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翻成"未定之天"，
但其實Joe Strummer才是片名，
The Future is Unwritten是副標


2005年，Julien Temple正著手剪接紀錄片 Glastonbury(搖滾世代)，
其中1999年的片段，不僅記下 Joe Strummer 在十幾萬人環繞的舞台上
當 rock star 的風采，也拍下他走出聚光燈、卸下吉他後在草原一角
歇憩的閒適模樣。Joe Strummer的身邊沒有大批瘋狂歌迷搶著簽名拍照
，沒有駐足圍觀的人牆發出驚呼，他像個和家人、朋友來度假的平凡大
叔，享受著音樂祭歡樂的氣氛。


2005年，距離Joe Strummer的驟逝已經三年，距離 The Clash呼風喚雨
的年代已經太過久遠，但這些不勝唏噓的片段，卻引發Julian Temple
對故友的懷念，決定拍攝一部關於Joe Strummer的紀錄片。


他找來 The Clash 當年的經紀人 Bernie Rhodes、兩任鼓手 Topper Headon
與 Terry Chimes，以及一度和 Joe 反目的吉他手、同時也是 The Clash
另一位創作首腦 Mick Jones，細溯年輕時代的 Joe Strummer，並娓娓
道來 The Clash 十年一路的愛恨情仇。同時，Julian Temple 也邀集 Bono、
Johnny Depp、 Steve Buscemi(曾與Joe在電影 ＜Mystery Train＞演過
對手戲)、John Cusack(曾於＜Grosse Pointe Blank＞合作配樂) 等名人，
在紐約布魯克林大橋下升起營火、掛上世界各國的旗幟，聊聊他們心目中
的Joe Strummer。



除了這些親近人物的口述訪談之外，導演蒐羅許多珍貴的八釐米影片及照片，
重現他四處遷徙的童年生活；倫敦求學的部分還交錯剪輯卡通＜動物農莊＞，
諷刺六零年代英國的政治制度和教育政策。擅長美術、漫畫的Joe生前遺留下
來的手繪稿，也直接成為影片素材，配合動畫的方式呈現他的人生歷程與信仰
價值。當然，整部電影都沒有故事主角的正面訪問，不少畫面取材自早期的電
視節目；也援用了另一部紀錄片＜Let's Rock Again＞中 The Mescaleros 巡
迴的片段。長期與搖滾樂團合作的Julian Temple，曾經在76、77年期間跟拍
The Clash，如今那些零碎影像也成了最寶貴的資源，讓觀眾得以參與Joe 最輝
煌的人生高點。



然而，這部片並不是一個講述掘墓工人變成 rock star的俗流故事。成為rock
star並非 Joe Strummer 的終極目標，相反的，卻讓他變成自己向來想打倒的
那種人。這似乎是每個稍具理想主義的搖滾樂團，必然感到的不安與矛盾。在
The Clash抵達顛峰時，他面對著 "想維持樂隊不墜的銷量與名聲，卻又不願背
叛龐克精神" 的窘境；在 The Clash 解散後，他面對著 "如何擺脫 The Clash
極度成功的陰影，在新的人生、新的音樂事業裡找到自我" 的困惑。年輕時的
Joe棄絕嬉皮的愛與和平，用龐克的仇恨與憤怒唱出政權的迫害、社會的腐敗、
失業的焦慮、警察暴力、軍國主義...等議題，喚醒新一代年輕人的自我意識；
晚期的他卻一度失去活力、失去自我認同，直到新的樂隊夥伴 The Mescaleros
出現，和Joe Strummer一起用電子、民謠、世界音樂等更多元的音樂類型，闡述
他更對革命、對自由、對未來更寬廣的定義與期許。



不過 Julian Temple 並沒有將Joe Strummer神格化。作為一個普通人，Joe當然
也有平凡的天性。譬如他嘴上雖然高唱 I’m So Bored With The U.S.A.，其實
愛極大份量的熱狗薯條漢堡和牛仔裝。譬如他年輕時總是一口爛牙，友人只能笑
說 "The good of Punk is, if you're ugly, you are in!" 聊以解嘲。片中也
提及他與兩任妻子 Gaby、Lucinda以及兩位女兒的家庭關係、他與The Clash團員
間的心結，高傲的、狂妄的、年輕氣盛的Joe Strummer，在這部紀錄片裡都看得見。



2002年12月，Joe Strummer死於突發的心臟疾病。一個月前，他才和 Mick Jones
二十年來首次同台，某種程度上間接宣示了The Clash重組的可能性；而這個措手
不急的悲劇，卻讓搖滾樂史徒留一個遺憾。我想起東村第七街與A大道交叉口，那
幅Joe Strummer的塗鴉以及"The Future is Unwritten"的字樣，想起老年發福的
Joe笑著說"remember you are alive"，在遺憾之餘，回頭想想自己身處的環境、
想想自己的人生際遇，無論當下或未來，都有種太過幸福、太過美好的滿足感。
這正是Joe Strummer帶給許多人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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