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鍾理和草坡上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雖然這篇鍾理和草坡上鄉民發文沒有被收入到精華區:在鍾理和草坡上這個話題中,我們另外找到其它相關的精選爆讚文章

在 鍾理和草坡上產品中有1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20萬的網紅厭世哲學家,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有關國文教學,第二彈》 上次發表了一篇跟國文課有關的文章,引發很大的迴響,但我在教育界也黑掉了+被封殺(哭),所以沉潛一段時間,還是覺得要寫一篇完整的文章,以充分回應前文產生的許多問題。 ---(內容節錄)--- 有一天晚上,我與我的同伴一起到育幼院給孩子們課後輔導。那一天我們要上的...

  • 鍾理和草坡上 在 厭世哲學家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7-05-10 20:42:29
    有 1,251 人按讚


    《有關國文教學,第二彈》

    上次發表了一篇跟國文課有關的文章,引發很大的迴響,但我在教育界也黑掉了+被封殺(哭),所以沉潛一段時間,還是覺得要寫一篇完整的文章,以充分回應前文產生的許多問題。

    ---(內容節錄)---

    有一天晚上,我與我的同伴一起到育幼院給孩子們課後輔導。那一天我們要上的是張曼娟老師的〈人生需求愈少,負擔愈輕〉。張曼娟老師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家,看到她的文章被選入課本,我很開心。
     
    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寫到,她平常習慣背一個很大的背包外出,裡面塞滿書與筆電,長久下來,她的肩膀痠痛之極。她藉由這件事,領悟到了「人生需求愈少,負擔愈輕」的道理,她說:
     
    「我們為了行動迅捷,想要一匹馬;為了居住舒適,想要一幢樓;為了受人尊崇,想要功名利祿,我們的欲想越來越多,我們的付出越來越沉重,直到我們無法承受那一天。然而,我們想要的,與我們需要的,是否不成比例?短短的人生,為了貪欲,我們真的需要花費這麼大的力氣,耗損這麼多元氣嗎?」
     
    「我換了一個新背包,寬寬的背帶,小小的容量,只能放進一個錢包;一袋面紙;一支口紅與一串鑰匙,就這樣背著出門,並不覺得匱乏,彷彿已可以去到海角天邊。原來,當我們需求的愈少,負擔就愈輕,生活得更自在。」
     
    寫得多好!我完全讃同作者的觀點,而且覺得作者寫得美極了!在解釋文義的時候,我講得口沫橫飛、眉飛色舞,但我的兩位國中孩子卻都提不起勁。我問他們怎麼了,其中一位孩子(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說,這篇課文讓他覺得很困惑。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但我卻覺得一點也不輕鬆自在。」他說。
     
    晴天霹靂!
     
    會被這篇文章感動的,大概就是跟我同樣階級的人,我們擁有穩定的生活水平,然後才會嚮往一種自在灑脫的境界;但我從沒想過,這番道理對他人而言,可能是一種極為難堪的道德勸說。
     
    他已經一無所有,我們還要他向陶淵明與鍾理和學習安貧樂道,向蘇東坡學習「竹杖芒鞋輕勝馬」的灑脫。難道不覺得這很諷刺嗎?
     
    當天晚上,我的心情低落至極。我知道,這孩子說的是真的,他確實一無所有,所以他才會待在這個地方,聽我這個毫無同理心的大哥哥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相當自我感覺良好。
     
    課文很美,我很感動,我講課講得眉飛色舞。但這篇文章究竟讓誰覺得美、讓誰覺得感動?──過去我只會從哲學的角度,批判這是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但這一刻我是整個生命被撼動了,就因為孩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再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教什麼鬼東西了。
     
    我不理解他的世界,而他也不理解我的世界。我們的美與感動,毫無交集。唯一的交集只是課文。如此而已。
     
    而課文究竟又代表什麼呢?
     
    這就是我上一篇文章提到的,我陷入了一個危機狀態,而且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在想,我們的課文,到底是誰的選文?體現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價值意識?我們要教給學生的「美感」到底是什麼樣的美感?會不會,這個體制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規訓機器,它先規訓了老師、父母、社會大眾,然後,規訓我們的孩子──假「經典」之名,假「人文」之名。然後我們都成了這個生產過程中的一個小推手⋯⋯
     
    我不敢再想下去。
     
    是啊,也許不必想這些,我就是想太多了。

    #論壇讀者迴響
     
    厭世哲學家(目前正在凌雲峰深造修行,即將回宮。)
     
    ◎摘
     
    我十分感謝張輝誠老師,提出了「學思達」的理念,而且幾乎風行全國,逐漸改變了僵化的體制;我也很感謝諸如海貍老師之類的創新教學者,我從他們的教學影片、網站與演講中學到了很多創新的教學,而且十分有效,我自己都是他們的忠實粉絲與追隨者。⋯⋯然而,我更想跟那些無法翻轉自我觀念的教師們對話(很有可能,大部分的教師仍是屬於這一類)。我想告訴他們的是:在進行任何創新教學方法之前,先停下腳步,檢視自己的觀念,不要以為製作了一份新的講義,或者是把桌遊融入課堂上,讓學生玩得很開心,就完成了所謂的「翻轉教學」。
     
    ____________________
     
    【別忘了月亮──回應前文〈還在翻轉國文課?先翻轉腦袋吧!〉】
     
     
    ◆回應前文
     
    我在上一篇文章討論到自己最近的危機狀態、對於教育體制的不滿,以及對於國文課存在整體的反思。(該文網址:https://www.facebook.com/permalink.php?story_fbid=1988175198079172&id=1972351909661501)
     
    該文刊登之後惹上了一些爭議,身邊的朋友建議我的態度要和緩一些,不要太過主觀武斷,甚至有可能澆息一些教師的改革熱情,而且沒有提出任何建設性方案,恐怕有點「弊大於利」。
     
    首先,我要對在教學現場中,所有正在進行改革的教師們致上敬意。不管你們改革的方式是什麼,是學思達也好、是桌遊教學也好,無論如何,你們都踏出了最困難的一步:就是「開始改變」的第一步。其實,所有充滿熱情的教師,都是持續進行翻轉教育與翻轉體制的生力軍,對於這樣的教師,我心中完全只有敬佩之情,沒有絲毫輕視、侮慢。
     
    必須澄清的是,上一篇文章,最沉痛的檢討對象其實是我自己(那篇文章最初是我的日記,文中不斷指責的「你」其實是指我自己),我所批判的是我過去所受的國文教育,以及在我腦中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所以當有人指責我是「紮起一個稻草人進行攻擊」,這個指責是對的,因為我確實是在進行自我檢討,有可能完全沒有跟現實狀況對焦。在現實中,體制漸漸在改變了,投入改革的教師也愈來愈多。
     
    如果那篇文章被理解為我在批評別人、檢討別人,要那些有志改革的教師停下腳步,「今當一切不事事,守前所為而已」(〈答司馬諫議書〉),那就是那篇文章最大的失敗。
     
    「停止」的意義是反思、重新整裝,然後再出發,而不是躺著耍廢。
     
    當我決定在公開的平台「國文課 ≠ 課文國」分享那一篇文章的時候,我知道會讓很多人看了不舒服,從根本上質疑我這個人的企圖,甚至成為箭靶;但其實我想展演的是一個體制內教師「自我質疑」的過程,重新評估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沒有偏離了方向?我要拿掉一切讓自己停住腳步、讓自己感覺良好的東西──我想說的其實可以濃縮成一句話:「看得更遠,走得更遠。」而不是停下腳步。
     
    我真正的目的,不是指責,不是批評,不是澆冷水,而是展示一個歷程:一個體制內教師與自己的心魔抗爭的歷程。
     
    教師最大的心魔是什麼?──自我感覺良好,成為體制的奴隸,還以為自己沒有,如此而已!那篇文章主要就是與這樣的教師進行對話(當然,首先我自己就是這樣的教師)。
     
    不要披上任何糖衣,不要給自己留任何情面,不要留任何退路,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的性格一向如此。
     
    但今天我們要走溫情路線。
     

     
     
    ◆誰的價值觀需要翻轉?
     
    我在鄉下地方成長、受教育,如果不是長大之後到都市去讀書,我不會知道原來城鄉的教育資源差距這麼大。無論是家庭的背景、圖書館的數量、公共參與的空間、藝文活動、教師素質、人文氛圍、整個社會體制的臨在感⋯⋯等等,從各方面而言,城鄉地區都宛如兩個世界,毫無交集。這是從小在都市成長的人們難以體會到的,難怪鄉民喜歡諷刺「天龍國」國民不懂人間疾苦。
     
    這兩年,我離開天龍國,回到令我熟悉又陌生的鄉下教書。就在這個時候,我拿到一本書:《學.思.達:張輝誠的翻轉實踐》──這本書徹底改變我對國文教學的觀念,從來沒想過高中國文課竟然也可以像研究所的討論課一樣,讓學生自主學習。就從這個時候開始,我跟著其他教師學習,並落實學思達教學,開始一段收穫豐碩,但也充滿困惑的歷程。
     
    回顧我過去的學習歷程,「研究所」是讓我學到最多東西的一個階段。因為老師不再霸佔講台,而每個研究生都有不同的專長,各自帶著關心的議題,到課堂上激烈辯論,擦出燦爛火花──我是在這個階段真正學會「獨立思考」(擺脫權威的思考、體制的思考,真實面對自己的疑問,打破沙鍋問到底),並學會如何提煉、論證自己對某個議題的看法。這樣的能力,在我往後的人生中,受用無窮。
     
    張輝誠教師的理念,令我感動;我也完全支持讓學生自己閱讀、討論。我甚至下定決心,在往後的教學生涯中,一定要持續實踐「學思達」的理念,培養出能夠自主學習、獨立思考的學生。
     
    但在實踐的過程中,許多令人困惑的事發生了。比如講義題目的設計,雖然披上「文本分析」的外衣,但骨子裡仍然是以考試為導向;當學生回答出「不符期待」的答案時,教師無法站在學生的角度出發,去了解他為何這樣思考,反而迫於進度壓力,只能趕快宣佈「正確答案」,要他們回家再想想。
     
    所有的問題都有一個預設的答案,學生沒有從教師身上看見真正「多元對話」的可能,學生們甚至根本沒有問題意識,沒有自己關心的議題,實在不知道要帶著什麼「先備知識」來進行討論,所以就開始跟組員聊起昨晚的偶像劇情節。
     
    接著,學生開始埋怨:
     
    📣老師直接告訴我們答案就好了,為什麼要讓我們在這邊「猜」?(真的,對他們來說,不是「思考」,而是「猜」。)
    📣我們是繳錢來學校上課的,為什麼老師都不教?都丟給我們自己討論?
    📣我就是想被填鴨,我只想考高分,上好大學,為什麼要否定我這樣現實的需求呢?
     
    同事也開始質疑我的做法,所以我只好拿出段考成績,以證明:就算實踐「學思達」,我的學生成績還是很好;不只成績變好而已,他們全面的素養都在提升,變得更有競爭力了!──話雖如此,但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覺得自己仍然是一個控制狂。
     
    我知道這些都不是「學思達」本身的問題,「學思達」的立意良善,有許多的教師已經運用這套方法,得到了很大的成功。更何況,這些都是在實踐「學思達」的過程中必然面對的質問,所以我們教師一定要堅持立場──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不管有什麼質疑的聲音,我們都要堅持做對的事!
     
    但我卻從這邊,瞥見了教師(我自己)荒謬的價值觀。
     
    啊,原來真正被升學體制綁架的,其實是我的腦袋啊!
     
    不管用什麼樣的教學方法,不管跟隨哪一位教師的理念,不管有多少人在背後支持我,只要我自己的根本觀念不改變,這一切就通通沒有意義。原來要跳脫體制思考,是如此不容易,以至於我們要反復提醒自己、檢視自己,到底有沒有在過程中偏離方向,有沒有看見手指頭就忘了月亮?
     
    ──對自我的反思,對自我的摧毀,就從這一刻開始了。
     
    一切只關乎「自我」而已,其實與「學思達」無關,或者,與任何創新的教學方法都無關。我開始意識到,其實用什麼方法上課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教師本身有沒有過度執著於「學習成效」;當我們想盡辦法改善教學的時候,其實學生完全感受得到教師的企圖心與得失心,好像教師非得把他們每一個人都調教成國文高手不可。說穿了,我們看重的究竟是學生本身的需求,還是我們自己的教學成效有沒有被肯定呢?
     

     
     
    ◆得荃忘魚
     
    這一年來,我有機會到鄉下的一所育幼院,替那裡的孩子進行課後輔導。我被分配到兩位國中生,其中一位學生的國文老師就在運用「學思達」教學。
     
    但當我看到他的國文講義後,我很懷疑:這位老師真的在用「學思達」嗎?
     
    講義上有一堆課文作者的補充資料,在我看來,就像是從《教師手冊》上剪下來的。學生說,老師要他們自己讀文章,劃重點,補充到課本裡,然後回答講義上的問題——果不其然,講義上設計的問答題,就是在段考考卷上會出現的那種形式的題目。
     
    我想,這其實是「學(ㄒㄩㄝˊ)思(ㄒㄧˊ)達(ㄉㄢ)」才對吧?──我充滿困惑,但很顯然,這位教師真的以為自己在實踐的是「學思達」,也就是所謂的「翻轉教學」。
     
    但⋯⋯別鬧了啦!這位教師根本沒有翻轉啊!
     
    學生覺得很痛苦。他不知道為什麼老師要丟給他這麼多資料、讀這些資料到底要幹嘛,他讀了也不覺得真的學到什麼「帶得走的能力」。反正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考試,不然老師幹嘛這樣折磨他?
     
    台灣有許多傑出的教師,他們有豐富的學養、開放的心胸,他們真的能運用「學思達」翻轉教室,將學生培養成獨立思考的個體。但除此之外呢?有多少教師像當初的我一樣,或者像這位教師一樣,其實只是拿「學思達」的形式來持續填鴨學生,有「翻轉」之名卻無絲毫「翻轉」之實?
     
    《莊子.外物》:「荃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荃。」這意思是說,我們用網子是為了捕魚,要捕到魚才是重點,而不是拿著漁網炫耀自己的技術多麼高超。
     
    以上所舉的是一個極端的案例。也許你會說,這位教師實踐的根本不是「學思達」,所以不能用這個例子來反對跟批評。我必須再三澄清,我的目的絕不是反對學思達、批評學思達(這麼做除了招黑之外,對我有什麼好處呢⋯⋯);本文的真正重點是,教學現場中真的有許多老師看到手指頭就忘了月亮,把「翻轉」理解成一種新的教學「形式」而已(也就是理解成一種更有「成效」的教學方法),忽略了更重要的核心精神,那也只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的填鴨。
     
    也許,教師的「自覺」能力,比什麼都來得重要。我們花了太多時間在討論學生的學習了,但會不會,有沒有可能,問題其實是出在教師身上?
     
    真的,別再往前衝了,停下腳步檢視一下自己的觀念吧。
     
    我十分感謝張輝誠老師,提出了「學思達」的理念,而且幾乎風行全國,逐漸改變了僵化的體制;我也很感謝諸如海貍老師之類的創新教學者,我從他們的教學影片、網站與演講中學到了很多創新的教學,而且十分有效,我自己都是他們的忠實粉絲與追隨者。尤其感謝舉辦「國文課 ≠ 課文國」的研究生們,給了我一個機會大放厥詞,也讓更多新生代的老師有發言的平台。因為有他們自覺的努力,台灣的教育確實在改變,如果繼續推動下去,未嘗沒有撼動體制的可能。
     
    然而,我更想跟那些無法翻轉自我觀念的教師們對話(很有可能,大部分的教師仍是屬於這一類)。我想告訴他們的是:在進行任何創新教學方法之前,先停下腳步,檢視自己的觀念,不要以為製作了一份新的講義,或者是把桌遊融入課堂上,讓學生玩得很開心,就完成了所謂的「翻轉教學」。
     
    不需要跟隨大師,只要問問自己的心,那一顆教育的初心。
     

     
     
    ◆課文,是誰的選文?
     
    有一天晚上,我與我的同伴一起到育幼院給孩子們課後輔導。那一天我們要上的是張曼娟老師的〈人生需求愈少,負擔愈輕〉。張曼娟老師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家,看到她的文章被選入課本,我很開心。
     
    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寫到,她平常習慣背一個很大的背包外出,裡面塞滿書與筆電,長久下來,她的肩膀痠痛之極。她藉由這件事,領悟到了「人生需求愈少,負擔愈輕」的道理,她說:
     
    「我們為了行動迅捷,想要一匹馬;為了居住舒適,想要一幢樓;為了受人尊崇,想要功名利祿,我們的欲想越來越多,我們的付出越來越沉重,直到我們無法承受那一天。然而,我們想要的,與我們需要的,是否不成比例?短短的人生,為了貪欲,我們真的需要花費這麼大的力氣,耗損這麼多元氣嗎?」
     
    「我換了一個新背包,寬寬的背帶,小小的容量,只能放進一個錢包;一袋面紙;一支口紅與一串鑰匙,就這樣背著出門,並不覺得匱乏,彷彿已可以去到海角天邊。原來,當我們需求的愈少,負擔就愈輕,生活得更自在。」
     
    寫得多好!我完全讃同作者的觀點,而且覺得作者寫得美極了!在解釋文義的時候,我講得口沫橫飛、眉飛色舞,但我的兩位國中孩子卻都提不起勁。我問他們怎麼了,其中一位孩子(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說,這篇課文讓他覺得很困惑。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但我卻覺得一點也不輕鬆自在。」他說。
     
    晴天霹靂!
     
    會被這篇文章感動的,大概就是跟我同樣階級的人,我們擁有穩定的生活水平,然後才會嚮往一種自在灑脫的境界;但我從沒想過,這番道理對他人而言,可能是一種極為難堪的道德勸說。
     
    他已經一無所有,我們還要他向陶淵明與鍾理和學習安貧樂道,向蘇東坡學習「竹杖芒鞋輕勝馬」的灑脫。難道不覺得這很諷刺嗎?
     
    當天晚上,我的心情低落至極。我知道,這孩子說的是真的,他確實一無所有,所以他才會待在這個地方,聽我這個毫無同理心的大哥哥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相當自我感覺良好。
     
    課文很美,我很感動,我講課講得眉飛色舞。但這篇文章究竟讓誰覺得美、讓誰覺得感動?──過去我只會從哲學的角度,批判這是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但這一刻我是整個生命被撼動了,就因為孩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再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教什麼鬼東西了。
     
    我不理解他的世界,而他也不理解我的世界。我們的美與感動,毫無交集。唯一的交集只是課文。如此而已。
     
    而課文究竟又代表什麼呢?
     
    這就是我上一篇文章提到的,我陷入了一個危機狀態,而且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在想,我們的課文,到底是誰的選文?體現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價值意識?我們要教給學生的「美感」到底是什麼樣的美感?會不會,這個體制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規訓機器,它先規訓了老師、父母、社會大眾,然後,規訓我們的孩子──假「經典」之名,假「人文」之名。然後我們都成了這個生產過程中的一個小推手⋯⋯
     
    我不敢再想下去。
     
    是啊,也許不必想這些,我就是想太多了。
     

     
     
    ◆不是結語的結語
     
    對不起,文章要結尾了,我還是沒有辦法提出任何有建設性的解決方案,我只能用哲學家的角度來唱高調。所以我不是張輝誠老師,也不是海貍老師,他們是行動者,我不像他們身體力行推動創新教學,從體制內改變體制;但我想,社會可以允許我們走在同一條路上,卻有不同的分工。我是厭世哲學家,就現階段而言,我只能做到檢討跟反思;而哲學家的性格就是對自己誠實,針對一個問題挖到底,然後把問題攤在陽光下。
     
    如果你是一個行動者,也許你會問:指出了問題,卻沒提出解決方法,有什麼用?
     
    我永遠記得,在碩一的「莊子內篇研究」課堂上,老師跟我們說過:「要記住,提出一個『真正的問題』是最重要的。只要提出問題就好,沒有辦法解決也沒關係。當你提出了一個『真正的問題』,很有可能就解決了其餘大部分的問題,因為你會發現其他問題都不是真正的問題。」
     
    在我看來,已經有太多人提出解決方案了,我何苦又來提一種,好像我自己的方法比其他人都要更好?現在要反思的是,這些現有的方案是否確實能導向那個目標,也就是真正的教育理想;如果不行,又要如何調整?
     
    指出問題,就是要你停下腳步,移開注視著手指頭的目光,順著手指頭的方向往上看,然後看見光輝燦然的月亮。
     
    如果這兩篇文章能發揮到一點點這樣的作用,那就是我的大幸了。
     
    謝謝你們看到這裡。
     
    厭世哲學家 2017.05.10 完稿

    ---------
     
    (佛陀指月,圖片取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