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06，05、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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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想法還沒化為實際行動前，我感到腳踝關節處一緊，整個人被無法違抗的巨力往上拉扯，一陣頭上腳下的暈眩後，赫然發現自己被倒吊而起。以腹肌力量微微弓起身一看，看見左右腳上牢牢套著一個繩圈，將我整個人吊在半空中。

……我的腕力應該可以扯斷繩子。

正當我打算弓起身子去抓繩索時，像是惡作劇得售的得意笑聲，自房裡響起。

「嘻嘻，知道厲害了吧。」笑聲剛落，驚嚇箱呀一聲旋轉開來，全身只穿著淡紫色內衣的紫苑，帶著讓人心跳不已的豐滿與媚態，從箱子裡鑽了出來。


我知道她習慣只穿內衣睡覺，見狀心頭一緊，少了衣服遮掩，那誘人的身段我竟然不敢多看，轉開眼睛，問道：「妳不會每天都睡在驚嚇箱裡吧？就為了等我。」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臭蟲哥哥。」紫苑走到我面前，捏了捏我的小腿，道：「身體倒是挺結實的，不過腦袋也要跟上才行呢。」

我繃緊肌肉，沉默。

「我本來睡在床上，你進來後……我就躲到箱子裡去了，幸好事先弄了個防止被侵犯的陷阱。」

……利用我還沒習慣黑暗的那三秒嗎？三秒內置換成抱枕並躲進箱子裡，這得要多快的手法……至於事先設陷阱什麼的我已經懶得吐嘈了，誰要侵犯妳啊！

我頭下腳上被倒吊起來，身體在半空中微微晃動，我面前就是紫苑雪白的大腿。紫苑手一路往下，這次戳戳我的小腹，道：「嗯，那麼……你不惜半夜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本來就是想來問紫苑問題，可是受制於人的竟然是我，這讓我原本想好的一番說詞頓時吐不出口，期期艾艾了一陣，我想紫苑大概也聽不懂吧。

聽不懂就算了，任由她自己在心裡解……

「什麼？你說我這個妹妹太過誘人，忍不住欲望？」

「才不是！」

讓她自己解釋絕對是最差勁的決定啊！我竟然忽略了這傢伙恐怖的腦補能力，任由她自己去設想，我大概明天就會多一個新的外號，夜襲色鬼什麼的。

「那就是你欲望太過強烈，忍不住想要襲擊我這個身材超棒的美少女？」她以雙臂擠了擠胸前，讓某部位更顯巨大。

「更不是！」我比之前更加激動：「這跟上一句有什麼差別！」

「差很多唷。」

啊啊……實在搞不懂紫苑的想法，她負責幻想的那塊腦領域一定特別發達吧。

我想起了紫澄跟紫焱兩位長輩，看來魔術師的想法果然都異於常人。

紫苑笑吟吟地在床上坐下，潔白的雙腿併在一起，姿勢優美，可是我怎麼看怎麼生氣，扭過頭望著她，道：「先放我下來！」

「這怎麼可以。」紫苑笑笑：「我只是個弱女子，那是我保護身體的唯一手段耶。」

「我是妳的哥哥！」

紫苑想了兩秒，並沒有否認我們的關係，道：「嗯，那麻煩哥哥委屈一下，倒吊冷靜一下頭腦。」

情勢比人強，我用力吸了一口氣，擠出笑容，道：「我已經夠冷靜了，放我下來吧。」

「不行，你光是看著我就會臉紅，太危險了。」

「那是因為我被倒吊，血液逆流！」

我將身體微微晃動，經由腳踝處的觸感，察覺到綁住我的繩子異常堅韌，只要紫苑在一旁干擾，我就不可能脫身而出，得想個辦法……至少雙腳要先平穩落地。



不知道是不是血液集中在腦袋會讓人靈機許多，我迅速想出了一個主意。

「哎啊……頭好暈……」我以手掌前端按著額頭，將眼睛藏在底下，從縫隙裡偷看紫苑的表情，「我從小就有一個症狀，叫摩洛斯哥爾症候群，只要被人倒吊起來，身體很快就會受不了……」

紫苑手掌一翻，變出了一顆鮮紅的大蘋果，道：「是喔。」

「糟糕，我感到頭越來越暈了……身體好像快受不了了！」我搖頭晃腦。

「喀」的一聲脆響，紫苑似乎咬了一口蘋果，道：「是喔，辛苦了。」

紫苑的冷淡遠超乎我的意料，我表現出更痛苦的模樣，以退為進，說道：「身為一個男人，這點痛苦也不算什麼。」

「你誤會了。」紫苑哼了哼，「我是說演戲辛苦了，根本就沒有洛斯哥爾症候群，你以為隨便掰個很難懂的名字，我就會被你唬倒嗎？」

……

沒上當？

這招明明對張琴或小茉很管用的啊！


紫苑婀娜多姿的身段一伸，懶懶的移動腳步，走到我身前彎下腰，輕輕道：「臭蟲，我給你兩個選項，根據你的選擇，本大小姐再考慮要不要放你下來。」

？


這個角度我恰好可以望進紫苑那深不見底的乳溝，為了避免百合女暴走，我看了一眼就將視線重新拉回對方臉上。

「請說。」我道。

「第一個選項，我現在大喊大叫，把全家人吵醒，讓大家來看夜襲妹妹的衣冠禽獸。」

……

一滴冷汗自我的鼻樑淌過，倒流入眼睛裡。

「哈哈哈，妳真愛開玩笑，第二個是什麼？」

「第二個選項……對我說：『我最崇拜紫苑大人了，紫苑大人長得可愛胸部又大，能有這種妹妹真是我五千五百輩子修來的福份』。」

……

「為什麼是五千五百這個數字？」我亂以他語。

「你沒聽過『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只求與你擦身而過』這句話嗎？再怎麼說以我的身價，也要十倍以上計算吧！」

「啊哈哈哈……」我咧開了嘴直笑。

「嘻嘻嘻嘻……」紫苑也陪著我笑。


過了一下，紫苑收起笑容，道：「吶。」

「？」

看到紫苑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我知道事情不妙了。

「我看起來很傻嗎？你想要這樣胡混過去？別把區區臭蟲的算盤打到我身上啊！」

紫苑抓住吊住我的繩子，用力搖晃，我就像一塊沒包裝好的蒟蒻般被瘋狂抖動，很快就頭暈目眩起來。

「選哪一個？快說！」

我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強自道：「都不選！」

「快選快選快選快選！」紫苑晃得更用力。

胃裡一陣翻攪感湧上，我嚴重感覺不適，這樣下去不行，我必須說點什麼，讓這個粗魯暴力女住手！

「給我停手！」我低喝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這樣對待我！」



紫苑呵呵一笑，道：「怎麼？想要身份來壓我嗎。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張勳宇……變態妹控魔王……我目前表面上的哥哥，我說得對嗎？不過這又如何，我根本……」

「妳少說了一個。」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我是你的未婚夫！這是妳親口向祖父說的，我沒說錯吧。妳甚至還說我們發生了關係。」我可沒說謊，這是紫澄先生轉告給我的，雖然我一聽就知道只是紫苑離家出口的藉口，不過此刻拿出來當武器說嘴，或許可以收到奇效。

「誰……誰是未婚夫啊！這樣不就弄得像我喜歡你一樣嗎！」

紫苑連退了幾步，整張臉如桃花般泛紅，少見地以手背摀住了嘴。

「別亂說啊，你這臭蟲！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我說有哪裡不對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好奇怪啊明明只是個臭蟲！」

……

「？」

紫苑慌張到無以復加，語無倫次。看到這一幕，我怔怔的懸掛在半空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她跌坐在床上，雙手掩面，我似乎能看到熱氣從指縫中透出來。

「不准說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你可惡的臭蟲我我我我只是想騙他一下誰要嫁給臭蟲啊！」

我雙手伸出，放在頭上比出投降的手勢，道：「好好好，不嫁，不嫁就不嫁。妳冷靜一下，OK？」

我非常吃驚，打個比方好了，就像我對一個打擊高手拋出一顆快速直球，已經做好了被遙遙擊出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對方竟然用臉去接下那顆球，受傷疼得滿地打滾。

不過……

看到這樣子的紫苑，感覺很有趣，讓我忍不住升起再捉弄她一下的念頭。

「喂，該放我下來了吧，你這是對待未婚夫的舉動嗎？」我裝作凶狠。

「你還講！誰是未婚夫啊！」紫苑啐道：「你就一輩子掛在那裡好了！」

我望著仍坐在床上的紫苑，估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然後露出微笑。

「？」紫苑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個距離，她來不及阻止了。

我腹肌部位一個用力，像蝦子般弓起身子，手掌迅速摸到了繩結處，雙手並用，在紫苑反應過來前，就解開了繩套，一個翻身颯爽落地，帶著鬆口氣的心情，直立面對紫苑。

「敢亂來的話詛咒你喔！」她拉起被子遮擋身上裸露的大片肌膚，臉上泛起更多紅暈。




……

好奇怪。

排山倒海湧來的困惑攫住了我，我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眼前這個人……都不像平常的紫苑。

「妳是誰？別裝了，露出妳的真面目吧！」我慎重地道：「據我的瞭解，紫苑只會說『想摸的話來呀』然後趁機用利器暗算我，或是用事先準備好的攝影器材照下這一幕要脅。」

「我就是紫苑！」她忽然生氣了：「還真是對不起喔！我偶爾露出少女的羞澀礙著你了嗎！造成你的困擾了嗎！」

「妳……是紫苑？」我皺著眉頭一想，恍然大悟：「喔喔，妳是別條世界線的紫苑對吧，發明了時光機器回來之類的。」

「才不是！」紫苑更怒：「再說我們家也沒有烤箱！」

「不是烤箱的話，那一定是來自二十二世紀的哆……」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紫苑給打斷了，她猛然拋起開被子，在床上站了起來。紫苑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太自然地調整了一下站姿，然後瞇起眼睛望了回來。

「再說的話殺了你啊，別把人家說得像恐怖的魔鬼。」

動不動就要詛咒我，或說要殺了我，妳妹的這不是魔鬼是什麼！

……不過，這才像平常的紫苑嘛。

紫苑「嘿唷」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緩緩向我走近，伸出修長的食指在我下巴上一挑。

「我只要滿分的男人，想當我的未婚夫，你現在還只有六十分。」

紫苑靠得更近，仰頭望著我，將上身輕輕前傾，豐滿的胸部觸到了我的胸口。

「嘻嘻，事先告訴你，想跟我交往的話……會很累唷。」

……

面對她的挑逗，我承認確實感到心臟加速，可是今天另有重大的目的，憶起來意的瞬間，原先感到的悸動彷彿也消失無蹤。


「百合女，先別開玩笑了。」我認真地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

「開……玩笑？」紫苑不知為何，表情迅速一沉：「原來你認為我剛剛在……開玩笑？」

「是啊，妳不是百合女嗎？」我理所當然地回道。

紫苑的臉冷了下來，後退半步，雙手插在細細的小蠻腰旁，道：「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紫苑要生氣？

剛剛我說了什麼過份的話嗎？

我想了一下，還是不明白紫苑情緒轉變的原因，大概是肚子忽然餓了……或是衣服穿得不夠覺得冷，所以不耐煩了吧。

人生不是數學題所以不會有佐證方式，更不會有便利的萬用公式。妹達曾說過：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青春易犯的錯誤中尋求成長，直到年少輕狂的外殼被苦難磨去，留下不太願意記起的噓唏回憶。

但如果停下前進的腳步，對失敗本身感到畏懼，就連噓唏的回憶都不會有，取而代之將就會是意義不明的空白。

我不喜歡失敗，但更討厭死一般的空白，正是因為如此，現在的我雖然感到困惑不解，還是無法卻步不前。

「紫苑，小茉為什麼離開我們，一直避不見面……妳知道些什麼嗎？」

我不繞彎子，簡明扼要地說出了來意，雖然此行一波三折，但總算是說出這句話來了。紫苑是聰明人，話中帶話，最後吃虧的大概也是我，我可不想再領教被耍弄的感覺。

紫苑嘴角帶著微不可見的笑意，她瞧著我並不說話，可是那閃爍不定的紫色雙目，說明了她內心在盤算些什麼。

她在考慮什麼？莫非小茉臨走之前，跟她交待了話，紫苑在考慮能告訴我多少？

不不不，從出發點談起，我怎麼能肯定紫苑告訴我的是真話，而不是為了掩護小茉放出的煙霧彈？畢竟她們是好姊妹，相比之下……我這個妹控哥哥(在她們眼中)的說話影響力就顯得弱小了。

「妳騙人的話，我會生氣。」我淡淡道。

「那你的氣應該生不完吧，騙人是魔術師的拿手好戲，也是職業習慣，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紫苑聞言，卻笑了：「除非……你能給我一個說實話的理由。」


看來果然打算騙我啊。

說實話的……理由嗎？


「小茉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她秀氣的眉毛一抬：「就這樣而已？」

「妳也是我的妹妹。」我又道。

「我無法容忍傷害我妹妹的人，或是阻止我拯救妹妹的人。」我清晰意識到這話有多難為情，但我還是必須把話說完：「就算對象是妳，同樣是我可愛的妹妹，我也無法原諒。」

紫苑注視著我，漸漸的，眼神中跳動不定的光芒消失了。

「有一天……如果我也這樣消失了，你會以同樣等級的努力，來尋找我嗎？」

我搖了搖頭。

紫苑眼皮一垂，淡然道：「這樣……啊……也是呢，畢竟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嘛，在妳看來，我只是個擅自住進你家頤指氣使的大小姐……」

「聽我說完……我會以加倍的努力去尋找妳。」我實話實說：「因為妳比小茉難纏多了，小茉至少還能看到人影，妳的話大概要挖到地心才能找出人吧。」

「哼，騙人。」紫苑原本黯淡的表情一展，道：「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高興，臭蟲臭蟲臭蟲！」

她終究還是笑了出來，這次的笑容不帶有半分心機，笑得純淨無比。紫苑很少會露出這種表情，比起平常魅惑的神態，我還是更喜歡她這樣笑。

紫苑從我旁邊走過，步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柔和的月光跟明亮的路燈燈光一齊照了進來。

「勳宇哥哥。」紫苑背對著我，伸手輕輕觸摸透明的窗戶，柔聲道：「最關鍵的部份，必須由小茉姐姐自己告訴你。」

「……嗯。」我敏感地察覺到了紫苑對我稱呼上的變化，但沒有開口吐嘈，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紫苑的話聲很輕：「小茉姊姊並非不願見你，而是無法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