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白先勇小說：冬夜>

*這篇小說收錄於《台北人》，1971年出版。我大約於1975年，17歲時第一次閲讀。當時年紀太小，和白先勇老師身處的時代及家庭背景不同，加上自己年輕氣盛，一方面迷戀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卡謬的青年孤獨：一方面無法理解時代歲月的老去，對一個人生命的刻痕。閲讀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洗練，故事卻嘮叨，對老年人的感慨無法共鳴。

*這幾年因為電子版發行，我試圖重新閱讀一些年輕時錯過、深入不了的文字。此篇冬夜即時印入了眼簾。白先勇老師出版《台北人》時，才三十四歲。文集收錄他自24-34歲寫在「現代文學」的短篇小說。在冬夜之前，白老師已經完成「玉卿嫂」「謫仙記」等中篇小說，既跨古又跨神話，在美好的字句及故事鋪陳中書寫情慾。「台北人」裡的小説寫的更多是70年代台北若干當代人的遺憾。那可怕的時代如造孽，拋棄了所有的人。小説中對年輕狂妄的理想，有不著痕跡的批評。夏志清先生曾經評語：《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

* 《冬夜》裏余教授的兒子俊彥，長得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不滿懷五四救國精神，也不想燒打任何人。年輕的兒子經過了也目睹了父親如何遭受時代的撥弄，沒有什麼澎湃了，他務實且苟且但卻篤定地一心想去美國念物理。而從美國歸國的風光學者，年華已逝，身分似升也似降的吳教授，在美國教唐朝，不願也不能置評當代。那些古老的長安繁華，包裝了美國學人的現實，他回不去當代，有一天走下講堂，步下長安大壂，沒有根的飄浮，就是他的晚年。每個曾經參與五四運動的倖存青年，都掉進了坎，過去只是一道晚霞，人年紀輕輕就沒了，泡沫了。革命，革誰的？自己的吧！

*撰寫冬夜年紀還輕的白先勇用了寛厚且事故的文筆，概括了所有的時代的起伏：沒有嘲謔，就是大勢所趨。不論是五四運動，美國反越戰學潮：那些革命換來的空，空盪後的務實謹慎、渴望留洋、無處可安頓⋯⋯一切都不過是「大勢所趨」。不必論理，也不需拿著一知半解的道理，砍砍殺殺。什麼事回頭看，就是四個字：大勢所趨。時代彷佛只是一個戲框子，把人按進去，把事件嵌入，就為了寫出大勢所趨，四個字。

*我曾經當面告訴白先勇老師，他活得如此特別。年輕的時候，儘寫些「老人往事」，老的時候大搞青春版牡丹亭。這樣倒活的靈魂，太過癮。

*以下為短文分享：冬夜。更多台北人文章可以購買博客來網路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23419

《冬夜》—白先勇

台北的冬夜，經常是下著冷雨的。

傍晚時分，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開始落下來了。溫州街那些巷子裏，早已冒起寸把厚的積水來。余欽磊教授走到巷子口張望時，腳下套著一雙木屐。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紙傘破了一個大洞，雨點漏下來，打到余教授十分光禿的頭上，冷得他不由得縮起脖子打了一個寒噤。他身上罩著的那襲又厚又重的舊棉袍，竟也敵不住台北冬夜那陣陰濕砭骨的寒意了。

巷子裏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沈靜，只有雨點灑在遠遠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余教授在冷雨中，撐著他那把破紙傘，佇立了片刻，終於又踅回到他巷子裏的家中去。他的右腿跛瘸，穿著木屐，走一步，拐一下，十分蹣跚。

余教授棲住的這棟房子，跟巷中其他那些大學宿舍一樣，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舊屋。年久失修，屋檐門窗早已殘破不堪，客廳的地板，仍舊鋪著榻榻米，積年的潮濕，席墊上一徑散著一股腐草的霉味。

客廳裏的傢具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茶几。一對襤褸的沙發，破得肚子統統暴出了棉絮來。桌上、椅上、榻榻米上，七橫八竪，堆滿了一本本舊洋裝書，有的脫了線，有的發了毛，許多本卻脫落得身首異處，還有幾本租來的牛皮紙封面武俠小說，也摻雜其中。自從余教授對他太太著實發過一次脾氣以後，他家裡的人，再也不敢碰他客廳裏那些堆積如山的書了。

有一次，他太太替他曬書，把他夾在一本牛津版的《拜侖詩集》中的一疊筆記弄丟了——那些筆記，是他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學教書時，記下來的心得。

余教授走進客廳裏，在一張破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用手在他右腿的關節上，使勁的揉搓了幾下。每逢這種陰濕天，他那只撞傷過的右腿，便隱隱作痛起來，下午他太太到隔壁蕭教授家去打麻將以前，還囑咐過他：

「別忘了，把於善堂那張膏藥貼起來。」

「晚上早點回來好嗎？」他要求他太太，「吳柱國要來。」

「吳柱國又有什麼不得了？你一個人陪他還不夠？」他太太用手絹子包起一扎鈔票，說著便走出大門去了，那時他手中正捏著一張《中央日報》，他想阻止他太太，指給她看，報上登著吳柱國那張照片：「我旅美學人，國際歷史權威，吳柱國教授，昨在中央研究院，作學術演講，與會學者名流共百餘人。」

可是他大太老早三腳兩步，跑到隔壁去了。隔壁蕭太太二四六的牌局，他太太從來沒缺過席，他一講她，她便封住他的嘴：別搗蛋，老頭子，我去贏個百把塊錢，買只雞來燉給你吃。他對他太太又不能經濟封鎖，因為他太太總是贏的，自己有私房錢。

他跟他太太商量，想接吳柱國到家裡來吃餐便飯，一開口便讓他太太否決了。

他目送著他太太那肥胖碩大的背影，突然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惆悵。要是雅馨還在，晚上她一定會親自下廚去做出一桌子吳柱國愛吃的菜來，替他接風了。

那次在北平替吳柱國餞行，吳柱國吃得酒酣耳熱，對雅馨說：「雅馨，明年回國再來吃你做的掛爐鴨。」哪曉得第二年北平便易幟了，吳柱國一出國便是二十年。

那天在松山機場見到他，許多政府官員、報社記者，還有一大群閒人，把吳柱國圍得水洩不通，他自己卻被人群摒在外面，連跟吳柱國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吳柱國穿著一件黑呢大衣，戴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一頭頭髮白得雪亮，他手上持著煙鬥，從容不迫，應對那些記者的訪問。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肅然起敬的學者風範，好像隨著歲月，變得愈更醇厚了一般。後來還是吳柱國在人群中發現了他，才擠過來，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還是過兩天，我來看你吧。」

「欽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來，蹭著迎過去，吳柱國已經走上玄關來了。

「我剛才還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關的矮櫃裡摸索了一陣，才拿出一雙草拖鞋來，給吳柱國換上，有一隻卻破得張開了口。

「台北這些巷子真像迷宮，」吳柱國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還要亂多了。」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眼鏡上都是水珠。他脫下大衣，抖了兩下，交給余教授，他裡面卻穿著一件中國絲綿短襖。他坐下來時，忙掏出手帕，把頭上臉上揩拭了一番，他那一頭雪白的銀發，都讓他揩得蓬松零亂起來。

「我早就想去接你來了，」余教授將自己使用的那只保暖杯拿出來泡了一杯龍井擱在吳柱國面前，他還記得吳柱國是不喝紅茶的，「看你這幾天那麼忙，我也就不趁熱鬧了。」

「我們中國人還是那麼喜歡應酬，」吳柱國搖著頭笑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吃酒席，十幾道十幾道的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的老胃病又要吃犯了呢。」余教授在吳柱國對面坐下來，笑道。

「可不是？我已經吃不消了！今晚邵子奇請客，我根本沒有下箸——邵子奇告訴我，他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們兩人——」吳柱國望著余教授，余教授摸了一摸他那光禿的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笑道：

「他正在做官，又是個忙人。我們見了面，也沒什麼話說。我又不會講虛套，何況對他呢？所以還是不見面的好。你是記得的：我們當年參加‘勵志社’，頭一條誓言是什麼？」

吳柱國笑了一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還是邵子奇帶頭宣讀的呢！當然，當然，二十年的期限，早已過了——」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都笑了起來。

吳柱國捧起那盅龍井，吹開浮面的茶葉，啜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把他的眼鏡子蒸得模糊了。他除下眼鏡，一面擦著，一面覷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回來，‘勵志社’的老朋友，多半都不在了——」

「賈宜生是上個月去世的，」余教授答道，「他的結局很悲慘。」

「我在國外報上看到了，登得並不清楚。」

「很悲慘的——」余教授又喃喃的加了一句。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他的脖子硬了，嘴巴也歪了——上半年他摔過一跤，摔破了血管——我看見他氣色很不好，勸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環境困得厲害，太太又病在醫院裡。那晚他還去兼夜課，到了學校門口，一跤滑在陰溝裡，便完了——」余教授攤開雙手，乾笑了一聲。「賈宜生，就這麼完了。」

「真是的——」吳柱國含糊應道。

「我彷彿聽說陸冲也亡故了，你在外國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的諷刺也未免太大了，」吳柱國唏噓道，「當年陸冲還是個打倒‘孔家店’的人物呢。」

「何嘗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的笑了一下，「就拿這幾個人來說：邵子奇、賈宜生、陸冲、你、我，還有我們那位給槍斃了的日本大漢奸陳雄——當年我們幾個人在北大，一起說過些什麼話？」

吳柱國掏出煙鬥，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吸著煙，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突然他搖著頭笑出了聲音來，歪過身去對余教授說道：

「你知道，欽磊，我在國外大學開課，大多止於唐宋，民國史我是從來不開的。上學期，我在加州大學開了一門‘唐代政治制度’。這陣子，美國大學的學潮鬧得厲害，加大的學生更不得了，他們把學校的房子也燒掉了，校長攆走了，教授也打跑了，他們那麼胡鬧，我實在看不慣。有一天下午，我在講‘唐初的科舉制度’，學校裡學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處放瓦斯，簡直不像話！你想想，那種情形，我在講第七世紀中國的考試制度，那些蓬頭赤足，躍躍欲試的美國學生，怎麼聽得進去？他們坐在教室裏，眼睛都瞅著窗外。我便放下了書，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就算鬧學潮了嗎？四十多年前，中國學生在北平鬧學潮，比你們還要凶百十倍呢！’他們頓時動容起來，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好像說：‘中國學生也會鬧學潮嗎？’」

吳柱國和余教授同時都笑了起來。

「於是我便對他們說道：‘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一群北京大學領頭的學生，為了反日本，打到一個賣國求榮的政府官員家裡，燒掉了他的房子，把躲在裡面的一個駐日公使，揪了出來，痛揍了一頓——’那些美國學生聽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口口聲聲反越戰，到底還不敢去燒他們的五角大廈呢。‘後來這批學生都下了獄，被關在北京大學的法學院內，一共有一千多人——’我看見他們聽得全神貫注了，我才慢慢說道，‘那群學生當中領頭打駐日公使的，便是在下。’他們哄堂大笑起來，頓足的頓足，拍手的拍手，外面警察放槍他們也聽不見了——」

余教授笑得一顆光禿的頭顱前後亂晃起來。

「他們都搶著問，我們當時怎樣打趙家樓的。我跟他們說，我們是疊羅漢爬進曹汝霖家裡去的。第一個爬進去的那個學生，把鞋子擠掉了。打著一雙赤足，滿院子亂跑，一邊放火。‘那個學生現在在哪裡？’他們齊聲問道。我說：‘他在台灣一間大學教書，教拜侖。’那些美國學生一個個都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余教授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突然一紅，綻開了一個近乎童稚的笑容來，他訕訕的咧著嘴，低頭下去瞅了一下他那一雙腳，他沒有穿拖鞋，一雙粗絨線襪，後跟打了兩個黑布補釘，他不由得將一雙腳合攏在一起，搓了兩下。

「我告訴他們：我們關在學校裏，有好多女學生來慰問，一個女師大的校花，還跟那位打赤足放火的朋友結成了姻緣，他們兩人，是當時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柱國，你真會開玩笑。」余教授一面摸撫著他那光禿的頭頂，不勝唏噓的笑道。他看見吳柱國那杯茶已經涼了，便立起身，一拐一拐的，去拿了一隻暖水壺來，替吳柱國斟上滾水，一面反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學生，那天領隊遊行扛大旗的那個學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鏡也打掉了？」

吳柱國也訕訕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他們提起：賈宜生割開手指，在牆上寫下了‘還我青島’的血書，陳雄卻穿了喪服，舉著‘曹陸章遺臭萬年’的輓聯，在街上遊行——」

「賈宜生——他倒是一直想做一番事業的——」余教授坐下來，喟然嘆道。「不知他那本《中國思想史》寫完了沒有？」吳柱國關懷的問道。

「我正在替他校稿，才寫到宋明理學，而且——」余教授皺起眉頭說，「最後幾章寫得太潦草，他的思想大不如從前那樣敏銳過人了，現在我還沒找到人替他出版呢，連他的安葬費還是我們這幾個老朋友拼湊的。」「哦？」吳柱國驚異道，「他竟是這樣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相對坐著，漸漸默然起來。吳柱國兩只手伸到袖管裡去，余教授卻輕輕的在敲著他那只僵痛的右腿。

「柱國——」過了半晌，余教授抬起頭來望著吳柱國說道，「我們這伙人，總算你最有成就。」

「我最有成就？」吳柱國驚愕的抬起頭來。

「真的，柱國，」余教授的聲音變得有點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事無成。每次在報紙上看見你揚名國外的消息，我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還有你一個人在學術界替我們爭一口氣——」余教授說著禁不住伸過手去，捏了一下吳柱國的膀子。

「欽磊——」吳柱國突然掙開余教授的手叫道，余教授發覺他的聲音裡竟充滿了痛苦，「你這樣說，更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柱國？」余教授縮回手，喃喃喚道。

「欽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懂得這些年我在國外的心情了，」吳柱國把煙鬥擱在茶几上，卸下了他那副銀絲邊的眼鏡，用手捏了一捏他那緊皺的眉心，「這些年，我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度過去的，看起來熱鬧得很。上年東方歷史學會在舊金山開會，我參加的那一組，有一個哈佛大學剛畢業的美國學生，宣讀他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四運動的重新估價》。那個小伙子一上來便把‘五四’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振振有詞的結論道：這批狂熱的中國知識青年，在一陣反傳統、打倒偶像的運動中，將在中國實行二千多年的孔制徹底推翻，這些青年，昧於中國國情，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迷信西方民主科學，造成了中國思想界空前的大混亂。但是這批在父權中心社會成長的青年，既沒有獨立的思想體系，又沒有堅定的意志力，當孔制傳統一旦崩潰，他們頓時便失去了精神的依賴，於是徬惶、迷失，如同一群弒父的逆子——他們打倒了他們的精神之父——孔子，背負著重大的罪孽，開始了他們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有的重新回頭擁抱他們早已殘破不堪的傳統，有的奔逃海外，做了明哲保身的隱士。他們的運動瓦解了、變質了。有些中國學者把‘五四’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我認為，這只能算是一個流產了的‘文藝復興’。他一念完，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幾個中國教授和學生，目光一齊投向我，以為我一定會起來發言。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會場——」

「噢，柱國——」

「那個小伙子有些立論是不難辯倒的，可是，欽磊——」吳柱國的聲音都有些哽住了，他乾笑了一聲，「你想想看，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的逃兵，在那種場合，還有什麼臉面挺身出來，為‘五四’講話呢？所以這些年在外國，我總不願意講民國史，那次在加大提到‘五四’，還是看見他們學生學潮鬧的熱鬧，引起我的話題來——也不過是逗著他們玩玩，當笑話講罷了。我們過去的光榮，到底容易講些，我可以毫不汗顏的對我的外國學生說：‘李唐王朝，造就了當時世界上最強盛、文化最燦爛的大帝國。’——就是這樣，我在外國喊了幾十年，有時也不禁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像唐玄宗的白髮宮女，拼命在向外國人吹噓天寶遺事了——」

「可是柱國，你寫了那麼多的著作！」余教授幾乎抗議的截斷吳柱國的話。

「我寫了好幾本書：《唐代宰相的職權》、《唐末藩鎮制度》，我還寫過一本小冊子叫《唐明皇的梨園子弟》，一共幾十萬字——都是空話啊——」

吳柱國搖著手喊道，然後他又冷笑了一聲，「那些書堆在圖書館裡，大概只有修博士的美國學生，才會去翻翻罷了。」

「柱國，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去換一杯來。」余教授立起身來，吳柱國一把執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說道：

「欽磊，我對你講老實話：我寫那些書，完全是為了應付美國大學，不出版著作，他們便要解聘，不能升級，所以隔兩年，我便擠出一本來，如果不必出版著作，我是一本也不會寫了的。」

「我給你去弄杯熱茶來。」余教授喃喃的重復道，他看見吳柱國那張文雅的臉上，微微起著痙攣。他蹭到客廳一角的案邊，將吳柱國那杯涼茶倒進痰盂裡，重新沏上一杯龍井，他手捧著那只保暖杯，十分吃力的拐回到座位上去，他覺得他那只右腿，坐久了，愈來愈僵硬，一陣陣的麻痛，從骨節裡滲出來。

他坐下後，又禁不住用手去捏榨了一下。

「你的腿好像傷得不輕呢。」吳柱國接過熱茶去，關注著余教授說道。

「那次給撞傷，總也沒好過，還沒殘廢，已是萬幸了。」余教授解嘲一般笑道。

「你去徹底治療過沒有？」

「別提了，」余教授擺手道，「我在台大醫院住了五個月。他們又給我開刀，又給我電療，東搞西搞，愈搞愈糟，索性癱掉了。我太太也不顧我反對，不知哪裡弄了一個打針灸的郎中來，戳了幾下，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余教授說著，很無可奈何的攤開手笑了起來，「我看我們中國人的毛病，也特別古怪些，有時候，洋法子未必奏效，還得弄帖土藥秘方來治一治，像打金針，亂戳一下，作興還戳中了機關——」說著，吳柱國也跟著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起來，跟著他伸過手去，輕輕拍了一下余教授那條僵痛的右腿，說道：「你不知道，欽磊，我在國外，一想到你和賈宜生，就不禁覺得內愧。生活那麼清苦，你們還能在台灣守在教育的崗位上，教導我們自己的青年——」吳柱國說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他又輕輕的拍了余教授一下。

「欽磊，你真不容易——」

余教授默默的望著吳柱國，半晌沒有做聲，他搔了一搔他那光禿的頭頂，笑道：

「現在我教的，都是女學生，上學期，一個男生也沒有了。」

「你教‘浪漫文學’，女孩子自然是喜歡的。」吳柱國笑著替余教授解說道。

「有一個女學生問我：‘拜侖真的那樣漂亮嗎？’我告訴她：‘拜侖是個跛子，恐怕跛得比我還要厲害哩。’那個女孩子頓時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得安慰她：‘拜侖的臉蛋兒還是十分英俊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笑了起來。「上學期大考，我出了一個題目要她們論‘拜侖的浪漫精神’，有一個女孩子寫下了一大堆拜侖情婦的名字，連他的妹妹Augusta也寫上去了！」

「教教女學生也很有意思的。」吳柱國笑得低下頭去，「你譯的那部《拜侖詩集》，在這裡一定很暢銷了？」

「《拜侖詩集》我並沒有譯完。」

「哦——」

「其實只還差‘DonJuan’最後幾章，這七八年，我沒譯過一個字，就是把拜侖譯出來，恐怕現在也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余教授頗為落寞了的嘆了一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吳柱國，「柱國，這些年，我並沒有你想像那樣，並沒有想‘守住崗位’，這些年，我一直在設法出國——」

「欽磊——你——」

「我不但想出國，而且還用盡了手段去爭取機會。每一年，我一打聽到我們文學院有外國贈送的獎金，我總是搶先去申請。前五年，我好不容易爭到了哈佛大學給的福特獎金，去研究兩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國手續全部我都辦妥了，那天我到美國領事館去簽證，領事還跟我握手道賀。哪曉得一出領事館門口，一個台大學生騎著一輛機器腳踏車過來，一撞，便把我的腿撞斷了。」

「哎，欽磊。」吳柱國曖昧地嘆道。

「我病在醫院裡，應該馬上宣佈放棄那項獎金的，可是我沒有，我寫信給哈佛，說我的腿只受了外傷，治癒後馬上出去。我在醫院裡躺了五個月，哈佛便取消了那項獎金。要是我早讓出來，也許賈宜生便得到了——」

「賈宜生嗎？」吳柱國驚嘆道。

「賈宜生也申請了的，所以他過世，我特別難過，覺得對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項獎金，能到美國去，也許就不會病死了。他過世，我到處奔走替他去籌治喪費及撫卹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厲害。我寫信給邵子奇，邵子奇派了一個人，只送了一千塊台市來——」

「唉，唉。」吳柱國連聲嘆道。

「可是柱國，」余教授愀然望著吳柱國，「我自己實在也很需要那筆獎金。雅馨去世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小，雅馨臨終要我答應，一定撫養他們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我的大兒子出國學工程，沒有申請到獎學金，我替他籌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我還了好幾年都還不清。所以我那時想，要是我得到那筆獎金，在國外省用一點，就可以償清我的債務了。沒想到——」

余教授聳一聳肩膀，乾笑了兩聲。吳柱國舉起手來，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唇動了一下，又默然了。過了片刻，他才強笑道：

「雅馨——她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颯颯娑娑，愈來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里鑽了進來，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音，一個青年男人從玄關走了上來。青年的身材頎長，披著一件深藍的塑膠雨衣，一頭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他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本，含笑點頭，便要往房中走去。

「俊彥，你來見見吳伯伯。」余教授叫住那個青年，吳柱國朝那個眉目異常英爽的青年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來。

「欽磊，你們兩父子怎麼——」吳柱國朝著俊彥又指了一下，笑道，「俊彥，要是我來你家，先看到你，一定還以為你父親返老還童了呢！欽磊，你在北大的時候，就是俊彥這個樣子！」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伯伯在加大教書，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書嗎？可以向吳伯伯請教請教。」余教授對他兒子說道。

「吳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請獎學金嗎？」俊彥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吳柱國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過加大理工科的獎學金比文法科多多了。」

「我聽說加大物理系做一個實驗，常常要花上幾十萬美金呢！」俊彥年輕的臉上，現出一副驚羨的神情。

「美國實在是個富強的國家。」吳柱國嘆道，俊彥立了一會兒，便告退了。余教授望著他兒子的背影，悄聲說道：

「現在男孩子，都想到國外去學理工。」

「這也是大勢所趨。」吳柱國應道。

「從前我們不是拼命提倡‘賽先生’嗎？現在‘賽先生’差點把我們的飯碗都搶跑了。」

余教授說著跟吳柱國兩人都苦笑了起來，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吳柱國斟茶，吳柱國忙止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

「明天一早我還要到政治大學去演講，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沈吟了一下，「後天我便要飛西德，去參加一個漢學會議，你不要來送我了，我這就算告辭了吧。」

余教授把吳柱國的大衣取來遞給他，有點歉然的說道：

「真是的，你回來一趟，連便飯也沒接你來吃。我現在這位太太——」余教授尷尬的笑了一下。

「嫂夫人哪裡去了？我還忘了問你。」吳柱國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點忸怩起來，「在打麻將。」

「哦，那麼你便替我問候一聲吧。」吳柱國說著，便走向了大門去。余教授仍舊套上他的木履，撐起他那把破油紙傘，跟了出去。

「不要出來了，你走路又不方便。」吳柱國止住余教授。

「你沒戴帽子，我送你一程。」余教授將他那把破紙傘遮住了吳柱國的頭頂，一隻手攬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向巷口走了出去。巷子里一片漆黑，雨點無邊無盡的飄灑著。余教授和吳柱國兩人依在一起，踏著巷子裏的積水，一步一步，遲緩、蹣跚、蹭蹬著。快到巷口的時候，吳柱國幽幽的說道：

「欽磊，再過一陣子，也許我也要回台灣來了。」

「你要回來？」

「還有一年我便退休了。」

「是嗎？」

「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穎芬不在了，飲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我又沒有兒女。」

「哦——」

「我看南港那一帶還很幽靜，中央研究院又在那裡。」

「南港住家是不錯的。」

雨點從紙傘的破洞漏了下來，打在余教授和吳柱國的臉上，兩個人都冷得縮起了脖子。一輛計程車駛過巷口，余教授馬上舉手截下。計程車司機打開了門，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吳柱國握手道別，他執住吳柱國的手，突然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柱國，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我推薦一下，美國有什麼大學要請人教書，我還是想出去教一兩年。」

「可是——恐怕他們不會請中國人教英國文學哩。」

「當然，當然，」余教授咳了一下，乾笑道，「我不會到美國去教拜侖了——我是說有學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麼的。」

「哦——」吳柱國遲疑了，說道，「好的，我替你去試試吧。」

吳柱國坐進車內，又伸出手來跟余教授緊緊握了一下。

余教授踅回家中，他的長袍下擺都已經潮濕了，冷冰冰的貼在他的腿脛上，他右腿的關節，開始劇痛起來。他拐到廚房裡，把暖在爐灶上那帖於善堂的膏藥，取下來，熱烘烘的便貼到了膝蓋上去，他回到客廳中，發覺靠近書桌那扇窗戶，讓風吹開了，來回開闔，發出砰砰的響聲，他趕忙蹭過去，將那扇窗拴上。

他從窗縫中，看到他兒子房中的燈光仍然亮著，俊彥坐在窗前，低著頭在看書，他那年輕英爽的側影，映在窗框裡。余教授微微吃了一驚，他好像驟然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一般，他已經逐漸忘懷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了。

他記得就是在俊彥那個年紀，二十歲，他那時認識雅馨的。那次他們在北海公園，雅馨剛剪掉辮子，一頭秀髮讓風吹得飛了起來，她穿著一條深藍的學生裙站在北海邊，裙子飄飄的，西天的晚霞，把一湖的水照得火燒一般，把她的臉也染紅了，他在《新潮》上投了一首新詩。就是獻給雅馨的：

當你倚在碧波上
滿天的紅霞
便化作了朵朵蓮花
托著你
隨風飄去
馨馨
你是凌波仙子

余教授搖了一搖他那十分光禿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發覺書桌上早飄進了雨水，把他堆在上面的書本都打濕了。他用他的衣袖在那些書本的封面上揩了一揩，隨便拾起了一本《柳湖俠隱記》，又坐到沙發上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翻了兩頁，眼睛便合上了，頭垂下去，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朦朧中，他聽到隔壁隱約傳來一陣陣洗牌的聲音及女人的笑語。

台北的冬夜愈來愈深了，窗外的冷雨，卻仍舊綿綿不絕的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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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今天能有這麼一點點對得起自己的小成績，真的對一切都很感激，我們不敢說的像是實踐夢想這麼偉大，但我們常常感謝一年前的我們相聚後決定一起經營了twogirlskorea這個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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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B離開了原本的正職工作，終於可以好好的把這幾個月來AB腦中的各種計畫專心來執行，但卻發生了一個噩耗，B被檢查出心臟二瓣膜脫垂之外還有積水，到醫院檢查後直接被安排住院準備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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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B就有出現一些身體的警訊，像是容易覺得疲憊怎麼樣都覺得睡不飽，注意力偶爾會不容易集中，睡覺會呼吸中止，B也去家庭醫師那檢測過睡眠品質，但出來的報告顯示並沒有異狀，後來也就沒繼續追究，以為只是同時做兩份工作太勞累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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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篇文章不是要讓大家擔心，而是AB都希望用自己經驗來告訴大家要更重視自己身體發出的訊息，B一直到泰國回來咳嗽咳不停去看醫生，才被聽出有心雜音要我立刻去大醫院做超音波檢查，還好遇到一個看診仔細的好醫生撿回一條命，不然再被當感冒拖下去醫生說可能真的就無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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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在這之前真的從來沒有住過院開過刀一直以為自己身體很健康沒做過完整的健康檢查，也從來沒有認真研究過保險，這次開刀後真的會好好重視自己健康，你們也不要再不把健康當一回事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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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這些事B也是還在晴天霹靂跟接受它中，還好找了B認為全台灣最厲害的心臟科權威當主治醫生，所以現在開刀前心情還算平靜，大家不用太替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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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沒有選擇和A一起創業，現在除了要面臨自己生病的問題還要煩惱公司請假問題。
自己當老闆雖然壓力很大，但時間上真的自由很多～跟很多人比起來自己已經很幸運很幸運了~
我們很慶幸自己的選擇! 也很希望有機會能幫助想自己創業的你們!如果也有興趣經營韓國品牌或服飾!!很歡迎同業來私訊詢問唷 : )
（欸！不要把我們想成什麼直銷，只是想說跟大家多分享我們這一年的經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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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最大的遺憾就是A的婚禮B可能去不了了，開完刀後還要一陣子的修復期，想到就覺得想哭。到時候B會和你們一起在台灣看著即時動態一起參與A精心籌備的婚禮的，這次AB不能合體絕對是今年最大遺憾，但我相信A一樣可以克服這個小小的不完美，讓參與這婚禮的每一個人都一輩子難忘，期待5/19號。

看完好難過.....
有養貓咪的麻煩花點時間看完這篇文章
文章中的VAS潛伏期好長
而且發病到離開非常的快...

<< 施打疫苗形成的 惡性腫瘤 之 恐怖經驗談------親喵體驗 >>

文長..............但建議新手貓奴必讀.老手貓奴也可參考...但不要炮我.拜託!!!!

(我很辛苦打了好幾個鐘頭,邊想邊打......也邊哭...)
終於打完了............@@ 裡頭有貓咪開刀的照片,介意者可以瞇著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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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篇文章答應社長是要放在檔案區的,但我發現蠻少人在看檔案區(包含我).
所以將此品文章直接打在這裡,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受害者是我的愛貓--妮妮,
而我則是她的老媽--受害案件的苦主
(可於留言內看照片詳情..)
這痛苦的過程,我沒有特別去計算天數...所以可能在有些時間上會有點小誤差...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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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一直以來是個很健康的孩子,只有因為我第一次養貓不懂事沒幫她結紮,而造成的初期子宮蓄膿而開刀,

從小到大沒什麼讓我煩惱過,聽話懂事又健康...

從來也沒去餵她任何的保健食品或溼食(只有偶爾的罐罐,她也沒很愛)

一直到前年的十一.十二月左右,她十一歲時,我在她背上摸到了一個禿起的東西,好奇怪的感覺,會滑動,尺寸又沒很大(約十元銅板大小)
我不以為意,以為她年紀大駝背了...(這就是我最糟糕沒有危機意識,沒警覺到那個嚴重性)
因為她的食慾和活動力及精神都還是很好.

一直到二月時,我發現那東西變大了...比我在十一.十二月時摸到還要大了許多.
這時才有感覺不對勁,要帶去給醫生看..

於是就隔幾天一早就帶著她去排隊掛門診.
在那等了很久...
助理先來問她怎麼了..接著幫她把背上的毛剃掉.
我才嚇到!!原來她的腫瘤這麼大!!至少有五六公分了..
因為她是長毛的金吉拉,平時毛整個蓋住怎麼摸怎麼看都沒有太明顯的感覺...

接著又是抽血,拍x光..就這麼折磨了一天...從早上八點到晚上的五點才輪到她看到醫生..
門診醫生是警衛先生推薦的家醫科女醫師,我也忘記她叫什麼了...

女醫生看了之後,很遺憾的告訴我,這應該是惡性腫瘤.
是因為施打疫苗而造成的惡性腫瘤,很難醫治,而且致死和復發機會都很高..
建議轉診至腫瘤科請腫瘤科的診斷確定.

(當下我完全止不住眼淚,嚎啕大哭....><"貓咪在我懷裡也害怕的一直發抖..因為好多人圍著她東摸西摸的在討論她...)

但因為台大的李繼忠醫師很難預約的到,而我也沒辦法等他...
所以就預約隔天不知道是誰的腫瘤科醫師.

回到家後..我才開始查詢相關資料,到底什麼是VAS

才知道所謂的VAS疫苗腫瘤 是指...

五合一(裡的白血病) 以及 狂犬病疫苗的 佐劑.
會引發貓咪在注射部位會有不適的發炎發應.
有可能引發為惡性腫瘤...
(三合一疫苗裡選擇沒有佐劑的,所以風險機會相對降低)

雖然大家都寫機會很低...但在我後來一直查到相關案例後,..
覺得....難道真的只能無奈的跟自己說...
我的貓咪..和其他受害貓咪..運氣很不好.
想也沒想過會有這種事發生..會因為打疫苗長出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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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樣又是一早到醫院,不同的是坐在腫瘤科那等的氣氛很不凝重,全都是腫瘤問題才來的毛孩.
看起來都很不舒服很可憐的感覺....也有著腫瘤長在頭部,眼睛的黃金獵犬...

輪到她看診,腫瘤科是個很年輕的女醫師..她說確定是"vas疫苗腫瘤"
然後開始跟我解釋是在美國哪時哪時發現的什麼...(我完全無心聽了..)

我說我想要請李繼忠醫生看看,女醫師說李繼忠醫生也看過報告了,確定是vas疫苗惡性腫瘤..
(我當下只有種...判死刑了...的感覺)

女醫師說,因為腫瘤太大了(我聽到又哭了...是我太晚太晚帶來才害了她)
所以就算開刀,很難把皮縫合.
而且直接開刀復發機會很高..
建議先用放射線治療後,將腫瘤範圍縮小,再開刀會比較好..

有經過放射線治療復發機會為三到四成.
直接開刀的復發機會為八成.

但放射線治療約八到十次的總花費粗估就要八到十萬(而且每一次都要全身麻醉)'
之後再開刀約一萬多塊,再住院幾天...
(我那時經濟狀況不好,想做也沒辦法做)

醫生說看我要不要做超音波看一下她的肚子,有沒有腫瘤轉移.
於是就剃毛....(又是一陣慘叫.)
拍了黑白的超音波...

醫生說看到肝臟的地方有影子,但是是什麼不得而知,
肚子的其他部份正常的.

醫生又重覆的提醒我要先做放射線治療再開刀...
我說如果都不做,她最後會怎麼樣.
醫生說會癱瘓,大小便失禁,嘔吐....等等.

我說如果到時真的不行了,安樂死是怎麼做的........
她跟我解釋了安樂死的過程..我又是哭的希哩嘩啦的..

我說我再想想....

醫生說要幫我排斷層,看我要不要...
我說再說吧..
(因為那時我想快點照,但是台大又要排了.....)

抱著在籠子裡的貓咪,我無助的坐在椅子上大哭..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整個很慌張,手足無措..腦袋很混亂.

我先生於是幫我找了網路相關的醫師文章,叫我去那間醫院看看.
於是我打了電話去預約,那時是中午十二點,小姐跟我約兩點半.
問我有沒有指定醫生我說沒有...她說好,那她安排.
我就先帶貓咪回家了...
帶貓咪回到我家樓下,我順便帶去給樓下的獸醫看看(想聽聽看說法)

樓下的醫生一看也是臉色鐵青的說..好嚴重,這他也沒辦法處理..
真的是惡性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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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稍坐一下,又要帶她出門去預約的診所了,心裡想著除了那間還要再去另外兩間看看...(想要找出一線生蹟)
她看到我又要抓她回籠子,哀怨又無辜的眼睛看著我,喵的叫了一聲,我的心好酸好痛...
我告訴她...妮妮乖~媽媽現在要帶你去看醫生叔叔,你要健康丫...
聽完後她安靜的趴了下來..

到了預約的醫生那...

他看了妮妮背上的腫瘤,摸了許久..
又再看看台大拍的x光...
也是用著嚴肅又遺憾的表情告訴我,這個可能真的是惡性腫瘤...

我已經麻弊了,因為兩天內有四個醫生告訴我這是vas惡性腫瘤.
我眼眶泛紅的問醫生要怎麼處理.
他告訴我開刀的方式和費用,剛好待會有空診可以手術,
問我要不要..可以考慮一下沒有關係

我打電話跟先生討論後,決定開刀了..
(本來還要去另外兩間醫院,但我累了,妮妮也累了....而且另外兩間都滿診要插號現場等..)

那天是情人節,我卻完全無心思去想那些..

醫生問我要不要進去看手術過程,隔著玻璃看.
我說我不敢,我只請他盡量幫妮妮就好..
他說他會盡力.

等了很久...很久..
妮妮開完刀了...麻醉還沒醒..我走進去手術室看她.
眼淚趴啦的馬上滴下來.

她的背上有著一道十八公分左右的傷口....
全身在發抖...

我一直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妳...

醫師說住院幾天觀察一下,因為怕我回去不會顧傷口,如果有什麼緊急狀況在醫院較好處理.

醫生也把手術過程拍下來給我看,他是怎麼處理的,還用燒的把疑似腫瘤的地方也燒掉了.
他說他已經盡量挖了...盡可能做的都做了..

也告訴我,再來等她傷口好了,就要開始做化療...(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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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我也都去醫院探望妮妮,她無助卻又無力的樣子,站不起來,只能稍微抬頭看看我,
我每次去看她都會哭............
也告訴她,你要快點好起來,跟媽媽回家哦..

住了幾天後,終於可以帶回家照顧了..也拿了保健食品 "黑酵姆" 回去吃,希望能讓她增進食慾,維持抵抗力.

(其實我對第一次開刀的印象有點模糊,因為開太多次刀了..一次比一次還可怕)

回到家的妮妮很願意吃飯,也會自己走走...只是非常排斥吃黑酵姆,每吃必吐泡泡,全都吐出來..
除此之外,我以為一切都會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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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狀況好一點後,開始做化療,一開始妮妮的反應都還好..
醫生也說她很乖也很利害!!
化療一週一次,每一次都是由醫生親自慢慢的把藥劑打進她的身體裡...

後來次數累加至第六次時,我覺得她狀況不行了,掉毛是小問題,是她不吃了,也不動...精神狀況很差.
於是我要求停止化療,讓她休息...

休息了一陣子後,妮妮的毛慢慢長出來了,又恢復了精神,醫生問我要不要再做化療,
我說不要了....吃保健食品就好,就在這時接觸了另一項保健食品 "褐藻醣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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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化驗報告出來了.......是極惡性腫瘤,復發機會高達九成以上
(我也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還是很喪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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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後,我想說一切都還ok,
某一天,妮妮開始大聲的嘔吐,一直吐.....也不大便..
奄奄一息的趴著不動..
我很害怕...打電話醫師不在,隔天才會看診,當天值班的醫師問我要不要帶去看,也許是腫瘤轉移了..
我想說再觀察看看...

於是..

隔天帶去給醫師看,醫師說先拍x光,拍了之後,發現腸子裡非常多東西堵住..
懷疑是大便加毛球,排不出來所以就吐了..
醫生本來想用灌腸方式看看,(把她架在像烤肉架的鐵籠子裡..洗腸子...看了我又哭了..)
醫生還用手幫她挖看看..但無效.

於是只好開刀...(我先生在電話裡很無奈的表示..又要開刀了..唉)
如果嚴重的話還要做腸接合手術,像整型手術一樣...

我在那裡等著..
開刀後,醫生跟我說,開了刀才發現狀況很不好...,肝臟長了三個囊腫,胃部有一個汽泡,膽管完全堵住,腸子也堆了一大堆的毛和大便.
我說那個肝臟上的三個東西,該不會就是台大當初照超音波看不出來是什麼的那個影子吧.
他說應該就是了...

我問他說是腫瘤的關係嗎,他說無法確定...
他有處理掉肝臟上面的三個囊腫
但胃上的汽泡無法處理...膽管的部份有稍微疏通,再來要靠吃藥保持暢通.

她在醫院住了一晚,因為怕她又吐...如果再吐就很危險了..

隔天我去接她時,醫生說沒有再吐了,但回家要小心觀察............如果有吐就要快帶回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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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家後,她完全不吃,拒食的非常嚴重,只好用硬灌的,
我剛好本來就計畫有事要出遠門,
只好請家人代為照顧灌食餵藥..

我弟打來告訴我,非常的難灌食,妮妮抵死不張嘴,硬灌就全噴出來.
而且妮妮越來越沒精神,我請他幫我帶去給醫生看,
醫生說狀況不太好,又變更瘦了,
叫我快回家...

說妮妮再不吃飯,得黃膽,會有生命危險......
我弟說妮妮到後來變成像活死人一樣躺著不想反抗任何的餵食行為.
我弟好幾次還以為他不行了....
因為已經癱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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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回到家看到妮妮,真的..就像我弟說的那樣.
於是我開始安慰她抱抱她跟她說話.
因為醫生說跟我人不在也有關係...
(我出門前她明明還蠻ok的)

開始了餵藥灌食大作戰...

在短短的時間內,我把她的體重由2.4拉到了3.1
醫生說好利害,可以了可以了...

在我們高興之餘...下一階段的事情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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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我又摸到了奇怪的東西...沒錯,就在妮妮的背上...
因為我的專注力一直都在她吐的事情,
完全忘記背上之前開腫瘤的事.

去了醫院,醫生問我要不要局部開刀就好,把嚴重的拿掉.
我說不清乾淨不是容易引發腫瘤增生嗎..
他說有可能...看我的考量.要開大刀還是局部..
我就說我回去想想.....

那段時間都是用抽組織液的方式來處理快破的腫瘤..

就這麼一想,又過了一陣子,
腫瘤像雨後春筍般的陸續長出來...
我不得已同意開刀...

剃了毛才發現..醫生說..像群島...
真的.又多又密集..

於是...又開刀了..這是第三次開刀.

醫生說,他盡可能挖到很底.也在骨頭上刮掉可疑的部份.
已經是如履薄冰的程度了.
連助理的醫師也說很可怕.挖到很深了..

開刀後,又拿了其他的保健食品,一種叫 "白藜蘆醇"
(白藜蘆醇我的使用心得是,讓貓咪的食慾和精神都較好,體重也明顯的上升,食慾也更好)

另一種叫什麼我忘記了.

開刀完當天我就把她帶回家自行居家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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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刀完後的十天左右,我發現傷口旁有異樣,腫腫的,
帶去給醫生看,醫生叫我不要想太多....
再觀察看看...

我也騙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好好照顧她,吃保健食品就好..

過了幾天,我媽問我,妮妮傷口為什麼腫那麼大..
我說應該是還沒好吧...
(我心裡也沈了一下..)

帶去給醫生看,我說她這塊傷口怎麼一直好不了,還禿起來.
醫生看了臉色很沈的說,應該又復發了...

我整個呆掉...........
不會吧.....

才幾天的時間,開刀的傷口都還沒完全好,惡性腫瘤又出現了.

那天我拿了幾種保健食品後,走出醫院門口.
蹲在路邊大哭了好久,還跟我先生吵架,他覺得我的態度非常不冷靜...
(我哪有辦法冷靜丫...他是我女兒耶!!)

回到家後,我又更呵護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吃中藥,保健食品,灌食...
跟她多聊聊天,抱抱她...希望她免疫力提升能夠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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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腫瘤沒有如我所願的停滯住與妮妮的身體和平共存..
而是無限制的增生,而且非常的大..又多..

醫生打了一種針劑在她的腫瘤上,希望能夠讓腫瘤自己潰爛...
但腫瘤就是不爛.還越長越多...

適逢我快結婚了,我好怕她不能陪我嫁過去陪伴著我..
我告訴她,你一定要加油!!
再陪媽媽更久的時間好嗎!!

這時我又試了另一種叫 "黑石液" 的保健食品.
非常貴,二十天份要好幾千塊,
我試了兩次....結果一樣令人失望...

問醫生有沒有別的處理方式.

他幫我問了,有種方式是用燒的還是照的..(記不太清楚..@@),
是新的技術還在實驗階段.
但是需要注射一種藥劑,才會有作用.

那種藥劑需經由肝膽代謝,若無代謝,就會停留在血液裡造成溶血,
然後死亡...

因為妮妮的肝膽本身有問題,所以醫生叫我考慮清楚..

我打電話跟我妹妹商量要怎麼辦,我妹說不要吧..感覺好像送她去死一樣..
於是我只好放棄這種治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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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隔天,就把妮妮接到新家,感覺她非常的不適應.
也因為搬家的關係,也讓她的腫瘤惡化速度增快.

開始破裂,流組織液...

我沒有時間可以考慮太久...

醫生說也能做化療,但是要做四十八次的雞尾酒化療法...(我聽完都昏了..光六次她就不行了還四十八次..)
我說不要了...那太為難妮妮了,太痛苦了..

在家我想了好久,要怎麼做對她才是好的....
才不到一年,開刀三次了..
一次比一次傷口更大,挖的更深..

後來,還是決定再讓她開刀,因為腫瘤真的太大了,已經像顆棒球一樣大...
雖然她還是會呼嚕,撒嬌,精神食慾都很好...
腫瘤卻開始爆開,掉了肉出來..
只能用紗布蓋住貼好...
一換紗布又是掉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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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刀的前一天,禁食到早上,她一直哀怨的看著我為什麼不給她飯飯...
我告訴她,對不起,你今天要開刀,開完刀媽媽就會給你吃飯了...
你要加油哦.

把她帶去醫院後,醫生叫我晚上再去帶她,等她麻醉退一點比較好帶,

晚上我到了醫院,看到她的傷口,我馬上噴淚,狂哭的對著她說對不起,真的好對不起她...
傷口比前三次都還大,已經把整個背都開了...
因為傷口太大也造成很難縫合,
也因為挖的非常的深,是四次手術裡最深的一次.
都快到胸腔了...
背部就有點微腫,有點氣在裡頭...

在籠子裡的她,非常疼痛的大聲嘶吼.
無論誰都一樣...
看的出來她受到很大的驚嚇和痛苦.

我本來要讓她在醫院觀察.因為傷口真的很可怕.我怕我照顧不來..
醫生說晚上也沒人在醫院裡,只能到十一二點就會都走了.
我先生說帶回家自己照顧吧.有什麼萬一也好處理.

於是醫生幫他用了束衣,加了棉在裡頭要把氣壓出來..
說要小心觀察,如果有咳嗽或變不舒服要趕快去醫院.

我請我先生去要了個大紙箱,把她帶回家...(她無法再放進籠子裡..因為傷口很痛無法伸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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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家後的妮妮,非常的不開心,因為傷口的疼痛和在醫院的驚恐讓她無法適懷.
她爬來爬去的,就是不曉得自己要去哪裡...
幫她移好位置,她又生氣...因為..傷口好痛..

最後不管怎麼放,她都堅持要睡在廁所門口邊的角落.
貓沙盆的前方..我就認由他了.

這段時間,餵藥,餵保健食品,都是連貓帶箱的一起拿到沙發上餵.

一直小心的觀察她背上,怕她變成氣胸的現象

過了15天,她傷口開始好轉了一些也去拆了一半的針.

醫生說再過個兩週再拆其他的...分次拆較安全..

這期間,貓咪都沒有大便...我又帶去給醫生看,
又開了些軟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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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餵完妮妮吃保健食品和藥之後,
她突然開始大喘...嘔吐...
我嚇到,以為自己餵藥不小心嗆到她嗎...

她停止了一下,又開始喘...
我想說隔天再帶去給醫生看,

隔天我打電話給護士小姐請他幫我安排插診說妮妮情況很緊急..
一直喘,又嘔吐..

護士告訴我,醫生叫我盡快帶她過去,先去吸純氧..

帶去醫院後,醫生問我她最近的狀況.
我說好幾天不大便了...
醫生想說,會不會是腸子塞住造成的喘和吐..
醫生幫他稍微按摩把大便弄碎後再通出來.

但她還是一直喘...於是讓她先吸純氧.
再拍x光...

因為我那天是臨時插診,所以很麻煩醫生一直找時間在想辦法看她.

醫生抽空幫她拍了x光後,
臉色凝重的告訴我,不拍還不知道,拍了一大堆問題..

他把x光叫出來給我看,比對妮妮之前拍的,
他說妮妮的肺部半邊都攤掉了,沒有作用,感覺像是泡在水裡...就是浸潤.
肝臟也腫大了快兩倍,腸子也是腫大到不行...
還有嚴重的骨刺壓迫她,導致她無法排便

腎臟也有顆很大的結石...這也是大問題.

我問醫師,肺和肝有可能是腫瘤轉移嗎,他說有可能,但無法確認.
先讓妮妮留在醫院吸純氧觀察三天,
如果三天後有改善再來做其他的處理,
如果沒有....就應該要有心理準備了.

看著妮妮在純氧室裡又喘又虛的樣子.
轉過頭小聲的問醫師..

如果讓她睡覺,會不會比較好,她比較不會那麼痛苦...

醫生說,也許不用等到你去決定,她自己就會...

於是,醫生說他會好好照顧他,叫我隔天再去看妮妮,

他會先幫妮妮打利尿的,讓妮妮把肺部的積水能排掉..看會不會好一點..

我跟妮妮說,明天媽媽會再來看你,你一定要加油哦..

於是跟醫生約好了隔天下午三點醫生來看妮妮..(因為我快累癱了..)

醫生本來有問我十一點,一點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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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邊洗澡邊在思考,怎麼做對她是最好的...

要幫她決定,還是讓她自己決定....

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任何結果..

只覺得好怕..好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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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坐了車,快到醫院時,醫院打來,問我在哪裡
我說我快到了...

護士說,妮妮狀況很不好,叫我快點到醫院看她.

我說我在門口了...

我用衝的跑到醫院裡,看到醫生在溫柔的摸著妮妮的臉和額頭,
然後請另一位醫生給我看他們剛拍的影片

醫師說,在我到院前的五分鐘,妮妮開始發作大喘,像吸不到空氣一樣..
想吐又吐不出來...
早上時看她還好好的,還有移動位置.
中午後就有點不對勁..沒什麼精神...
一直到下午兩點五十幾分我到院前,才開始發作..

他說,妮妮應該是在等我.....才會熬到現在....

他請助理醫師趕快拿一塊大尿布給我放在腿上,讓我抱著妮妮,
醫生告訴我,有什麼話想跟她說,快跟她說...她現在還聽的到.

我問醫師....,她知道我在抱著她嗎..
醫生說應該知道..

我把妮妮的身體朝上,臉向著我..
我眼淚怎麼樣都止不住...
不停的呼喚著她,妮妮...媽媽來囉...媽媽在這,你不要怕..

她不停的喘,又作噁想吐...
醫生還是拿著純氧的管子在讓她吸著,

我怕她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我一直告訴她,媽媽真的好愛好愛你....媽媽在這,你最乖了,不怕不怕...

醫生看她想吐吐不出來.
告訴她,妮妮乖,想吐就吐出來,你會比較舒服.

講完,妮妮嘩啦的一聲吐出一堆的咖啡色液體..

醫生摸了摸她的眼睛,在試她的神經反應.
告訴我,她差不多了.....
讓我和妮妮去手術室比較安靜可以獨處..

我打電話給我弟,叫他快點來...因為他有說今天要來看妮妮,但還沒過來.
他說他快到了..我說你快點.妮妮快不行了..

在手術室裡.醫生讓她躺好,叫我再跟她說最後幾句話..醫生用聽診器聽她的心跳聲..告訴我.
她剩沒幾分鐘了...心跳已經開始變慢了..

我痛苦的哭著...好想告訴她我好捨不得她.不要走..
但是我知道不能那麼做..

只好一直摸著她的頭,告訴她,你好好走,不痛了,什麼痛都沒有了..
媽媽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你了....乖寶貝.你最乖了..

過了幾分鐘後,醫生走進來,仔細看了一下
拿聽診器再聽心跳.
告訴我...她走了.

我整個失去理智趴在妮妮身上,眼淚再也止不住.
崩潰的大哭....
摸了摸她的頭和全身...告訴她,你安心的走吧....你永遠是媽媽最愛的寶貝..

這時她流下了眼淚...
醫生說是正常生理反應.
但在我心裡,卻是她最後能夠讓我感受到的她的感覺..

(寫到這我又哭了.........天丫...)

這時我弟才來了......=="
我弟也眼眶泛紅..
摸了摸妮妮,,叫妮妮好好安心的走...

後來我們就把妮妮先帶回家,開著冷氣,以及放冰塊在紙箱裡.
等著晚上安樂園的人來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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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是於前年的11.12月時發現其背上的腫瘤.
於去年的2/13日至台大確認是vas疫苗惡性腫瘤.
第一次開刀是2/14

總共開了四次的大手術.

於今年的2/13過世

我昨天無意間翻到她的疫苗手冊才發現.
從她民國91年時她四個月我帶她回家後,
五合一她只打過兩次,狂犬病只打過一次.

卻在102年的11月長出因為施打疫苗而長出來的惡性腫瘤.
潛伏期真的非常的長.
復發的速度和數量很驚人,也很可怕..

這對我和妮爸來說,是一輩子的惡夢.
那些日子,對我們和妮妮,都像無限循環永無止境的夢靨

我一直非常自責,是自己害死了她.
沒去打那些讓她變成這樣的疫苗就沒事了.
是我把不對的東西注射到她身體裡.
害她本來好好的生命,變成背著腫瘤不斷開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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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死因是因為突然的器官衰竭 心臟無力了.....肺也一邊沒了功能...肝臟異常腫大....(有懷疑是腫瘤轉移至肝和肺,因為醫師讓她排了一堆尿出來還是沒有用....)....

以上文章皆為本人與我的貓咪妮妮的

親身經歷.
絕無虛假.
給各位貓奴作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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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施打疫苗,
不外出的家貓建議可以選擇無佐劑的三合一
會外出的貓咪建議可加打白血病單一的疫苗(如果可以,盡可能使用無佐劑的)

施打部位請避開肩頸背.
施打部位可於:側腹,腿,尾巴 (都有各派別的人有自己的理論).

總之都是為了將來若不幸中獎利於清除腫瘤.

<此文為個人經驗分享建議,不代表任何立場,相關疫苗施打,請各位貓奴需自行判斷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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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104/5/4詢問醫院有無龍馬躍的疫苗後,又再自己致電到龍馬耀公司詢問關於貓咪的無佐劑的白血病和狂犬病疫苗,

答案是:[ 因為技術不同,他們那系列是沒有佐劑的.台灣申請有困難,所以未能上市,已在努力中...(她說也努力很久了)但在日本卻能使用..]

所以....結論是台灣目前應該沒有任何無佐劑的白血病和狂犬病疫苗可以選擇了..因為唯一做無佐劑的白血病.狂犬病疫苗只有龍馬躍公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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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網址是一位獸醫寫的,他也只贊同施打無佐劑的白血病和狂犬病疫苗,但是台灣似乎沒有引進.....所以只能選擇無佐劑三合一疫苗..

.(維克的三合一由官網看以及詢問過是無佐劑的,但白血病疫苗還是有佐劑...白血病疫苗只有龍馬躍的沒有佐劑,)

http://avetsnote.tumblr.com/…/vaccines-for-cats-general-vac…

轉貼自:http://avetsnote.tumblr.com/post/90911673483
常用疫苗種類

單劑

維克 Leucogen 貓白血病疫苗 基因重組疫苗 (含佐劑)
輝瑞 Felocell FIP 貓傳染性腹膜炎疫苗 (減毒疫苗)

三合一（核心疫苗）
預防貓卡里西病毒、貓皰疹病毒、貓瘟

維克 Feligen CRP 貓三合一減毒疫苗 (官方::不含佐劑)
先靈 Nobivac FELINE 1-HCP 貓三效合一疫苗
輝瑞 Felocell 3 貓三合一疫苗
龍馬躍 Leucorifelin 貓三合一疫苗
貓瘟為活毒疫苗，其餘為死毒疫苗 (油劑佐劑)

五合一（三合一＋貓白血病、貓披衣菌肺炎）

先靈 Nobivac FELINE 1-HCPCh+FeLV 貓五效合一疫苗
貓白血病保護效期為兩年
三合一部分為活毒，其餘為死毒 (含佐劑)

富道 Fel-O-Vax LVK IV 貓五合一疫苗 死毒疫苗(含佐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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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為個人經驗分享,不代表任何立場,相關疫苗施打,請各位貓奴需自行判斷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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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爲我給某人的回應

1.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
白血病疫苗沒有無佐劑的
（我有說我找不到，希望要施打的人可以找看看，因為我有看到有人說有無佐劑的，所以能找到無佐劑的是最好的）

附註:
我於104/5/4詢問過醫院後,也自己致電給龍馬躍公司再問看看,他們說台灣目前無法引進他們的無佐劑白血病.狂犬病疫苗...,...技術不同,在台灣申請困難.

所以...無佐劑的白血病和狂犬病疫苗..在台灣可能無法找到了.

2.我也從未說過植入晶片會引發vas,我是說看到文章說有可能引發腫瘤，但從沒說是vas。

3.我也在留言回話裏，講過好幾次，vas是只有貓有！疫苗裏的佐劑只對貓有反應，對狗沒有！

4.如果中vas機率真的如此的低，為什麼到處都能找到受害的經驗。不要因為你自己沒遇到（實在不想講不該講的話），就相信官方的片面數據。

5.所有內容，我都是親身經歷，是我和我的愛貓用她的身體和我們的精力去換來的，ㄧ字ㄧ句都是用血淚金錢換來的經驗你什麼都沒看到，也不知道，你了解我們的醫療過程嗎？你看到她每天在受的折磨嗎？請問你憑什麼說我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