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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殺》影評
「不自由 毋寧死」(含劇透)
— 《G殺》荒謬,違反邏輯,但這卻正正是今日香港的常態,正正是這部電影的力量。
— 觀影過後,難免會聯想到一些電影,其中最直接的兩部就是有關香港預言的作品:《十年》和《香港製造》。《十年》幾近以白描的形式描繪了香港灰暗的未來,當中有對腐朽社會現貌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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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殺》影評
「不自由 毋寧死」(含劇透)
— 《G殺》荒謬,違反邏輯,但這卻正正是今日香港的常態,正正是這部電影的力量。
— 觀影過後,難免會聯想到一些電影,其中最直接的兩部就是有關香港預言的作品:《十年》和《香港製造》。《十年》幾近以白描的形式描繪了香港灰暗的未來,當中有對腐朽社會現貌直接的指涉,沒甚戲劇成份,只有赤裸和殘忍的批評;《香港製造》拍出回歸一代青年的無處可逃,受盡壓迫之下以自毀作結。
— 走得太前,總會受原地踏步之人所非議,記得當年我也是批評《十年》的一員,幾年過去,預言變成事實,覺今是而昨非;陳果的觀察也令人讚嘆,廿年前眾聲喧嘩,但仍敢一鎚定音,《香港製造》的地位毋庸置疑。
— 而《G殺》呢?戲劇衝突上絕不夠《香港製造》強或深刻,但故事性又比《十年》強。故事好看嗎?處處都是刻板形象的刻劃,包括無惡不作的黑警,唯利是視的校長及其背後的教育勢力,偽善、無恥的教師與教徒,庸俗、肆意欺凌異見者之「正常同學」,惡行背後並無太大的原因,總之就係咁,觀眾須將劇情連結到香港現況作「腦補」,才可對角色產生感情。
— 一個社會裡,那麼多警察,那麼多校長,那麼多教師,那麼多教徒,如果寫他們惡行背後有其苦衷或轉化過程,是「人」;而將他們惡行樣板化,不留餘地猛加批判,就是「怒」。
— 這種「怒」,在戲劇上當然令人有點難接受,接近抹黑,純乎是以偏概全,難道警察全都是「黑警」嗎?沒有真正「春風化雨」的教育工作者?同學之間只剩下標籤與嘲笑嗎?這些描寫難免會引來口誅筆伐,以電影言志,但亦窮得只有言志,有論者謂電影不應是支離破碎的片段,要說好故事,不能淪為鏗鏘集,淪為政宣工具,我表示理解。
— 而《G殺》的故事情節不合常理,甚至在天馬行空框架的設定之下,亦忽略了人情,令故事好像只為既定的訊息服務,一直暴走至既定的結局。
— 憤世音樂廢青,單親資優少女,亞氏保加症男孩,被邊緣化的三個人。被排擠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討厭,而是他們與眾不同:傅以泰有音樂天賦;趙雨婷成績優良;DON仔智力超群。社會急著將人同化,不理各人的獨特性,若你拒絕便會將你杯葛,以維繫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 三個年輕的主角,或是自願,或是被迫,但都成了被「成年人」肆意利用的棋子。趙雨婷動「情」,獻身關懷備至的男教師MARKUS,走上淋病自毀之路,以為肯「含」就無事?落得惡疾纏身的下場;傅以泰初時被迫就範於黑警龍爺,後來有點接受荒謬的處境,無數駭人勾結登門造訪,甚至慢慢習以為常,但最後卻遭受極大的牽連;DON仔天生有缺憾,同時智力高於常人,但最後卻因對「GENERAL」莫名的膜拜而萬劫不復。《G殺》中的年青生命,並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尊重,困在社會這偌大的樊籠。
— 因為要對抗「大惡」,所以要包容「小惡」。《G殺》中對人物描寫的片面,是故意的,亦是對「大惡」的宣戰。警察當然會有好人,教會當然會有真心誠意的信眾,學校當然會有循循善誘的教育工作者。但若要將情緒和言志的力度推至最高峰,就不能和稀泥,就要怒轟下去。所以,《G殺》注定是評價兩極的作品,劣評者會斥之不公允,造作堆砌,但好評者則會愛其片面,愛其在大是大非之下不退縮,不含混。
— 言志是否大於一切?有意義是否就代表是好電影?或是若將言志推到極端,電影又可以全無故事,不斷說教直至天荒地老嗎?端看時代。以戲論戲,《G殺》的確有不少改善的空間,我亦不覺得電影劇力萬鈞,但若將作品放在時代的軌跡去看,《G殺》的意義顯得非凡。
— 《G殺》是無病呻吟?還是新一代對於社會言之有物的吶喊?觀影後的第二天,正躊躇於該怎樣下筆之際,新聞報導三位青年同日輕生,與《G殺》的命題相呼。到底是怎樣的時代,才會致使香港的青少年人腹背受敵,身上盡是斑駁的傷痕;到底是怎樣的時代,才會驅使雨婷和以泰這對小情人,在所有事看似塵埃落定之後,聯袂走出最後的那一步?到底是怎樣的時代,才會出現《G殺》這麼的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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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塵阿力映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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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殺》影評
「不自由 毋寧死」(含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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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殺》荒謬,違反邏輯,但這卻正正是今日香港的常態,正正是這部電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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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影過後,難免會聯想到一些電影,其中最直接的兩部就是有關香港預言的作品:《十年》和《香港製造》。《十年》幾近以白描的形式描繪了香港灰暗的未來,當中有對腐朽社會現貌直接的指涉,沒甚戲劇成份,只有赤裸和殘忍的批評;《香港製造》拍出回歸一代青年的無處可逃,受盡壓迫之下以自毀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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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太前,總會受原地踏步之人所非議,記得當年我也是批評《十年》的一員,幾年過去,預言變成事實,覺今是而昨非;陳果的觀察也令人讚嘆,廿年前眾聲喧嘩,但仍敢一鎚定音,《香港製造》的地位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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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G殺》呢?戲劇衝突上絕不夠《香港製造》強或深刻,但故事性又比《十年》強。故事好看嗎?處處都是刻板形象的刻劃,包括無惡不作的黑警,唯利是視的校長及其背後的教育勢力,偽善、無恥的教師與教徒,庸俗、肆意欺凌異見者之「正常同學」,惡行背後並無太大的原因,總之就係咁,觀眾須將劇情連結到香港現況作「腦補」,才可對角色產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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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社會裡,那麼多警察,那麼多校長,那麼多教師,那麼多教徒,如果寫他們惡行背後有其苦衷或轉化過程,是「人」;而將他們惡行樣板化,不留餘地猛加批判,就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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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怒」,在戲劇上當然令人有點難接受,接近抹黑,純乎是以偏概全,難道警察全都是「黑警」嗎?沒有真正「春風化雨」的教育工作者?同學之間只剩下標籤與嘲笑嗎?這些描寫難免會引來口誅筆伐,以電影言志,但亦窮得只有言志,有論者謂電影不應是支離破碎的片段,要說好故事,不能淪為鏗鏘集,淪為政宣工具,我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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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G殺》的故事情節不合常理,甚至在天馬行空框架的設定之下,亦忽略了人情,令故事好像只為既定的訊息服務,一直暴走至既定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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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世音樂廢青,單親資優少女,亞氏保加症男孩,被邊緣化的三個人。被排擠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討厭,而是他們與眾不同:傅以泰有音樂天賦;趙雨婷成績優良;DON仔智力超群。社會急著將人同化,不理各人的獨特性,若你拒絕便會將你杯葛,以維繫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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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年輕的主角,或是自願,或是被迫,但都成了被「成年人」肆意利用的棋子。趙雨婷動「情」,獻身關懷備至的男教師MARKUS,走上淋病自毀之路,以為肯「含」就無事?落得惡疾纏身的下場;傅以泰初時被迫就範於黑警龍爺,後來有點接受荒謬的處境,無數駭人勾結登門造訪,甚至慢慢習以為常,但最後卻遭受極大的牽連;DON仔天生有缺憾,同時智力高於常人,但最後卻因對「GENERAL」莫名的膜拜而萬劫不復。《G殺》中的年青生命,並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尊重,困在社會這偌大的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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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對抗「大惡」,所以要包容「小惡」。《G殺》中對人物描寫的片面,是故意的,亦是對「大惡」的宣戰。警察當然會有好人,教會當然會有真心誠意的信眾,學校當然會有循循善誘的教育工作者。但若要將情緒和言志的力度推至最高峰,就不能和稀泥,就要怒轟下去。所以,《G殺》注定是評價兩極的作品,劣評者會斥之不公允,造作堆砌,但好評者則會愛其片面,愛其在大是大非之下不退縮,不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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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志是否大於一切?有意義是否就代表是好電影?或是若將言志推到極端,電影又可以全無故事,不斷說教直至天荒地老嗎?端看時代。以戲論戲,《G殺》的確有不少改善的空間,我亦不覺得電影劇力萬鈞,但若將作品放在時代的軌跡去看,《G殺》的意義顯得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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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殺》是無病呻吟?還是新一代對於社會言之有物的吶喊?觀影後的第二天,正躊躇於該怎樣下筆之際,新聞報導三位青年同日輕生,與《G殺》的命題相呼。到底是怎樣的時代,才會致使香港的青少年人腹背受敵,身上盡是斑駁的傷痕;到底是怎樣的時代,才會驅使雨婷和以泰這對小情人,在所有事看似塵埃落定之後,聯袂走出最後的那一步?到底是怎樣的時代,才會出現《G殺》這麼的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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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塵阿力映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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