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09.03 德國 ※
大批難民湧入德國，衝擊德國社會

今年夏天大批湧入德國的難民，考驗著德國社會。首先是政府官員對難民問題的錯估，導致決策失靈；同時德國社會對於難民議題，態度兩極——這樣的兩極反映出東西德不同的歷史；此外對於德國房市而言，難民的湧入也加深大城市中一屋難租的問題。

德國媒體《星辰 Stern》週刊報導指出，梅克爾的執政府過去一直企圖讓難民問題大事化小——以數字縮水的方式。例如，移民和難民局（Bundesamt für Migration und Flüchtlinge）針對需要負責庇護申請人數的預測，在過去五年所預測的數字，遠不及實際人數。今年年初，該局預測將會有 30 萬難民申請庇護——目前已經調整到 80 萬人。明斯特大學的政治學者特能哈特（Dietrich Thränhardt）分析移民和難民局的資料時，批判該局所做的預測「過度樂觀，徹頭徹尾的政治發言」。

各部處之間，也對這個問題踢皮球。對於自己的預測失準，移民和難民局找台階表示，難民潮的出現在於無法事先預知的事件。那外交部和情報局，這兩個理應對國際情勢有所掌握的單位呢？這兩個單位都表示，他們沒有參與難民人數預測的工作。

預測數字的失準，不只是學術研究的問題。各邦的財政預算都立基在這個基準之上——最直接的影響是：如果在這方面有所準備的話，難民睡帳篷；如果預算不足的話，難民睡露天帳篷。其他的負面影響是：聯邦移民和難民局的信譽掃地，包括漢堡、布萊梅、柏林、布蘭登堡等幾個邦都表示：他們目前比較信任自己做出的調查。今年七月一場各邦對聯邦內政部舉行的電話會議，各邦代表對聯邦內政部祕書長都說了重話：要您老闆「說實話」。

在過去幾個星期，當聯邦內政部長湯瑪士．迪．馬茨爾（Thomas de Maizière）說出「80萬」的庇護申請人數時，這個數字也許就是一個回應。然後，移民和難民局可以提出一個比較可信的預測了；然後，難民議題突然如火遼原；之後，連總理梅克爾都明白，以目前的常態，德國解決不了難民問題。

預測失準，只是冰山一角，而且還是小角。移民和難民局中沒有足夠的人力來消化大量的申請審核。目前該局中，共有 550 位申請審核者，到了七月底為止，還有超過 25 萬件未審核案件被壓在桌上。從統計資料中可以看到，平均每位審核者，每年審理 500 個案件。《星辰》週刊預估，以這樣的工作速度，在 2015 和 2016 年時，這些審核者大概總共可以完成 90 萬件的個案審核。在此同時，將會有 160 萬件申請湧入。這意味著，大概有 70 萬件會來不及審核，這還要再加上之前的 25 萬件。

除了文書作業，更關鍵的問題，則是在文化融合的過程。德國在過去歷史中所犯下的相關錯誤夠多了，也許可以不用再重蹈覆轍。此外，德國民間也有許多志工，對難民自伸出援手，協助收容所的建立。只是，這也反映出德國的歷史。

在德東，收容所的建立，引起新納粹的抗議。像是在海德瑙（Heidenau），收容所才剛設立完畢，隨即遭到祝融之災。

上半年度，共有 202 起難民收容所遭到攻擊的案件，其中 42 起在德東的薩克森邦。從統計數字上平均算來，位於薩克森邦的收容所一年平均遭到 1.5 次的攻擊。

德國社會對於難民的問題也陷入兩極。有人自願為難民準備食物，有人對難民丟石頭。這也許像是德國人對於冷戰時期前總理威利．布蘭登（Willy Brandt）的東歐政策、或是核能議題。這些態度，反應在地理位置上，一如被柏林圍牆劃過的界線。

根據貝特斯曼基金會（Bertelsmann-Stiftung）所作的研究，過去幾年德西對外來人口的接受度增加，德東則是傾向拒絕外來人口。「難民」深化的東西德之間的不同。德東對於外來人口的拒絕，讓外來人口一有機會，就向西移。於是德東仍以「白人」為主——新納粹的勝利。

外來人口不需要留在德東。但以目前的人口統計，德東地區亟需外來人口的進入。幾個在德東的邦，目前人口平均年齡都是德國的老年邦。

在社會保險系統來看，這些難民可能的「退休金買單者」。三分之一的難民是兒童或是青少年，剩下的四分之一年紀在 25 歲以下。對於人口金字塔呈現倒三角的德國，移民的補充可能不會扭轉倒三角的情況，但是這些移民將可以支付 50、或是 60 年代出生人口的退休金，聯邦統計局官員布魯克納（Gunter Brückner）提出如此意見。

勞力市場上，這些難民可能是適時的人力補充。如果沒有外來移民，2030 年的德國將會比目前少了 900 萬勞動人口。只是，這些難民是不是真的可以成為「勞動人口」補充，也許還有討論的空間。

至於這些難民的背景：令人驚訝的是，其中不少有許多受過相當教育、甚至擁有大學（以上）學位，可能可以在德國企業中任職。但是現實是，如果沒有辦法說德文，就沒有辦法找到適合的工作。

如何讓這些難民順利找到工作？在這方面，需要語言課程的不只是難民，還有勞工局的工作仲介，這些仲介至少要可以使用英語或是法語。

難民的湧入，也讓房市白熱化。目前許多人都住在安置所中，但是一但他們取得合法身份，就必須尋找落腳處。他們需要便宜、或是常常還有大面積的居住空間，但是市場可以提供的選項並不多。而房東們對於使用破德文的人並不歡迎。

數週前聯邦營建部部長芭芭拉．亨利克斯（Barbara Hendricks）追加雙倍預算，準備了一億歐元來建設社會住宅。但是難民潮的出現，需要錢的不只是營建部，學校需要增加師資、地方需要設立安置所、以及增加社工。喔還有，移民和難民局需要增加案件審核員。零零總總，面對這波難民潮，可能必須要有 12 億歐元的準備。

Walter Wüllenweber (2015) Der Ansturm. Stern, 36 (27. August 2015). P.26-37.

※ 2015.08.26 德國 ※　
梅克爾總理將拜訪難民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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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8.25 觀點—德國媒體 ※　
世紀棘手的問題：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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