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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櫃日文歌 在 研究生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1-08-18 09:10:08
WFH Week 7 這幾天工作累了,就會走到琴旁邊玩耍一下。 大部分的時間也沒什麼想法,看看樂理,練練和弦, 腦中浮現什麼旋律就把它彈出來。 然後我忽然唱起歌,彈起了森山直太朗的 さくら。 其實完全想不起上次唱這首歌是什麼時候。 是在日本的某個 Karaoke,還是台灣的 KTV? 我猜應...
WFH Week 7 這幾天工作累了,就會走到琴旁邊玩耍一下。 大部分的時間也沒什麼想法,看看樂理,練練和弦, 腦中浮現什麼旋律就把它彈出來。 然後我忽然唱起歌,彈起了森山直太朗的 さくら。 其實完全想不起上次唱這首歌是什麼時候。 是在日本的某個 Karaoke,還是台灣的 KTV? 我猜應該是在是在日本的 Karaoke 吧? 台灣的 KTV 應該沒這首歌。 森山直太朗的 さくら 在我大三那年春天發行, 四月畢業季前,在各大電視台瘋狂放送, 二十年過去了,這首歌已經是日本經典的畢業歌。 這一段不知為何的回憶, 忽然把我帶回在日本唸書的那段日子。 腦中再度充滿日文,開始想事情。 — 日文在我大腦中,有個非常奇特的位子。 一直到十年前去美國念書之前, 每天工作後回到房間, 大部分時間都是用日文在想事情。 書櫃裡的書八成是日文書, 那時的手機和電腦,不像現在這樣可以隨便調整語言。 所以作業系統也都是一直使用日文版。 比較詭異的是,明明人在台灣, 晚上睡覺大概有一半機率會用日文做夢。 但去美國念書之後,這習慣很快改變。 這十年來,使用日文的頻率少到不行。 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但都是相當零碎的使用。 隨著使用英文的需求日漸增大, 慢慢的,日文在腦袋裡面被嚴重的壓縮。 用日文做夢的頻率也越來越少。 四年前,有一次出差到大阪開會, 會後跑去立命館找大學的指導教授聊天。 算算,有十幾年沒見面了。 聊一陣子後, 老師忽然問我,最近工作還有在跟日本人互動嗎? 我回說沒有,很久沒講日文了。 老師很狐疑的看著我說, 聽你講這日文,感覺好像沒離開日本多久。 我說,對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多詞彙,甚至是句子,應該要很陌生了。 但是一聊天,就全部都冒出來了。 冒出來的瞬間,有時我還會驚訝, 這些句子,甚至是一些方言,是從記憶的哪裡撈出來的。 — 去美國留學之後, 不知道是因為密集搬家的關係, 還是年紀,或是語言, 住在日本的那段回憶,越來越稀薄,感覺好像上輩子的事情。 但是往往在忽然大量使用日文聊天後, 腦袋會忽然整個轉換過來, 那個瞬間,英文一句話也說不出, 所有的英文都變成像日文片假名那樣尷尬, 母音只剩下 アイウエオ。 像把記憶從灰塵中翻出來的感覺。 只是不僅僅是語言, 還一起撈出那段青春在日本的回憶。 腦中冒出大學的零星記憶碎片: 風超級大的日本校園; 大雪封路而被關在山上的聖誕節; 開車繞了九州兩圈,半夜走到了地圖上沒有的路; 在世足賽的閉幕式表演; 除夕夜仍在麥當勞打工加班; 半夜開車到湯布院泡湯; 野溪泡溫泉一邊看螢火蟲; 參加日本傳統祭典扛轎子扛到肩膀快痛死; 兩手空空跑去機場買張機票飛東京...... 然後又會撈出在東大那一年的記憶: 窩在安藤忠雄蓋的研究室裡面查文獻, 離開學校後跑去六本木吃鬍鬚張懷念一下台灣味, 在體育館學爵士舞和游泳課, 滿地的銀杏, 住在白金台的宿舍,每天與貴婦們擦肩而過。 接著一部部日劇,當時練唱的日文歌, 全都在瞬間冒上來。 本來以為已經被塵封的回憶, 忽然深刻的歷歷在目。 然後我就坐在電腦前面發呆, 一邊想一邊笑。 不敢隨便離開這個思緒,繼續用日文在腦中神遊, 就怕一不小心,回憶又馬上被塵封起來。 以前聊到日本,大家都會問我在日本住多久。 六年,好久。 但其實我後來去美國念書後,在美國住了七年。 更久。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腦中的記憶,沒有辦法讓這兩個語言共存, 也無法讓這兩段記憶同時湧出。 — 以前唸書的時候,不覺得時光在飛逝。 長大後才知道, 人生沒有任何一段經歷,能取代大學的那段青春。 日子深刻,學習到的語言也深刻。 其中有近兩年的時間, 完全被日文充斥的歲月,我幾乎沒講過中文。 就這樣被深深的刻在腦中。 我一直以為,日本的那段回憶, 好像與我沒那麼多關係了。 現在的我,不太看日劇,也很少聽日文歌。 反而英文歌的 TOP40 還比較常出現在我的耳機裡。 但是只有在聽日文歌的時候, 那些歌詞才能夠觸動到感性的神經, 一字一句深刻地打進我的回憶, 領略詞曲和文化的變化。 再怎麼感人的英文電影,我也很難為它落下一滴淚。 但卻能在日文文本中,一次次熱淚盈眶。 還記得在看日劇「火花」時的感動, 那些無奈和遺憾,句句說到我心坎裡。 — 回到森山直太朗的 さくら。 這首歌是大四參加社區合唱團的練習曲, 我跟著一群別府市民,在禮堂表演了這首歌。 唱完之後,我就離開了那兒,告別了青春。 2019 年,是我畢業後首次回到別府, 那一年,森山直太朗又重新翻唱了自己的作品, 把它取名做「さくら 二〇一九」。 不知道他是否也跟我一樣,用這首歌,重新回味了那段歲月。 十五年後的別府,一切如舊。 坐著公車往學校的路上,車上播放的公車站名, 都還跟當年一樣。 只是當年半夜聚餐的那家居酒屋不在了, 學校裡也沒有認識的人了。 我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染著金髮的屁孩。 — 畢業那年,母親跟我說,多拍幾張照片吧,之後不太會回去了。 對,真的好少回去了,連記憶也是。 日本跟日文一起,在我的腦袋裡塵封了。 但他被封存的很好。 每次解封,都很新鮮,彷彿昨天才發生一樣。 *圖攝於 2019 年春天,別府 APU,櫻花未綻放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