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嘅職業係:撈屍人(上) .
加入呢個行業,係因為窮。
.
無學歷、無工作經驗,搵唔到滿意嘅工作,然後我遇到河邊嘅撈屍人,佢需要一個徒弟,人工幾高。
.
我自細大膽,聽鬼故都唔會驚,我就咁成為咗一個學徒。
. ,
一條壯闊嘅河流,但一直都有屍體,有自殺嘅,亦有意外浸死嘅。
.
師父教我,撈屍有兩種...
我嘅職業係:撈屍人(上) .
加入呢個行業,係因為窮。
.
無學歷、無工作經驗,搵唔到滿意嘅工作,然後我遇到河邊嘅撈屍人,佢需要一個徒弟,人工幾高。
.
我自細大膽,聽鬼故都唔會驚,我就咁成為咗一個學徒。
. ,
一條壯闊嘅河流,但一直都有屍體,有自殺嘅,亦有意外浸死嘅。
.
師父教我,撈屍有兩種方法,如果水唔深,就可以用有鈎嘅竹竿打撈;
水深嘅話,就要潜入去撈屍。
.
師父指導我用竹竿勾起一條浮屍,我覺得唔難,只係有啲重啫。
.
但見到屍體嗰一刻,我都嚇咗一跳,腐爛、膨脹,仲有濃烈嘅臭味。
.
「慢慢就會習慣。」師父拍吓我膊頭。
. ,
嗰晚,我成晚都瞓唔著,一合埋眼就諗起嗰條屍。
.
我忍唔住問師父:「您唔驚咩?」
.
「諗通咗就唔驚。我哋係幫佢哋,就算佢哋變成鬼返嚟,都只有感激我哋。」
師父抽一口煙:「人在做,天在看,對得自己良心,閻王殿前都理直氣壯。」
.
我似懂非懂咁點點頭。
. ,
跟住落嚟嘅日子,我跟師父學嘢,亦慢慢習慣屍體嘅存在,雖然都係覺得好臭。
.
除咗撈屍之外,我都要幫屍體「搵歸宿」,
如果屍體上有身份證明,就有機會搵到家屬;有時,會有家屬主動嚟尋人。
.
佢哋講出要搵嘅對象嘅特徵,我就帶佢哋去認屍,佢哋冷靜落嚟,就會畀錢我哋,再領走屍體。
.
金額有時係幾千,有時係幾百,師父從來唔為難佢哋,
佢話:「呢種事已經好傷心,何必為咗錢,令佢哋雪上加霜。」
. ,
只有一件事,我唔係好習慣。
.
我想像中嘅撈屍人,係將屍體撈上岸,好好安置,等家屬嚟認領。
.
但好多時,我勾到一條屍,只可以記低特徵,影低相,
然後將佢運到比較隱秘嘅地方,綁喺河邊,直到有家屬嚟認領,先撈番上嚟。
.
即係話,成個過程,屍體係無離開過條河,一直俾水浸住。
. ,
我嘆氣:「我覺得應該撈上岸,好好安置。」
.
「哦,安置去邊?擺喺你張床度好唔好?」師父向我解釋呢個「土地問題」。
.
師父撈屍多年,積壓咗好多無人認領嘅屍體,擺屍嗰間屋已經滿晒。
.
法律規定,無死亡證唔可以火化或埋葬,但無人認領,身份不明,又開唔到死亡證。
.
所以,多出嚟嘅屍體,只可以綁喺河邊,有時候我帶住新嘅屍體,去到「藏屍地點」,個心都唔係好舒服。
. ,
我做咗幾個月,我無諗過,做撈屍學徒都會遇到「掘角」。
.
另一個撈屍人福伯嚟搵我,佢同我師父一樣,年紀開始大,想要一個後生仔幫手。
.
但係,無乜後生仔肯步入呢個行業,就算收入穩定,日後追女仔結婚都有困難。
.
我面有難色:「我已經拜咗師。」
.
福伯笑嘻嘻咁講:「你唔駛再拜我為師,你咪當換個老闆囉,我畀多一倍人工你。」 . ,
一倍人工,我非常心動,好尷尬咁同師父提起呢件事。
.
「福伯佢......唉,你自己選擇啦。」
師父好認真咁望住我:「記住,任何時候,都要守住本心,做個好人。」
.
我好爽快咁應承,心裡就覺得莫名其妙,我都係繼續撈屍,對住腐爛發脹嘅屍體,有咩壞事可以做?
. ,
我開始跟福伯打工,初頭嗰幾日,工作無咩分別,福伯亦無咩特別嘅要求。
.
直到有一日,福伯撈到一條男屍,佢阿媽嚟認領。
.
嗰個大嬸喊住話要「帶個仔返屋企」,福伯點點頭:「三萬。」
.
大嬸呆一呆:「我無咁多錢。」
.
「返屋企拎囉。」福伯擺擺手,屍體仲綁喺船尾,半浸喺水裡面。
.
大嬸忍住悲痛同福伯講價,最後以兩萬蚊成交,大嬸返去攞錢。
. ,
我呆咗:「你點可以......咁樣問佢攞錢?」
.
福伯不屑一笑:「我哋係服務性行業,梗係要收費啦。」
.
「點可以收咁多錢?」
.
福伯反問:「你覺得要收幾多?好似你師父咁,隨緣樂助?啲人好奸㗎,明明有錢都扮窮,畀幾百蚊打發你,當你乞衣。」
.
「但係撈屍始終係......」我都唔識形容我嘅感受。
.
「我畀三百蚊你,你試吓出街搵人幫你撈一條屍,有無人睬你?」
福伯一臉驕傲:「我哋有技術有膽量,值錢㗎嘛。」
. ,
無幾耐,大嬸就拎咗錢嚟,一手交錢,一手交屍。
.
望住厚厚一疊鈔票,我心裡有啲嚮往,福伯好爽快咁抽咗幾張畀我。
.
我欲言又止,最後都係收咗錢,無出聲。
.
我同自己講,我都一樣係撈屍,向家屬收錢,至於收多收少......都唔代表啲咩。
. ,
我好快就習慣咗呢種生活,我仲學識咗同家屬講價。
.
有啲家屬初初聽到價錢,會嫌貴,好抗拒,甚至扮可憐咁。
.
但唔緊要,無錢就唔交屍,水裡嘅屍體腐爛得好快,浸幾日就慘不忍睹。
.
家屬見到呢種情況,多數都唔忍心,賣田賣地都要籌錢。
. ,
因為收入高咗,放假嗰陣,我可以更奢侈咁消費。
.
無幾耐,我仲識咗個好靚嘅女朋友,佢唔嫌棄我嘅工作,當然金錢上我要闊綽啲。
.
直到有一日,我同福伯喺船上面,留意緊附近有無屍體。
.
「呢幾日生意唔多好啊。」福伯嘅意思,係呢幾日無乜新屍體。
.
待續...
.
#短故 #短篇 #小說 #陳美濤 #廣東話 #粵語 #tomatochan #我嘅職業係撈屍人 #我嘅職業係
大嬸特徵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我的淝水之戰》
淝水之戰是中國歷史上著名以少勝多的戰爭例子。
故事是:擁有絕對優勢的前秦敗給了東晉,國家也因此衰敗滅亡。北方各民族紛紛脫離前秦統治,分裂為後秦和後燕等政權。
屈指一算,淝水之戰發生於公元383年11月,距今1636年前。
但這場歷史性戰役,儘管以少勝多:仍有勝負、分出高下之時。
而我的淝水之戰,卻沒有結束的時間表,可能直到我壽終正寢,戰事才能結束。
自2013年之後,我的免疫系統疾病癒來愈頻繁,四面埋伏,拂曉攻擊、深夜突襲、最慘的是工作時迎面撞上!
其中一個我的身體變化是俗稱的Turtle Back:水牛🐂🐢背。
我的背愈來愈厚,分不清是胖了,老了,還是服用類固醇的後遺症。
由於女人過了五十,通稱大嬸,特徵之一就是上身變厚。除非練習重訓,跑馬拉松,⋯⋯這對我而言,等於酷刑。戒嚴都解除了,我可不會接受「自我刑求」。
反正不論是服藥後遺症、或是大嬸症,我已經告別當年的「魔鬼身材」,活生生變成「見鬼」身材。
然而人生隨緣,星雲大師教導的,我早已接受一切,也臣服於上帝的旨意。
胖子,茜婆婆,登場了。我,笑笑地接受現在的我。
但是近來卻發生一件奇人奇事。
我的免疫系統居然改攻擊我的神經系統,這比世界的政治還要混亂,搞得我左臉、右手如癱瘓中風。
本來只打算服用止痛藥,但是北榮總大名醫陳威明副院長警告我,如果經常性發作,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傷害。
於是在他的告誡下,我又回到一生又恨又愛的類固醇治療生涯。
然後,我發生了屬於我的淝水之戰。
那一夜,我再次服下了類固醇之後,第二天照鏡子,大吃一驚,我的瓜子臉回來了,不再是近年的鵝蛋臉:身體明顯小了一號:大腿關節變小,小腿變細。而那厚實的大嬸背,突然平了,變成細嫰少女背:向來圓滾滾的娃娃手,變扁了,平常看不見的血管一一浮起⋯⋯
一夜之間,我好像「詐」瘦了五公斤。
連續服用兩天,享受了幾天老來俏,我停止服藥。
一是颱風走了,天氣好了,攻擊少了,神經不再跳動或是痳痺:二是美國仙丹,只能偶爾用,本來不可以長期服用。
結果我的烏龜🐢背,慢慢地回來,我的鵝蛋臉悄悄地重現⋯⋯目前只剩我的細小腿,尚留姿態。
可愛又可惡的茜婆婆又回來了。
從此以後我告訴別人,我不是胖子,我只是一個不斷地進行淝水之戰的肉身:勞其筋骨,肥其全身。我是一名不得已的戰士,戰場兩方都在我身上,只有美軍(美國仙丹類固醇),可以讓我止戰。
但可惡的美國仙丹,打了就溜,正如他們在阿富汗、利比亞⋯⋯
我沒有秦朝可以滅亡,也沒有燕國可以建立:我只能不斷地看著自己內戰,直到雙方老兵俱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