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講鬼】《畸胎村》  **上張圖是廣東話版** . 有看過阿公的故事都知道，他被逐出故鄉之後，痛失妻子的他開始了遊歷之旅。  阿公說過這十多年風塵僕僕的日子，活起來有點行屍走肉，隨時都會餓死山頭，也許被猛獸毒蛇當成食糧，或被山賊搶劫。  有幸遇到村落就定居下來，若然村落已有道士，根據江湖規矩，他也不會勉強留下，繼續踏上旅程。  這趟旅程的目的只有一個，重新認識人，也重新相信人類。  要是他對人絕望，當道士必定淪為邪道，倒不如死了算。  阿公憶起這些旅程往事，有的荒謬絕倫，有的盡顯人性。每次我都聽得一愣一愣，半信半疑。  阿公說以前的人學識貧乏，資訊也不發達，甚至很多人一生都沒離開過自己的村。  在缺乏普世價值的情況下，人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就會受到環境和傳統影響。  「怎麼可能…！」這是我聽故事時最繁密的反應。  阿公坦言，有時連他自己也會懷疑所遇到的到底是真實，還是已經退化的腦袋，將化掉褪色的記憶勉強湊合起來虛構出來的故事。  這個故事，有著阿公一輩子也沒法遺忘的氣味。  要是用顏色比喻邪惡，也許會是黑色（現在香港人心目中一定是藍色）。  而這個氣味，一定是邪惡的氣味。   ＊＊＊＊＊＊＊＊＊＊＊＊  叢林比沙漠更危險，夜行食肉動物多，隨時會被路過的有毒昆蟲咬一口，濕氣極重，很容易導致失溫生病。  當時，我已餓得連走路的氣力也耗光，肚子誇張的隆起，每次深呼吸都感受到內臟在互相擠壓。  這是連日吃樹皮和草根充飢的副作用，胃部消化不了，也沒法排出體外，淤積在腸胃裏日夜折磨著我。  真希望…可以有驅走肚痛的符咒…  正當我快要撐不住昏倒過去時，一陣香味使我回過神來，口腔裏充滿唾液。  那是燒肉的香味！  我找了一棵矮樹爬上去，看見遠處的叢林間有一塊禿地，該處黑煙徐徐升起，直飄天際，能勉強看到稀疏的木屋和農田。  我頓時燃起了生存的希望，急步向著氣味的源頭進發。  這是簡陋的村落，木屋沒有排列般散落各處，有的門外有農田，有的養著家禽。村落的中央有一個石井，也是黑煙和香氣的源頭，石井表面已被火完全薰黑。  「你是誰？來這裏幹嗎？」一名中年婦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正在旅行，碰巧走到這裏…」在這個年代『旅行』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所以我補充：「我是道士，居無定所，正在找適合的地方定居下來。」  「唷，道士啊？我們這裏也有，你還是離開吧。」婦人指向其中一間木屋。  也許是村落被叢林包圍，雖周圍看不見靈體，但被陰氣重重籠罩，婦人指向道士的居所，陰氣更是濃密得令人喘不過氣。  我定睛一看，門外，坐著一個小女孩的靈體。  「既然這裏已有道士，我也不會強求。但…可否借宿一晚，或把食物分我一點。」當時我已飢餓得顧不得禮儀。  「這倒可以，來吧。」婦人好心的邀請我進她的屋內作客。  婦人的丈夫正在外面工作，要晚一點才回來，屋內只有婦人與她十歲的兒子，兒子坐姿古怪，脊椎骨像蛇一樣彎曲，是個畸形兒。  婦人把昨晚吃剩的飯菜端來，在我眼中已是珍饈百味。  「旅行啊，真懷念呢。」我狼吞虎嚥時，婦人突然有感而發。 「妳也旅行？」我。 「不，我在其他村落認識我丈夫，跟隨他搬進來的。」婦人。  「對了，請問外面的井是什麼回事？」我。 「這是村落的傳統…」婦人。 「傳統？燒肉嗎？」  婦人壓低聲音，生怕被屋外其他人偷聽到，她指向木屋中央的地板：「你看。」  我循著她的手指一看，木製地板明顯有一個暗室，可以通往地下。但剛才我從屋外看來不像是有地下室的設計。  我凝視著地板，還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怨氣，從地板的下方滲出地面。  「下面裝的是屍體吧？」我直言不違。 「不愧是道士呢。」婦人苦笑，突然哽咽起來：「師傅你可以告訴我，這樣做真的對嗎？」  說畢，婦人的眼眶中盈滿淚水。  她向我說出這村落的「傳統」。不知為何，這裏出生畸形兒的機率很高，為了不讓這情況繼續下去，村內的道士說這片土地被神靈詛咒，只能以祭祀的方式來解咒。  簡單而言，就是「外來人口輸入」的方法解除村內基因缺陷的問題。  由於村落資源貧乏，所有男性必須到外面的城鎮工作，然後在外面結識異性，將外面的女性帶回村結婚產子。  這裏的道士認為，女性是令畸形基因延續下去的惡源，所以…若產婦誕下女嬰，必須立即清除。  方式是把女嬰的手腳和頭顱斬斷，丟進村中央的石井內燒毀，同時進行法事祭祀神靈。  剩下的軀體，則像「肉樁」般用木棍從下體刺入，一直貫穿至脖頸，葬在產婦的木屋底下，希望女嬰的怨氣，使產婦下一胎會誕下男孩。  所以，凡有哪戶人家的地板，有挖過洞的痕跡，就代表她曾經誕下過女嬰。  「你看，我們村連蔬菜都是畸形的。」婦人從廚房裏拿出一根蘿蔔，外形長得像人類的手一樣…  （待續） 1000 like 有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