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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健吾寫咗篇文講「Medium的二三事」，沒想到後來竟引來一番議論。健吾當然出名有棱角，所以寫嘢得罪人係意料中事，但我覺得佢響媒體、文字界浸淫上一段時間，講嘅幾唔啱聽都有得著嘅地方。例如當日佢話：「網台咪即係電台+粗口」感覺上好似好唔客氣，但我仔細一諗，好多網台節目如果掹走咗粗口，就只剩一個業餘到不堪嘅內容；而家所謂好受歡迎、好高收視嘅網台，兜兜轉轉，亦不過係用番舊時電台嘅模式，將啲老舊觀點重覆又重覆去吸引啲平日無嘢做嘅死老嘢死中產來聽，甚至以自己「質素同一般電台相差不遠」而自豪。

拉遠了，講番Medium。唔知其他人點睇，我見倒嘅健吾觀點主要有兩個：一係嘲笑啲人之前一窩蜂投稿去啲免費網媒作賤自己，隔咗咁耐先至醒覺自己「文字有價」；二係話啲人賺倒兩三千經已好開心，慨嘆文字之價值在香港仍然低賤之餘，同時亦指香港文字質素有有限，真係有料就登咗去收費更高嘅平台甚至自立門戶，而唔係賺Medium果些少錢云云。

嘩剩係呢幾段嘢，都可以引發幾場世界大戰，雖然我天生好戰，但今次並無特別意欲企響邊一邊講嘢，因為我自己從來都覺得：一方面文字有無價唔係由你去決定，而係由市場決定，只不過有好多人就係接手唔倒自己寫出黎嘅嘢就係「不值一文」嘅事實；另一方面卻係，咁呢個世界又唔係樣樣單純用錢計得倒嘅。

其實無乜邊個鍾意寫字嘅人無諗過，有一日如果剩係靠寫字可以過倒優渥生活呢個夢想，但現實卻係全香港只有寥寥數人可以做倒：我自己由寫Blog開始，14年黎所有文章都係面向公眾，但當中除左偶爾幾次有些微贊助同少少稿費以外，前半段時間都係0收入。長久以來我係信奉健吾所講：「覺得自己啲文有價值就唔好賤賣出去」，所以多年來都堅持唔會轉載去諸如垃場果啲免費平台（當然亦有原因係因為人地睇唔上我），就算有亦肯定係因為某種利益上嘅考慮，結果呢──當我終於擁有有稿費嘅欄位嘅時候，原因卻同我呢個長久堅持完全無關，咁試問堅持個作用響邊呢？

所以我嘅諗法同健吾相反，我唔止一次講過，由寫文一開始我就強迫自己接受自己文章「一文不值」呢個事實，咁寫落去先能夠承受任何打擊、忍耐長期顆粒無收，咁到有日僥倖可以將字換錢果刻，反而會更加開心。

另一方面我當然明白健吾暗指啲乜，佢就係覺得有班人成日扮哂清高為免費網媒剝削「讀者投稿」說項，但到真係有錢果陣卻係反轉豬肚；但就正如我講，唔用某啲方式保住自己脆弱嘅自尊心，接受自己寫嘅嘢就係「暫時唔值錢」呢個事實，其實係好難捱落去。

當然，我話大部份人嘅文字響Medium出現之前「唔值錢」，並唔係話在座各位都係垃圾，只不過「字唔值錢」嘅原因實在太多：例如有時有啲人買嘅並唔係你啲字而係你個銜頭或者你個樣，唔係點解咁多人死都要響文後面插一抽其實響學術界黎講根本等若「雞碎」嘅Title，又或者周不五時響自己個Page放下直播影下自拍黎招徠狗公／花痴？你估人地真係分得出你寫得好定差？

又好多有稿費收嘅地盤，一早已比哂班老屎忽霸住哂，又或者人地一早已Form好個Circle（例如成班左膠永遠響明報永遠總有位發表），當你又無Title、又唔靚仔靚女，又唔識人、打入圈子，憑實力無話唔得，但我嘅實力就係連向西村上春樹嘅尾燈都望唔倒丫嘛，「一文不值」，唔係我想架喎。

可能我同傳統文化人／文字工作者唔同，對於賣唔出自己嘅字從來係無心理負擔：你話我啲文垃圾又比唔倒合理嘅Point，我一定屌七番你轉頭；但你話我啲文賣得果幾千蚊好可笑，我卻係安於其份。甚至我真係唔敢「高攀」SOS呢啲有大量支持者先有可圖嘅平台（同理，我自認連堂主、鄭立嘅尾燈都睇唔倒），喂屌Medium每個月有幾千蚊，我覺得好撚多架啦，如果個市場話我聽我只值咁多錢，咪咁多錢囉，有乜好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