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精神病人的現代都市生活 我的實習，最後好像變成了全間學校的事——校長介入了，搞笑主任要捉着他的學生聊天、訓話。後來全班同學在我的課堂上，包括松鼠同學在內，他們都變安靜了，最終讓我在課堂上面可以自說自話。連我的實習考試，也是因為他們對於被罰的恐懼，因而讓我可以勉強合格的成績完成講課示範。 實習結束以後，我並沒有其他人的盛大歡送典禮。而我此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也只是再與輔導中心的漂亮姐姐預約時間見面而己。我再到達那裏，她辦公室的書架已被清空得七七八八。我平常對漂亮姐姐說話時很喜歡看着的書、胡桃夾子的木偶，以及那個會下雪的水晶球，它們都消失無蹤了。 漂亮姐姐問我：「你即是畢業了嗎？之後還有沒有甚麼要做？」 「沒有了。」我回答她：「等待證書頒發，我便正式畢業。」我看着她背後的窗。我第一次到來這裏，當時連冬天也沒到來，直至我的實習結束，那已將近炎夏。「很多同學都在找工作，很多中學已經開始請人。」 他們互相問候別人找了甚麼工作，在哪間學校有空缺呢？他們來來去去都是論這樣的事。有些時候會兩三個人一起收到同一間學的面試邀請，他們會問其他人收不收到。少年Ｐ很快便得到學校合約，不過他還會繼續找，他說是他選擇學校，不是學校選他。 「可是對於我的學生，我還是感到抱歉。」我告訴漂亮姐姐：「我對他們說出那樣的話了（我罵他們弱智），甚至到了最後，我也沒有教過他們甚麼。」 漂亮姐姐的髮型換了，她沒再束起馬尾，頭髮沿她臉頰垂落，她的臉也變瘦削了，也顯得比往常更溫柔些。我想讚她漂亮，但止住了。我看見她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隻戒指，這時我便想到她應該已經嫁人。很可能要嫁去外地，所以才要收拾這裏的一切。不過以上都是猜測，關於她的一切，我不好意思問。 「我盡可能把每一節課教好，但坦白說，其實教得不怎麼好。」我猜到漂亮姐姐要說甚麼：「我是不知道甚麼叫客觀的『好』，而且要說我的教學『完全沒有用』的話，又好像太過誇張。」漂亮姐姐看見我自言自語，她微笑着。 「你知道嗎？如果一班有四十個人的話......我的確是教得不好，但也有幾個學生是喜歡我的......我想他們應該沒有扮成很喜歡我的必要？畢竟我都離開了，他們未來的成績也與我無關。」我對自己說：「我想的確有幾個人，會喜歡我做的PowerPoint，例如那些蝙蝠俠、蜘蛛俠之類的圖案。」 「我知道這些都是小事，但這是我第一次教書，好像也不能強求甚麼......」我總結道：「不喜歡我的人應該會比較多，但一班有四十個人的話，也會有僅餘的一兩個是喜歡我的......我想。」 「也有喜歡你的學生。」漂亮姐姐重複了我上一句話的結尾。 「例如兔子？」我嘗試回想我離開學校之前的情景：「有時他們會來教員室找我問功課，雖然我無法100%讓他們明白，但如果有七成的話，我也很滿足了。」還有貓頭鷹，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也有些同學會問我Instagram叫甚麼名字，她說他們找不到，我告訴他們之後，他們竟然出奇地興奮，很奇怪。」 明明是個甚麼也沒有IG Acc.而已，我平常也不會更新。 「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應該沒必要這樣做？」我想起松鼠同學，畢竟在我實習期間，很多事情其實都由她而生：「又或許這樣吧......松鼠同學不喜歡我，也是人之常情。」直至回想自己當初竟然對她感到厭惡，我更加覺得羞愧，「她只是一個學生，我恨她有甚麼用呢？」 漂亮姐姐側着頭。我深深記得那些被陽光所照見的許多塵埃，它們在光線底下飄搖，飄在半空、飄到灰色書架上面。因為她背後的書架全清空了，我少有地直視她的眼睛。 她說：「我留意到，你好像原諒她了？」 「她是鬧出了很多事端，但有一半，其實我也有份。」我告訴漂亮姐姐，一連串在實習期間我又再喝酒、又吸了煙，還有去抱了別人的女友，以及胡亂吃藥的事。「我現在沒有了！」我對她澄清，只是那些事情雖很遙遠，但或多或少它們都有關係。「與其說我原諒她，不如說我希望她原諒我，畢竟他們在我身上，根本甚麼也沒有學到。」 「連我自己也一樣，甚麼也沒有。」我猜到漂亮姐姐會說甚麼，於是我補充說：「又不是真的『甚麼也沒有』！」 「那麼，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感覺自己得到了甚麼？」 我們陷入了悠長的沉默。漂亮姐姐如常地盯着我，要是平時，如果我甚麼都不說的話，她一定會盯到讓我說出甚麼來。可是那天，我真的沒有答案。 在我與Ｄ小姐分手，確定自己得了焦慮，每天晚上要吃一次藥，以及認識了少年Ｐ，結識她的女友，回到母校，見到搞笑主任，見到松鼠同學，甚至從教育文憑畢業......經過了那麼多的悲傷後，到底我得到了甚麼呢？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漂亮姐姐，「可能真的會有我不能察覺的『甚麼』留下來吧？」 她問我之後有何打算。 我告訴她，我會搬出去，離開那個家。 #一個精神病人的現代都市生活 （續） — 不要讓我在你的Wall上消失 記得Follow、Like與Share @gaakyoung #文學 #文字 #長文 #小說 #心理學 #心理 #人生 #哲學 #愛情 #抑鬱 #焦慮 #香港 #HKIG #HK #taiwan #台灣 #即刻完唔爛尾 #gaakyoung #羊格 Photo by Kote Puerto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