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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副詞例子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朱光潛:如何正確地「煉字」?】
我們都知道,在文學創作時,任何詞彙的更動、語句順序的調整,都可能影響整體的意思與感受。因而,如何根據需求字斟句酌,就顯得特別重要。
關於「煉字」,小編很喜歡朱光潛的這篇文章。他從古典文學中舉例,告訴我們該如何斟酌用字,讓詞彙和情感能相呼應。同時也提到「避免陳腔濫調」的說法。
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這位文學大家的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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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文嚼字 / 朱光潛
郭沫若先生的劇本《屈原》裡嬋娟罵宋玉說:「你是沒有骨氣的文人!」上演時他自己在台下聽,嫌這話不夠味,想在「沒有骨氣的」下面加「無恥的」三個字。一位演員提醒他把「是」改為「這」,「你這沒有骨氣的文人!」就夠味了。他覺得這字改得很恰當。他研究這兩種語法的強弱不同,「你是什麼」只是單純的敘述語,沒有更多的意義,有時或許竟會「不是」;「你這什麼」便是堅決的判斷,而且還必須有附帶語省略去了。根據這種見解,他把另一文裡「你有革命家的風度」一句話改為「你這革命家的風度」。
這是煉字的好例,我們不妨借此把煉字的道理研究一番。那位演員把「是」改為「這」,確實改的好,不過郭先生如果記得《水滸》,就會明白一般民眾罵人,都用「你這什麼」式的語法。石秀罵梁中書說:「你這與奴才做奴才的奴才!」楊雄醉罵潘巧雲說:「你這賤人!你這淫婦!你這你這大蟲口裡流涎!你這你這——」一口氣就罵了六個「你這」。看看這些實例,「你這什麼」倒不僅是「堅決的判斷」,而是帶有極端憎惡的驚歎語,表現著強烈的情感。「你是什麼」便只是不帶情感的判斷。縱有情感也不能在文字本身上見出來。不過它也不一定就是「單純的敘述語,沒有更多的含義」。《紅樓夢》裡茗煙罵金榮說:「你是個好小子出來動一動你茗大爺!」這裡「你是」含有假定語氣,也帶「你不是」一點譏刺的意味。如果改成「你這好小子!」神情就完全不對了。從此可知「你這」式語法並非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比「你是」式語法都來得更有力。其次,郭先生援例把「你有革命家的風度」 改為「你這革命家的風度」,似乎改得並不很妥。「你這」式語法大半表示深惡痛嫉,在讚美時便不適宜。「是」在邏輯上是連接詞,相當於等號。「有」的性質完全不同,在「你有革命家的風度」一句中,風度是動詞的賓詞。在「你這革命家的風度」中,風度便變成主詞和「你(的)」平行。根本不成一句話。
這番話不免囉嗦,但是我們原在咬文嚼字,非這樣錙銖必較不可。咬文嚼字有時是一個壞習慣,所以這個成語的含義通常不很好。但是在文學,無論閱讀或寫作,我們必須有一字不肯放鬆的謹嚴。文學藉文字表現思想情感,文字上面有含糊,就顯得思想還沒有透徹,情感還沒有凝煉。咬文嚼字,在表面上象只是斟酌文字的分量,在實際上就是調整思想和情感。從來沒有一句話換一個說法而意味仍完全不變。例如《史記》李廣射虎一段:
「李廣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更復射,終不能入石矣」這本是一段好文章,王若虛在《史記辨惑》裡說它「凡多三石字」,當改為「以為虎而射之,沒鏃,既知其為石,因更復射,終不能入」。或改為「嘗見草中有虎,射之,沒鏃,視之,石也」。在表面上似乎改得簡潔些,卻實在遠不如原文,見「草中石,以為虎」並非「見草中有虎」原文「視之,石也」,有發現錯誤而驚訝的意味,改為「既知其為石」便失去這意味。原文「終不能復入石矣」有失望而放棄得很斬截的意味,改為「終不能入」便覺索然無味。這種分別,稍有文字敏感的人細心玩索一番,自會明白。
一般人根本不瞭解文字和情感的密切關係,以為更改一兩個字不過是要文字順暢些或是漂亮些。其實更動了文字就同時更動了思想情感,內容和形式是相隨而變的。姑舉一個人人皆知的實例,韓愈在月夜裡聽見賈島吟詩,有「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兩句,勸他把「推」字改為「敲」字。這段文字因緣古今傳為美談,於今人要把咬文嚼字的意思說得好聽一點,都說「推敲」。古今人也都讚賞「敲」字比「推」字下得好,其實這不僅是文字上的分別同時也是意境上的分別。「推」固然顯得魯莽一點,但是它表示孤僧步月歸寺門原來是他自己掩的,於今他推。他須自掩自推,足見寺裡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和尚。在這冷寂的場合,他有興致出來步月,興盡而返,獨往獨來,自在無礙。他也自有一副胸襟氣度。「敲」就顯得他拘禮些,也就顯得寺裡有人應門。
他仿佛是乘月夜訪友,他自己不甘寂寞,那寺裡假如不是熱鬧場合,至少也有一些溫暖的人情。比較起來,「敲」的空氣沒有「推」的那麼冷寂。就上句「鳥宿池邊樹」看來,「推」似乎比「敲」要調和些。「推」可以無聲,「敲」就不免剝啄有聲。驚起了宿鳥,打破了沉寂,也似乎頻添了攪擾。所以我很懷疑韓愈的修改是否真如古今所稱賞的那麼妥當。究竟哪一種意境是賈島當時在心裡玩索而要表現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想到「推」而下「敲」字,或是想到「敲」而下「推」字,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問題不在「推」字和「敲」字哪一個比較恰當,而在哪一種境界是他當時所要說、且與全詩調和的。在文字上「推敲」,骨子裡實在是在思想情感上「推敲」。
無論是閱讀或是寫作,字的難處在意義的確定與控制。字有直指的意義,有聯想的意義。比如說「煙」,它的直指的意義見過燃燒體冒煙的人都會明白。只是它的聯想的意義遠離不易捉摸,它可以聯想到燃燒彈,鴉片煙榻,廟裡焚香,「一川煙水」「楊柳萬條煙」「煙光凝而暮山紫」「藍田日暖玉生煙」——種種境界。直指的意義載在字典,有如月輪,明顯而確實
聯想的意義是文字在歷史過程上所累積的種種關係。有如輪外月暈,暈外霞光。其濃淡大小隨人隨時隨地而各各不同,變化莫測。科學的文字越限於直指的意義就越精確,文學的文字有時卻必須顧到聯想的意義,尤其是在詩方面。直指的意義易用,聯想的意義卻難用,因為前者是固定的,後者是游離的,前者偏於類型,後者偏於個性。既是游離的個別的就不易控制。而且它可以使意蘊豐富,也可以使意義含糊甚至支離。比如說蘇東坡的「惠山烹小龍團」詩裡三四兩句「獨攜天上小團月,來試人間第二泉」「天上小團月」是由「小龍團」茶聯想起來的,如果你不知道這個關聯,原文就簡直不通。如果你不瞭解明月照著泉水和清茶泡在泉水裡,那一點共同的情沁肺腑的意味,也就失去原文的妙處。這兩句詩的妙處就在不即不離、若隱若約之中。它比用「惠山泉水泡小龍團茶」一句話來得較豐富,也來得較含混有蘊藉。難處就在於含混中顯得豐富,由「獨攜小龍團,來試惠山泉」變成「獨攜天上小團月,來試人間第二泉」。這是點鐵成金,文學之所以為文學,就在這一點生發上面。
這是一個善用聯想意義的例子,聯想意義也是最易誤用而生流弊。聯想起於習慣,習慣老是喜歡走熟路,熟路抵抗力最低引誘性最大,一人走過人人就都跟著走,越走就越平滑俗濫。沒有一點新奇的意味。字被人用得太濫也是如此。從前作詩文的人都依「文料觸機」,「幼學瓊林」「事類統編」之類書籍。要找詞藻典故,都到那裡去乞靈。美人都是「柳腰桃面」「王嬙西施」,才子都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談風景必是「春花秋月」,敘離別不外「柳岸灞橋」,做買賣都有「端木遺風」,到用鉛字排印數籍還是「付梓」「殺青」。像這樣例子舉不勝舉。他們是從前人所謂「套語」,我們所謂「濫調」。一件事物發生時,立即使你聯想到一些套語濫調,而你也就安於套語濫調,毫不斟酌地使用它們,並且自鳴得意。這就是近代文藝心理學家所說的「套版反應」。一個人的心理習慣如果老是傾向於套板反應,他就根本與文藝無緣。因為就作者說,「套版反應」和創造的動機是仇敵;就讀者說,它引不起新鮮而真切的情趣。一個作者在用字用詞上離不掉「套版反應」,在運思佈局上面,甚至在整個人生態度方面也就難免如此。不過習慣力量的深度常非我們的意料所及。沿著習慣去做總比新創更省力,人生來有惰性。常使我們不知不覺的一滑就滑到「套板反應」裡去。你如果隨便在報章雜誌或是尺牘宣言裡面挑一段文章來分析,你就會發現那裡面的思想情感和語言大半都由「套板反應」起來的。韓愈談他自己做古文「惟陳言之務去」。這是一句最緊要的教訓。語言跟著思維情感走,你不肯用俗濫的語言,自然也就不肯用俗濫的思想情感;你遇事就會朝深一層去想,你的文章也就是真正是「作」出來的,不致落入下乘。
以上只是隨便舉實例說明咬文嚼字的道理,例子舉不盡道理也說不完。我希望讀者從這粗枝大葉的討論中,可以領略運用文字所應有的謹嚴精神。本著這個精神,他隨處留心玩索,無論是閱讀或寫作,就會逐漸養成創作和欣賞都必須的好習慣。它不能懶不能粗心,不能受一時興會所生的幻覺迷惑而輕易自滿。文學是艱苦的事,只有刻苦自勵推陳翻新,時時求思想情感和語文的精煉與吻合,他才會逐漸達到藝術的完美。
語氣副詞例子 在 王秋陽老師的日語教室-秋日和風讀書室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たとたん(に) / (で)すら>
今天來看看米津的這一段話。
「こういう未曽有のできごとが起こったとたんに、届けることすらできなくなってしまう。弱々しい存在だなと思うし、恥ずかしいという気持ちもあります。」
這段話當中有兩個重要的句型,一個是N2的「たとたん(に)」,一個是N1的 「(で)すら」。
首先,「たとたん(に)」的「た」是動詞的「た形」,這表示「とたん(に)」要接續動詞「た形」。
「たとたん(に)」有三個重點要注意。
第一,就意思上來說,它表示前項一發生,後項就接著發生。中文可以翻譯成「在那一瞬間」「剎那間」「瞬時」「一…就…」等等。而且,後項通常是發生不好的事情。
家を出たとたんに、雨が降り出した。我一出家門,就開始下雨。
第二,「たとたんに」的「に」可以省略,意思沒有區別。通常正式的文章中,經常會省略「に」,這樣感覺比較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
彼はお酒を飲んだとたん、泣き始めた。他一喝酒,瞬間就開始哭了起來。
第三,「たとたんに」的後項經常接續讓人意外的突發事件。
テレビをつけたとたん、停電が起こった。我一打開電視,瞬時就停電了。
再來看看「(で)すら」。
「(で)すら」也有三個重點要注意。
第一,就意思上來說「すら」(文語)基本上等於「さえ」(口語),表示「舉出一個極端的例子」,用以類推「其他更是如此」。中文可翻譯為「連」「甚至」。
研究に没頭しすぎて、食事すら忘れていた。太專心致力於研究當中,連飯都忘了吃。
第二,「すら」、「さえ」跟「は」一樣是屬於副助詞(=提示助詞)的用法,通常會取代「が」(表主語)、「を」(表受詞)的位置,至於其他「で」「に」「と」等格助詞則會接續其後。另外,接在主語後面時,則經常會使用「ですら」。
こんな簡単なことは子供ですら知っている。這麼簡單的事連小孩都知道。<取代「が」,使用「ですら」>
彼女は親を介護するため、結婚すらあきらめた。她為了照顧父母,甚至放棄了結婚。<取代「を」>
こんなことは夢にすら考えたことがなかった。這種事我連做夢都不曾想過。<接在「に」的後面>
第三,「(で)すら」的後項經常使用否定句,用來表示「連這種最低程度的事都做不到」等輕視、訝異、無奈等語氣。
私は忙しくて食事する時間すらなかった。我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彼は酔っ払いすぎて、まともに話すことさえできなかった。他喝得太醉,連正常講話都沒辦法。
彼女は日本に3年間住んでいたのに、日本語で簡単な挨拶すらできない。她在日本住了3年,卻連用日文簡單打招呼都不會。
在了解了以上說明之後,我們再來看看開頭的那一段話。
こういう未曽有のできごとが起こったとたんに、届けることすらできなくなってしまう。弱々しい存在だなと思うし、恥ずかしいという気持ちもあります。→發生了這種史上未曾出現過的事件之後,瞬間就變得連傳遞事物這種事都沒辦法做到。我會覺得我實在是很弱小的一個存在體,並且也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恥。
語氣副詞例子 在 葉朗程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throwback
久不久會跟爸爸的好朋友飯聚,我每次也想找藉口缺席。爸爸那個好朋友完全沒有問題,而且是位非常和藹的世叔伯,有問題的是我爸爸。「你睇人哋幾叻,大你三年喳,做咗 partner 啦。」爸爸在上星期的飯聚又這樣說,幾乎是指定對白。爸爸口中的「人哋」是 Jimmy,和藹世叔伯的獨子。已經 30 幾歲人,還經常被爸爸這樣拿我跟別人的兒子比較,聽起來很灰吧?換個角度看,我在他心目中應該仍然是個小孩子,這樣想的話,挺 sweet 的。
未夠 40 歲成為跨國律師樓的合夥人,未至於驚為天人,但也真的不賴。由我差不多六歲開始,爸爸已常常長 Jimmy 志氣,滅葉朗程威風。儘管是爸爸幾十年的例牌動作,但每次聽他這樣說,也總有點不是味兒。人生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決定,也因為這個 Jimmy 而有所改變。
十幾年前,哈佛大學收咗 Jimmy,你大概想像到,Jimmy 呢個人生高潮,為我帶嚟咗一個幾大嘅惡夢。「你睇人哋幾叻,哈佛都入到呀!」那個晚上,由飯局到回家的車程,再由回家的車程到我準備上床瞓覺,爸爸也猶如人肉錄音機一樣,不停的用同一種語氣說著同一句對白。本來也視到美國升學為夢想,但自從 Jimmy 入咗哈佛後,我決定唔去美國,因為我知自己一定入唔到哈佛,費事畀多個機會老豆滅我威風。
幾十年以來,無論人前人後,挫我銳氣,彷彿是爸爸的 favorite pastime。就在幾天前,在家裏跟他們吃晚飯,談起交稅,葉朗程帶著無比驕傲跟爸媽宣佈今年要繳納的稅款。「如果你當年畀多啲時間讀書,今年可能交得仲多呀。」爸爸說,然後是兩聲大笑。畀著我係佢都笑,咁都畀佢入到位,欽敬。「對得住自己就得啦,宜家都好好呀。」媽媽說,撐我,世上她最好。「如果當年佢識計劃得好啲,宜家肯定仲好。」爸爸鍥而不捨,似乎誓要把我打沉。媽媽夾舊排骨畀爸爸,然後淡淡然說:「如果當年我計劃得好啲,都未必嫁你。」爸爸忽然面紅,低頭扒飯。媽媽當年在香港大學雖然不是讀醫,但靚到連醫學院有幾個醫生仔都爭住追佢。相反,我爸淨係中七都讀咗兩年,唔好話 Harvard University,連 Fukin University 都唔收佢。談到這裏,我想說個故事。
讀中學時候,對辯論很感興趣,每逢辯論隊的師兄有比賽,如果時間許可,必定走去觀戰。其中一次是我校跟一家國際學校的英文辯論友誼賽,辯題是 classic 到不能再 classic 的「中學生不應該談戀愛」,我方是反方,即是支持戀愛。正方的論點正路得很,說戀愛影響學業,甚至說戀愛有機會讓雙方發生關係,到時珠胎暗結,必定前途盡毀。估佢唔到嘅係,前途盡毀都未係結局,仲要講埋前途盡毀之後,冇哂希望,又太大壓力,最後可能搞到自殺。一句講哂,中學拍拖就是死路一條。
正方那位女生講到自殺嗰句,盪氣迴腸,七情上面,仲有少少淚光,氣勢好勁,完全壓得住台,但我們一眾師弟完全沒有替下一位發言的師兄擔心。即將發言的師兄,出名成績好,轉數快,雖稱不上玉樹臨風,但身高五呎十一吋,皮膚白白,鼻樑架著一副老實眼鏡,甚有書卷味,但其實是白面書生假正經。佢一行出嚟,企喺中間,嘴角微微翹起,少少輕佻,好多自信。
師兄望一望評判,再笑瞇瞇望住頭先七情上面嘅正方女同學,輕輕吸一口氣,開始說:「我一向好羨慕你哋呢啲讀國際學校嘅學生,因為人人都話國際學校作風開明,鼓勵學生創意。聽完頭先嗰位女同學發言之後,我就更加肯定係名不虛傳,由拍拖講到死亡,可以如此合情合理,親愛的對手 (my dear opponent),你直情可以做編劇。可惜我哋今日唔係拍戲,係要辯論。」
正方那位女學生冷笑,師兄繼續。「我唔敢話你頭先講嘅情景冇可能發生,但如果吓吓都攞極端例子嚟講,我覺得冇意思。即係如果有人問你,需唔需要讀大學先有前途?然後你話唔需要,因為李嘉誠都冇讀大學,你覺得有冇 point?完全冇 point,因為李嘉誠係極端例子,反映唔到現實。同樣地,中學生談戀愛就會自殺呢個可能性,都係反映唔到現實嘅極端例子。」
師兄講到呢度,我覺得佢已經贏咗,型到喊。「係好 X型,但係好似未中 point 喎。」坐在旁邊的 Benson 細聲說。那應該只是師兄的開場白,是時候入正題吧?萬萬想不到,他的正題比開場白更爆。
師兄又望著剛才發言的正方女同學,說:「雖然我覺得你頭先講嘅嘢冇 point,但係我,其實,已經有少少鍾意咗你。」WTF?「識咗你唔夠 15 分鐘,但係你真係好靚。由入場開始,你應該已經留意到我係咁望住你,阿媽教過我,staring is impolite,if you feel offended,對唔住。」
女生的臉頓時變紅,是 scarlet 那種紅。其餘的辯員,無論是正方還是反方,無不瞪大眼睛看著他。評判背著觀眾,所以我看不到他們表情,但大概也是 O 爆嘴。「我哋呢場辯論比賽,你哋其實已經贏咗。雖然我係學校嘅主力辯員,但係我已經唔 care 呢場比賽。喺呢一刻,我嘅number one priority,係你。」
其中一位評判正想出言介入,師兄沒有給他機會,以更洪亮的聲線繼續:「中學生嘅戀愛,就係一回咁樣嘅事。真摰,冇雜質,義無反顧,話鍾意就真係鍾意,唔使睇你做乜嘢工作,唔使睇你屋企有幾多錢。人哋話,上到大學拍拖,女仔會考慮個男仔有冇前途;出嚟做嘢,女仔會考慮個男仔有冇錢。看似係戀愛嘅戀愛,原來只不過係兩個人揸住部計數機㩒嚟㩒去嘅遊戲。如果中學生都唔把握住呢個談戀愛嘅機會,可能一世都唔會談到真正嘅戀愛。」
評判不斷搖頭,師兄沒有理會,結案陳詞:「我見到評判皺哂眉,係我意料之內。喺呢一刻,我唔需要佢哋認同,你認同我,已經好夠。May I at least know your name?」女方清一清嗓子說:「Shirley,and may I know yours?」
有些人跟 Jimmy 一樣,每條數計得清楚,每個目標定得清晰,一步一步,沒有半點偏差,就這樣成功了。有些人卻像我的辯論師兄,一生可能做過很多荒唐的事,但長大之後,往往就是這些荒唐的事,以及跟你一起荒唐過的朋友,才最值得你回味。
有時候,一刻的荒唐,一點的偏差,一絲的任性,可能就是幸福的起源。話說回來,我媽放棄了做醫生太太的機會,跟了一個連 Fukin University 都進不到的死𡃁仔,其實是一件很荒唐的事,難怪生了一個這樣荒唐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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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寫的文章,今天感受依然一樣。
讀中學的時候,有位老師叫「大奶神」。唔好心邪,大奶神其實係男人,只不過佢英文名叫 Nelson Tai,所以有個咁嘅花名。如果不是戴 Sir,我也不相信真是會有種老師,是可以在你迷途時,跟你坐在碼頭傾偈傾通宵的。
他不會鼓勵我們犯錯,但他容許我們犯錯。戴 sir,點解你咁好嘅?「越早犯錯,越早改過嘛。」
多謝戴 Sir 的包容。
其實好多人大個都未定性,係因為細個冇人畀佢哋任性。
#攻關
IG= marcusyip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