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廣場》（金恒煒專欄）關於「車輪旗」的幾個思辯
最近所謂「國旗」議題又被推上新聞焦點，因為高院周盈文、林孟皇、林海祥法官組成的合議庭，裁定停止審判「割裂國旗」案，並聲請大法官釋憲。裁定的理由是，「為了彰顯國旗的自由、平等、博愛精神，應該包容（被告）陳儀庭等三人毀損國旗的『表意行為』」，並表示侮辱國旗罪已牴觸憲法所保障的言論及思想自由，也違反刑法的比例原則云云。
當然，高院三位法官把毀損國旗案送大法官釋憲，基本上是贊成二審的無罪判決，但又要解決初審援引毀損國旗罪，希望藉由大法官釋憲，判定毀損國旗罪違憲，從而根本解決言論自由與毀損國旗的矛盾。
高院法官在國旗「精神」上的解釋，應是習用孫逸仙說法，但孫還認為三色係代表三民主義；且紅色除了「博愛」外，尚有「革命鮮血」的意涵，換句話說，也就是「革命血如花」的寫照。如果用〈推背圖〉或〈燒餅歌〉的讖緯，早暗示紅色共產黨會把藍色國民黨逼到一角去。重點是，這面「國旗」從構思到成形，全與台灣及台灣人無關，也因此車輪旗的「表意」，誰知道？誰在乎！
關於這個議題有些值得討論的地方。
其一。毀損「青天白日旗」也好，「車輪旗」也好，到底是言論自由問題還是意識形態問題？政大教授廖元豪認為廢除侮辱國旗罪或許可行，未來遇到民眾毀壞國旗，在「不考慮意識形態前提下」，或可用毀損罪論處。要問的是，這屬民法還是刑法？是公訴還是告訴乃論？而且都是毀損，如何判定具不具「意識形態」？徒見法律教授不敢逆言論自由的大不韙又想用毀損罪恫嚇毀旗者；自陷左右維谷的窘境。
其二。被告學生強調毀旗動機出於中華民國沒有合法性，青天白日不是我國國旗，「若果是，會用生命保護」，所以在意的不是言論問題而在國家認同；一旦認同確定，會用生命護旗。基本上還是認為國旗有無上尊嚴，不可輕侮。問題是，「上帝我們尚可批評」，還有什麼不可批評？（胡適一九二九年的話）；即使是台灣國的國旗，也不可以凌駕在言論自由之上。
其三。法學家陳志龍表示，毀損國旗等損害國家法益的罪，都是假的，應只有民事賠償問題。這個說法比廖元豪的主張明確且周詳多了；而且只有毀損他人所攜的「國旗」，才有民事賠償官司。陳教授不贊成釋憲，主張法官自為裁判。
結論。毀旗案不過是再度戳破「國王沒有穿衣服」。中華民國在台灣裸奔了六十八年，也就是不要臉了六十八年，自以為穿上「中華民國」、手持「車輪旗」即儼然是國家了。毀旗案不只是所謂國旗案，而且也是國家認同案。從這個角度看，大法官釋憲只能解決台灣國成員的刑責，證成不了他們的政治主張。

陳儀庭、陳妙婷在2015年國慶日當天，夥同友人吳馨恩等人割破中正橋上10多面國旗，遭新北地院以《刑法》侮辱國旗罪，各判陳等人各20天，得易科罰金2萬元。事後3人上訴，地院二審改判無罪，認定他們只是表達政治意見，應受言論自由保護；再上訴高等法院時，高院6日表示，《刑法》中的污辱國旗罪，有牴觸憲法疑慮，因此裁定停止審判，聲請釋憲。
對此，陳儀庭在臉書上轉貼相關新聞，並表示「是進展，也是不得不為的讓步。」
高院6日發新聞稿指出，基於「言論自由」的保障之下，他們所要表達的，僅是質疑中華民國治理台灣的正當性，並不是為了侮辱中華民國。雖然毀壞國旗是事實，但不能與「侮辱國旗罪」相提並論；因此地院二審改判無罪。
懲罰污辱國旗行為　縮限人民言論自由
此外，高院解釋，國旗是憲法制定的國家象徵，代表國家尊嚴，所以立院也制定《中華民國國徽國旗法》，保障國旗的尊榮性。不過，若過度「神化國旗」，如同允許政府宣導什麼是「愛國」，什麼是「不愛國」；因此，懲罰「污辱國旗」的行為，侵害了人民思想自由、言論自由，應屬違憲。
高院也強調，陳儀庭等3人否認中華民國統治的正當性、並抗議中華民國是「殖民體制」，他們意在透過「毀損國旗」的行為來表達這種訴求。
另，高院針對「損毀國旗罪」的目的和手段，提出疑慮。該罪列於《刑法》「妨害秩序罪章」，但維持社會秩序可否成為毀損國旗合憲的正當化理由？
高院指出，毀損國旗屬於表意行為，且沒有證據證明，毀損國旗會產生直接、立即及難以回復的動亂；這些無法正當化「毀損國旗罪」對示威者言論、思想自由的侵害，違反憲法第11條、第23條。合議庭成員有審判長周盈文、陪席法官林海祥(蘇炳坤案陪席法官)、受命法官林孟皇。周盈文和林孟皇也是這次司改會重要成員
憲法第11條：人民有言論、講學、著作及出版之自由。
憲法第23條：以上各條列舉之自由權利，除為防止妨礙他人自由、避免緊急危難、維持社會秩序，或增進公共利益所必要者外，不得以法律限制之。

破壞國旗判無罪，破壞沒有財產登記不是古蹟的石狛犬卻要收押？

我國是大陸法系，法官只能依法審判，不能違背法律或是自創法律。刑法160條明訂有毀損國旗罪，法官不能自己說這一條違憲就判無罪。這是跟英美等海洋法系有很大不一樣的地方，在我國，違憲必須由大法官會議釋憲。法官不是大法官，在釋憲或是立法院修法之前，只能依照法律條文規定的範圍內審判。

如果破壞國旗是言論自由，那麼破壞石狛犬為什麼不能是言論自由？

更何況他們破壞的是公物，不是自己買來的國旗，沒有毀損公物罪的罪嫌嗎？言論自由可以用公物表達嗎？那麼我也可以在公家的牆壁上噴漆表達自己的言論自由了？這個判決會造成很嚴重的問題！

根據某國小的公告，石狛犬不是古蹟，也沒有列入財產登記，能不能算是公物？破壞公物當然要譴責與懲罰，但如果不算是公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