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黑暗時代是錯的！？

● 前言：
早上吃完早餐恰好看到這則討論，超有趣的，至於相關資料我發現這在史學界似乎早已是討論到爛的話題，用「is dark age really dark ?」或直接用「黑暗時代」這些關鍵字去google就有，我就不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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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什麼是黑暗時代？
羅馬帝國分裂成東西兩邊後，曾經輝煌的西羅馬帝國不斷受到南下的野蠻人騷擾，最終於476年滅國，從此整個西歐進入類似『五胡十六國』的群雄割據狀態。據說，這段期間人無倫理、事無規則、夫妻相食、骨肉相殘、文明倒退、百廢待舉。一直到文藝復興時期（14~16世紀，沒定期），歐洲人的文明才嶄露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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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黑暗時代真的黑暗嗎？
上面的說法，不僅我們自小學到的歷史長這樣，大部分的西方人也是這麼想。但事實是這段時間根本沒那麼『黑暗』。《大英百科全書》早已刪除了「Dark Age」這詞彙，你要找只能找「Migration Period」（遷移期），而敘述這麼說：

「黑暗時代這詞至今已很少被歷史學家使用，因為這詞帶有主觀價值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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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黑暗時代不黑暗的理由是什麼？
如果你把『文明』定義為...

『貴族的生活品質』
『偉大的藝術作品』
『嚴謹的學術成就』
『強勢的文化影響』
『雄偉的巨大城市』

那「黑暗時代」的確是伸手不見五指，黑得不能再黑！問題是，一個時代好與不好，黑或不黑？還有一個根本指標—

『老百姓過得好不好？』

這段時間，歐洲的農業科技直線前進，研發出「重犁」、「三輪耕」等技術，逐漸學會用更效率的方式工作。

有些人會說，『黑暗時代不是死很多人嗎？怎麼會是好時代？』實際上，早在西元150年開始，江河日下的羅馬人口就在急速減少中了，之後三百年間，西羅馬帝國還未滅亡，人口就少了30％。接著從476年到600年之間，人口雖然持續衰退，但跌幅的比例還沒有羅馬帝國還在的時候多！（到底誰才黑暗啊！！）

西元600年以後，人口止跌回穩。西元1000年後的歐洲就像存到三件套的寇格魔一樣準備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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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所以黑暗時代其實很偉大嗎？
也沒有。它不會是一個很棒的時代，但也沒有想像中的糟糕。我們應該用『中世紀早期』來稱呼它。

這段故事肉雞的感覺是這樣，僅因為沒有偉大藝術成就就被稱呼為黑暗時代，這就好比一個文組學生指著理工學生嘲笑說：

「沒看過村上春樹？沒讀過張愛玲？覺得變形金剛好看？喜歡漫威超級英雄電影？白痴理組不意外！」

實際上，「中世紀早期」既不偉大，也不黑暗，他就是一個帶著許多缺陷的時代，要論『黑暗』，比它黑的多得去惹。

《文茜的世界周報》

【2017風雲人物：普丁】

「前英國首相邱吉爾曾說，俄羅斯。猶如一個謎團。被神秘所籠罩。令人難以捉摸。邱吉爾的形容，完全適用於普丁。」CNN。

「他才是真領袖。比我們的總統更像個領袖。」時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說。

「他是間諜頭子。說穿了，他根本沒有靈魂。」時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蕊說。

「他是個無賴。殺人犯。兇手。」美國共和黨參議員麥侃說。

「他是全世界最有錢的人。擁有數不盡的財富。」Hermitage資產管理分析師BILL BROWDER說。

「他想從川普身上獲得什麼？」CNN旁白

「普丁會輕易地把川普給吃了。」記者JULIA IOFFE說。

「他寧願有個傀儡來當總統。」時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蕊說。

「你才是傀儡咧。」時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說。

「普丁的權勢究竟大到什麼地步？」CNN旁白

「普丁的權勢無窮。無人挑戰他的權威。」前美國國防部長蓋茲說。

「他的本事大到足以干涉美國總統大選嗎？」CNN旁白。

「普丁當然希望希拉蕊選輸。他鄙視希拉蕊。」紐約客雜誌編輯DAVID REMNICK說。

「你偏好誰？我們是世界冠軍。」普丁助理DMITRY PESKOV說。

「俄羅斯慶祝川普勝選的同時，美國人不禁要問，普丁到底想要什麼？他真的是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嗎？」CNN旁白。

1989年十二月五日夜晚。東德城市德勒斯登。冷冽的空氣中，傳來了柏林圍牆倒塌的消息。憤怒的群眾湧入街頭。蘇聯KGB總部成了發洩目標。人群不斷集結，圍攻這個象徵共產舊勢力的毒瘤。被困在建築物裡的，是留守的年輕中校普丁。他的命運將從此刻起徹底改變。

「普丁嚇壞了。因為眼看群眾就要攻入建築物內了。」普丁傳記作家MASHA GESSEN說。

普丁拚命向KGB莫斯科總部求救。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終於，一名同儕轉告他，莫斯科不想管。

「我覺得他當時一定覺得自己深深地遭到背叛。」普丁傳記作家MASHA GESSEN說。

情勢緊迫，普丁決定採取行動。他點燃火爐，顧不得燙，焚毀一批又一批的秘密文件，然後，走出戶外，獨自面對。他果敢地告訴兇猛的群眾，館內有武裝衛兵，若遇蠢動，立刻開火。

「普丁竟然把這些人唬住了。他告訴群眾，別在這滋事，否則會有人受傷。」經濟學人雜誌資深編輯Edward Lucas說。

恫嚇策略奏效。暴民散去，危機解除。普丁掌控了局面，保住了性命。但這股對群眾起義的恐懼，卻從此烙印在他的心中。日後，在他的總統就職日，舉凡座車行經之處，道路一律強制淨空，莫斯科一千兩百萬市民，彷彿從人間完全蒸發。

俄羅斯國營電視台毫無瑕疵地，轉播了這場氣勢恢宏的就職典禮。普丁牢牢掌控著媒體，讓俄羅斯老百姓無法從任何公眾平台，聽到任何對領導人的批評。普丁也打破了蘇聯時代由政治局形成決策圈的傳統。他自己就代表所有人的意見。政令如山、至高無上。在層層精密包裝下，普丁的支持度達到百分之八十的歷史新高。這個驚人的數據，還是美國民調機構所做的調查結果。

（川普總統贏得總統大選）

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勝選的那一晚，莫斯科歡聲雷動。國會、電視節目脫口秀、酒吧，到處都在舉杯慶賀。有一個人，對這個結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那就是俄羅斯總統普丁。

「除了我們以外，沒人相信川普會贏。」俄羅斯總統普丁說。

普丁真如外界懷疑，操縱了美國總統大選、操縱了川普嗎？

「答案很簡單，沒有。你們這是在羞辱自己啊。指稱別國介入你們的選舉過程。你們是美國耶！那麼大的一個國家，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根本不可能吧。」普丁助理DMITRY PESKOV說。

要找到答案，也許得從普丁當年回到俄國的時刻說起。經過德勒斯登那晚的驚嚇後，普丁的內心深處對於蘇聯、甚至俄羅斯帝國瓦解，有著深刻的羞恥感。1990年他回到莫斯科。那是一個被戈巴契夫改造過，而且讓人感到完全陌生的地方。繼東歐之後，民主浪潮推向了俄羅斯，群眾起義抗爭，再次讓普丁感到害怕。

(今晚在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象徵蘇維埃聯盟的紅旗降下，改為升起俄羅斯國旗。)

俄國三百年的輝煌歷史就此終結。這個國家再也不需要KGB。普丁感到失落，他認為這是二十世紀地緣政治發展史上，最大的悲劇。他開始從政，擔任故鄉聖彼得堡市的副市長，嶄露自己的政治野心。眼看葉爾欽的無能和腐敗，他知道莫斯科在期待像他這樣，一個意志堅決的政治強人。莫斯科的寡頭政治，讓整個國家貧富差距迅速擴大，社會一團糟，普丁憑著權謀和手腕趁勢崛起，擠進克里姆林宮後一路竄升，甚至當上了副總理。

1999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俄羅斯總統葉爾欽做出令人意外的宣布。他將辭去總統職位，並將權力移交給總理普丁。」CNN主播。

在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天，普丁登上了俄羅斯總統的大位。

「我們活在一個充滿競爭的世界。而我們竟然不是這個世界的領袖之一。」俄羅斯總統普丁說。

普丁前往車臣前線勞軍，也保證給民眾過好日子。出場永遠展現出帥勁硬漢的一面，普丁是男女老幼崇拜的對象。「像普丁這樣的一個男人」，成了俄羅斯大街小巷最流行的歌曲。普丁不只在國內受歡迎，在遙遠的美國也同樣吃得開。從政界、到娛樂圈，人人爭相吹捧他，唯獨一個倔強的女人不買帳，那就是希拉蕊。

「這人是個情報頭子。說穿了，他根本沒有靈魂。」時任美國參議員希拉蕊(2008)說。

希拉蕊在2008年爭取總統提名過程中，對普丁多次批評。普丁極度痛恨這種不懷好意。當時俄羅斯民主運動高漲，普丁加強鎮壓反對勢力。擔任總統八年後，他於2008年五月將權力交由總理梅德維德夫，暫退二線擔任總理。幾年之後，中東爆發阿拉伯之春，在一連串人民起義過程中，前埃及總統穆巴拉克的落難、敘利亞總統阿薩德的處境、利比亞強人格達費的下場，更讓普丁心生恐懼，擔心1989年在東德那晚的惡夢會再次出現。普丁選擇沉潛，但希拉蕊，這個不識相的女人，不但沒有因此放過他，還落井下石，不斷找碴、持續激怒他。

「俄羅斯人民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樣，應該享有權利，讓自己的聲音被聽見、被重視。」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蕊(2011)說。

普丁和希拉蕊的關係，從此再也沒有回頭路。2012年三月，俄羅斯舉行總統大選，捲土重來的普丁再次當選，還積極運作要將任期延長到2024年，普丁繼續在全世界興風作浪，他認定希拉蕊在暗中不斷煽動教唆俄羅斯反對運動，決定找機會好好教訓他。美國情治單位的調查發現，2016年，在希拉蕊確定獲得民主黨內提名角逐總統寶座後，普丁就下令展開行動。但普丁本人矢口否認曾下令駭入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網站。

「我不清楚這些事。現在到處都是駭客，要查證是很困難的事。」俄羅斯總統普丁(2016.9)說。

但維基解密網站持續像擠牙膏似地，分批揭露希拉蕊的私人信函，引發軒然大波，讓緊繃的選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最後，川普當選了，這個結果完全稱了普丁的意。

「有人喜歡我，我就喜歡他們，即便是普丁。」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2016.11)說。

「相較之下你會喜歡誰？」普丁助理DMITRY PESKOV說。

「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時任美國參議員希拉蕊(2016.11)說。

希拉蕊遭逢了人生最重大的挫敗。許多分析都認為，駭攻是最重要的原因。至於對普丁而言，這不過是了結一樁個人的陳年舊怨。

（第四十五屆美國總統。）

「如果這其中川普曾有所妥協，如果俄羅斯要求從他身上獲得回報，那這就是很嚴重的事了。我一時沒有答案，但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紐約客雜誌編輯DAVID REMNICK說。

普丁整肅異己、懲罰敵人。除此之外，傳聞中他也擅長洗錢藏錢，恐怕是世上最富有的人，坐擁兩千億美元財富，遠遠壓倒世界首富比爾蓋茲。外界對他起疑，但永遠不會知道他真正身價，公職人員財產申報資料記載，這位年薪十一萬美元的總統，只擁有半畝田、一棟公寓、一個車庫、裡面停著一輛俄製轎車。直到今天，普丁的支持度仍然高得嚇人，不論是裸身騎馬、深海尋寶、駕馭潛艇、森林撲火，每一次都成功引起話題。

「實在很荒謬，一個中年男子，世界級領袖，不穿衣服在騎馬，跟漫畫中野蠻人飽食一頓後出門打獵的行徑沒啥兩樣。是有誰覺得他這樣很帥嗎？」The Daily Show主持人Jon Stewart說。

覺得普丁荒謬也好，可笑也罷，但他的確有概念也有本事讓俄羅斯的經濟轉好，成功度過許多難關，並維持財政穩定。除了經濟，普丁的秘密武器還包括民族主義。2014年，他成功入侵烏克蘭，攫取克里米亞，震撼了西方社會，振奮了俄羅斯。

「普丁把屬於俄羅斯的民族驕傲還給了人民。俄羅斯再次躋身世界強權。」前美國國防部長蓋茲說。

普丁主義成了社會保守主義和反西方主義的集合代名詞。「俄羅斯優先」被奉為至高無上的圭臬。如今川普也在仿傚這套路數，鼓吹民族主義。但川普畢竟不是普丁。

「要了解普丁，就必須了解俄羅斯。過去一百年間，這個國家歷經了沙皇殞落、民主崩盤、經濟大蕭條、造成死傷無數的二次世界大戰、史達林的極權殘暴統治、共產主義垮臺、蘇維埃聯盟瓦解、葉爾欽時代的腐敗和貪汙。是普丁的出現，開啟了俄羅斯二十年的穩定和繁榮、生活水平改善、國際份量提升，以及全世界的尊重。」CNN。

「俄羅斯萬歲。」普丁說。

俄羅斯需要的是尊重。俄羅斯人心中有巨大的民族驕傲。俄羅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國土面積是德國的四十八倍，擁有十一個時區，橫跨歐洲、亞洲和中東。俄羅斯也是天然資源極為豐富的國家，擁有最大的石油、天然氣、鎳和鋁等原物料礦藏。在文化上，俄羅斯視自己為第三羅馬帝國，在羅馬拜占庭帝國滅亡後，仍持續保存基督教不遺餘力。

「普丁十分了解俄羅斯，也了解這個世界。他並沒有笨到和美國和歐洲正面對決。他知道如何透過網路和資訊，在實力不對稱的情況下運用力量，他了解自由社會的脆弱之處，以及內部的嚴重分歧。他看到了歐盟和北約這些標榜整合和多元的組織，是如何地不堪一擊。換句話說，普丁十分了解我們。問題是，我們，甚至川普，真的了解普丁嗎？」CNN主持人札卡利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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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神化之後的新世界（文：唐明）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現代文明是由「去神化」開始的。
眾所周知，「現代」跟「古代」的最大區別，就是個人的價值重新得到肯定。西方現代文明，醞釀自文藝復興，文藝復興就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去神化」運動。

教權神聖不可動搖

只不過文藝復興去的這個神，並非宗教信仰上的神，而是教權的「神聖不可動搖」：人性由宗教說了算。文藝復興之前，從西羅馬帝國滅亡後算起的一千年，俗稱「中世紀」，這一千年中文明遲緩呆滯的發展，令後世將「中世紀」直接跟黑暗、愚昧、野蠻、專制畫上等號。
這一千年的西歐為何在文明史上留下一大黑洞，最主要當然要歸咎於宗教對人性的窒錮。當人的創造、想像、思辯等精神力量，都被束縛在一個單一的權威之中，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中世紀的羅馬教廷建立起來的權威，是代替歐洲各君主，施行了一種地位超然的專制。歐洲的君主制，從來就沒有像中國那樣擁有過絕對的權威，因為在西羅馬帝國滅亡之後，歐洲就一直處於「諸侯國」並列的狀態，事實上，歐洲各國的國王，大概就與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的王侯相若，而歐洲的歷史上卻沒有出現過一個秦始皇。這時候政治權威真空的缺口，就由各國「諸侯」和教權平分。
教權因為跨國界而行，也像一個名義上的「週天子」，也「代天行道」，不過不是中國那套「生生之道」，而是代上帝行生殺主宰，裁決審判，誰上天堂誰下地獄，借用神的威望，令所有人匍匐在地，包括各國王侯。教權在十字軍東徵的兩百年達到高峰，因為十至十一世紀的這段時期，正是西歐最為衰敗貧窮之際，當時不但宗教對個人的控制已經深入骨髓，「末日」之說極為流行，人心惶恐，所以「聖戰」也成了一條脫貧之路。
十字軍東徵之後，教權的這種讓人為之要生要死的神話色彩，開始凋零。這時候各「諸侯國」王權伸張，文藝復興也隨之萌芽，文藝復興「去神化」針對的就是教權。譬如「神曲」，將上天堂下地獄之「終審權」，由教皇手中奪走，交給他和他自己喜愛的人；「十日談」，專門羞辱嘲笑主教、教士、修女，稱他們通姦、貪婪、愚蠢；文藝復興藝術三傑的作品，無一例外都用普通人的外表來代替一貫沿襲下來宗教主角，我們才會看到「創世紀」中所有赤身裸體的上帝、天使、聖人，還有美貌如花的聖母和可愛如嬰兒廣告模特的Baby Jesus。

承認與接受人性缺陷

這時期馬基亞維利的名著「君王論」，自然也是順天應時之作，當時他生活的佛羅倫斯正好遭到神聖羅馬帝國的入侵。馬基亞維利的「君王論」鼓吹「新君王」要精於利用人性之善惡，在某種程度上，肯定了（Justify）惡的存在及理由，這當然是教廷絕對不能接受的。當然，馬基亞維利的這本著作，橫遭曲解，以至後來被用以為作惡辯護，那是後話。
對人性善惡優劣的坦承與接受，是「去神化」的主要內容，這個過程自然少不了的莎士比亞的份，莎士比亞之絕妙，在於他的戲劇中對人性近乎無所不知的披露，無所不包的寬容，莎士比亞幾乎沒有批判過任何角色，也不按照宗教定義來界定好人壞人，即使是「威尼斯商人」裡面那個大反派，或者「奧賽羅」那樣的兇手跟其中進讒言的伊阿古，討厭還是喜歡，都讓觀眾和讀者自己定奪，也就是說，裁斷這個人是好是壞，不歸上帝，也不歸教宗，每一個人自己應該心中有數。
沒有經歷過「去神化」的這一步，不可能真正現代化。文藝復興至少已經是五百年前的歷史，但日本的前車之鑑並不遠，日本的明治維新雖然提升國力的效果顯見，但古代的舊觀念並沒有完全根除，甚至可以說，因為日本人對天皇的「神化」，導致二十世紀初日本侵華之災難，三十年代日本政局動盪，民族主義狂熱，軍方兩次政變，刺殺首相，視政體如無物，五一五事件的兇手只受輕判，因為法官不欲完成他們「殉教者」的角色，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自己繼續以「殉教者」自居，直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尾聲的時候還發起「神風行動」，九死不悔，堅信「神州不滅，皇國永續」。
政治上去神化的這一課，環顧當今世界，還有很多國家缺課沒有上，誰是現代公民，誰還活在古代，真是一目了然的。

（見 CUP Magazine 166 期專題「去神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