開啟了亞歷山大一生神格化的歷程。
西元前 331 年,亞歷山大之所以出現在西瓦綠洲,是當他以埃及的征服者之姿,獲贈法老王之頭銜之後,特地到宙斯—阿蒙神廟(Temple of Zeus Amun)去認把拔。從此,在以亞歷山大名義於埃及發行的銀幣上,他的臉龐都長了捲捲的羊角。以 Cosplay 他真正的父親。
說起來,他家族裡神格化的歷程其來有自。馬其頓王室始終堅信他們是英雄海克力斯(Heracles)的後代。而來自 Epirus 的奧林匹亞絲則是自稱是酒神戴歐尼修斯(Dionysus)的後代。亞歷山大經常戴了一個獅頭,就是在致敬海克力斯空手搏「涅墨亞獅子」的英雄壯舉。
第一張插圖中也是持羊角造型的宙斯—阿蒙黃金胸針。這其實是二十世紀現代的飾品,風格是根據古典雕塑設計。
在遊戲《刺客教條:起源》中,西瓦綠洲是主角歐巴馬(X) Bayek 的故鄉。但其實在古典時代西瓦還不叫西瓦,在埃及語是叫做 sḫ.t-ỉm3w ← 不懂怎麼發音。在希臘語則是叫做 Ammonium。西瓦是更晚才出現的名稱。
Ammonium 有沒有很耳熟?歷史和化學交錯的地方就是這個 Ammonium 了,為西瓦所屬的昔蘭尼省(Cyrene)當地出產的一種鹽叫做「阿蒙的鹽」,再從希臘語轉寫成拉丁語 sal ammoniac。它的成分是氯化銨(NH₄Cl)。
氯化銨有各種奇特的性質,遇到鹼(例如石灰)會釋放出臭臭的氣味,因為氯化銨是弱酸性鹽,可以看成是弱鹼氨水和強酸鹽酸的化合產物,所以往鹼性偏會導致分解出氨分子。用火強熱會發出濃濃白煙:氯化銨很容易昇華成氣體,再於空氣中冷卻,變成極細的固體顆粒。它在水中非常易溶,而且溶解後水會變冷。在古典時代主要當作肥料使用,是極佳的氮肥。
還有金屬冶煉有關的應用:除去氧化物。例如直到現代都還有在賣一整塊白色的氯化銨磚塊,當電烙鐵的頭髒掉了(沾到太多氧化物)就可以趁熱戳下去,反應出的金屬氯化物在高溫中揮發掉,而達到清潔烙鐵頭的作用。
此外阿拉伯人也發現,將硫酸鐵(green vitriol)和硝石(saltpeter)共熱可以得到硝酸。硝酸中加上過量氯化銨鹽就得到王水(aqua regia)。這一段意外的很有千空醬的風格。如果要從零得到純金的話,就需要尋找這幾種礦物鹽做做化學了。
插圖中有兩支試管,一測冒出濃濃的白煙,就是將 NH₃ 氣體噴向 HCl 氣體,在空中相遇,形成固體 NH₄Cl 的鹽類。
所以今天的冷知識,我們知道了化學物質氨的名字居然是從埃及神明宙斯—阿蒙而來......
ㄟ,等一下,等一下,還沒完結。在於為什麼宙斯是希臘神,阿蒙是埃及神,卻可以合體咧?又不是變形金剛之類的。
這就說到埃及神的特別之處了:埃及的神會合體、會認父子兄弟。也常發生埃及把別的民族崇拜的神和自己的神明的神格加以統一。
這些操作,說白了就是民族征服的一種小動作。當兩國打架,各有各自崇拜的神明,決定勝負之後輸家的神明瞬間變小弟或認乾爹,或乾脆說:你們的神根本是我們某某大神的化身——本是一家,大家來認親,永永遠遠都是埃及人。#好耳熟
在古埃及長到不可思議的長久歷史變遷之下,神的系譜就這樣逐漸演變與繁殖。大概反正古埃及的識字率不高,神話的說法細節與崇拜方式,本來就是由莫測高深的神廟與神官的系統在掌控的。堅持久了也就由他們說的算了。
而埃及諸神的位階其實也取決於各個神廟與共生家族的實力,在漫長的朝代中上上下下的浮動。歷代王朝的法老也多半會在名號上面動腦,以顯示王室和某神明(神廟系統的勢力)共生的關係。
埃及的太陽神阿蒙就是這樣非常非常古老,逐漸演變的例子。早在西元前二十一世紀(!!!)古王國時期就在底比斯一帶留名。但是要直到西元前十六世紀,新王國的肇始,因為驅逐「外族」喜克索人(Hyksos)的埃及第十八王朝的王家是崇拜阿蒙神的,所以像第二代法老的名號就是 Amenhotep 一世。
某某神名 + hotep 就是「讓某某神滿意」的意思,是非常常見的埃及命名法。考慮到法老同時又是太陽神 Ra 的至高權力代言人,便在第十八王朝出現了 Amun-Ra 的神格合併情形—— Ra 實在很常這樣被合併,也許 Ra 神本神會感到困擾吧——阿蒙的地位也逐漸升到系譜的頂點。
在鋪陳了兩千字之後,終於要說到羊角的部分了。感動。是說,當神格合併的時候,神明的圖形化象徵也會像做瀨尿牛丸一樣進行創意大混合。阿蒙神的羊角,是當埃及新王國征服尼羅河上游的庫施(Kush)王國之後,認定庫施人崇拜的神是阿蒙的一個化身。而在神像上納入了原本庫施神明的彎彎羊角要素。庫施國約在現代的蘇丹與努比亞沙漠一帶。#簡直七龍珠融合體操
後來希臘文明的勢力逐漸擴張,才又發生了最高神宙斯和阿蒙神又再合體的事情。不久之後羅馬征服了原希臘化世界,又換湯不換藥的轉變成朱彼得—阿蒙(Jupiter Ammon)。
亞歷山大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神格 Cosplay 是來自於一千多年前埃及的一次征服與融合吧。於是在後來《可蘭經》裡,亞歷山大會被稱為「那個有兩角的人」。
最後迅速講菊石,菊石(Ammonite)是出現於古生代,全盛於中生代的已絕種有殼軟體動物。是現代烏賊和章魚的近親。而由於它的殼形成的化石長得很像石化的羊角,在老普林尼《自然史》中就稱之為「阿蒙之角」。因為它稱霸於中生代全球的海洋,數量又多又普遍,便作為重要的地質斷代的標準化石之一種。
其實並不是所有菊石都是像第三張插圖那樣,露出誇張的彩虹色。只有在加拿大亞伯達省的特殊頁岩地帶,所挖掘出的菊石化石,經過一些至今還沒有完全了解的地質化學過程,其中的貝殼成分:多層狀的文石(Aragonite)變得異常色彩斑斕,該種寶石級的菊石名曰「斑彩石」(Ammolite)。非常稀罕,遠遠比鑽石還稀少。#礦物名字好多好難記
而我放那張圖完全是為了色彩鮮艷的圖有益於貼文的觸擊率 XD 好,冷知識東拉西扯地講到這邊,下次見囉。by 科宅
溶質莫耳數怎麼算 在 作者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生活的實質就是詢問死亡。等到我的那個時刻到來時,我將會怎麼對待;我還悟到,這死,不,這一對自己的詢問,實際上是在無限與永恒的視角之下的交談。這死亡問題的解決,是在美麗之中和在關於美的思考的開始,因為品嘗自己那以過早地離開人世而告終的一生的道路之荒唐性,這種對自己毀滅的享受與體驗,使人飽含着苦澀和充滿着美。」
2月3日是捷克作家赫拉巴爾的死忌。1997年當天,他在醫院505號房的病床上望窗外的藍天,見鴿子在陽台上咕咕鳴。他拿吃剩的麵包伸手去餵,結果就墮樓身亡。他的主診醫生是他的讀者,他說:「無疑是自殺,因為他在好幾本小說都寫過他要在醫院五樓跳下去,然後葬在旁邊的墳墓裡。」
赫拉巴爾充滿幽默感,他的文字溫暖所有受壓逼的捷克人。他連在遺囑也要為世人留下一個玩笑:「麻煩我的棺材要橡木製的,上面請刻上『Pivovar Polná』。」意思是「波拿啤酒廠」——無酒不歡的他死後要化身成一個橡木啤酒桶。他說,閱讀就像品酒,那作家當然是酒桶了。
「我讀書的時候,實際上不是讀而是把美麗的詞句含在嘴裏,嘬糖果似地嘬着,品烈酒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直到那詞句像酒精一樣溶解在我的身體裏,不僅滲透我的大腦和心靈,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騰,衝擊到我每根血管的末梢。每一個月,我平均用壓力機處理兩噸重的書籍,爲了找到足夠的力量來從事這項神聖的勞動,三十五年中我喝下的啤酒就足以灌滿一個五十米長的遊泳池,養一大片聖誕鯉魚的養魚槽也綽綽有餘了。」
赫拉巴爾筆下的主角們都是社會底層的人,他在鋼鐵廠和廢物回收場打滾,相信真理並不壟斷在老學究和哲者身上,而就在垃圾堆上生活的人當中。他發明了一個詞,叫做Pábitelé,意思像我們中文的仗義每多屠狗輩。一個包工對社會的體察比那些社會學家強多了。我尤其喜歡這一段,廢紙堆中見文藝:
「我有時連星期六也得賠上、把永遠堆積如山的廢紙送進機器打包。上月,有人送來了六百公斤繪畫大師的複製品,扔進地下室,六百公斤浸透了水的倫勃朗、哈爾斯、莫奈、克里木特、塞尚,以及歐洲其他繪畫巨匠的作品,我於是在每個包的四周裹上一幅名畫的複製品。到了傍晚,當這些包整齊地堆放在升降梯旁邊等待運走時,它們身上裹着的美麗畫幅使我怎麽也看不夠,瞧,這張《夜巡》,這幅薩斯基亞像,這幅《草地上的早餐》,這張《缢死者之家》,這張《格爾尼卡》。另外,在這個世界上惟有我知道每一包的中心還藏着一本名著,這個包裏是翻開的《浮士德》,那包裏是《唐.卡洛斯》,這兒裹在臭烘烘的紙張中、封皮染有血污的是《許佩里翁》,那兒,裝在舊水泥袋裏的是《查拉圖士特拉如是說》。因而,在這個世界上惟有我知道,哪個包裹躺着——猶如躺在墳墓裏——歌德、席勒,哪個包裹躺着荷爾德林,哪個包裹是尼采。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既是藝術家又是觀衆,為此我每天都搞得疲憊不堪,身上擦破了皮,劃了口子,累得要休克。」
幽默,源自怪誕和荒唐。當赫拉巴爾把母親的骨灰送到舅舅那裡,舅舅眉頭一皺:「我的姊姊絕對不止那麼輕!」然後,他竟然為骨灰過秤,計算好他們少給了五十公克。這到底是現實還是作家的幻想?但真正的作家,畢其一生都在努力抺去這條界線,他們的努力不是務求把假的東西寫得逼真,這是二流作家才介意的;模糊那條界線,是為了擺脫小說的仿真傾向,小說的革命性就在它反仿真的意圖裡。
赫拉巴爾在壓紙機前見到數以千計的虻蠅無知地闖入死亡,看見了眾生。一個護林員為了懲罰一隻偷雞的貂鼠,把一根釘子打在牠頭上,要他折磨至死,一年後,到他的兒子在操作機器時被一道電流打到腦上當場弊命。另一個故事,獵人把一根木刺扎在刺猬的肚子裡,「在那些刺猬之後現在輪到他了,躺了三個月,緩慢地死去,身體蜷成一個球,肚子裏長着腫瘤,心裏充滿了恐懼,直至咽氣」。這是真人真事嗎?不了解小說的人總是會問這種傻問題,真你才肯入耳,假就不聽嗎?世事的慄怖,偏偏在真假的彼岸,在你喊「真的假的」的錯愕瞬間,再荒唐的事都會在現實發生。
赫拉巴爾之死,把小說的荒唐帶來人間。他在《我曾侍候過英國國王》說:「生活的實質就是詢問死亡。等到我的那個時刻到來時,我將會怎麼對待;我還悟到,這死,不,這一對自己的詢問,實際上是在無限與永恒的視角之下的交談。這死亡問題的解決,是在美麗之中和在關於美的思考的開始,因為品嘗自己那以過早地離開人世而告終的一生的道路之荒唐性,這種對自己毀滅的享受與體驗,使人飽含着苦澀和充滿着美。」一般人很少詢問,都像一隻盲頭烏蠅順着本能衝向腐肉香氣而被壓機輾碎,但藉着小說的體察,我們變回人樣,在有問無答中,在生命的無解中,找到了苦慰樂藉,令到你去到在火葬場被打包的那天,還能自信地說,我的重量不止如此。在你畢生睇過的眾多廢紙中,發現原來曾藏着一本名著,而當中的妙韻,只有打包工赫拉巴爾才知道——名畫複本裹內的Pábitelé全是人類的傑作。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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