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歲那年，我隻身到了英國倫敦的廣告公司實習。 抵埗的第一天，我住進了一間8人男女混宿的hostel。在擠滿碌架床的房間裡，我第一個認識的朋友是一個西班牙人，他22年，獨自一人來到英國找工作。下午，我們結伴去了Covent Garden。 後來，我在hostel認識了另外一個英國人，他來自Wales，也是20出頭，從鄉下來到大城市，馬拉松式參加在倫敦舉辦不同的carnivals，為這些carnivals設計宣傳品謀生之餘，自己也投入一個個party裡，寓工作於娛樂。說真的，他的口音我只聽懂三成，我只為他向我展示的design work不停地喊「amazing」。 這間hostel是我未找到住宿前的藏身之所，其中一個員工是俄羅斯人，他也是20來歲的年輕小伙子，千里迢迢來到英國工作。在我入住那天和離開那天，他都主動幫我把行李從那條古老殘舊的木樓梯抬上搭落，不時會問我成功找到住宿沒有，他的友善深深印進了我的腦海。 在廣告公司實習的日子，我認識了各個國家的同事，他們各自歐洲不同國家，跟我一樣，英文都不是我們的first language，我們帶著口音的破英語經常鬧出不少笑話。我其中一個老闆是西班牙人。有一次，我們要向她請假去捷克旅行，她竟然二話不說就批了，還向我們介紹當地必買手信必看景點，我才知道外國人是那麼開明。 後來我找到了住宿，我的housemates是兩個亞爾巴尼人(Albania)和一個韓國人。Albania，我中學讀History讀過這個名字，原來這個國家真的有人住！記得那年，Eurovision的冠軍自來阿塞拜疆(Azerbaijan)，孤漏寡聞我才知道歐洲原來還有這個國家。 23歲前的我，世界好細，就只有香港。我覺得的人生，一定要循規蹈矩。就像我大學選了廣告設計，我畢業出來一定要做廣告公司，而在進一個好的廣告公司之前，我一定要為自己舖路，砌一份靚的CV。然後，到我進了廣告公司，我一定要踏踏實實、循規蹈矩，努力慢慢一級一級地升上去，最後成為一個創作總監(Creative Director)。 23歲前的我，我還什麼都沒有試過，什麼都沒有看過，但卻一早就為自己的前半部份人生寫好了預告，甚至預測了結局。我不知為什麼那時的我要這樣規劃我的人生，也從沒有問過自己喜不喜歡，反正，就是這樣。 23歲去了外國實習那年，我才發覺自己就是那隻住了在井裡23年的青蛙，我以為那五蚊銀大小的井口就是整個人生的全部。 去了一個跟自己慣常生活截然不同的地方，聽著異國人口中娓娓道來一個個截然不同的故事，就發覺原來人們的生活有100種。他們，也是在燃燒著自己的青春在發夢，就像美少女戰士所提及，每個人內心也有的一塊塊夢想之鏡，裡面住了象徵夢想的獨角天馬。 至今我還歷歷在目的是，我那兩個亞爾巴尼housemates，每晚在廚房煮飯時，教我唱他們國歌，和到我離開要回香港那天，我拖著行李箱，他們給我圍上他們國旗作為餞別禮，著我將來一定要回來的情景，想起也想流淚。 畢業後，我沒有入廣告行業，而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我捨棄了靚CV，去做了一個最平凡不過的職業－空中飛傭。 兩年前，我去了維記澳洲航空，第一次在一間澳洲公司工作，直到現在。 在維記的每分每秒，都令我回想起以前在英國實習的那段日子。這兩年，我又認識了不同國家的同事，又認識了一些從未聽過的國家、聽了一些從沒聽過的故事。地平線上這些人和故事，每次都令我的價值觀和偏見歸零，令我由麻木重新注滿好奇，像一個初生嬰兒般每天去學習、去看這個自以為一早已認識的世界。 今年，我將踏入29歲。身邊好多人問：「你幾時settle down？」 如果，settle down的意思是默然接受現實，去走上一條社會一早已經告訴了你的道路，機械式、沒靈魂地去從事一份職業，就算爬上高位，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特殊意義…… 我願意拒絕安定、擁抱改變，對身邊的人和事仍然保持熱情和好奇。 不安、迷惘，可能是代價， 但既然是我選擇的， 不settle down， 那 又如何。 「放膽試一次出走 縱使看不到以後 這一秒可否放開手 抱擁你的每撮傷口 遇困難時仍並未罷手 不管天高與地厚」─《陳蕾 Panther Chan - 出走》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38uN5AajaY * 攝於23歲那年在倫敦廣告公司Last day那天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很衝動的決定，我就這樣離開現在的公司，決定迎接新的挑戰了。 那天同事們幫我餞別，一群人如常的嘻嘻笑笑，然後臨別前妳們送了我一條手環，其實最捨不得的就是妳們，很不好意思要讓妳們暫代我職務，所以一直想請妳們吃個飯，然後妳們還是三八兮兮的用著慣用的紅包付款紛紛傳給了我，回家的路上看到第一個紅包留言，其實我就有點想哭了。 希望妳們大家都好好的，世界其實不大，所以我們很快就會相遇。（不就是徐羅伐again🤣🤣🤣） #MyWork #Me

星巴克買一送一 我是那第三個人。 ＿ 我討厭她看劇時肆無忌憚地大笑，講N次了，沒有改過 我討厭她東西堆了滿桌，堆到溢過界還一副理所當然 我討厭她深夜洗完澡回來，竟然就直接在寢室吹起頭，理由是她討厭浴室的霧氣，沒辦法抱歉 我討厭她早晨總是設了一大堆鬧鈴，每隔五分鐘按掉一個，非要鬧到全世界都起來 我討厭她不管苦口婆心跟她勸多次，她都是當下答應，再用不到一天故態復萌 我討厭我即使這樣被氣到極點，我還是害怕對她發飆 我怕隨之而來的尷尬，怕以後都要躲避眼神，怕形同陌路卻又不得不被關在這個狹小空間 如果對她發飆了，我就沒有寢室能回去了 因為一個人，我只能愛上圖書館。 ＿ 早上要出門前，聽到對面鄰居也正開門的聲音 於是停下動作，安靜地等到對方出門，走下樓梯的聲音遠了，才打開門出去 捷運上一個本來坐自己旁邊的男孩，在對面空出位置時，立刻就換過去那邊坐 我是不是有哪裡讓他不舒服了？是味道？是穿著？還是什麼呢？ 到教室，直覺地走到角落靠窗的位置，拿出手機滑，其實能滑的都看過了，只是不想在這鬧哄哄地教室顯得太過奇怪 . 「同學，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 即將打鐘，望著教室門口等熟識的同學來，卻等到最後她都沒有出現 今天又翹課了吧。在心裡嘆了口氣 . 『沒有』也只得搖搖頭，跟陌生人一塊坐 . 中午到校外吃飯 . 「方便併桌嗎？」 . 『嗯』想不到理由拒絕 . 可邊吃飯邊看著對方卻又無比尷尬，只得低頭趕緊吃完離開 回去路上，遠遠地看到了以前迎新遇過，半生不熟的朋友 . 「不要認出我，不要認出我拜託」 . 眼神假裝沒看到的直視，腳下加快腳步，只想匆匆走過 . 『哈囉，好久不見』 . 唉 . 只好停下，進行尷尬無比的客套寒暄 . 『妳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耶，變漂亮了喔』 . 其實也知道人家是好意，但每次被稱讚，就是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自己配不上這樣稱讚，恨不得想往地下鑽 就算到了家裡，安靜獨處時刻，尤其躺床上想入眠時，腦中也會無法控制地開始重播人生裡那種種尷尬片段 每想一次，都想再掐死自己一次 有時候會覺得，像我這樣對號入座大賽冠軍 分明是自卑地不行，卻還被別人當成是臭臉，冰山地讓人很有距離感 大概，一個年紀之後，就很難找到知己了吧？ 好像所有孤單，都是從大學開始的 好想念國高中的你們..。 ＿ 隔著螢幕，可以用文字暢所欲言，聊好幾晚 見面後，卻竟面面相覷地無話可說。 . ＿ 都說上大學後要繼續聯絡，有空約 可從開學不過短短幾個月，高中的群組就荒廢了 忙社團、忙打工、忙課業、忙比賽、忙營隊 所有人都有個什麼新的事要忙 能約出來的人數直線下降，從一半，四分之一，到最後僅剩兩三個人 大學畢業這年，我要去新加坡念書，離開前想吃個餞別飯 發出群組，十幾已讀，卻無人回應 其中幾個甚至退群了 . 『嗯』 . 我對著螢幕笑了一笑，默默也刪了群組 可能，那些諾言，大家都忘了吧 . 「考完後，這個班就聚不齊了」 . 現在才知道這句話有多真，又竟有多殘酷 我還是相信有能跨時間的朋友 只是，不相信是我能遇到了。 ＿ . . 「請問能跟你們一組嗎？」 . 『我們滿了欸』 . 十分鐘內，重複了這對話N次 . ＿ 假日滑著手機，點著一個個的限時 突然有種慾望，也想分享些什麼 哪怕，說說幾句話都好 左思右想了一陣 卻驚覺想不到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快樂 就連能尋求同情的傷悲都沒有 . 「嗯」 . 輕聲在心底對自己說，默默把發文的念頭打消 或許，更是沒有個好到能想說什麼說什麼的朋友吧 ＿ 大學系上，有個女孩 應該算是棉花糖系的，體型略大些許，可長相並不算差，打扮一下還是能用可愛形容 一開始，大家都處不錯，不過漸漸關於她的流言越來越多 . 「太裝熟，很奇怪」 . 「我不太會形容，但她好像不太會抓人與人間的界線」 . 「她會每天都要聊天耶，可就沒話聊啊，她還會硬要等，讓人很有壓力」 . 這些其實都算還好的，到大二後才開始越變越難聽 . 「她好像會玩感情，同時跟好幾個男生在聊，每周都在跟不同男生出去」 . 「人醜多作怪吧」 . 「她又換男友了啊」 . 「呵，反正誰追她都能得手吧」 . 還有許多更難聽的就不說了 我跟她始終不熟，無法評論，每次聽到這種討論只能尷尬地微笑帶過 直到聽到她自殺未遂的消息為止 從唯一一個跟她比較要好的姊妹口中，我才知道她媽媽在高中時癌症離世了，從那之後使她本來就有的抑鬱症更加重 她好努力想走出來，想去認識人，想去交朋友，想在大學過得不一樣 卻不斷碰釘子，被當成怪人，始終沒有圈子願意接納她 最後只好尋求愛情，想從男友身上找寄託，可她能找到的每一個都沒有認真長久的意思 就是有，也受不了她依賴的程度 於是只能一個換一個，換到心再也承受不住，選擇終結自己的生命 . 『我是不是不值得被愛了？』 . 她哭著對姊妹說這句時，讓聽的人都心碎 這些年，她到底經歷過些什麼？ 在不被理會的世界裡曾如何疾聲呼救過？ 我從此再不聽任何八卦流言，再不用任何耳聞去認識人了 女孩，對不起 請原諒我們這些膽小鬼，沒有在妳需要的時候站出來 希望現在的妳好 請妳一定要好。 ＿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建議，收於《筆尖上的擺渡人》一書，訂書、投稿，請見@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