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introduce介系詞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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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introduce介系詞產品中有19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1萬的網紅盧斯達,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盧斯達:黎明狙擊光榮冰室,是打擊運動道德高地還是太沉迷自抬身價?】 在教育大學任職社會學講師的上海人黎明,對光榮冰室攻擊一浪接一浪。早前黎明與丈夫鍾一諾寫信給《刺針》,暗示光榮冰室在疫情下「不招待普通話食客」有歧視之嫌;其後黎明繼續狙擊,找了幾個「港漂」一齊去光榮冰室,全程用普通話點餐,「找尋對...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41萬的網紅TGOP (This Group Of People),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日常生活中大家一定都有習慣的口頭禪,口頭禪也是讓朋友更加快速連結人物的關鍵,但是往往你能想到的都是那幾個特殊詞。這群人經典語錄系列這次將為您介紹一些以“幹”.“靠”.“哭”.“喔”.“最好”.“屁”為主題的口頭禪,這些早已融入年輕人生活之中口頭禪是不是覺得很耳熟?看完還不趕快標籤您身邊中槍的朋友。 ...

  • introduce介系詞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2-27 21:12:11
    有 203 人按讚

    【盧斯達:黎明狙擊光榮冰室,是打擊運動道德高地還是太沉迷自抬身價?】

    在教育大學任職社會學講師的上海人黎明,對光榮冰室攻擊一浪接一浪。早前黎明與丈夫鍾一諾寫信給《刺針》,暗示光榮冰室在疫情下「不招待普通話食客」有歧視之嫌;其後黎明繼續狙擊,找了幾個「港漂」一齊去光榮冰室,全程用普通話點餐,「找尋對話的可能」。

    侍應堅持自己不懂聽普通話,一班「港漂」最後亦等不到老闆「對話」,只放下防疫用品就離去。事後自導自演的黎明,煞有介事寫了三篇文講這個行動,並「總結」出「說什麽語言不重要,溝通得到就行」;正直可以解決一切仇恨,要守衛自己的心,切記不要對人「麻木不仁」。
    黎明等人的行為,有以下若干問題:

    動機不純,身位過佳——

    光榮冰室事後發文,再三強調黎明一行人,全程講廣東話,而黎明則自稱說普通話,雙方的描述有事實差距,可能有一方說謊。不管如何,光榮冰室認為「放蛇」行動實在不必,「放蛇」確實描述精確。

    黎明文章再三強調,「期待對話和解」,但問題是冰室早就說過,是因為政府不封關,店方就「局部封鋪」自保,並無歧視中國人,根本不需要和解,但黎明不斷說要「對話和解」,就表示她感覺受「不招待講普通話食客」的店家所歧視。在她的內心世界,這是「以德報怨」。

    然而實際上,黎明是去踢館、踩場、放蛇,等著拿到冰室的黑材料:如果店員在過程中理解到普通話,黎明就會一口咬定冰室早前以「店員不懂得普通話」回覆平機會的歧視指控,是遁詞,平機會就可以「繼續跟進」,沒有跟進,她也可以嚴重打擊光榮冰室的誠信和道德光環。

    平機會是在《刺針》文章刊登之後,開始找光榮冰室麻煩。冰室以「侍應不懂普通話」回應,黎明的行動罷明就是要去踢爆,坐實冰室歧視中國人種,而非關語言或者抗防的指控。黃店被黑社會搗亂打爛,都可以復修,傷害有限;但以「歧視」的高帽套下來,不斷纏擾,就水洗不清,而且可以連同親中的白左一齊發大,達到discredit香港整場時代革命的目標。黎明鍾一諾的《刺針》文章,何式凝兩次上外媒批評運動「很父權」、迫害她,都是這個discredit工程的一部份。

    黎明鍾一諾的《刺針》文章刊出之後,受到不少批評,黎鍾當然受不了這種委屈,就希望放蛇製造證據出來,證明自己的疑似歧視指控,並非無的放矢,威返俾你睇,但放蛇行動失敗,侍應真的全程不懂普通話,只能叫他們手寫菜單,特殊處理;但黎明何其聰明,出擊只有大勝或小勝之分,拿不到黑材料,也可以將自己粉飾成一心對話、渴望和解的純情中國人。身位站到怎樣也贏,令人側目。

    道德勒索 手足自助餐——

    黎明不斷聲稱自己「也是」香港人,正如她也不斷聲稱自己「也是」手足。劣質中國人在外國,懂得鑽營各種社會福利和移民制度、透支外國人的無支和愛心,令自己利益最大化;黎明也懂得箇中三味,她利用時代革命來剝削香港人:你們不是說支持民主就是手足嗎?你們不是支持民主自由人權嗎?那你怎麼不接受我?為甚麼不能用普通話跟我說話?為甚麼不懂普通話?

    這就好像一個強姦犯對妙齡少女說,平時妳樂善好施,上教堂也給十一奉獻,那為甚麼不獻身給我呢?妳不是崇尚大愛包容的嗎?

    黎明的軟軟渾渾文研社會學風格文字,內裡卻是武裝的,是一種道德勒索,她主張「感受他人的痛苦並為其哀傷、與之同行」,她是這個主張的受益人,但她不會反求諸己,也付出。如果說手足就要互相包容、互相支持,那黎明只會接受自己被支持,而自己不會支持人當黎明不斷攻擊光榮冰室,鼓動無知和無父無君的無國界左翼去圍攻光榮冰室,以圖在國際環境和輿論界抹黑之,早就超過了共同體之間不割席的信條。自認手足?行開少少。

    如果黎明真的不喜歡「不招待普通話食客」的規定,大可以私下與老闆探討爭取,而不是先出文去《刺針》篤魁,再放蛇做真人騷。明顯黎明並非真的在乎那個規定,而是要煮死冰室,並且抬拉自己的社會資本。因為常人都知道,公然如此挑機,我是老闆都不會理這種麻煩人,然後黎明又可以投訴,是對方不願意和解對話。

    黎明玩的是「手足自座餐」,手足這個概念,有利益和著數的時候,就要,拿來勒索別人,但她明顯沒為光榮冰室著想。港漂一天到晚要求理解他們,他們卻極少共情香港人被剝削所有權力,只能靠天然方法抗疫的焦燥,也不反省普通話、中國人是殖民體系中具有權力的一方,香港人沒有義務在不平等的狀況下,強求一切一視同仁。

    黑人對白人戒懼和敏感,有歷史和事實累積的敵意,白人不能投訴為甚麼黑人要視白人為「他者」,不是所有白人都是仆街——那就問問你的同胞,看看具體的權力結構,在現實政治都未得到和解的時候,要人民和解,不和解就是歧視,是著「不應區別對待」的教條勒索世人,是將婦女以「貞潔」之名浸豬籠處死。

    港漂及高等中國人的陰暗心理——

    不少中國人,面對香港都有這種想法:為甚麼西人到香港,香港人就轉channel講英文,我來,他們卻不遷就我講普通話?為甚麼西人就不需要融入,而我就要融入?

    這個問題,大家都明,只有刻意不明白的人。英文對比普通話,在香港的普及歷史更長。現時市面四五十歲的人,可以真的不懂得。幾十歲的親中社會賢達,不少就完全是普通話有限公司。年輕人因為被普教中改造,反而說得比上一代好。

    拿西人來比,只是去脈絡化的發脾氣。而且西人的數量、劣性、權力含金量,與普通話族群根本不能同日而喻。西人沒有講過「沒有中央照顧,你們完蛋」,沒有來走私、搶奶粉搶疫苗、沒有來散播病毒。尊重不是別人賜予,更不是可以勒索回來,而是要自己賺來。如果普通話人在香港感受到不友善,不要怪人,反求諸己,去怪自己的同胞長年累月搞成這樣。黎明班人去冰室尋求「對話」,曲折迂迴,但其實是霸王硬上弓,你走來踩場要跟我對話,不就是強迫嗎?手法如此粗暴,可見有幾多誠意;可見是在乎問題本身,還是自己想發泄。

    黎明的東西折曲如此,因為自大和自卑交替運作。黎明在文中不斷說自己融入得好快,好幸運,但其一切行為,都是出於內心認為自己不被真正接受的怨恨,一種怨毒的反擊。即是一個美人不會每天煞有介事說自己是美女;一個已經歸化的人,不會一天到晚說自己已經融入,你看我融入得多快,你看有多少世界公民朋友看我抬戲,我真的完全不覺得自己和本土人有甚麼分別,我是手足,難道我不是手足嗎……

    黎明在2017年寫東西,呼籲超越身份政治,但她每次都是標榜自己「來自上海」,這也是「身份政治自助餐」,有得上報就不超越身份政治;別人不接受普通話點餐,就認返手足認返香港人,又要求超越身份政治了。

    黎明的行狀,其實對香港人來說並不陌生。上世紀初以來,「南來文人」就是懷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身份,來香港指點江山。他們一方面拿香港的東西,一方面又是看不起的。「文化沙漠」的概念就是南來文人的發明。魯迅也說過,英國不懷好意,保留了四書五經和傳統中國文化,是要用來奴役人民,對香港的印象很差。就像「外省人」逃到台灣,明明自己是難民,卻又看不起台灣本土人,內心的中國人優越感雖然實在,但無處承接,遺民也不世襲,是注定滅亡的,於是內心就只能走向與本土人對抗。

    黎明的中國人優越感,只是用西方白左的政治正確語言來包裝。當侍應試著用很爛的普通話來回答時,黎明馬上笑逐顏開:「不會啊,妳說得好好誒!」這便是一種教化蠻民的調調,如果香港人願意講普通話,她就感受到「香港人」的意涵倒向有利自己生存的一邊,自然高興;如果不行,她也可以扮演啟蒙民眾,令他們放棄「歧視」的自由派導師。這種賣直自傲的心理,骨子裡總是中國人的陰暗心理。因為自覺被歧視、自認是受害者,就生出一種「香港人需要我來教育」的心態。

    利己主義無極限——

    入鄉隨俗,是贏得群體尊重的第一步,但我看見個別支持黎明放蛇行動的左翼,卻連這個常識都質疑。絕對個體主義的人會認為,你要我隨俗,已經是入侵我的主權。那你有你繼續說普通話的主權,我也有我不招待你的主權,有甚麼問題?

    一個地方的人,是否接受你,也是他們的主權。你可以努力,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那個地方的人手上。人與人的交往,不是加減乘除的遊戲,不是說你做了check list上若干東西,就自動獲得認可。當然蝗蟲型人類的學問,其深也密,他們首先勒索認同,如願自己製造了敵人之後,再擺出被迫害的樣子,繼續欺騙其他同情心過盛的凱子,坐穩天字第一號受害者的位置。既實現了受害者最大的身份政治,也愛護了自己內心放不下的高等中國人身份認同,他們就能演一個「我都很想融入香港但香港人不接受我」的苦主。然而很多東西都是他們自己招來。

    很多中國人都想融入香港,他們低調而耐心,但多年努力可能一夕被黎明抹殺。很多人不是討厭港漂新移民,而是討厭像黎明沽名賣直、玩弄身份政治成精的政治綠茶婊。黎明做這種引起香港人反感的事情之前,有想想跟自己一樣的新香港人嗎?沒有,因為你只想到你自己。就像來香港去世界胡作非為的中國人,只求一時之快,沒有想到自己的同胞一樣被黑。

    然而說到底,相比起來,在香港街上大便的中國人,也真誠過黎明這類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大便掃走就是,但矯情兼攻於心計、販賣受害者形象、玩弄身份政治、製造混亂、製造了那麼多分化和事端,還感覺良好,毒性烈得多,持續的影響深遠得多。也許他們認為在這裡可以找到「絕對自由」,就是一個自出自入的雞籠,但我告訴你們,香港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黎明的綠茶性格很深,注定她像何式凝一樣,她們做人只關注自己喜不喜歡,不會看群體和世界。群體有義務接受她們,她們永遠不理解現實。她自稱融入香港已經成功,因為「我的幸運也是和我的文化資本緊密相關的,如果我沒有對語言的興趣和學習能力,如果我不是來自上海這樣一個文化開放度相對較高的大城市,如果我的衣櫃裡一件符合這個社會審美眼光的衣服都沒有……那麽就算同樣於 2008 年來港,境遇和融入機會也會有很大不同。因而,我的幸運也是帶有階級性的。」繞這麼大個圈來讚自己,不用吧?

    暗裡批判別人歧視,但她很小心將自己從歧視的對象分割出來,因為她是高級上海人,有文化資本,有語言能力,還有很多合時的靚衫,她已經融入,只是為其他被歧視的人疾呼,多矯偽,多麼無法面對真正的自己,多麼扭曲的心靈。

    俗語說醜人多八怪,真正希望世界更好的人,說話不會那麼多關隘、行事不會有那麼多城府。設下了那麼多害人和收割光環的手段,再談守護自己的心、談運動、談正直、談不要麻木不仁?有想過帶給店家多大的麻煩嗎?律己的是道德,律人的是勒索。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老子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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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ntroduce介系詞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2-27 21: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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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斯達:黎明狙擊光榮冰室,是打擊運動道德高地還是太沉迷自抬身價?】

    在教育大學任職社會學講師的上海人黎明,對光榮冰室攻擊一浪接一浪。早前黎明與丈夫鍾一諾寫信給《刺針》,暗示光榮冰室在疫情下「不招待普通話食客」有歧視之嫌;其後黎明繼續狙擊,找了幾個「港漂」一齊去光榮冰室,全程用普通話點餐,「找尋對話的可能」。

    侍應堅持自己不懂聽普通話,一班「港漂」最後亦等不到老闆「對話」,只放下防疫用品就離去。事後自導自演的黎明,煞有介事寫了三篇文講這個行動,並「總結」出「說什麽語言不重要,溝通得到就行」;正直可以解決一切仇恨,要守衛自己的心,切記不要對人「麻木不仁」。
    黎明等人的行為,有以下若干問題:

    動機不純,身位過佳——

    光榮冰室事後發文,再三強調黎明一行人,全程講廣東話,而黎明則自稱說普通話,雙方的描述有事實差距,可能有一方說謊。不管如何,光榮冰室認為「放蛇」行動實在不必,「放蛇」確實描述精確。

    黎明文章再三強調,「期待對話和解」,但問題是冰室早就說過,是因為政府不封關,店方就「局部封鋪」自保,並無歧視中國人,根本不需要和解,但黎明不斷說要「對話和解」,就表示她感覺受「不招待講普通話食客」的店家所歧視。在她的內心世界,這是「以德報怨」。

    然而實際上,黎明是去踢館、踩場、放蛇,等著拿到冰室的黑材料:如果店員在過程中理解到普通話,黎明就會一口咬定冰室早前以「店員不懂得普通話」回覆平機會的歧視指控,是遁詞,平機會就可以「繼續跟進」,沒有跟進,她也可以嚴重打擊光榮冰室的誠信和道德光環。

    平機會是在《刺針》文章刊登之後,開始找光榮冰室麻煩。冰室以「侍應不懂普通話」回應,黎明的行動罷明就是要去踢爆,坐實冰室歧視中國人種,而非關語言或者抗防的指控。黃店被黑社會搗亂打爛,都可以復修,傷害有限;但以「歧視」的高帽套下來,不斷纏擾,就水洗不清,而且可以連同親中的白左一齊發大,達到discredit香港整場時代革命的目標。黎明鍾一諾的《刺針》文章,何式凝兩次上外媒批評運動「很父權」、迫害她,都是這個discredit工程的一部份。

    黎明鍾一諾的《刺針》文章刊出之後,受到不少批評,黎鍾當然受不了這種委屈,就希望放蛇製造證據出來,證明自己的疑似歧視指控,並非無的放矢,威返俾你睇,但放蛇行動失敗,侍應真的全程不懂普通話,只能叫他們手寫菜單,特殊處理;但黎明何其聰明,出擊只有大勝或小勝之分,拿不到黑材料,也可以將自己粉飾成一心對話、渴望和解的純情中國人。身位站到怎樣也贏,令人側目。

    道德勒索 手足自助餐——

    黎明不斷聲稱自己「也是」香港人,正如她也不斷聲稱自己「也是」手足。劣質中國人在外國,懂得鑽營各種社會福利和移民制度、透支外國人的無支和愛心,令自己利益最大化;黎明也懂得箇中三味,她利用時代革命來剝削香港人:你們不是說支持民主就是手足嗎?你們不是支持民主自由人權嗎?那你怎麼不接受我?為甚麼不能用普通話跟我說話?為甚麼不懂普通話?

    這就好像一個強姦犯對妙齡少女說,平時妳樂善好施,上教堂也給十一奉獻,那為甚麼不獻身給我呢?妳不是崇尚大愛包容的嗎?

    黎明的軟軟渾渾文研社會學風格文字,內裡卻是武裝的,是一種道德勒索,她主張「感受他人的痛苦並為其哀傷、與之同行」,她是這個主張的受益人,但她不會反求諸己,也付出。如果說手足就要互相包容、互相支持,那黎明只會接受自己被支持,而自己不會支持人當黎明不斷攻擊光榮冰室,鼓動無知和無父無君的無國界左翼去圍攻光榮冰室,以圖在國際環境和輿論界抹黑之,早就超過了共同體之間不割席的信條。自認手足?行開少少。

    如果黎明真的不喜歡「不招待普通話食客」的規定,大可以私下與老闆探討爭取,而不是先出文去《刺針》篤魁,再放蛇做真人騷。明顯黎明並非真的在乎那個規定,而是要煮死冰室,並且抬拉自己的社會資本。因為常人都知道,公然如此挑機,我是老闆都不會理這種麻煩人,然後黎明又可以投訴,是對方不願意和解對話。

    黎明玩的是「手足自座餐」,手足這個概念,有利益和著數的時候,就要,拿來勒索別人,但她明顯沒為光榮冰室著想。港漂一天到晚要求理解他們,他們卻極少共情香港人被剝削所有權力,只能靠天然方法抗疫的焦燥,也不反省普通話、中國人是殖民體系中具有權力的一方,香港人沒有義務在不平等的狀況下,強求一切一視同仁。

    黑人對白人戒懼和敏感,有歷史和事實累積的敵意,白人不能投訴為甚麼黑人要視白人為「他者」,不是所有白人都是仆街——那就問問你的同胞,看看具體的權力結構,在現實政治都未得到和解的時候,要人民和解,不和解就是歧視,是著「不應區別對待」的教條勒索世人,是將婦女以「貞潔」之名浸豬籠處死。

    港漂及高等中國人的陰暗心理——

    不少中國人,面對香港都有這種想法:為甚麼西人到香港,香港人就轉channel講英文,我來,他們卻不遷就我講普通話?為甚麼西人就不需要融入,而我就要融入?

    這個問題,大家都明,只有刻意不明白的人。英文對比普通話,在香港的普及歷史更長。現時市面四五十歲的人,可以真的不懂得。幾十歲的親中社會賢達,不少就完全是普通話有限公司。年輕人因為被普教中改造,反而說得比上一代好。

    拿西人來比,只是去脈絡化的發脾氣。而且西人的數量、劣性、權力含金量,與普通話族群根本不能同日而喻。西人沒有講過「沒有中央照顧,你們完蛋」,沒有來走私、搶奶粉搶疫苗、沒有來散播病毒。尊重不是別人賜予,更不是可以勒索回來,而是要自己賺來。如果普通話人在香港感受到不友善,不要怪人,反求諸己,去怪自己的同胞長年累月搞成這樣。黎明班人去冰室尋求「對話」,曲折迂迴,但其實是霸王硬上弓,你走來踩場要跟我對話,不就是強迫嗎?手法如此粗暴,可見有幾多誠意;可見是在乎問題本身,還是自己想發泄。

    黎明的東西折曲如此,因為自大和自卑交替運作。黎明在文中不斷說自己融入得好快,好幸運,但其一切行為,都是出於內心認為自己不被真正接受的怨恨,一種怨毒的反擊。即是一個美人不會每天煞有介事說自己是美女;一個已經歸化的人,不會一天到晚說自己已經融入,你看我融入得多快,你看有多少世界公民朋友看我抬戲,我真的完全不覺得自己和本土人有甚麼分別,我是手足,難道我不是手足嗎……

    黎明在2017年寫東西,呼籲超越身份政治,但她每次都是標榜自己「來自上海」,這也是「身份政治自助餐」,有得上報就不超越身份政治;別人不接受普通話點餐,就認返手足認返香港人,又要求超越身份政治了。

    黎明的行狀,其實對香港人來說並不陌生。上世紀初以來,「南來文人」就是懷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身份,來香港指點江山。他們一方面拿香港的東西,一方面又是看不起的。「文化沙漠」的概念就是南來文人的發明。魯迅也說過,英國不懷好意,保留了四書五經和傳統中國文化,是要用來奴役人民,對香港的印象很差。就像「外省人」逃到台灣,明明自己是難民,卻又看不起台灣本土人,內心的中國人優越感雖然實在,但無處承接,遺民也不世襲,是注定滅亡的,於是內心就只能走向與本土人對抗。

    黎明的中國人優越感,只是用西方白左的政治正確語言來包裝。當侍應試著用很爛的普通話來回答時,黎明馬上笑逐顏開:「不會啊,妳說得好好誒!」這便是一種教化蠻民的調調,如果香港人願意講普通話,她就感受到「香港人」的意涵倒向有利自己生存的一邊,自然高興;如果不行,她也可以扮演啟蒙民眾,令他們放棄「歧視」的自由派導師。這種賣直自傲的心理,骨子裡總是中國人的陰暗心理。因為自覺被歧視、自認是受害者,就生出一種「香港人需要我來教育」的心態。

    利己主義無極限——

    入鄉隨俗,是贏得群體尊重的第一步,但我看見個別支持黎明放蛇行動的左翼,卻連這個常識都質疑。絕對個體主義的人會認為,你要我隨俗,已經是入侵我的主權。那你有你繼續說普通話的主權,我也有我不招待你的主權,有甚麼問題?

    一個地方的人,是否接受你,也是他們的主權。你可以努力,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那個地方的人手上。人與人的交往,不是加減乘除的遊戲,不是說你做了check list上若干東西,就自動獲得認可。當然蝗蟲型人類的學問,其深也密,他們首先勒索認同,如願自己製造了敵人之後,再擺出被迫害的樣子,繼續欺騙其他同情心過盛的凱子,坐穩天字第一號受害者的位置。既實現了受害者最大的身份政治,也愛護了自己內心放不下的高等中國人身份認同,他們就能演一個「我都很想融入香港但香港人不接受我」的苦主。然而很多東西都是他們自己招來。

    很多中國人都想融入香港,他們低調而耐心,但多年努力可能一夕被黎明抹殺。很多人不是討厭港漂新移民,而是討厭像黎明沽名賣直、玩弄身份政治成精的政治綠茶婊。黎明做這種引起香港人反感的事情之前,有想想跟自己一樣的新香港人嗎?沒有,因為你只想到你自己。就像來香港去世界胡作非為的中國人,只求一時之快,沒有想到自己的同胞一樣被黑。

    然而說到底,相比起來,在香港街上大便的中國人,也真誠過黎明這類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大便掃走就是,但矯情兼攻於心計、販賣受害者形象、玩弄身份政治、製造混亂、製造了那麼多分化和事端,還感覺良好,毒性烈得多,持續的影響深遠得多。也許他們認為在這裡可以找到「絕對自由」,就是一個自出自入的雞籠,但我告訴你們,香港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黎明的綠茶性格很深,注定她像何式凝一樣,她們做人只關注自己喜不喜歡,不會看群體和世界。群體有義務接受她們,她們永遠不理解現實。她自稱融入香港已經成功,因為「我的幸運也是和我的文化資本緊密相關的,如果我沒有對語言的興趣和學習能力,如果我不是來自上海這樣一個文化開放度相對較高的大城市,如果我的衣櫃裡一件符合這個社會審美眼光的衣服都沒有……那麽就算同樣於 2008 年來港,境遇和融入機會也會有很大不同。因而,我的幸運也是帶有階級性的。」繞這麼大個圈來讚自己,不用吧?

    暗裡批判別人歧視,但她很小心將自己從歧視的對象分割出來,因為她是高級上海人,有文化資本,有語言能力,還有很多合時的靚衫,她已經融入,只是為其他被歧視的人疾呼,多矯偽,多麼無法面對真正的自己,多麼扭曲的心靈。

    俗語說醜人多八怪,真正希望世界更好的人,說話不會那麼多關隘、行事不會有那麼多城府。設下了那麼多害人和收割光環的手段,再談守護自己的心、談運動、談正直、談不要麻木不仁?有想過帶給店家多大的麻煩嗎?律己的是道德,律人的是勒索。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老子誠不欺我。

    訂閱 #已獨不回:https://vocus.cc/indiehongkong/introduce

  • introduce介系詞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1-14 10: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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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斯達:擬真蛇 (小說)】

    .清醒夢.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一樣名亮,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

    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

    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他,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走進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

    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在VR(虛擬實境, Virtual Reality)找到了嗎?」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小問,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

    「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安全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走私者.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

    這片美麗的夜景,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比較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

    「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

    「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和轉移,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他們不是人類,他們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
    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

    .蛇先生.

    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羽田是我去派去保護妳的人,為了隱藏身份才假裝是你的友軍……妳竟然不問情由將他殺死。」

    「男人自以為是地想要保護女人的時候,通常都不會很太好。你們瞞天騙鬼得把自己困死。誰叫你們處決了大衛。」她說。

    「現時妳還想回去嗎?」老人突然轉換話題,暴力而專制地。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為理由,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

    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hahahha, 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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