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第九味》 1. 試想你是曾先生，拿著那杯威士忌，讀著唐魯遜的文章，一飲一品中，悠然地看著趙胖子倒弄蛋炒飯。下蛋，攪碎，如同黃葉，碎落在鍋中。曾先生前半生是迷離的浪子，他說得出第九味：「天下的喫到底都是一個樣的，不過是一根舌頭九樣味」可是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 2. 後來的他才明白何為第九味，在《九味牛肉館》潦倒後半生，經歷過繁華、盛放、凋零，最後到衰落。從擁有到沒有，最終帶出第九味，一如和尚飲水，在水中也能飲出萬般滋味。也就道明了第九味是淡然無味，平淡之中才顯得人生的滋味。 3. 文章初始說味道有八種，為：「酸、甜、苦、辣、鹹、澀、腥、沖」對應人生的八苦，為「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當我們品嘗了八種苦後，而後自動會了解到人生沒有所謂的苦、也沒有所謂的樂。只是平淡、近乎無味的苦。大有「看山還是山」穿透了表象，看到了本質的意味。 4. 說起來複雜，那是因為我們都沒有曾經歷過這個階段，自然不明白為何第九味是無味。但是，我們可想象，倘若你是垂死之人，在燈火明滅剎那，你思索著，回憶著，計算著，人生種種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夢。無論是王侯叱咤朝廷，或是智者談笑風生看破得失、又或是普通人家臨死眷戀那家中的孫兒。都會忽然意識到，原本是如此痛苦，苦在於你所擁有的，都要被迫放棄。 5. 生而為人，兩手空空而來，自然什麼都沒有。走入塵網，營營役役，爭鬥一輩子，他媽的，竟然要收走，只能剩下一聲哀歎。也是如此，曾先生一開始只是搬弄文字，他不明白，最後坐在牛肉麵檔下，用香吉士的果汁杯倒滿了白金龍，顫抖地舉起，眼中竟然有了淚光。他終究明白了第九味，是人生的況味，三千繁華過後，是無味的苦與哀愁。逝去的盛宴，似是流水，似是雲煙，更是露水，都終究歸向無邊的虛無。 6. 無味之味是為大味，一啄一飲都是學問。我身邊沒有曾先生那麼厲害的人，只是有些世人眼間的「豬朋狗友」偶爾他會拿著那杯七仔賣十六塊的蘋果酒，淺淺地喝，深深地說他的人生，那是大家的人生，平凡乏味卻自有其甘醇的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