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一個問題，該深入到什麼程度？


Dr. Kypros Nicolaides 是位胎兒醫學 (fetal medicine) 權威，在 Netflix 上有部系列紀錄片【The Surgeon’s Cut 】，一共四集，第一集就是他的故事，他對懷胎的母親們無比溫柔，但對於治療，他激進急切，如果必須打破傳統，他也毫不客氣


為了找尋問題，他深入一層，用超音波診斷肉眼看不見的症狀；為了解決問題，他再深入一點，進入母親的肚皮，用內視鏡與雷射燒斷異常相連的血管；為了預防問題，他更深入一些，甚至穿進胎兒透明纖細的口腔，用氣球塞住胎兒的氣管，替未能正常發育的肺部製造壓力，讓出生那一刻的小嬰兒，到時能有健康的肺臟來用力呼吸


研究一個問題，就是要不斷深入，直到能與困難正面對決


任何專業都是一樣，有時候為了理解一個句子的文法結構，資料一看就是一週過去，運氣好，也許我就能在某篇學術討論中找到脈絡，設計一個好的類比，讓學生能降低理解的困難，增加練習的頻率，運氣不好，暫時得不到答案，也得抄寫好當下的理解，放進資料夾，等待日常閱讀中意外遇到答案


研究一個問題，深入是沒有界限的，在看到問題、能描述問題前，放棄都算太早

推薦大家，週末有空時，看看這部紀錄片，把研究的鬥志一起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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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高中生讀者和我分享，《ICU重症醫療現場》的讀後心得。有些比較隱私的內容，恕我先以「.....」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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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有些章節閱讀之後心裡很有感覺，特別是安寧緩和醫療還有器官捐贈的部分。

..... 小時候媽媽常常告訴我：「以後媽媽老了、快要死了，記得不要幫我急救。」那時候的我才小學，加上「死亡」一直是華人十分忌諱的議題，當下真的嚇到了，強忍著淚水，點點頭回答：「好。」後來躲進房間大哭一場，內心充滿著疑惑、不安，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或許經過急救，媽媽就不會死掉了。」這些想法佔據了我的腦海，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明白為什麼我媽媽要做出這樣的選擇，透過您溫柔的文字、淺顯易懂又生動的描述，在您的書中找到了當年的難過與掙扎，還有關於「如何面對至親的生死」議題有很大的收穫，終於解開心結，意識到「善終」的重要，願意支持媽媽的選擇，只是不確定屆時相信「轉念與放手」的我，是不是也能如此瀟灑？

(小時候，我媽媽偶爾也會抱著我們兄弟姐妹說「我們一起死」，不過，那是在家境困難、生活壓力大、遇到被欺負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還是很樂觀開朗的。但是，那時候的我，對於死亡，真的就只有恐懼，只能跟著哭！心裡想的是，我要用功讀書，將來賺錢給媽媽，她就不會再提這些可怕的事了...)

..... 現在的升學制度可以說是用學科把「那些原本立志成為醫生的人」之熱血磨去了一半，今年考大學的我，前幾天剛送出我的備審資料，對於語文和歷史、公民的熱愛遠勝於數學、物理、化學，順理成章地屬於「第一類組」，與我相差X歲的XX恰恰相反，她想要當醫生而選擇了「第三類組」，我常常看著她「奔波」於物理、化學、數學的補習班之間，疲累不堪，畢竟選修自然的難度成指數型飆升，考上「藥學系」的朋友可謂「感同身受」，大一學習的知識大部分跟選修自然有著莫大的關聯。第一階段學測滿級分只是各大學醫科的最低門檻，第二階段的跑台、英文面試、限定時間內看完一篇paper接著用英文發表自己的想法才是錄取與否的關鍵。書中某篇寫出了一個醫生的培養是如此漫長、辛苦，選擇投入重症科的人不斷減少，面臨著人力資源不足的困境。我有一個選擇重考的朋友目標也是醫科，我問他：「如果以後要分科系的時候，你會選擇哪方面的專業？」他說：「之所以熬過各式各樣的辛苦讀醫科，最終想要選一個高薪水又不會太累的專業，過上更好的生活。」這句話很現實，聽起來和醫生的形象大相逕庭，所有醫生裡面，一定或多或少有抱持著這種態度的，但是我願意相信，也有一些醫生和您一樣，努力地堅守崗位與對社會無私奉獻。因此我們要更珍惜臺灣的醫療資源，不要為難醫療團隊，此舉只是變向的「為難自己」這樣的理念也經由您的一字一句，以滿滿的人情味和「說話的藝術」替代「說教」，是我需要向您學習的地方之一。

我非常喜歡看醫療劇，內容不一定百分之百的正確，卻一路引領著我思考、找尋有關生命的議題。日劇「派遣醫生」藉著女主角「大門未知子」的角度來看日本的醫療體系，我記得您的書裡有篇文章是「名醫的迷思」有人硬是要求資深的醫生替他手術，事實上手術需要體力、耐力、高度專注力等等，資深的醫生未必是「最安全」的選擇，日劇裡各個外科部長已經很久沒有拿起手術刀，技巧生疏，往往不小心於剝離沾黏組織的過程中失手，劃破血管差點造成病人失血過多，有的是在手術過程中找不到出血點，種種突發的狀況對正在執刀的醫生皆是未知的挑戰。

...「浪漫醫生金師傅」裡面有個女主角在劇中是一個溫柔、善良而堅定的存在，勇敢地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重大的決定（醫療方面）她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卻被那些不敢當機立斷的同事戲稱「瘋狂鯨魚」。

「阿金醫生」這樣親切地稱呼，又讓我聯想到另一部韓劇「浪漫醫生金師傅」從這部醫療劇中，有一位救難隊員在接獲民眾報案時趕往現場，卻遭到酒醉男子用鋁製球棒毆打頭部，半分鐘之內陷入昏迷，被其他隊員送到醫院，不幸最後被判定「腦死」的她生前早就簽好了「器官捐贈書」，痛失愛女傷心不已的母親經歷了各種心境，悲傷、憤怒、不捨，最後選擇替女兒完成遺願，讓醫生將她的器官捐贈出去，賦予其他人「新生命」，劇中的主角「金師傅」和其他外科醫生將她的病床緩緩推向手術室，通往手術室的長廊盡頭，醫院內部行政人員、護士們、保安、其他未參與手術的醫生們，還有曾經與她一起工作的夥伴列隊敬禮，細膩的情感刻畫，原本淚流不止的大家拼命忍住淚水鞠躬的樣子讓我掉下感動的淚水，外頭的救護車、直升機上載滿著負責運送器官的專業人士，順利取出器官後，不忘肩上的使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不能讓這份「愛」辜負了另一頭焦急萬分的家屬和受贈者。

我也會繼續follow您的動態，最近的「虎語錄」好可愛啊！有這樣的爸爸很幸福哦！希望他可以快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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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這位高中生和我的分享。他的文筆真的很好，有著比他年紀更成熟的思維。(甚至比許多成人更成熟) 從沒想過，自己寫的文章，也能引起國高中生的共鳴。我跟他承諾，他以後出讀，我要來幫他推薦～

昨天，有同事還跟我說，她家讀小五的女兒，已經把《ICU重症醫療現場》讀完，然後和她的父母討論書中的各種情節。看來，有機會的話，我也可以到中小學去辦個讀者見面會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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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大家 父親節快樂！

***心臟手術荒誕篇***（文長，有空再慢慢看）

故事要從兩年前的四月說起，

2018年的此時，我住院準備動第九次手術．
為了處理主動脈根部漏血形成的主動脈瘤．
住院十天，做好一切順前檢查．
評估後醫生說這手術很複雜，難度很高，
需要內外科一起執行，但暑假有些醫生出國，所以要我先出院回家等通知，這一等就是二個多月．
我取消了所有工作行程，每天在家等通知．
（醫生也出國太久了吧？！）
兩個月後我等不耐煩了，致電給主治醫生的助理，
她說沒有要做手術啊！
我的驚嚇可想而之～
在電話中我忍不住和這位助理有些激動的理論，
這是家收費不低的私人醫院，準備為我動刀的是心臟科權威，
出院前我還領了住院通知單回家，還回醫院聽了術前衛教說明，
然後得到的是：不用開刀的結綸？！
助理一點也沒有覺得需要和我道歉或說明，
她說我要去找心臟內科主任，因為這手術已經轉去內科了．
（但沒有人通知我，我換了主刀醫生耶？！）
當時真的氣炸了．病人的時間也是時間好嗎?我非"等閒"之輩啊!(白話文:我不是等在家裡很閒的人
若不要動手術請早點通知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啊！
當病人被當皮球踼我很習慣，只是沒有遇過這麼誇張的情節．
我耐住所有的情緒，去找了心內主任，
他以打太極方式勸退我不要動手術，
說手術了也不一定會更好，如果沒有影響生活，就再觀察吧！
如果沒有影響生活，我何必考慮開刀呢？醫生的思維也非我所能理解，
走出診間，想當然要壓抑許多想噴發的怒氣和委屈，
如果醫院不願意承擔風險過高的手術，沒關係，直說無妨．
圈子兜這麼大，真的不必啦！
於是這間高貴的私人醫院，就此告別．

從2018.4月-2019-5月，約莫一年的時間，
我周旋在各大家醫院的心臟內外科診間，
有醫生很誠實地告訴我，他們醫院沒有做過這樣的手術，
去找那位權威是最好的選擇，那是在我去住院前的事．
有醫生說沒遇過這病例，先觀察半年再說．
我又回以前回診的醫院，心內醫生說要和心外醫生討論如何手術，
請我回家等通知，這一等也是兩個月．
我再度掛號回心內，問醫生結果如何？
他說＂這手術我要和心外討論！＂
我說醫生，您兩個月前也說了一樣的話，但我沒有等到通知哦！
哦？他吃驚地說：＂我沒有通知妳嗎？好好好，這次會很快通知妳！＂
於是我在一週後接到電話，請我再去掛心臟外科門診，
心外醫生的結論是＂好，我要和心內討論怎麼手術，我們再通知妳！
這鬼打牆的醫院，從2018年11月至今，都沒有通知我要不要幫我開刀，當然，我也沒有再回去回診了．
我是活人球，又長又麻煩

最詭異的情節還沒結束，
我拖著疲憊的身心再度回到上一次幫我動手術的醫院，
又跑了幾回做了一次ＣＴ，又做超音波，
醫生居然笑笑地跟我說．＂沒事！＂
這一年，我歷經了六間醫院，
十四位心臟內外科醫師，
充份地讓我看清楚醫生的各種樣貌．

那一年的內心糾葛起伏很大．
有醫生有話不明講﹗
有醫生直接請我回去找上一位幫我開刀的醫生．
有醫生說要幫我開刀最後又落跑！
有醫生叫我去找名醫比較好！
有醫生叫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其實究竟是，不能手術？不想手術？不敢手術？還是不會手術？
醫生都可以明講，我非貪生怕死之輩，
只是大家都希望我開刀解決問題，
最後還有醫生說＂妳的心臟沒問題！＂
（所以我這一年來所有病症都是我幻想的嗎？）
那前面１３位醫生的診斷是發生什麼事了呢？
13位說有問題，且問題嚴重到大家丟來丟去不敢碰，不想碰．
當我聽完第14位醫生的回答後，我淡淡地笑著說，＂好！＂
然後也默默決定不會再來這裡回診了．

但其實，一直有個醫生追著我想幫我開刀，
從我二十幾歲，他沒有透過我的心內主治醫生，直接請他的護師打給我，叫我去開刀，不是叫我去做醫美手術，是叫我去動心手術，且我完全沒有不舒服，我的主治醫生也沒有說我有狀況，醫生真缺病人啊？
我還是忍耐著去聽了護理師說明醫生要我動手術的理由，
但我對於他，沒有經過我同意，擅自看我的病歷，且越過我的主治醫生直接聯絡我等等，不尊重病人隱私的行為感到不悅，
2018年，當心內醫生發現心臟有問題，請心外醫生過朲評估，
這位許多不見的心外醫生又以他一慣給人的＂急著想開刀＂的姿態，沒有說明，宜接叫我住院開刀．當然　我不願意．因為我對他無法信任與認同．他是一個不會跟病患溝通的醫生，
事後他透與他極熟的病友想勸我回去開刀，
這位病友又去聯絡另一位病友媽媽再輾轉私訊我說醫生叫我去開刀，我脾氣雖好，但真的很想當面問這位心外醫生＂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你可以這樣到處召告天下我的病況嗎？抱歉！即使你醫術再好，我也不會躺上你的手術枱，
因為我只有覺得你是在找實驗品，沒有把病患的感受放在醫病關係中，不管多少人推薦你，我都不會把生命交給這樣的醫生．

這一年多來，調適心態，如果不能手術也是一個結果，
那也很好，不用再挨刀，反正醫生們都說了
萬一這顆只是被手術玷黏的薄膜包覆漏血形成的血管瘤如果破了，
我也不會感到痛苦，應該也沒有時間急救．
這答案讓我很欣慰，這樣很好．
人不求苟活，只求痛快不拖累．

我看過一篇外科醫師的文章，提到整個醫院，最可憐的就是外科醫生，工時長，壓力大，病人有個萬一，還要扣薪水．

所以，我不怪醫生推三阻四，是覺得，有話直說就好，
彼此互不擔誤不是很好？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