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蠋女傳說」是上個世紀七零年代在日本盛行的都市傳說，最先是幾位女性彼此分享出國旅行經驗時，她們多半擁有海外自助旅行或是海外生活經驗，從她們的閒談之中傳播開來，當時海外旅行並不普遍，擁有這樣經驗的女性，通常是留學生，或是企業駐外特派人員，也有具膽識的年輕女性，勇於去海外不同的國家，尋找新生活的可能性，它標示著日本在戰後經濟復甦，開始對外探索的好奇心。

為什麼會迷戀上都市傳說？
起初是因為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躅女傳說〉一文激發我的好奇心，循著線索追蹤下去，才發現「都市傳說」是好大的一個坑，至今還未能填滿的坑。
　
　
「話說有一對新婚夫婦，剛在日本辦完婚禮，飛往香港度蜜月。他們到了下榻的飯店放下行李，就手拉手地出去逛街。在街上的服裝店，新娘看上了一件連衣裙，高高興興地帶到試穿室去，新郎在外面等著她。穿上了好衣服，年輕的新娘一定會特別漂亮。

　
不過，等了五分鐘、十分鐘，新娘遲遲不出來。一開始，新郎看著手錶說服自己，陪女人買衣服是要有耐心的。然而，過了二十分鐘，新娘還是沒有出現。心裡感到不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闖進女試穿室。他擔心新娘生病了。

　　
未料，裡邊兒沒人。難道新娘突然間蒸發掉了？新郎找售貨員問，可是語言不通。他跑到警察局去，可是沒人理他。後來，他只好去日本領事館投訴。可是，官員跟他說，香港是『魔都』，每天好多人給綁架失蹤，他的新娘恐怕找不到了。
　　
　
隔了好多年，人在日本的他收到一則消息，說是在九龍城寨的一個地下酒吧，有著不可告人的展覽，把兩條腿、兩條胳膊都給砍掉的幾名「躅女」，其中一個是日本人，容貌很像當年失蹤的他太太……」——摘自新井一二三《東京人》

　　
　
「躅女」其實是「蠋女」的誤植，簡單來說，就是手腳被人砍斷，像毛毛蟲一樣蠕動的女人。這種獵奇近乎殘酷的形象，歷來成為許多小說和電影改編的題材，像是西漢呂后活活將戚夫人變為「人彘」的故事、江戶川亂步的小說〈芋蟲〉、朱川湊人的《盜魂者》、電影《盒裝美人》等等，就連村上龍也寫過類似的故事。
　　
　
「蠋女傳說」是上個世紀七零年代在日本盛行的都市傳說，最先是幾位女性彼此分享出國旅行經驗時，她們多半擁有海外自助旅行或是海外生活經驗，從她們的閒談之中傳播開來，當時海外旅行並不普遍，擁有這樣經驗的女性，通常是留學生，或是企業駐外特派人員，也有具膽識的年輕女性，勇於去海外不同的國家，尋找新生活的可能性，它標示著日本在戰後經濟復甦，開始對外探索的好奇心。
　
　
這類故事的大意是，一名日本女子來到巴黎旅遊，發生了離奇事件：「和友人一起去服飾店逛街購物，結果有人從試衣間消失了，於是下落不明，後來在別的地方發現之後，已經被斬去四肢，失去行動的自由，當成展覽品供人觀賞。」
　
　
對於大多數的女生來說，在海外自助旅行是不安全的，很容易遇到危險，我認識許多背包客，她們都是女生，連男生都不見得敢獨自去的地方，她們都敢一個人走，主要是對於可能會遇到的壞事，她們都有自己的一套應變之道。
　
　
如果說單身旅行的女生是主動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難道說單身旅行的男生就完全沒問題嗎？我覺得這是一種偏見，因為帶著偏見和歧視才會產生形形色色的都市傳說，因為故事本身把我們的恐懼和焦慮包裝進去，才會如此快速的傳播。
　　
　
明明是七零年代流傳甚廣的傳說，不知為何卻在世紀末又重新流行起來，主要是因為海外旅行的費用昂貴，加上日本泡沫經濟之後，持續的經濟不景氣，使得大多數人的觀光地點，轉往印度、中國、香港和東南亞國家，於是都市傳說發生的地點，也改成了這些亞洲的觀光景點，被害者也不僅限於女性，男性的大學交換生亦在其列，在田口藍迪所寫的一系列社會現象觀察隨筆〈不幸的連鎖信〉之中，也有提及男性受害者的都市傳說，發生的地點變成中國的內陸城市。
　　
　
這些梗概相似的都市傳說，彼此都有些共通性，像是病毒在傳播過程中產生分株和變異，都市傳說也會依據它所傳播的環境變換不同的樣貌，我在網上找到幾個關鍵字，包括「試衣間的暗門」、「奧爾良謠言」（又名誘綁白種女子為娼事件）、「人體不倒翁」等等。發現它們源自同一個故事原型，這讓我產生極大的興趣，從此之後罹患了「都市傳說上癮症」難以自拔。
　　
　
（待續）
　
角礫藝文空間 都市傳說講座 活動後記之一

文字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8.07.01
攝影 / 阿杜

《毒裁者》一開始令我想起的，就是《Hurt Locker》、《Zero Dark Thirty》這兩套電影，亦即動作槍戰經已不再像以往「英雄本色」、個人主義爆滿的風格演繹，而是透過行軍佈陣以及真實感很強的戰鬥帶出緊張氣氛。事實上《毒裁者》的佈局與前面兩套作品都有點相似，沒有明確的所謂大BOSS，焦點從來都在主角身上，再以他們個人演技來營造電影張力。

可是《毒裁者》永遠比不得上《Hurt Locker》，甚至連《Zero Dark Thirty》都有所不及，原因當然有很多，但最基本的，卻是連一個重點也沒有。假如沒有大BOSS，那重點應該是在幾位主角本身吧？卻又不是。Benicio del Toro與Josh Brolin其實已盡了他們的責任，將兩位「幹探」角色演得相當型棍，但劇本根本沒有空間交待他們的背景，而且兩人之間也沒有甚麼衝突或過命交情可提，甚至在地道戰那場戲後Josh Brolin就乾脆直接消失了。

有關女主角的舖排就更混帳。雖然和《Zero Dark Thirty》相似，最初大家都是透過女主角的主觀視點來切入整個故事的敘述。但和Jessica Chastain由頭至尾主導著整個故事進程相比，Emily Blunt起初領導小隊攻堅還有點威勢，但不久之後就徹徹底底變成了花瓶任由男角們擺佈，當中幾次被男性暴力對待而毫無反抗，甚至讓我懷疑這套戲是否早在80年代拍成的剝削電影。

至於另一個失敗點則來自最後一幕，也是最犯駁的地方：本來我以為搶那架墨西哥警車是有特別含義，但原來只是任何隨時一架均可，那為甚麼要將地道戰與闖入黑幫大宅的兩場戲強行穿在一起呢？將Benicio del Toro與Josh Brolin分開執行不同任務才更加合理吧？
此外，既然《毒裁者》早就定了「真實槍戰」的調，那怎麼到了最後Benicio del Toro竟又變成了周潤發，輕描淡寫的連發數槍，就將一堆黑幫掃得七零八落了？我明白他要單人匹馬才能演出滅門那一幕，問題是為了追求合理而令整套電影風格接不起來，這可說是本末倒置。

但又話說回來，雖然彈了那麼多，《毒裁者》剩下來值得欣賞的還有不少。首先就是前面所說的幾場槍戰場面，全部都拍得極之堅湊精彩。我沒有多留意攝影師，但有人說Roger Deakins他隨手拍來就是經典，單就邊境那場槍戰的鏡頭運用來看已是世界頂尖；而除了動作場面，全片幾幕的鏡頭捕捉也極之出色（例如屋頂看駁火那幕），看來所言非虛。

還有就是上面所提的三位主角Benicio del Toro、Josh Brolin與Emily Blunt，前兩者分別在《Sin City》一二集都有相當出色的演出，多年下來演技更有精進；至於Emily Blunt則在《Edge of Tomorrow》讓我留下深刻印象。所以即使劇本再爛，他們幾個還是能將角色的蒼桑無奈感覺演繹出來。再加上整體劇情算是緊湊，沒有甚麼悶場位，若只求打發時間，《毒裁者》仍算是一套非常不錯的電影，甚至若以B級片來看，它比大部份都的同級對手都要好上太多了，只是別抱有更大期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