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文言文製造器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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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言文製造器 在 李怡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04-11 21:4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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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作選篇(之36)
    世間再無蔡元培

    (2014年和2018年,我寫過兩篇談蔡元培的文章。)

    (2014年)課可以少上幾天,但對社會關懷、對不公表達抗議的活動卻最好不要缺席。即使抗爭無效,這也是塑造一生人格和人生追求的機會。五四運動的學生總指揮是傅斯年,起草《宣言》的是學生領袖羅家倫。傅斯年後來創立中央研究院歷史研究所,任台灣大學校長。羅家倫後來任清華大學校長。五四運動的參與學生還有鄭振鐸、聞一多、瞿秋白、張國燾、羅隆基等對中國現代文化卓有貢獻的名人。支持及聲援的文化人則有胡適、陳獨秀、朱家驊、梁啟超、魯迅等,都非等閒之輩。北大校長蔡元培為了營救學生,不惜發動全國工商界罷工罷市。這些中國現代史上的殿堂人物,沒有人說罷課耽誤學習,沒有人說罷課不會令政府態度改變,沒有人指火燒趙家樓行為激進,沒有人說學生受人唆擺。人生的青春要靠理想指引。蔡元培墓就在香港仔華人永遠墳場。多年前曾有過把蔡元培墓遷葬北大之議,但蔡先生後人反對。蔡墓留在香港,是香港人的福份和對港人的策勵。

    (2018年)1919年,美國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1859-1952)到中國,目睹了五四運動全過程,瞭解北大的角色後,他感慨地說:「拿世界各國的大學校長來比較,牛津、劍橋、巴黎、柏林、哈佛等校長中,在某些學科上有卓越貢獻的不乏其人;但以一個校長身份,能領導一所大學,對一個民族和一個時代起到轉折作用的,除蔡元培以外,找不出第二個人。」

    1917年,蔡元培出任北大校長,他在就職演說中說:「大學生當以研究學術為天職,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財之階梯。」「為全國文化之中心,立千百年之大計。」他「囊括大典,網羅眾家」,使北大自然而然地成為新思潮旋風中心。在這裡,有胡適、錢玄同等提倡白話文學,也有黃侃、劉師培等維護文言文學;胡適與梁漱溟對孔子的看法不同,可以各開一課;王寵惠信奉三民主義,李大釗、陳獨秀信奉共產主義,李石曾信奉無政府主義,蔡元培也毫不干涉。當時社會有多少學派,北大師生中就有多少學派。

    蔡元培塑造了北大精神:相容並包,思想自由。於是北大人才輩出,學術碩果累累。北大也成為全國新文化運動陣地和學術之中心。如杜威所說:「對一個民族和一個時代起到轉折作用」

    蔡元培認為大學教育的目的是育人而非制器。「教育是幫助被教育的人,給他能發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於人類文化上能盡一分子責任;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種特別器具。」

    大學應該是科學發展的火車頭,文化創新的發源地,思想碰撞的自由港,社會良知的大本營。儘管不少成功人士沒有完成大學課程,但大學在思想自由和創新方面,引領社會和時代。

    蔡元培之後,民國時期將西方的大學模式傳入中國,還有八位為中國近代教育奠定基礎的大學校長,包括蔣夢麟、胡適、張伯苓、梅貽琦等,他們的文章、教育理念,他們的人格、見識、學養,引領社會,留下典範。可惜,這一切,在中共建政後,都一掃而空。北大紅樓今猶在,世間再無蔡元培。大學已非育人而是制器——製造黨的特別工具。北大校長公開發文貶低焦慮與質疑的價值、扼殺批判思維。若說大學仍是社會思潮引領者的話,那是引向假話時代,引向絕對服從的奴隸社會。香港現時是亦步亦趨。

    1905 年,孫中山在倫敦拜訪晚清的西學先驅者嚴復。嚴復說:「以中國民品之劣,民智之卑,即有改革,害之除於甲者將見於乙,泯於丙者將發之於丁。為今之計,惟急從教育上著手,庶幾逐漸更新乎!」對此,孫中山的回應是:「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君為思想家,鄙人乃實行家也。」

    經百多年革命實踐,害之存於甲者竟百倍見於乙,世人應該認識到:還是嚴復有道理。

  • 文言文製造器 在 nagee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0-09-11 22:4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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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本土教育和三國演義】
    最近又開始吵課綱本土化的問題。
     
    20年前陳水扁執政,開始推行本土化教育,那時候統戰政黨罵的多兇,說什麼去中國化、數典忘祖、不知道怎麼教小孩。現在還在吵一樣的事。
     
    回頭去看,即使很多人不喜歡陳水扁總統,但他推行的本土化教育,今天誰敢說是錯誤的?以台灣為根基出發的教育,再去認識亞洲(當然包含東亞大陸)美歐澳日等各國史地,這到底有什麼好崩潰的?
     
    你各位,上次在職場、社交場合、生活中任何時刻,提到、用到關於唐太宗唐玄宗,是什麼時候?上次聊到東方文學史學,如三國、西遊記,哪個不是來自電影動漫等文化娛樂產業,(這些甚至幾乎來自日本)。所以這些要佔用國民教育的必要性到底在哪裡?
     
    如果你對台灣母語議題有一點點最基本的認知,就會知道台灣母語過去遭受了長達70年國家機器系統性的消滅,今日在我們這一代已經面臨非常嚴重的瀕危問題。不使用政府和教育的力量來挽救,是很危險的。

    語言是一個民族一個文化最重要的資產。語言消失了,文化就消失了。而那些中國政黨還主張把教育資源拿去學幾千公里以外的他國鐵路、氣候、城市、農魚礦產、遠古東亞歷史?
     
    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像台灣的語言環境這麼扭曲。全世界各國的第一官方語言、教育語言,一定是該國的母語:最多人數使用的那個母語。但是在中華民國統治的台灣,台語、客語、南島語等所有母語都被貶低為方言,即使在2020年的今天的台灣,在公家機關如法庭、國會殿堂質詢,還會被斥責…這就殖民的事實。(詳見文末延伸閱讀)
     
    講到台語,大家回想,你聽到台語配音的動畫或電影,聽到台語口音講很標準的政治人物或藝人演員,是否都能感受到溫暖和親切,因為這就是所有台灣人不分族群的文化和記憶。明明就是善良有感情的文化,為什麼要讓他用教育體制來維護保存的時候,就變罵是政治鬥爭?而且只有提倡保存的一方會被罵?在台灣,聽到台灣母語,會很不高興的,是哪一種人,不就是那些整天希望台灣被中國併吞,整天當中國政治傳聲筒的,國族認同是中國人的那些黨國官僚。
     
    去觀察或問其他客家族群或原住民的長輩,他們在社會上都會使用台語的語言溝通,他們也不會因為使用台語,而讓自己的語言消失,也不會覺得台語變成文化的霸權。因為那就是以前台灣社會通用的語言。但是中國政黨來台,身為話語霸權的掌控者,卻製造對立,弱弱相殘,操弄其他更弱視的族群去仇恨台語,覺得台語的教學會排擠到客語和原住民語言。這些都是中國政客卑鄙的分裂手法。那些中國政黨如果真的關心各族母語的存亡,就不要死巴著中國文史地不放,不要教那些出了社會根本用不到的文言文和鉅細靡遺的中國史地,把教學資源還給台灣本土,保證台灣台客原的母語保證教學資源都夠用。
     
    編修網路撿到的文案

    東亞史被刪減怎麼辦?這時候就回他們韓國瑜的話術:
    「中國史對不起,請你回家學,不要在學校浪費學校的時間。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在學校教中國史,我們必須在學校就教世界史跟台灣史。」

    「我一定會推動,中國史跟爸爸媽媽學,我們就把中國史的經費變成獎金,檢定完畢,阿公阿嬤教得不錯,你這個孩子中國史學的很好,發獎金。那個媽媽,中國的媽媽,把孩子的中國史教的不錯,檢定及格發獎金就可以了,但是不能用學校的時間跟資源。」
     
    原文案太夢:
    好笑餒,叫別人母語要在家自己學,阿你想看三國演義不會回家自己去圖書館借哦。
    https://www.facebook.com/tamonswag/posts/10225690015063406

    #台灣史 #東亞史 #課綱

    延伸閱讀
     
    許政維:
    1982年,時任臺灣省政府主席的李登輝的32歲獨子李憲文因鼻咽癌過逝,當年濟南教會的告別式選擇用臺語進行追思紀念,卻被老國代們當場斥責李登輝是在「搞臺獨」。
    黨國連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聚會都能毫無憐憫心的進行批鬥,今天李登輝靈堂被潑個漆,又能算什麼呢?

    華語霸權對母語的踐踏實例。李登輝在長子的告別式用台語對長子致詞,被國大代表權貴當場斥責:搞台獨!
    消滅一個文化,優先消滅語言,中國政權,對台灣母語的撲殺,是系統性的結構性的。例子太多了。
     

    耀伯新書試讀》捍衛母語尊嚴!國會殿堂台語質詢第一人
    https://newtalk.tw/news/view/2017-10-22/101193

    戴振耀:
    『我最失望的,是原住民的立委莊金生,我佇爭取所有台灣母語的尊嚴,伊竟然反對,擱說「難道這裡也可以用阿美族語質詢嗎?誰聽得懂啊?」我說,你會使(可以)用阿美族語質詢呀,我支持你,立法院應該設翻譯⋯』
    福佬沙文??????????
    #華語霸權擺在你眼前你選擇把眼睛閉上
     
    「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是好理由嗎?為何你的好意反而成為壓力?
    https://www.facebook.com/sunnyhengchun/posts/2849968108386271

    今天,經濟部長沈榮津以台語答詢時,國民黨立委廖國棟再次用「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打斷了他,這已經不是國民黨第一次限制官員使用母語了,另一位國民黨立委林德福也曾阻止客語的報告,諷刺的是,被他阻止的人還是客委會的主委李永得。
    國家語言發展法中明文規定,使用國家語言應不受限制,但國民黨依舊每次都用「大家都聽得懂」來阻止官員在國會上使用母語,這真的是好理由嗎?那可能要看你在意的是什麼。
    台灣的本土語言,在國語政策後已成為弱勢,台語、客語或原住民各族的人們,絕大多數都只能透過使用華語來取得社會地位,變成「雙語」的使用者,但華語族群(包含原本母語是本土語言,但已被同化成華語使用者的後代)只需要單語就能生存。
    於是面對溝通時,多數人會無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我們都會華語,你卻偏偏要講母語?為什麼我們要浪費時間在翻譯你的母語上?久而久之,就算法律跟制度上仍有尊重語言權利的措施,但這種同儕壓力,就將迫使因為母語弱勢而成為雙語的族群,放棄他們使用母語的權利。
    這也是為何接觸語言學界會普遍認為,在語言權利上,強調尊重,只不過是強勢語言同化弱勢語言的偽裝,只要使用強勢語言依舊能享有社會、經濟及政治上的優勢,只要使用弱勢語言的人依舊要靠強勢語言才能生存,那麼所謂的「彼此尊重」,講難聽一點,只是在等說這個語言的人死光。
    所以「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是好理由嗎?對國民黨這種不在乎台語、客語以及原住民各族語言文化續存的政黨來說,可能是好理由吧。
     
    發生在中國的維吾爾族、西藏、蒙古、香港各地的語言屠殺,故事也是多到數不盡。那些都是台灣走過的路。
    內蒙護母語第4死 公安掩蓋女公務員跳樓亡
    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paper/1397788

  • 文言文製造器 在 龍應台 - Lung Yingtai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9-10-01 07:3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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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明的力量 1949-2019

    9月2日「花園裡有一顆雞蛋」的短文發表後,除了人民日報、央視等等眾多國家級媒體強烈反應之外,數萬的大陸讀者翻牆過來閱讀、怒罵,我才發現,雖然海峽隔絕,臉書禁止,這個「個人小客廳」裡所寫的字,大陸讀者其實是可以看見的。兩萬多條留言,90%來自翻牆的讀者,語言粗暴者不少。

    沒有關係,粗暴往往是因為不了解,而不了解往往是製造出來的——牆的目的,就是使人看不見,使人無知,使人粗暴。

    十月一日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七十年前,飽受戰爭和天災蹂躪的中國宣告重新出發。這一天,幾億人將臉龐轉向清晨的陽光,夢想一個休養生息、民安樂利的未來。

    在習先生升任總書記提出「中國夢」這個願景口號之前兩年,2010年8月1日,我在北京大學演講,主題就是「中國夢」。

    那是在中國大陸的土地上,和中國大陸讀者面對面的溝通。當天,到我踏上講台前十分鐘,主辦方南方週末和我自己都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現場通知:演講取消。甚至在極其緊張、恐懼的氛圍裡,踏上了講台,演講開始了,我也都準備隨時突然斷了電。

    那是十年前了。此後不曾再有那樣溝通的機會。

    演講後來整理出逐字稿,在廣州南方週末和台北聯合報同步發表。南週版本有一點點刪減,已經極其不易。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七十週年這個特殊的日子,我把這篇講稿找出來,讓願意思考的讀者在這樣一個意義深沈的日子裡,做一點深沉安靜的、獨立的思考。

    讀了講稿你也許還是憤怒的,或者更憤怒,沒關係,憤怒之餘,沈靜片刻,想一想很多事情的「為什麼」,那麼你的初心,就越過牆了。
    ——————————————————
    文明的力量
    —從鄉愁到美麗島

    編按
    二○一○年八月一日,龍應台應邀於北京大學百年紀念講堂發表演說,現場擠進滿座一千八百名聽眾。
    主辦方一直擔心演講會被臨時取消,但結果順利舉行;演講內容談及「美麗島事件」等敏感議題卻未遭官方封殺,深具意義。

    在「中國夢」裡長大

    第一次接到電話,希望我談談「中國夢」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一千枚飛彈對準我家,我哪裡還有中國夢啊?」

    可是沉靜下來思索,一九五二年生在台灣的我,還有我前後幾代人,還真的是在「中國夢」裡長大的,我的第一個中國夢是什麼呢?

    我們上幼稚園時,就已經穿著軍人的制服、帶著木製的步槍去殺「共匪」了,口裡唱著歌。當年所有的孩子都會唱的那首歌,叫做〈反攻大陸去〉:(播放歌曲)

    反攻 反攻 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
    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 我們的疆域
    不能讓共匪盡著盤據
    不能讓俄寇盡著欺侮
    我們要反攻回去 我們要反攻回去⋯⋯

    這不是一種「中國夢」嗎?這個夢其實持續了滿久,它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圖騰,也被人們真誠地相信。

    倉皇的五○年代進入六○年代,「中國夢」持續地深化。余光中那首〈鄉愁四韻〉傳頌一時:(播放歌曲)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酒一樣的長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鄉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血一樣的海棠紅
    沸血的燒痛
    是鄉愁的燒痛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一九四九年,近兩百萬人突然之間被殘酷的內戰連根拔起,丟到了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甚至很多人沒有聽說過的海島上。在戰火中離鄉背井,顛沛流離到了島上的人,思鄉之情刻骨銘心,也是無比真誠的。那份對中華故土的魂牽夢縈,不是「中國夢」嗎?

    我們都是名為「弘毅」的孩子

    我的父母那代人在一種「悲憤」的情結中掙扎著,我這代人在他們鄉愁的國家想像中成長。但是支撐著這個巨大的國家想像下面,有一個基座,墊著你、支撐著你,那個基座就是價值的基座。

    它的核心是什麼?台灣所有的小學,你一進校門當頭就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進入教室,簡樸的教室裡面,牆壁上也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如果一定要我在成千上萬的「格言」裡找出那個最基本的價值的基座,大概就是這四個字。

    小的時候台灣跟大陸一樣,四周都是標語,只是內容跟大陸的標語不一樣。最常見到的就是小學裡對孩子的解釋:

    禮,規規矩矩的態度。
    義,正正當當的行為。
    廉,清清白白的辨別。
    恥,切切實實的覺悟。

    上了初中,會讀文言文了,另一番解釋就來了: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管子.牧民篇》

    然而四者之中,恥尤為要。人之不廉而至於悖禮犯義,其原皆生於無恥也。故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 —顧炎武

    「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這些價值在我們小小的心靈有極深的烙印。

    二○○六年,上百萬的「紅衫軍」包圍總統府要求陳水扁下台,台北的夜空飄著大氣球,一個一個氣球上面分別寫著大字:「禮」「義」「廉」「恥」。我到廣場上去,抬頭乍見這四個字,感覺好像是全台灣的人到這廣場上來開小學同學會了。看著那四個字,每個人心領神會,心中清晰知道,這個社會在乎的是什麼。

    除了價值基座,還有一個基本的「態度」。我們年紀非常小,可是被教導得志氣非常大,小小年紀就已經被灌輸要把自己看成「士」,十歲的孩子都覺得自己將來就是那個「士」。「士」,是幹什麼的?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論語.泰伯篇》

    我初中一年級的國文老師叫林弘毅,數學老師叫陳弘毅。同時期大陸很多孩子可能叫「愛國」、「衛東」,我們有很多孩子叫「弘毅」。我們都是要「弘毅」的。

    對自己要期許為「士」,對國家,態度就是「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這是蔣介石的名言,我們要背誦。十一、二歲的孩子背誦這樣的句子,用今天的眼光看,挺可怕的,就是要你為國家去死。

    然而在「國家」之上,還有一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張載

    對那麼小的孩子也有這樣的期待,氣魄大得有點嚇人。饒有深意的是,雖然說以國家至上,但是事實上張載所說的是,在「國家」之上還有「天地」,還有「生民」,它其實又修正了國家至上的秩序,因為「天地」跟「生民」比國家還大。

    十四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到《國語》,《國語》是兩千多年前的經典了,其中一篇讓我心裡很震動: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
    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
    王不聽,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 -—《國語.周語上》

    最後一句,簡單幾個字,卻雷霆萬鈞,給十四歲的我,深深的震撼。
    就是這個價值系統,形成一個強固的基座,撐起一個「中華大夢」。

    低頭看見腳下的泥土

    這個中國夢在七○年代出現了質變。

    一九七一年中華民國被迫退出聯合國,台灣人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變成了孤兒。可是,最壞的還沒到,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中美正式斷交,這個「中」指的是當時的中華民國,也就是台美斷交,中美建交。長期被視為「保護傘」的美國撤了,給台灣人非常大的震撼,覺得風雨飄搖,這個島是不是快沉了。在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而強敵當前的恐懼之下,救亡圖存的情感反而更強烈,也就在這個背景下,原來那個中國夢對於一部分人而言是被強化了,因為危機感帶來更深更強的、要求團結凝聚的民族情感;大陸人很熟悉的〈龍的傳人〉,是在那樣悲憤傷感的背景下寫成的。這首歌人人傳唱,但是一九八三年,創作者「投匪」了,歌,在台灣就被禁掉了,反而在大陸傳唱起來,情境一變,歌的意涵又有了轉換。

    你們是否知道余光中〈鄉愁〉詩裡所說的「海棠紅」是什麼意思?

    我們從小長大,那個「中國夢」的形狀,也就是中華民國的地圖,包含外蒙古,正是海棠葉的形狀。習慣這樣的圖騰,開始看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的前面好幾年,我都還有種奇怪的錯覺,以為,哎呀,這中國地圖是不是畫錯了?

    七○年代整個國際情勢改變,台灣的「中國夢」開始有分歧。對於一部分人而言,那個「海棠」中國夢還虔誠地持續著,可是對於另外一部分人就不一樣了。

    夢,跟著身邊眼前的現實,是會變化的。一九四九年被連根拔起丟到海島上的一些人,我的父母輩,這時已經在台灣生活了三十年,孩子也生在台灣了—這海島曾是自己的「異鄉」卻是孩子的「故鄉」了,隨著時間推移,無形之中對腳下所踩的土地產生了具體而實在的情感。所以,你們熟悉余光中寫的那首〈鄉愁〉,卻可能不會知道他在一九七二年的時候創作了另外一首詩,詩歌禮讚的,是台灣南部屏東海邊一個小鎮,叫枋寮:

    車過枋寮
    雨落在屏東的甘蔗田裡
    甜甜的甘蔗甜甜的雨
    肥肥的甘蔗肥肥的田
    雨落在屏東肥肥的田裡
    從此地到山麓
    一大幅平原舉起
    多少甘蔗,多少甘美的希冀
    長途車駛過青青的平原
    檢閱牧神青青的儀隊
    想牧神,多毛又多鬚
    在哪一株甘蔗下午睡

    余先生這首詩,有「中國夢」轉換的象徵意義。但是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還有一首我稱之為「里程碑」的歌,叫〈美麗島〉。

    一位淡江大學的年輕人,李雙澤,跟很多台灣年輕人一樣,七○年代發現台灣不能代表中國,而且逐漸被國際推到邊緣,在危機感和孤獨感中,年輕人開始質問自己:為什麼我們從小被教要愛長江、愛黃河、歌頌長城的偉大—那都是我眼睛沒見過,腳板沒踩過的土地,而我住在淡水河邊,怎麼就從來不唱淡水河,怎麼我們就不知道自己村子裡頭小山小河的名字?台灣也不是沒有大江大海呀?

    青年人開始推動「唱我們的歌」,開始自己寫歌。那個「中國夢」顯得那麼虛無飄渺,是不是該看看腳下踩的泥土是什麼樣?他寫了〈美麗島〉,改編自一首詩,一下子就流行起來,大家都喜歡唱。
    〈美麗島〉真的是代表了從中國夢慢慢地轉型到「站在這片泥土上看見什麼、想什麼」的「台灣夢」里程碑:(播放歌曲)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一九七五年,我二十三歲,到美國去讀書,每天泡在圖書館裡,從早上八點到半夜踩著雪光回到家,除了功課之外就有機會去讀一些中國近代史的書,第一次讀到國共內戰的部分,第一次知道一九二七年國民黨對共產黨員的殺戮,才知道之前所接受的教育那麼多都是被黨和國家機器所操縱的謊言,這是一個很大的震撼。十年之後寫了《野火集》,去「腐蝕」那個謊言。

    一九七九年,我個人的「中國夢」也起了質變。在中國夢籠罩的台灣,我們是講「祖籍」的。也就是說,任何人問,龍應台你是哪裡人,我理所當然的回答就是:「我是湖南人。」

    這麼一路做「湖南人」做了幾十年,到一九七九年,中國大陸開放了,我終於在紐約生平第一次見到了一個真正的「共匪」站在我面前,這個樸實人剛剛從湖南出來,

    一口濃重的湖南腔。有人衝著他問「你是哪裡人」,他就說「我是湖南人」,問話者接著就回頭問我「你是哪裡人」—我就愣住了。

    我不會說湖南話,沒有去過湖南,對湖南一無所知,老鄉站在面前,我登時就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輩子的那個「中國夢」突然就把我懵在那兒了,這是一九七九年一個非常大的震撼—原來啊,我是台灣人。

    一起作夢,一起上課

    從海棠葉的大中國夢慢慢過渡到台灣人腳踩著泥土的小小台灣夢,人民在七○年代末八○年代初開始問「我是誰」。八○年代後,台灣兩千多萬人走向了轉型,自我感覺就是越來越小,什麼事情都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做。所以,台灣人就一塊兒從大夢慢慢轉到小夢的路上來了,開始一起上八○年代的民主大課。這個民主課程上得有夠辛苦。

    〈美麗島〉這首歌,在一九七九變成黨外異議人士的雜誌名字,集結反對勢力。

    當年十二月十日,政府對反對者的大逮捕行動開始,接著是大審判。面臨巨大的挑戰,國民黨決定審判公開,這是審判庭上的一張照片。(播映照片)

    你們認得其中任何一個人嗎?第二排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瀟灑的,是施明德,他被判處無期徒刑。施明德右手邊的女子是陳菊,今天的高雄市長,左手邊是呂秀蓮,卸任的副總統。

    我想用這張圖片來表達八○年代台灣人慢慢地腳踩泥土重建夢想和希望的過程。

    如果把過去的發展切出一個三十年的時間切片來看,剛好看到一個完整的過程:這圖裡有三種人,第一種是叛亂犯,包括施明德、呂秀蓮、陳菊等等;第二種是英雄,在那個恐怖的時代,敢為這些政治犯辯護的律師,包括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等等;第三類是掌權者,當時的總統是蔣經國,新聞局長是宋楚瑜。

    從這些名字你就看出,在三十年的切片裡,政治犯上台變成了掌權者,掌權者下台變成了反對者,而當時得盡掌聲以及人們殷殷期待的,以道德作為註冊商標的那些英雄們變成了什麼?其中一部分人變成了道德徹底破產的貪汙嫌疑犯。

    這個轉變夠不夠大?親眼目睹這樣一個切膚痛苦的過程,你或許對台灣民主的所謂「亂」會有新的理解。

    它所有的「亂」,在我個人眼中看來,都是民主的必修課;它所有的「跌倒」都是必須的實踐,因為只有真正跌倒了,你才真正地知道,要怎麼再站起來,跌倒本身就是一種考試。所以,容許我這樣說:台灣民主的「亂」,不是亂,它是必上的課。

    表面上台灣被撕裂得很嚴重,但不要被這個表面騙了。回到基座上的價值觀來看,從前的中國夢慢慢被拋棄了,逐漸發展為台灣的小夢,然後一起上非常艱辛、痛苦的民主課,然而台灣不管是藍是綠,其實有一個非常結實的共識,比如說:

    國家是會說謊的,
    掌權者是會腐敗的,
    反對者會墮落,
    政治權力不是唯一的壓迫來源,
    資本也可能產生一樣的壓迫。
    而正因為權力的侵蝕無所不在,所以個人的權利比如言論的自由,是每個人都要隨時隨地、寸土必爭、絕不退讓的。

    這是大多數台灣人的共識。你所看到的爭議、吵架,立法院撕頭髮丟茶杯打架,其實都是站在這個基礎上的。這個基礎,是以共同的價值觀建立起來的。

    誰在乎「血濃於水」?

    回到今天中國夢的主題,可能有很多台灣人會跳起來說:中國不是我的夢,我的夢裡沒有中國。

    但是,你如果問龍應台有沒有中國夢,我會先問你,那個中國夢的「中國」指的是什麼?

    如果指的是「國家」或「政府」,「國家」「政府」在我心目中不過就是個管理組織,對不起,我對「國家」沒有夢,「政府」是會說謊的。但如果你說的「中國」指的是這塊土地上的人,這個社會,我怎麼會沒有夢呢?別說這片美麗的土地是我摯愛的父親、母親永遠的故鄉,這個地方的好跟壞,對於台灣有那麼大的影響,這個地方的福與禍,會牽動整個人類社區的未來,我怎會沒有中國夢呢?

    我們就從「大國崛起」這個詞說起吧。我很願意看到中國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來崛起的。

    如何衡量文明?我願意跟大家分享我自己衡量文明的一把尺。它不太難。看一個城市的文明的程度,就看這個城市怎樣對待它的精神病人,它對於殘障者的服務做到什麼地步,它對鰥寡孤獨的照顧到什麼程度,它怎樣對待所謂的盲流民工底層人民。對我而言,這是非常具體的文明的尺度。

    一個國家文明到哪裡,我看這個國家怎麼對待外來移民,怎麼對待它的少數族群。我觀察這個國家的多數如何對待它的少數——這當然也包含十三億人如何對待兩千三百萬人!

    誰在乎「大國崛起」?至少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剛才我所說的文明刻度——你這大國怎麼對待你的弱勢與少數,你怎麼包容意見不同的異議分子,這,才是我在乎的。

    如果說,所謂的大國崛起,它的人民所引以自豪的,是軍事的耀武揚威,經濟的財大氣粗,政治勢力的唯我獨尊,那我寧可它不崛起,因為這種性質的崛起,很可能最終為它自己的人民以及人類社區帶來災難和危險。

    誰又在乎「血濃於水」?至少我不那麼在乎。如果我們對於文明的尺度完全沒有共識,如果我們在基座的價值上,根本無法對話,「血濃於水」有意義嗎?

    我的父親十五歲那年,用一根扁擔、兩個竹簍走到湖南衡山的火車站前買蔬菜,準備挑回山上。剛巧國民黨在招憲兵學生隊,這個少年當下就做了決定:他放下扁擔就跟著軍隊走了。

    我的父親在一九一九年出生,二○○四年,我捧著父親的骨灰回到了湖南衡山龍家院的山溝溝,鄉親點起一路的鞭炮迎接這個離家七十年、顛沛流離一生的遊子回鄉。

    在家祭時,我聽到一個長輩用最古老的楚國鄉音唱出淒切的輓歌。一直忍者眼淚的我,那時再也忍不住了。

    楚國鄉音使我更深刻地認識到父親一輩子是怎麼被迫脫離了他自己的文化,過著不由自主的放逐的一生。一直到捧著他的骨灰回到那片土地,我才深切地感覺到這個七十年之後以骨灰回來的少年經歷了怎樣的中國近代史。而我在浙江新安江畔長大的母親,是如何地一生懷念那條清澈見魚的江水。

    因為開闊包容,所以柔韌長遠

    所以,請相信我,我對中國的希望是真誠的。但是請不要跟我談「大國崛起」,請不要跟我談「血濃於水」,我深深盼望見到的,是一個敢用文明尺度來檢驗自己的中國。

    這樣的中國,因為自信,所以開闊,因為開闊,所以包容,因為包容,所以它的力量更柔韌、更長遠。當它文明的力量柔韌長遠的時候,它對整個人類的和平都會有關鍵的貢獻。

    一九八五年我寫《野火集》,一九八六年一月,《野火集》在風聲鶴唳中出版。

    一九八六年八月,離開台灣前夕,做了一場臨別演講,是「野火」時期唯一的一次。演講在害怕隨時「斷電」的氣氛中進行。今天,二○一○年八月一日,在北京大學,我想朗讀一九八六年那篇演講的最後一段,與大陸的讀者分享:

    「在臨別的今天晚上,你或許要問我對台灣有什麼樣的夢想?

    有。

    今天晚上站在這裡說話,我心裡懷著深深的恐懼,恐懼今晚的言詞帶來什麼後果,我的夢想是,希望中國人的下一代可以在任何一個晚上站在任何一個地方說出心裡想說的話,而心中沒有任何恐懼。我們這一代人所做的種種努力也不過是希望我們的下一代將來會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那是一九八六年八月十一日的台灣。
    —————————————————

    簡體:http://www.infzm.com/content/48505

    繁體:http://blog.sina.com.tw/alexchuit/article.php?pbgid=99354&entryid=594875&

    全文收在《傾聽》,印刻出版。

    圖:湖南——父親的故鄉,LYT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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