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codile prick】

那時我入行沒有很久，接到一本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傳記，翻成中文大約四十四萬字。傳記作者是英國人，傳記以英文寫成，但傳記主角以西語創作，因此出版社配了一位西語譯者給我，我負責翻譯，他負責複查涉及西語的內容無誤。我們的合作還算順利，不過沒多久我就知道只要是別人經手過的內容都要仔細檢查，例如對方號稱學過法文，但將巴黎著名地標Les Halles翻成「雷哈勒」。我是沒學過多少法文，只不過第一次去巴黎就去過此地，而法文的h不發音，所以應該是「雷阿勒」。對方堅持他沒錯，我只好輾轉找了一個很久沒聯絡的朋友，請她幫我向她的法國老公確認是「雷阿勒」無誤。

譯者這種工作很奇怪，你怎麼知道自己查到的是正確的資料，英文單字有許多種意思，如何知道自己挑選的是正確的那一個？更重要的是，你怎麼知道自己查到的資料不是你要的那一個？對錯如何分辨？我猜有些人比較幸運，身邊就有可供發問的母語朋友，或是自己的伴侶就是母語人士，隨時可供發問、確認。也許我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我覺得如果需要常常向母語人士確認意思，而無法用查到的英文意思理解，轉換成中文，甚至還得動用到懂中文的母語人士用中文解說，那我大概不該出來以專職譯者謀生，然後僅剩不多的朋友大概也會把我封鎖光光。入行早期我還是利用過遙遠的母語朋友，現在已經幾乎沒有，因為網路很方便，要問朋友不如直接問作者。

其實，當代暢銷書動輒被翻成十數國語言，所以作者很習慣收到譯者來信詢問，至少我聯絡過的作者都很歡迎，也很親切的回答。雖然如此，我還是非必要不詢問作者，一來是覺得好像得先寒暄一番很麻煩，二來覺得一遇到問題就問也很奇怪，好像自己能力有問題。所以我通常等到整本書譯完之後重新整理，真的還剩下無論如何無法解決的問題才會向作者發問。有時候發問之前和編輯腦力激盪一番就找到答案了。有時候左思右想無法解決的問題，其實只有兩、三個字，只要不是關鍵內容，通常都能找到合理的翻譯代入。

crocodile prick出現在上述的傳記裡，當時我譯完整本書，無論如何不知道這兩個字加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知道個別的意思（鱷魚．老二/混蛋），但這兩個字加起來和上下文完全搭不上。幸好幾個月後我在倫敦見到作者，聊了三小時的天之後我終於問他那見鬼的crocodile prick到底是什麼意思？結果他說：「我忘記了，刪掉好了。」（怒～～～害我花了那麼多時間查！）

這是我最常面臨的問題，不是字面意思的理解，也不是句子太長看不懂，而是當作者刻意使用一些連他們自己都不確定、含糊不清的表達方式，我卻得將其翻譯成白紙黑字。對於這些問題，我不確定隨便一個母語人士就能幫上忙，這位母語人士會不會中文更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就是文學翻譯的日常，必須面對不確定性，挑戰自己的判斷力，勇敢下決定。

我最喜歡的另一個英文單字是 patronise，除了「光顧、庇護」之外，這個字最常被用來罵人，但英漢字典似乎解釋的不夠精確。英文字典解釋為：to speak to or behave towards someone as if they are stupid or not important，所以中文不是「以恩人自居」，而是「把別人當笨蛋」，通常暗示說話者的傲慢。例如：Don’t patronise me. I am a professional translator with over twenty books under my belt. I know how to do my job. Think twice before dishing out ignorant advice.

< 髒話篇- 法文版 >

貼完中文髒話, 當然也要介紹一下法文髒話.
法國人最常講的, 所以這幾個已經晉升口頭禪, 幾乎每天都會聽到, 殺傷力不大, 就不寫 "慎入" 了.

#不過還是屬於髒話
#小朋友是不能講的

1. Fils de pute (音:ㄈ一絲的ㄆㄩㄊ) 婊子的兒子
從中古世紀流傳至今的用法.

2. Putain (ㄆㄩ蛋) 婊子
這是法國人第二常講的字 (第一常講的是 « non 不», 要法國人說« oui 是» 的難度很高).
除了用來罵人, 也可以單純只是 interjection.感嘆詞 (跟我們的"幹"不謀而合 )
這個字也可以跟其他髒話共同使用, 非常百搭.Putain de merde, putain d’enculé de sa mère, putain de fils de pute, ferme ta putain de gueule…

3. Enculé (翁ㄍㄩ累) 被雞姦
在法國南部, 這個字用來加強句子的語氣. 其他地方就是單純指一個噁心的人.

4. Connard (勾納ㄏ) 蠢蛋
用來形容前男友(罵男人就對了)
(字根是con 女性的性器官)

5. Salope (撒陋ㄆㄜ) 賤人
用來形容前女友(罵女人就對了),或是pétasse (呸踏死）
Salaud （颯陋）王八蛋是指男生。

6. Sac à merde (薩卡妹ㄏ的)屎袋
(需要點想像裡)

7. Trou du cul (圖ㄉㄩㄍㄩ) 屁眼
身體器官中不算美的一個. 可能也因為臭臭的.

8. Bâtard ( 八大ㄏ) 雜種
以前跨國婚姻不多. 現在很多混血兒.....所以就單純罵一個混蛋這樣!

9. Merde (妹ㄏ的) 屎啦!
外國人最熟知的法式髒話. 到處適用!
而且在祝福別人考試或面試成功, 也是用這個字喔!
(典故是從預祝"門庭若市"開演成功來的: 因為之前都是馬車, 觀眾越多, 馬車越多, 門前的馬屎也越多)

10. Connasse (勾那廝) 母豬/賤人

11. Pute (ㄆㄩㄊ) 婊子

12. Enfoiré (翁ㄈ挖嘿) 混帳
字義是滿身étron糞的人.

13. Abruti (阿ㄅ乎替) 笨蛋
跟其他salope. pute比起來, 這個字幾乎算是稱讚了.
以下這句罵人才夠力: Bande de petits enculés de sa mère allez tous vous faire foutre.

14. Bosse à caca (波撒嘎嘎) 屎塊?
據說是16區的用語. 罵人不帶髒字

15. Bordel (波ㄏㄉㄟ了) 窯子
也指亂七八糟的狀況.
bordelique是形容詞

http://www.topito.com/top-insultes-preferees-francais

「自己為難自己啊！」

我的朋友通常都有些怪異的地方，正所謂無怪不歡。
今天見到警察朋友，問他語言要怎麼學起呢？
因為我不太會講台語，那天有劇組問我，我就這樣錯失了機會了，覺得有點可惜。
警察說，這就是可以從髒話認識起啊！

我一臉狐疑的時候他開始講，實在是精彩像一個相聲段子。
他說，魯迅說：他媽的，正可謂是一個華語世界的國罵句子。

接著他開始示範，在什麼需要強調的地方加上他媽的，就有一個延長和加強的作用，而且是穿插在句子中任何需要強調的前中後都可以。
例如：這碗紅豆湯真是太好喝了。
可以變成以下
他媽的，這紅豆湯太好喝了
這碗紅豆湯真他媽的好喝
這碗紅豆湯真是太好喝了，他媽的

配合上警察非常流氓的表情和語氣我真的是嘖嘖稱奇，立刻收起一開始狐疑的表情。

還有以前當兵的，只要官階越大，他媽的這些髒話罵得越兇，因為對下面的人說話要緩，但又不能沒有語助詞與呼吸，訓話的時候不加幾聲他媽的實在是不行。
由於我不是男生所以無法求證，但總之警察說得頭頭是道。

我突然反省起演一把青時，覺得自己髒話罵得很不夠力啊！
例如一句：Fuck
我罵得跟小狗被踩到尾巴一樣，ㄍㄞ 了一聲之後就沒氣了
警察說，那是因為這個詞是輕音結尾的，所以要在F開頭就先下重音，才會有魄力。演員就是要掌握各種語言啊！不管平常會不會罵髒話，掌握語言是基本。
接著他又跟我說髒話中最精髓的就是：幹！這個字
因為它可以表達各種情緒表情，喜怒哀樂都可以用幹這個詞來表達
笑著講 幹
怒氣沖沖地講 幹
哭喪著臉講 幹
樂不可支地講 幹
都可以加強這些情緒的重量，簡直是各種情緒的變形金剛喔
而且不論綜合各國罵人的語言都不如一句幹有力道
法文的泰文的廣東話的英文的德文的都不及一個幹字

至於在戲中有一場戲導演讓我罵操你媽 操你姐 這段
雖然撥出時連字幕都沒上
但我問了警察
他說這句的重音絕對是在操這個字上頭
然後當場示範了一次給我看
害我悔不當初的覺得之前應該先跟他多多請教就可以演得更好的

好吧戲落幕了
也只能去者不追
如果還有這樣的角色
我絕對要使勁全力的把髒話好好飆出來才可以

當然語氣長短與幹的次數也可以有各種變化與起承轉合
我就坐在餐桌對面聽他像講相聲一般的表演了一次
覺得眼前彷彿出現了數學裡的座標象限之類的各種語氣
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啊！

他真的是我認識最奇妙的朋友了
一直覺得認識他CP值超高的
因為當警察的緣故
他需要扮演各種角色
官場如戰場
沒有任何出錯與NG 的可能
尤其他的工作是滿危險的
總是跟我說一期一會啊
彷彿這次見面後下次不會再見一樣
一種江湖中來去自如的模樣

而每次久違的小聚聊天
他都會跟我分享他新學會的料理
然後我聽他說完之後再自己改良成自己的口味
一種口耳相傳的狀態

每次想到他面對的客戶
是毒販 走私 偷渡 槍械 監聽之類的
就覺得我面對的不過是
拍片 拍片 拍片
開會 開會 開會
實在是藝文多了

而不管是哪種生活
我們也都把日子按照自己的步調
活得好好的

套句警察的話
找到自己的節奏
那去哪裡都會自在
共勉之

謝謝警察的一席訓話
和演出
今天實在是震撼教育啊

期許在下個有罵髒話的角色裡
表現得更好
可以大聲的罵出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