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弟，你別怕。 ⠀Brother, 2019 - 「我知道他是你哥，但你哥只有七歲，一輩子就只有七歲。」 ⠀ 趙薇在《演員請就位》裡執導的決賽作，張哲瀚當十年演員，接過最好的劇本居然是綜藝節目裡的短片。 ⠀ 《哥》講述一對兄弟因為車禍意外父母雙亡，哥哥王超的智力永遠停留在七歲，由弟弟王越獨自將其扶養成人，卻因為生活艱苦，王越在女友美林的慫恿下，決心在哥哥生日當天將他拋棄⋯⋯ ⠀ 很喜歡這個大概三十分鐘的微電影，趙薇的執導和調度功力有令人驚喜，因為是在節目中播岀所以被剪成好幾段，非常可惜。很多人覺得《哥》可以擴拍成電影，我倒是覺得成品這樣就很剛好，沒有一句對白是多餘的，甚至可以說每句對白都有前後呼應的意義所在，況且這戲苦悶的稀鬆平常，太長大概沒人想看，為了加長刻意營造衝突可能也只會變得狗血。 ⠀ 講述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悲歌，《哥》並不矯情，就像趙薇說的一樣，真正生活難過的人是沒有時間可憐自己的，所以《哥》內裏討論的東西都非常物質，為生活、金錢、時間，甚至是性慾煩惱，開場以未完成的床戲帶出最原始的慾望，為故事起頭，「窮得沒有時間做愛」，直白又諷刺地定下了整個故事的基調。 ⠀ 整部短片就三個演員，印象最深的其實是飾演美林的演員王智，戲份不多，卻點亮了整部片，演出了小人物面對生活時的故作狠絕、心虛及糾結，王森詮釋因腦部損傷造成智力障礙的王超也很好，不過我的重點當然是要講張哲瀚飾演的王越。 ⠀ 王越這個角色是《哥》裡面最難詮釋的，不同於其他角色還有鮮明的地方，獨自擔起生活重責幾十年的王越，麻木到近乎沒有情緒，已經不是刻意壓抑，而是因為早已適應這款生活而無動於衷，這個角色就像蒙上厚厚一層送快遞時染上的霧霾和廢氣，洗也洗不掉，整體不帶一點顏色，灰暗至極。 ⠀ 倒也不敢說張哲瀚演到幾分，在短片前半段一直覺得他眼光裡有股相當違和，不該出現在王越身上，褪不盡的天生乾淨氣，即使刻意扮醜也壓不住，但是到後半段就好很多，幾乎看不見了。 ⠀ 在《哥》裡面，王越眼裡的光之所以漸漸消失，來自於準備拋棄唯一血親的掙扎，在電影院偷偷地落下王超口袋裡的名牌，在烤魚店試探性地問他能不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王越內心的拉扯是循序漸進，愈發緊繃的，同時，他也開始預支愧疚，所以才會在王超向他提要求時展露欣喜，我很喜歡這裡王越的反應，準備付出一些根本算不上補償的補償，其實只是求在最後，或許幾十年後想起還能心安理得，那種開心有點小人，相當侷促，卻無比真實。 ⠀ 但誰能想得到呢？王超最後想要的，只是聽王越再叫他「哥」。 ⠀ 《哥》的全片高潮，是王越在夜市裡，最後叫了王超一聲哥，霓虹燈映照眼中的淚水忽明忽暗，終於狠下心轉頭丟下王超離去，這場戲夾雜了很多情緒，包括我們能想像到的不捨、淒愴和對解脫的期盼，但張哲瀚最令我驚艷的，是他演出了一份理所當然，就像是動物為了生存要交合、要丟掉累贅，要吃掉自己的孩子，王越費盡力氣下定決心才做出的舉動，不過是自然界的常理，沒有過多意義，在此刻也毋需考量道德上的爭議。 ⠀ 但人心是逃不掉複雜的，王越需要明白這一點，而且他接受了，《哥》最後的轉折也很妙，張哲瀚在裡面有兩場場合、對白幾乎一樣的戲，在餐廳後廚吃客人餘下的剩飯，同一句「筷子呢？讓我用手抓著吃啊？」，第一次是卑微，卻故作幽默的討好；第二次是在對日子放棄抵抗後，無從反駁的坦蕩，提升了層次，卻也留住了生存於社會角落的小人物縮影。 ⠀ 就這樣吧，當你在生活面前躺平，它反而找不到地方對你下手，哪怕我們都知道只是暫時的；哪怕我們都知道還是要站起來的，但那瞬間灑在你臉上的陽光，不管過了多久，也不會變成假的。 ⠀ - 一直很想幫張哲瀚寫些東西，幾個月下來從這位演員身上得到的正能量可能比我這幾年來得到的加起來都還要大，但還沒做好寫周子舒的準備，他以前演過的戲我又看不下去，心靈持續被灌溉，再不抒發出來怕連自己都變成小太陽（我不要！），抱著莫名想回饋什麼的心，寫寫張哲瀚在2019年參加綜藝節目《演員請就位》裡演得很不錯的短片《哥》。 ⠀ 雖然我說《哥》是我覺得張哲瀚接過最好的劇本，但他的確有用心去理解每個他接下的角色，並詮釋地深入人心的能力，真心祝他在做演員這條路上，未來會有更多好作品。 ⠀ - #哥

《抱歉，#我討厭我的孩子》｜#四絃｜#鏡文學 近年來的出版品中，針對母親一身份的責任探討多了不少聲音，加上性別平權價值觀日漸普及，多得是主張家務勞動平均分擔，母親於家中的話語權應被更加重視，父母職應從刻板印象中跳脫，重塑更人性化，富有彈性的互動關係。這些看似新穎的主張真的為婦女們帶來改變了嗎？更甚者，從親子關係進一步討論，受到父母庇護結束的一日直至哪時？孩子們是否可以擺脫關係中的弱勢，走向擺脫威權體制更為對等的角度，產生正向對話了呢？藉由這些概略且普及的提問，我想從《抱歉，我討厭我的孩子》這本小說進行討論。 《我討厭我的孩子》是一本由四個章節環環相扣組成，追究母職導致的種種微歧視，從生理女性角度進而製造衝突張力的一場「宣戰」。這麼說或許有點誇大其詞，然而就我的感想形容，我認為這麼「評價」這部小說，並不為過。劇情核心明確，始終圍繞於「為人母」，進而從女子未婚生產成為母親的身份轉換，妯娌間因為生男生女導致的差別待遇，行「關愛」之名，行「控制」之實自詡展現母愛的病態行為，直至曾經背棄「母親」身份重新找回孕育的真諦，負起責任再當一回人母的次議題做出探討。這些路徑全被作者四絃以富有張力性的劇情加以安排，使得閱讀體驗十分流暢，即使揣著不安與因為角色境遇而引發之悲傷，也不至於使人想要放棄一探究竟的念頭。 〈授乳〉的主視角杏芬因無法首胎生女，適逢小嬸懷子而在家中備受冷落，家中勞務全落至懷第二女胎的她肩上，充滿不公及怨懟，最後導致人倫悲劇發生的套路，時而可從常見的重男輕女傳統觀念中挪用，作為故事的「起」，是相對保守的安全牌。 讓我真正驚喜的，則是緊接在後第二章節的〈女孩與陰道〉。主視角轉至就讀國中正值第二象徵發育期，體型較為福態的女學生徐小雯。那是一個體型與心智成長無時無刻皆在與時間競賽的人生階段，而性尤其如禁果，令人想望，卻又被身旁大人們耳提面命般處處提防。讀者追隨徐小雯的故事，在名為「轉大人」的叢林中探索出口，途中失去的，獲得的，最終將使徐小雯成為讓讀者、她自己也沒料想到的「大人」。這又可以進一步討論：不管是在哪種主題的選用，書寫「成長」的意義，尋找其答案，彷彿成為一項沒有盡頭可以反覆使用的材料，這是不是代表著不管對任何人來說，歲數只是一種象徵，到頭來始終沒有人真正知道，什麼才代表已經「成為大人」了呢？ 〈高塔上的公主〉開始營造出一股詭譎氛圍，當我讀到這時，我不禁開始為已登場角色繪製關係圖。到底這章與前面幾章的關聯是什麼，這名角色跟前面的誰難道有什麼關係嗎？在使用第一視角與減少角色名稱的書寫方式內，供給讀者一種不得不去推敲出什麼的誘因，並且為即便角色置換，可女性得共同面臨的處境環環相扣一再受到壓迫，不得不為此感到感慨。令我感到些許欣慰的是，即使我以「宣戰」去評價這麼一部作品，它卻不是那麼輕易地使讀者落入走火入魔的責備之中。在這一章的主視角佳嘉因母親的過度保護，長成了不諳世事的公主。使佳嘉第一次「社會化」是透過闖入受困她高塔的王子，並談了一場「戀愛」。從佳嘉角度看去的世界，王子的行為不禁讓人想要苛責他的無情，進而落入加深佳嘉做為母愛受害者，又再因遇人不淑陷入不見天日的深淵中。王子的真正聲音在這篇幾乎被噤聲，戲劇性地成為悲情女主，無疑凸顯了變質的母愛反倒是另一種型態的情感煉獄。 前三章一致性地以濃厚悲傷色彩進行控訴，試圖提醒讀者們進而反思，「作為母親」真的是每個女性「自主決定」的嗎？從女子變成母親後的身份置換，對女性而言是犧牲還是等值交換？女性是有協商權的嗎？最後的〈輪迴〉試圖帶給讀者希望，未盡然是虛幻，但起碼有些私以為是遙不可及或已經被僵固的價值觀是可以在衝突中看見可能的，而我也擅自認定這是作者在書寫這部小說的初衷。在這一章中，一個當我以為已經沈淪的角色打破輪迴，不再重蹈年輕時的過錯。使她物理上老化的這三十年歲月中，她對還懵懂的年少自我感到愧疚，而她明白那是因為在她生長的那個時代，性觀念過度保守，沒有友善的環境讓她更坦然地面對生理轉變與男女性事發生是多麼何其自然。成長途中，懷著傷痛的她幸運地被間接疼愛了——是她作為一名孩子，多麼渴望被拉一把的盼望——這段轉變回應了一個根本上的問題：生育無可避免是生理女性的「能力」，但這以及往後的教育、扶養等責任絕不僅是女性的「義務」。 沒有任何人在過了法定年齡後就真正成人，即使是經歷象徵性的人生體驗（如破處）亦是，更別提擁有子女後就懂得怎麼成為稱職的父母。這是沒有明確途徑，只能透過學習與反省才能找到適合彼此的互動模式。可以說變就變心的戀愛關係豈無可能發生在親子間？無限上綱父母與孩子間的愛是不合理的，始終我總是這麼認為。為人父母總會有倦怠的時候，憑什麼要因為曾經有過肉體上的連結就得無限地包容與愛？放下家人關係，終究是兩個獨立個體。討厭我的孩子的起手式竟然落得只剩下「抱歉」？何不弔詭？藉由這本書，我想，那些一直被隱藏，早已腐爛的親情是時候應該被拿出來重新定義了。真正的愛，我認為最低標準應是建立於「尊重」之上，很難，但倘若可以試著習慣，我想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長大」。

為什麼突然出父子情片單呢，因為今天我親爸生日👻分享八部飽含動人父子情的電影，大多是喜劇或至少氛圍明快，適合全家老小一同欣賞、一起淚灑客廳！影史上經典的父親角色不勝枚舉，從《教父》裡正嫁女兒的義大利黑幫大佬，《星際大戰》天行者和黑武士認親大戲（Darth Vader的德文意思真的是黑暗父親...）一直到《即刻救援》連恩尼遜被冠上「最強老爸」的稱號，但真正的最強老爸另有其人！看完留言分享你最喜歡的螢幕老爸，順便祝我爸生日快樂吧（？）  【最強老爸競選時間】 🚩《海底總動員》2003 Finding Nemo 整個魚生都待在同一座珊瑚礁的一尾小丑魚，為了尋子穿越2000公里的未知海洋，以小丑魚的時速換算光游就要26天！回到電影本身，馬林與尼莫緊張的父子關係是故事核心，從尼莫還是個卵時母親與其他兄弟姊妹就被大魚攻擊而離世，這場變故不只導致尼莫右鰭發育不良，更讓馬林因愧疚感而變成直升機父母，因愛而生的過度保護卻阻隔了愛的交流，在經過了驚心動魄的海底冒險後，馬林學會放手讓他游，對彼此的信任終於沖散了橫亙在兩人心間的礁石。  🚩《鋼鐵擂台》2011 Real Steel 你爸職業是機器人拳擊操控師（休傑克曼 飾），多酷已經不用我多說了吧！故事講述未來機器人拳擊賽盛行，因為比起人類親自上場能打的更暴力血腥，而自大又落魄的前拳擊手，因前妻離世必須照顧兒子幾個月，就有了這典型的單向救贖故事，相看兩厭的兒子成為老爸人生的一盞明燈，他不再好高騖遠也不妄自菲薄，漸漸學會責任感並重拾自信。拳擊結合機器人已經比一般運動電影更血脈賁張，再加上一個帥一個討喜的父子檔，一起打遍天下特別熱血感動！  🚩《我的冠軍女兒》2016 Dangal 由「印度良心」阿米爾罕主演的運動傳記電影，海外票房甚至打破他自己過去大獲成功的《三個傻瓜》《來自星星的傻瓜》等等。男主角Mahavir兒時因家中不允許而放棄摔角，偉大夢想都寄託在未來的兒子身上，沒想到卻連生了四個女兒，某天意外發現女兒們有摔角天賦，便開始了充滿魔鬼訓練的奪牌之路。阿米爾罕增肥到近百公斤又練回肌肉猛男，就為了真實呈現父親從年輕到老年的身心變化，一路上不只看見Mahavir對夢想的執著與釋懷、女摔角手與印度女性社會框架的衝突，還有最讓人感動的一課，當女兒長大成人、青出於藍，難免叛逆甚至認為長輩脆弱地一無是處，回首才發現，父親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他只是無可避免地...老了，就好像每年感覺聖誕樹總是在變小，其實是我們長大了而已呀。  【需要一大包衛生紙系列】 🚩《命運好好玩》2006 Click  亞當山德勒主演的喜劇中最驚艷的一部，荒唐劇情裡竟然充滿人生哲理，故事講述主角意外獲得可以快轉生活的神奇遙控器，莫名而且奇妙地過完他的一生，愛情、父母、事業、兒女甚至是寵物...種種人生百態雜揉其中，標準的「笑著笑著就哭了」，其中男主角與老父親的關係特別亮眼，一個人年邁、擁有的越來越少，另一個人正當年、收穫越來越多，父子的黃金交叉令人唏噓卻不可能避免，多少人和男主角一樣在打拼的過程忽略了父母，失去唯一自始至終都存在的親情，眼見著他和兒子又將重蹈覆轍，三代人的對比鮮明又扎心，屬於強烈推薦的等級！  🚩《七號房的禮物》2013 此生讓我哭得最慘的電影沒有之一！故事講述有智能障礙的父親，因為善心之舉造成誤會、冤枉入獄，保安科長心生不忍便幫著把當時僅六歲的女兒偷渡進監獄，於是天使般的小女孩就在七號牢房裡與父親團聚，這段可愛溫馨的日子與女兒長大後以律師身分替父親平反的官司過程交相輝映。韓國電影煽動觀眾情緒的技巧在本片發揮到爐火純青，不只父女親情極度深刻，沒文化但很真誠的獄友叔叔們、有著沉痛過去保安科長，就連導致冤案的禍首都能引發觀眾的同理心。電影主軸沉重但風格明亮歡快，看完之後眼睛是腫的、心裡是暖的！告訴觀眾說在強勢的權力、悲涼的命運面前，人們雖弱小如螻蟻，但愛可以如此巨大、如此動人。  🚩《他不笨他是我爸爸》2001 I Am Sam 同場加映經典父女感人電影，故事裡的父親同樣有智能障礙，社會單位發現後希望將女兒安置到寄養家庭，於是父親請了律師希望守住扶養權，全片父女互動非常細膩感人，當年才七歲的達可達芬妮不知道是神演技還是本色出演，總之百般可愛與揪心，不過提醒各位，本片和《七號房的禮物》都屬於「煽情」一類，有人喜歡有人過敏的那種！  【患難見真情系列】 🚩《長江七號》2008  🚩《當幸福來敲門》2006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兩部都是家徒四壁的單親父子，前者是周星馳天馬行空的外星人電影，故事中不只體現出貧富差距的社會問題，更成功塑造了貧賤不能移、住廢墟但有原則和骨氣的工人爸爸，一心只要兒子不踏上自己的後塵，很令人感動。後者由威爾史密斯父子演出，很寫實的呈現一次的投資失敗如何大大影響一個三口之家，妻子不得已離開、租不起房只能去汽車旅館，一度窮到賣血的父親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求職成功，令人欣慰的是這居然是真實故事改編，真實世界裡的他成立公司並成為百萬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