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長班，就沒有心事。」 —空姐心事70，時空夾縫（6）。— 模模糊糊的。她不喜歡這種不平衡的狀態，特別是離開他的懷抱後。 彷彿被他抽離了一塊心或肝，讓她失去重心、飄飄的回到她的小世界裡。 他們還停留在那個危險的界線，或許他們都在等待煞車後那停止的冷靜，然後用100分的理智去維持彼此滿溢的情感。 她很想很想衝破那條界線，帶著他躲進那個只屬於他們的夾縫裡，遠離那些道德、公式、框架、關係、眼光，只是單純、好好享受他們之間燃燒熊烈、純粹的愛。 她很想很想擁有他的一切。但她天生就不擅於掠奪，她總是退讓、轉身，回到她的小世界，因為那些極盡狗血、破壞公式的劇情不屬於她，雖然她偶爾也想壞個徹底， 像那些笑得很勝利的自信女人一樣。 「 有時候人要夠賤，妳知道吧 ? 」 三八鬼和她男友A 先生在廚房忙進忙出。 「 看妳這付德性，有夠落魄的。」 三八鬼抽了一根蘆筍溫柔的塞進她口中， 「 像這樣嘛，好好的吃根蘆筍，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 」 她看著A先生下廚的背影，沙發上的貓，還有冰箱旁的紅酒櫃，這一切都充滿了讓她放鬆的溫柔。 「 愛情不是只有吃蘆筍好嗎。 況且這麼一小根，是能滿足些什麼 ? 」 她走向沙發抱起那隻總是任她搓揉的貓， 牠粉紅色的掌花合了又散，眼睛半瞇的看向她，一如往常的慵懶和不屑。 即使是如此，她還是擁有他們包容的愛，沒有理由、沒有公式，也沒有道德批判，就像當初A先生45歲才勇敢打破公式，捍衛他和三八鬼的幸福般。 「 喂死三八，妳剛剛說我落魄嗎? 」 她想起了剛剛失神而忘了反擊的那句話。 「 對啊，妳自己要不要照照鏡子 ? 眼袋、細紋、法令紋，然後眉毛也沒修、腳毛也都長出來了，這不是落魄這是什麼 ? 啊，還有妳看看妳今天穿成什麼樣子，看起來快斷的白色夾腳拖鞋妳都敢穿著走過整個信義區，妳說妳這不是落魄的節奏是什麼? 」 A先生掛著溫厚的笑容看向她， 「 的確是有點不及格。 」 貼心的遞了一杯陽光給她，並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chateau st Jean Cabernet Sauvignon 2015 ， 美國加州那帕區來的， 他們暱稱它為「 陽光」。幾年下來，結構良好、充滿豐富層次的陽光是他們三人沮喪疲累時最忠誠的慰藉。 她索性倒向沙發， 「 那妳們不要救我了。 」 灰貓一動也不動，任她抱緊在懷中，暖暖的身體、輕輕的心跳療癒著她失去電流和節奏的心。 三八鬼和A先生坐在餐桌享受陽光、美福的熟成菲力、和她最愛的香蒜炒蘑菇，一切都有點安靜的片刻，她思考著人生中的愛情理論和公式。 她腦海裡浮現高中數學老師，他有著灰白頭髮、身材乾瘦，對數學有著莫名熱情，他總是用乾燥的嘴唇、不耐的口吻不斷拍著黑板重複著， 「 公式這麼重要，是因為它是不可推翻、高高在上，所有高深理論的驗、證，懂不懂 ? 」 愛情是理論，婚姻是公式。 到最後還是得帶入公式、演算出一個安全、完美的幸福。 令她失衡的是，即使她不需要進入公式，但她想與他分享的一切、熱情與快樂，被阻擋在許多限制以外，像是在西伯利亞嚴寒中灑上一鍋熱水，被急速冷凍碎成一片片冰花，隨意飄落在看不見的雪地上。 愛情無罪， 但仍得在道德面前低頭； 愛情沒有公式，但仍得在法律面前屈膝。 就像三八鬼的愛情，在同婚法通過後才和A先生從這個公式中獲得一個名正言順的幸福。 「 我不需要公式的，我只是要和他一起分享一樣的熱愛和生活而已。 貓貓妳說好不好？ 妳說好不好？」 灰貓開著掌花在她的胸前踏踏，呼嚕嚕的帶著慵懶與不屑，她拾起灰貓的一隻腳親著。 「 什麼好不好啊？ 我只知道妳現在呢，需要去泡澡、敷臉、刮腳毛，還有我的抱抱。」 三八鬼壓在她身上，她拱起她的背保護著灰貓，「 死三八妳要壓死妳的貓了啦！ 」 「 我保證不會，因為妳是那種死自己不死別人的死白癡。」 她掙扎著保護灰貓，狼狽的起身，拿起A先生給她的陽光一飲而盡，「 妳說的對。 我寧願死自己，也不要死別人! 」 一手抱著灰貓、一手拎著紅酒杯，她走向餐桌斟滿陽光一飲而盡、又斟滿一杯陽光再一飲而盡，而後她緊緊的抱著灰貓，無力跌坐在灰色舒適的餐桌椅上。 這次的陽光，一樣散發著溫暖的果子香，溫暖到融化她的悲傷成為眼淚，順著灰貓的長毛滴落到地毯，沒有聲音卻沈重。 （全文在臉書） @pacific_wines #莉亞的空姐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