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我在淡水某間早餐店裡，對面坐的是一個指甲很漂亮的女生——做得很漂亮。但我對於欣賞美甲這件事一竅不通，我也不懂為什麼很多女生會喜歡做指甲，而這又列入我始終搞不懂的事情之中了。 對方談到她最喜歡自己的地方就是手跟腳，因為她覺得那是她身上最好看的部分。原本心不在焉的我聽到那句話趕緊把指甲從嘴邊拿開，試圖藏起來。 「我的手很醜，因為我會咬手指。有人說那是因為缺乏安全感，但在高中公民課我學到的是因為小時候口腔期不滿足或是太滿足的後遺症。」 「是嗎？我看一下。」 我試圖繼續藏匿我的手指，但想想不管怎麼樣最後還是會被看到，那只好妥協了。 「真的蠻醜的。」 「我說了。」我開始覺得因為無聊所以跑來找她吃早餐是件錯誤的決定了。 「我不能忍受指甲跟肉快分離的樣子，應該是說肉超過指甲的樣子，很醜。」 「反正改不掉了，算了吧。」 我一邊對指甲的話題感到厭煩一邊把桌上的鐵板麵吃掉，試圖轉移話題的我問了我最常問別人的問題。 「妳為什麼開始抽菸？」 「我從高中開始就是整群朋友裡唯一死也不碰菸的人，被姐妹慫恿了好幾次都不曾讓我動搖過。之前喜歡的男生，他煙癮很重。有一次事後他拿出一根菸，叫我抽完，說抽完就能再來一次，為了證明我對他的愛，我便抽完了。」 沒想到她抽第一根的原因菸這麼露骨，我那一瞬稍微呆了一下。 「結果呢？」 「結果他也不是什麼好男人啊。某一次他要回南部，留了一包他的菸，叫我想他時點一根來抽。我說過我原本是打死不抽煙的，但當時真的很愛他，也覺得反正自己也不是不能抽，抽著抽著就開始自己買菸了，不過後來他也沒有聯絡過我了。雖然跟他沒有在一起過，但到現在你問我這輩子最愛誰，我的回答還會是他。」 這種事情我也不懂呢。 「戀愛真難懂。」我說。 「是呀。」 吃完早餐，我在騎回三峽的路上不斷想著她的故事，然後聽著我去年在嘉義錄的〈下一步絕望〉，在唱到「窗外景色依然，但他們要怎樣都不關我們的事了」的時候發現，我走錯路了。 最後一邊抽著菸一邊多繞了20分鐘路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