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人生：決不言敗 - 李怡


近萬人遊行到美領事館，促請美國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阻嚇北京侵蝕香港高度自治及民主自由。美國各大報章都顯著報道，加上連日來全球輿論取向，估計美國兩院通過法案的機會極高，即使未達三分二多數，簡單多數料特朗普也沒有理由在大選前否決。

通過了法案，未必立刻就會對香港官員或警務人員下禁制令，也不會很快取消《香港政策法》，但對港共政權肆無忌憚地兇惡鎮壓，卻會即時產生警戒效應。每年審視一次《香港政策法》，對在香港投資高科技產業也會即時產生遏制效應。對香港早前吹噓的發展高科技、大灣區計劃，以及上月底中共宣佈深圳發展成為「先行示範區」，都即時有極大阻力。

香港反送中由6.9大爆發以來，整整三個月，林鄭政權固然一子錯滿盤皆落索，進退失據，應對無方，亦反映幕後操盤的中國當局招式用盡，黔驢技窮，充份表現習近平時代的思維缺陷，沒眼光也乏魄力。

一開始中共定調的堅決鎮壓、止暴制亂，「寸土不讓」，在大陸醜化香港示威者形象，煽動仇港情緒，脅迫國泰和所有與大陸有聯繫的公司就範，以為可以造成勇武與和理非的分化，以為市民求安樂會支持政府強硬「執法」，孰料效果相反，激起的是市民反感，促使不同派別抗爭力量團結，接近半數市民對示威者的激進行動表示理解。於是，中國改變策略，先是宣佈深圳發展所謂「先行示範區」，表示香港地位可以取代，跟着又180度急轉彎，各種溫情肉麻文章出籠：「香港人是同胞不是敵人」、「香港地位不可取代」、「香港是我們看世界的視窗」等等，實際上是色厲內荏，暴露出怕「攬炒」的不是香港人而是中共政權——沒有了香港的特殊地位，中國失去的不止是一隻生金蛋的鵝，可能失去整個世界——導致下行的經濟趨於崩潰。

大陸網文指出胡錫進訪港，有一點我們沒有注意的，就是胡錫進「在發回北京的總結稿中寫了這麼一句話：香港社會『對暴徒向政府施壓給予的支援高於對暴徒破壞法治的反對。這使得暴徒在香港受到的實際輿論壓力仍然沒有成為全社會性的』」，網文說，「如果將『暴徒』兩字改為『港青』，它的意思就很清楚：今日之香港，反暴政甚於反暴力，反暴政是第一位的，反暴力退而求其次；易言之，暴政猛於虎，亦猛於暴力！沒有暴政，香港何來暴力？慶父不除，魯難未已。暴政不除，暴力難止！」實際上就是香港民眾所認同的「沒有暴徒，只有暴政」。

如何在香港「除暴政」？早些時候，北京大學教授張千帆說：「與其一再激化矛盾和對立情緒，不如在符合一國底線的前提下把屬於他們的政治權利還給他們。能在選票箱前心平氣和做到的事情，還會有誰動輒為之冒着酷暑，上街搖旗吶喊呢？」

但把政治權利還給香港人，這還是共產黨掌權的「一國」嗎？正如美國要中國作結構性改革，等於要它的命一樣，要專制政權「還政於民」也是要它的命。

中國處理中美貿易戰陷兩難之局，處理香港這個小地方的抗爭，也陷兩難之局。香港以捍衞自由的綿力，力抗極權巨人的奴役，我們應有力持普世價值之自信，真相和真理在我們手中，決不輕言放棄，也決不言敗。

關於冤債……
林妲倒抽了一口冷氣，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枕邊人，不久前還在歡愛過後摟著她，說會考慮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董娘』……
　　這個狼心狗肺的混帳王八蛋，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她為了他，不惜無情地踹了上一個愛她愛得要死、卻只是普通上班族的男朋友，就是看在他對她那麼好，給了她前男友無法給予她的優渥奢侈生活，她當才那麼決絕果斷地改投入他懷中。
　　林妲又驚懼又憤怒，滿肚子的火氣四處亂竄，還是忍不住燒到那個連辭職了都不讓她好過的賤女人身上──
　　都是鹿鳴！都是她的錯！要不是這個小賤人不安份，引誘她的男人，她至於要在公司裡處處刁難她嗎？
　　而且當初明明他對鹿鳴的辭職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在事過境遷了，他為什麼又突然拿著公司的事威脅她？
　　「你告訴他，」林妲聲音尖銳，態度強硬傲慢。「別說把房子珠寶車子要回去，他如果想甩了我，那他還倒欠我一筆分手費──所以我不但不會去找那個姓鹿的，我也不接受威脅──試試看啊！看是他逃漏稅的事情比較要命，還是我圖利廠商的罪比較大……他劉彥在商場打滾多年，可我林妲也不是吃素的，想弄我，就別怪我拖著他一起死！」
　　律師臉上諷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發嚴峻的冷漠，沉默片刻，起身道：「林小姐的意思，我會轉告我的當事人……不過，這件事情遠比妳想像中的還要嚴重，林小姐，我只能好心提醒妳一句──鹿鳴小姐的靠山，誰都惹不起」
　　「她能有什麼靠山？」林妲神經質地輕蔑笑了，「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就別再裝模作樣瞎扯淡了，劉先生不就是想要踩我去捧他想討好的新任小情人，難道他以為我就會這樣吞下這口氣，乖乖離開嗎？」
　　「妳錯了，」律師冷冷道：「劉先生現在也自身難保……其實我們事務所在這個時候也不想蹚這淌渾水，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承接業商的案子，無論結果如何，那個後果都不是妳或劉先生能承擔得了的。」
　　林妲色厲內荏地激動跳腳道：「我不是被嚇大的，全世界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律師，什麼話都隨你說──我也會請我的律師出來──」
　　「哦？」精明律師被指著鼻頭罵也不生氣，只是似笑非笑地道：「那記得轉告貴律師，他（她）有可能下一步對上的會是頌少身後的一整個頂尖菁英律師團。」
　　……那些，在業界可是有鯊魚『美譽』的。
　　「頌少？誰……你是說那個頌少？」林妲臉上的輕蔑瞬間化成了噎住的驚恐，幾乎尖叫。「為什麼？我明明沒有得罪──」
　　「林小姐，我的時間到了。」他看了腕際的瑞士錶，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隨後大步離去。
　　林妲慌亂頹然又滿滿的不甘心，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環顧著這間裝潢得高貴典雅時尚、處處佈滿昂貴精品的小豪宅……良久後猛然隨手抓起手邊的東西就狠狠往光滑的高級義大利進口瓷磚地上砸！
　　「該死！該死！該死！通通都該死！」她瘋狂大喊，如瀕臨絕境的困獸。「憑什麼？憑什麼你們要我低頭我就得低頭，還想讓我滾……好啊！就來看看誰幹得過誰！」
　　就在此時，林妲後頸突然一涼……倏然回頭，「誰？」
　　她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有些恍惚茫然，下意識地摸著自己脖子後面和耳朵。
　　剛剛……怎麼好像有人在對著她吹氣？

關於走前.....
「經理您說得對，公司沒有我這個員工，確實不會有任何影響，這年頭誰沒了誰都無所謂，更何況只是一份工作？」她平靜淡然，甚至微笑。
　　「小鳴，妳這是在跟我賭氣？」經理神情有些難堪，皺眉道：「我不是不挺妳，而是今天這個狀況我們跟副理槓上對誰都沒好處，反正她也只是一時情緒化發洩一下，等風頭過了以後，我再幫妳跟老闆說兩句，妳在公司五年了，公司不是沒有良心，不照顧員工的那種黑心企業──」
　　「經理，謝謝您這五年來的提攜和教導，」她真摯地道：「但公司現在的風氣如何，我想由我們誰來判定都不算。副理她是上司，她想怎麼行使她手中的權力確實是她的權限和自由，我只是一個小員工，但我也有選擇去留的權利，我很感激公司這些年來的栽培，這五年來我也自認沒有辜負公司的期望……事情走到這個地步，雖非我願，但再繼續下去真的對誰都沒好處。」
　　經理沉默了……
　　他的確無法對鹿鳴做出任何保證，這公司是老闆的，老闆幾時會對小蜜厭倦，或者哪天讓小蜜正式上位，誰都不知道，就連他自己，哪天被這麼踢出去了也說不定。
　　既然老闆自己都不拿自己的公司當一回事，任由小蜜在這裡亂搞，那他再勞心勞力、拼命挽留人才又有什麼用？
　　說來荒謬，公司原本應該是一個有制度的營利單位，卻常常被人的因素在裏頭興風作浪胡攪蠻纏，甚至興亡喜怒就在老闆一念之間。
　　經理背瞬間像是往下駝了幾分，臉上掠過了絲兔死狐悲之色……
　　「我明白妳的意思了。」經理舒了一口氣，抬頭正色地看著她。「小鳴，妳還年輕，年輕人轉換跑道，多去闖闖也好，如果我這老頭子也年輕個十歲，說不定就跟妳一起出去，未嘗不能拚搏出一個新局面來，但是現在……好，妳這份辭呈我批准了，這個月份的獎金我會讓會計室從優計算核發的。」
　　「謝謝經理。」她眼眶有些發熱，吞了吞喉頭突然湧現的硬團，勉強維持笑容。「……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是我保不住妳。」經理看著她，清清喉嚨，別過頭去，低聲道：「妳，以後好好過日子，脾氣別再那麼倔了，年輕人有氣性是好事，就是不要讓自己吃虧了。」
　　「謝謝您……」她努力眨去眼底的感傷潮濕，鄭重地彎腰向經理一禮。
　　按正常程序是遞上辭呈七天後離職，但是鹿鳴一整天都在整理自己這五年來手頭上所有客戶大大小小的資料，電腦裡的檔案和自己的權限也全都移交出來了，剛才跟經理說好，未免夜長夢多，她今天就要走人。
　　回到辦公桌前，看著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的辦公桌，旁邊一箱箱沉重的客戶資料是她多年心血──
　　小汪趾高氣昂地過來，抱臂不悅道：「鹿鳴，妳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她抬頭，嗤地笑了，目露諷刺。
　　「妳笑什麼笑？」小汪被笑得心底一陣發毛，色厲內荏地道：「資料到底準備好了沒有？」
　　「我把資料都準備好，移交給經理了。」她微笑。
　　「妳是不是沒把我這個新組長看在眼裡？」小汪臉色難看至極，覺得她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鹿鳴，要我請副理再來重複跟妳說一次嗎？現在我才是新的業務部組長──」
　　「我都辭職了，你這個新的業務部組長對我來說還真的意義不大。」她聳聳肩，笑咪咪一攤手。
　　這話一出，不只小汪，連附近的同事都呆住了。
　　「各位繼續努力啊！」她屌兒啷噹地關上電腦，揹起背包，推攏椅子，笑吟吟地環顧四周或驚愕或茫然的目光。「山高水長，江湖再見！」
　　鹿鳴腳步輕快地蹦呀蹦進電梯，在看到從電梯裡走出的林妲，甚至還對她露出了個白牙亮閃閃的『大笑容』──
　　「對了，林副理，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妳……」鹿鳴趨前靠近了林妲，無視她防備厭惡的眼神，神秘地一笑。「──妳背後有一隻男鬼，已經跟了三個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冤親債主，妳有空最好去廟裡拜託神明幫忙處理一下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