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恰恰舞基本动作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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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恰恰舞基本动作產品中有4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1萬的網紅江魔的魔界(Kong Keen Yung 江健勇),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我把這文章放在這裡,只是做個記錄。 沒記錯,石正麗幾年前就有一篇論文是講到要如何把蝙蝠身上的病毒,經過如何的編寫,才能感染人類。 石正麗說用『自己生命擔保這新型病毒跟實驗室無關』,堂堂一個科學家,居然用發毒誓的方法來當做是證據,這跟納吉到清真寺去發誓證明自己沒有舞弊,有啥分別? “武小华博士”...

  • 恰恰舞基本动作 在 江魔的魔界(Kong Keen Yung 江健勇)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02-16 12:3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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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這文章放在這裡,只是做個記錄。

    沒記錯,石正麗幾年前就有一篇論文是講到要如何把蝙蝠身上的病毒,經過如何的編寫,才能感染人類。

    石正麗說用『自己生命擔保這新型病毒跟實驗室無關』,堂堂一個科學家,居然用發毒誓的方法來當做是證據,這跟納吉到清真寺去發誓證明自己沒有舞弊,有啥分別?

    “武小华博士”怒怼石正丽全文:
    需要说明的是,本人博士期间、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曾在实验室从事普通的药物实验、疫苗等基础工作,熟悉生物实验室的工作和生物学基础,介于此,介于一个基础科研的良心,对石正丽以下的微信非常愤怒

    面对几万人的感染,几万家庭的支离破碎,几百条人命,石研究员公然撒谎也就算了,还骂这些不幸的人活该,因为是你们自己不文明习惯的惩罚,请问这些人都是吃蝙蝠吃的吗?荒唐!而且要质疑你的研究的科学家闭嘴,你已经丧失了最基本一个科研工作者的最基本要素:实事求是,以及一个科研工作者的社会底线:人性。

    当你说出这样的的话的时候,我真的是被你气的咬牙切齿,那么我就公开的把你的谎言揭露一下吧,揭露一下双黄连下赤裸裸的谎言。

    1,从蝙蝠到人,新冠病毒是如何变异的?

    这是一个SARS病毒的模型,看见她表面漂亮的紫色蘑菇丁了吗?请做笔记,它叫spike glycol protain, 简称S蛋白,这个蛋白很重要,他就是钥匙,能不能传人,就靠它。

    蝙蝠身上的病毒,它的S蛋白,是不能传人的,否则,一只蝙蝠可以杀死几十万人不止,所以吃蝙蝠这个谎言,基本是不可能的。正所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子。

    但是,病毒在地球生活了40万年了,他们为了生存下去,他是要不断寻找宿主和变异的。

    那么,从蝙蝠到人,冠状病毒要通过不断获得人的蛋白质信息,如果仅仅依靠人来吃,至少要吃一万年以上,“活着”的病毒才能获得人的蛋白质信息,而且,蝙蝠又不是伴侣动物,很难从血液、体液等方式获得人的蛋白质信息。

    比如猫也有HIV病毒,俗称猫艾滋,但是即使和人亲密接触,猫HIV猫艾滋病毒也不传人,因为猫艾滋打不开人的密码。

    那么,从蝙蝠携带的冠状病毒变异成2019-nCoV冠状病毒,怎样才能发生变异呢?有两种可能 1. 自然变异 2.实验室修改病毒

    第一 自然变异
    那么我们先说说自然变异吧,首先以蝙蝠为宿主的病毒,要在自然界找到1——2个中间宿主,通过这1-2个中间宿主逐渐找到人类的基因密码发生变异。

    这种情况基本在2019-nCoV冠状病毒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如果发现了2019-nCoV那么首先发现的是这个中间宿主,比如sars病毒会首先追到果子狸身上,但是2019-nCoV却缺少这个中间宿主,却被高福院士直接追踪到了蝙蝠身上。

    高福院士是非常清楚2019-nCoV缺少这一环的,但是他没有说或者没有说清楚,只能说除了科学家,他还有官员身份,这个身份不能让他说。
    所以大自然的变异基本排除。

    第二,实验室的修改变异
    接着讲,为什么高福院士能越过中间宿主直接找到2019-nCoV的源头蝙蝠身上呢?唯一的依据就是拥有大量的蝙蝠病毒的大数据库。

    好吧,到这里终于追到石正丽研究员这里了,看看石正丽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和工作,她的数据库里拥有不少于50中以上的冠状病毒,没有这个蝙蝠冠状病毒的数据库,高福院士是不可能在很快就筛选出蝙蝠这个宿主的。

    所以2019-nCoV的原始病毒,保存在石正丽的病毒库里。

    2、好吧,让我们再看一下冠状病毒这个紫色的小蘑菇,人为的换掉它,难吗? 不难啊,如果你不会换这个,那根本不是学生物的,可以这么说吧,中国80%的生物研究生都会,武汉大学的生物学研究所随便挑几个学生都会换掉,因为导师很厉害。别说饶博士领导的北大生命科学院,对研究生物的研究生来说,如果不会,就没法拿毕业证。
    操作过程就不必讲了,是一种体力活。

    3、新冠病毒是如何传播的

    好吧,拿到或者换掉冠状病毒的紫色小蘑菇丁之后,实验室接着要做什么呢?当然是要把病毒种在新的宿主身上啊,记录这些病毒宿主的一些列生化指标和传播途径。

    这些宿主是什么呢?那就是实验室的实验动物了,他们真的非常可能,不亚于水深火热的患者,我们称这些动物为SPF动物。

    我还养过SPF动物,哎,我真为自己身为人类而感到羞愧和深深的忏悔,即使我终身食素,也无法摆脱这种忏悔的心理,何况是身在水生火热疫区的那些可怜的病患,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能想到那些在笼子里同样有灵魂的生灵。

    那么,一种被修改了S蛋白的病毒,在宿主之间传播,这里的宿主变成了可选择的SPF动物——小鼠、大鼠、和猴子。

    病毒传播的方式常见的有集中,1.飞沫传播 ,比如流感病毒 2. 血液传播 比如艾滋病病毒 3. 母婴传播,比如乙肝病毒。

    那么这时候科学家,其实是实验员在修改病毒的时候,就会选择病毒和宿主的那段蛋白以决定传播方式。

    好吧,这就是考验科学家良心和利益的时候了,如果选择了母婴方式传播,即使是繁殖最快的小鼠,等小鼠成熟怀孕,也要22天为一个孕育的周期,鸡也要21天孵化。选择血液传播比较危险,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污染。

    那么为了尽快的出成果,一般会选择最快的传播方式,呼吸道传播了,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数据:

    2019-nCoV通过人体呼吸道和肺部细胞上的ACE2(血管紧张素转化?2)蛋白受体入侵人体的。 患者刚开始的时候一般是以发热、乏力、干咳为主要表现,但是鼻塞、流涕等。

    那么,病毒是怎么准确无误的选择到这个人体的开关呢?下面的论文是详细介绍了这个过程,而这篇论文,石正丽恰恰是作者之一: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nm.3985?fbclid=IwAR0iTTfDlT-uxNFPtvQH-xFrF6QaF1hKE1Ey2TPrEi17XfFUElbpUlAosDc

    2015年,著名的自然医学电子刊物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主要作者为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学研究所、武汉大学病毒研究所教授石正丽。

    这篇论文说,他们医学研究发现,只要把蝙蝠身上的S蛋白里的ACE2这个受体开关一调,这个病毒马上就可以传染给人类。利用病毒基因重组技术将蝙蝠的S蛋白和小老鼠的Sars病毒重组,得到的新病毒可以和人体的血管紧张素转化?2(ACE2)结合,能很有效地感染人类的呼吸道细胞,毒性巨大。他们发现新病毒明显地损害了老鼠的肺部,所有疫苗管失去作用。于是,石正丽团队继续用猴子做实验,模拟病毒在人体上的效果。

    这个实验当时引起美国医学界非常大的争议,医学专家Declan Butler也在Nature Medicine上撰文表示,这种实验没有什么意义,而且风险很大。由于缺乏技术,当时石正丽团队是和美国北卡罗莱纳的一个医学小组合作。2014年美国疾病控制中心意识到这个病毒有可能成为生物化学武器时,立刻已经叫停了这种病毒改造计划,并停止拨款给相关的研究。

    开展这种研究,肯定存在很大风险,所以下面的链接是质疑的文章:

    https://www.nature.com/news/engineered-bat-virus-stirs-debate-over-risky-research-1.18787?fbclid=IwAR3DUjcRIlGF5_d6XOS4mm_ZlzWUwgGaHZZPYVp3_UaznsQWsftDU5EVQDY#/ref-link-2

    好吧,我和石正丽研究员的对质,基本就到这里了,石研究的实验室员拥有2019-nCoV原始的以蝙蝠为宿主的病毒样本以及冠状病毒的数据库,也掌握了改造成为2019-nCoV的方法,我的话就就到这里,至于过程,我没有见到,不分析。

    这个新病毒,本来永远封存在保险级别的最高的实验室的,封存或者永远销毁,但是很不幸,它逃脱了,造成了几万人的感染,几百人的死亡,这个罪魁祸首我们虽然看见它了,抓住它了,但是我们还没有销毁它消灭它。为此无数的医生和救援人员奔赴一线参与救援,那才是石正丽研究员说的以命担当。

    那么最后我要说两点:

    1.我们就是借石正丽十个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病毒放到社会上,那是反人类罪,不仅她不敢,所有的科学工作者都不会这么做,这是违背我们的誓言的:为了人类的健康所在。

    2. 这个不是中国的阴谋,这个项目2014年是美国方面资助的,那么停止也是被美国叫停的,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团体或者机构能这场瘟疫中获利,因为这关系到整个人类。

    3.这只能是一场盛宴之后的意外。

    4.另外我想对施一公、饶毅、以及那些资本追逐的生命科学家和畅想解读生命密码并投身其中的学者说一句话:解读生命密码,人类还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可能我们就是一粒粒铺路石,一粒粒小分子小蛋白,不要急功近利,不要过于妄想,资本的盛宴该冷却一下了。

    #WeAreFucked
    #LetsHopeWeAreNotFuckedBeyondRecognition

  • 恰恰舞基本动作 在 Reiko76.com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8-01-03 08: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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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生活狀態》

    2017倏然而逝,2018如期而至。它如同空白的纸张,正等待着你饱含热情的笔触。

    新的一年,每个人的期许各不相同。但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愿望清单,只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努力经营大大小小的日子,不辜负自己,认真生活就是2018年最好的状态。

    1️⃣
    不熬夜

    2017年9月,一位网友微博被疯狂转发,她叙述了因长期熬夜突发脑出血的经过,让无数网友一阵恐慌:

    失联整整9天,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9月2号,上周六下午1点,我突发脑出血住院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剧烈碰撞。

    姑娘前一天玩完手机,一点半睡觉,第二天中午起床,突然觉得脖子剧烈疼痛,浑身汗如雨下,到达医院后,被诊断为脑出血,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

    熬夜是对身体最大的消耗。抹最贵的眼霜,不如早睡一小时;杯子里泡枸杞,不如每天早起。

    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你彻夜不睡。不找你的人再晚也不会来,很多工作不必一晚上做完。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伤不起的。

    2️⃣
    好好吃饭

    据说人的细胞每半年就要更新一次,而制造新细胞的原材料就是我们每天吃进去的食物。所以说“半年前的食物塑造了今天的你。”

    每一口食物都是能量的积攒。所谓生活品质,不仅是背名牌包,买多少支口红,更多藏在万千日月的一粥一饭,一餐一食中。

    好好吃饭,是对自己最大的爱惜。只有好好吃饭,才能好好相爱,才能好好生活。

    3️⃣
    整理房间

    每个人生活的地方都是一个能量场。

    你住的房间里就藏着你的运气。干净舒适的屋子能让人立刻放松下来,脏乱的屋子则是焦虑的来源,东西找不到,经常磕磕碰碰。

    毁掉好心情的通常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这些不顺心的琐碎日常。

    屋子常扫,被褥常洗,扔掉没用的东西。房间变得敞亮,自在,日子也会变得轻盈。生活是否精致从来与钱无关,重要的是一种态度。

    4️⃣
    过好早晨

    对于如何度过早晨,基本有两种人:
    第一种人: 一睁眼发现要迟到了,于是匆匆忙忙洗漱,随便穿上衣服,抓片面包就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
    第二种人:在清晨醒来,按照自己的节奏,读几页书,听听音乐,给自己做个早餐,然后从容地投入一天的工作。

    前一种人,往往平日里也慌乱不堪,随时都在被时间追赶。后一种人却完全相反,总能游刃有余地掌控自己的生活。

    南怀瑾先生曾说:“能控制早晨的人,方可控制人生。”

    很多时候,你怎样过早晨就怎样过一天,你怎样过一天就怎样过一生。

    5️⃣
    学会断舍离

    人有时觉得累,并非因为拥有的太少,恰恰相反,是由于背负了太多本可以丢下的物、事、人,从而越走越慢,越来越不堪重负。

    衣柜里三年未穿的一堆衣服,让你耿耿于怀却无能无力的办公室斗争,还有那个早已离开,你却依然念念不忘的人……他们白白耗费了你的金钱、时间和精力。

    迎新和除旧不可分离。新一年,扔掉没用的东西,忘掉不属于你的人吧,从而腾出时间精力做更有益的事,遇见更好的人。

    6️⃣
    能挣钱,更要会花钱

    在这个物质世界,没有谁会否认钱的重要,但真正会花钱的人却不多。会花钱不是意味着无节制地买买买,更不是为了省钱无底线地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聪明人,总能把钱花在刀刃上,选择自己真正喜欢与需要的东西。

    7️⃣
    圈子虽小,干净就好

    选择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对生活的态度,以及看世界的角度。

    人生很短,一分钟也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远离消耗你的人,远离给你泼冷水的人,远离总让你迁就的人。

    每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无需把太多人请进你的生命里,相处舒服的人几个就够了。

    8️⃣
    好朋友,常联系

    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有三五好友,可交心,不嫉妒,不迎合。

    工作再忙也不要冷落了朋友,一念想起,一声问候就会暖到心里。我们总说来日方长,岂不知,再好的关系,一旦断了联系,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生活中真正理解你,爱你的人没有几个,遇见了就要好好珍惜。

    9️⃣
    取悦自己

    一段感情中最糟糕的事,不是失去心爱的人,而是太爱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

    不要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使自己活得畏手畏脚,对别人再多的顾忌都不如取悦自己来得实在。

    记住:除了自己,没有谁能为我们的快乐负责。

    🔟
    多读书

    读书是最划算的看世界的方式。

    不读书只能活一次,读书却可以经历千百种人生。多读书,日积月累,诗书的浸染能让你越活越通透,越活越轻盈。举手投足愈加从容,眉宇之间更加淡然。

    放下手机,好好读一本书吧,让时间缓下来,让心静下来。

    1️⃣1️⃣
    常健身

    一个人的身材往往暴露了他的生活状态。身材好的人多数自律,充满活力。给人的印象也是干练利落。

    不仅如此,运动还是最好的保养品和情绪调节方式。跑跑步,跳跳舞,打场羽毛球,一场大汗淋漓之后,所有烦闷都烟消云散。

    年轻时觉得,决定人生高度的热情与智力。后来才发现,其实是体力。多运动是健康之道也是成功之道。

    1️⃣2️⃣
    少抱怨,多改变

    三毛曾说:偶尔抱怨一次人生可能是某种情感的宣泄,也无不可,但习惯性的抱怨而不谋求改变,便是不聪明的人了。

    很多时候让我们累的不是我们的工作,而是我们的工作方式,让我们疲惫的不是我们的生活,而是我们的生活态度。与其抱怨,不如改变。

    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改变就蛰伏的每天的日常里。

    每一个昨天都是旧,每一个明天都是新。

    蹉跎了2017,2018要更懂得珍惜才是。

    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但却是你自找的。

    明天的生活是你无法确定的,但却是你可以创造的。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新的一年,愿你不攀附,不将就,善待自己,不辜负生活。

    文/樹樹

  • 恰恰舞基本动作 在 顏艾琳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7-07-04 23:3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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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了不起的杂志
    ——《一行》创刊30周年纪念
    徐敬亚

    《一行》,就是那本刚刚还摆在我们桌上的“外国”杂志吗,就是那个一袭白衣皂靴的黑脸汉子吗,就是那一行行飘飞在太平洋上空的神秘幽灵吗……30年了,当鸡毛蒜皮也变成文物之际,我们翻开记忆,辨认它走过的每一页白纸,如同紧盯着一位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们也老到有资格纪念30年前的事儿了吗。
    30年有多长?二战光复到文革中止,几乎30年——内中的起伏逆折纠结,漫长得像100年;1889光绪帝亲政到五四,整30年——多少兴亡,多少荣辱,像跨越了古今百代;从五四到四九,又30年——刀光剑影,血肉贲张,如同天和地全翻全覆。30年,自然界可以把大河从东方移动到西方。30年,人类的沧海桑田里足以容纳一个甚至几个王朝。
    我不会去管什么狗屁文学史。我们是360行中最末的一行,我们是一行人中要么走在最前面要么走在最后面的那一行。我们只是摸着自己的脉,走回不耻于史的记忆。
    那不是一本普通的杂志。那不是官府的告示和文书。那是我们自己人凑的银子,自己攒的力气,是自己的纸自己的墨,自己写的诗,印上了自己的青葱生命与灵肉,那是一代人30年的刻痕与编年。

    缘起:它成为收割九十年代诗歌最大的一把镰刀

    30年前,诗歌猛然大热!
    先是朦胧诗用一个又一个瞬间点燃了中国。之后数年,官方动用国家宣传机器围剿——于是,历史上演了一幕“好产品+好广告”的巨大营销盛况。哪个民族能遭遇攀爬血泪上升的快感,又有哪个国家舍得用一版一版白银为诗歌积年累月地推销。
    对于当年诗歌,无论你怎样学术,也只能被迫使用“盛况”这个虚幻形容。中国历来没有理性与数据。几十年了,即使在大数据里人们只能也找到这一条:“全国2000多家诗社和千倍百倍于此数字的自谓诗人……至1986年7月,全国已出的非正式打印诗集达905种,不定期的打印诗刊70种,非正式发行的铅印诗刊和诗报22种。”——哈哈,上述统计,是我1986年举办“两报大展”时从一份记不清名字的民刊上转抄后发布。没想到,这组数字便成了后来被不断频繁引用的最权威数据。
    权威总是可疑的。没办法,历史上冒名顶替的东西太多了。
    不管怎样,它总算给了我们一组煞有介事的阿拉伯。我现在不关心诗集,我要的是民刊。按上述统计“打印加铅印”两种诗刊,总数99种。与“两报大展”公示的64个流派基本吻合。但,这些年我不断发现,当年被大展遗漏的诗人和流派太多太多了!
    怎么办,八十年代的诗歌民刊、民报,到底有多少?
    被当事者们模糊过的历史,后世能够给予补救的惟一方法,也许就是收藏。
    目前,中国两大诗歌民刊收藏馆,一个是“世中人汉诗馆”,一个是姜红伟的“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按收藏者统计的数据之大,足以令我们这些过来者震惊。
    世中人汉诗馆内收藏的非公开印行的刊物约3000种( 时间不限于八十年代。品类为综合统计)。这个数字是世中人刚刚微信发给我的。世中人称,他几乎攒全了《一行》,只差两期,严力已答应帮他补全。哈哈,这本宝贝杂志已经珍贵得达到历史邮票的地位了。
    “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的收藏。按姜红伟发布的统计:全国大学生各类诗刊、诗报(1970年代末至1980年代末)大约300余种。此外,八十年代全国各地中学诗歌社团创办的诗歌报刊大约200种。请注意:中学生社团报刊是一个极易被忽略的品类。
    好了,按上述两家诗歌馆的藏品计:八十年代诗歌民间报刊,种类应不低于500种。
    明晃晃的收藏品,以物理性的真实,无声地保留着历史,如同出土文物,考古证据般的权威性无可辩驳。
    我之所以统计这些遥远的数据,只是为了给《一行》杂志的出世,考证一个宏大的诗歌背景。我们的面前是:煌煌500种民刊,泱泱500乘N首诗、500乘N行诗……
    现在,我让一束强光只照亮那一行。
    相比于500家群峰并起的民间报刊,《一行》铺起摊位的时候,那个风起云涌的集市即将打烊——直到1987年,几乎在现代诗盛行于中国的10年后,这一行才在遥远的地方出现。但由于它混血般的出身和纯净编风,这本杂志犹如一只最强的聚光灯照亮了中国未来十多年诗歌的血灰色天空,在500家报刊中,成为收割九十年代诗歌最大的一把镰刀。

    发轫:一种美国式的AA制艺术公社

    1987年5月,诗画刊《一行》在纽约创刊。
    然而,无论从诗还是从画的内在视角,都纯属诗画之外的偶然——虽然历史向前挪了百年,大清国的年轻子民对遥远大陆的神秘向往不但没有减少,而且一窥究竟的愿望几达历史之最。一批又一批以留学方式远抛他乡的窥视者们,不经意地裹带了浓度不低的诗歌因子。正是生存背景的移动,意外地带来了中国现代诗一次额外的分蘖。
    作为《一行》的主创者及灵魂的严力,在苦苦的海外生存两整年之后,及时发现了自己体内的诗歌发酵,又在一座城市中与未来的合伙人相遇,并以合并诗画的恰当方式升华了一批流亡艺术家共同的内心愿望。OK,一个以汉语、汉文化为纽带的团体、一家以中文诗歌为主体的艺术季刊就登场了。
    在500家民刊中,这无疑是一家萌芽过晚的两栖诗刊。但谁也没想到在随后13年中,与大陆层出不穷但屡屡短命的民刊相比,《一行》展现了强大的生命韧性。从1987年至2000年共出版了25期(1994年之前为季刊)。加上全国各地诗人在每年的《一行》周年的10期纪念年刊,整整35期《一行》杂志,横跨了八十年代与九十年代,在与新世纪相交后,完成历史使命般地恰当停止在一个明暗之间的节点。
    《一行》之所以能够完成了13年跨国绵延,并不事声张地成为彼时中国诗歌的高端集散地,有三点独特的内在依据:

    1、主导传统:朦胧诗派与星星画派的宿将合流
    诗歌辈份很高的严力,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作朦胧诗的一个艺术载体。空降异邦的孤独生存,使这位留学者几乎完整保留了此流派的执着、纯真的使命感信息。于是,朦胧诗的后期传播与升华,并不是由北岛、芒克等原创者完成,而恰恰是那位当年《今天》中的小兄弟,作为老牌诗歌的记忆载体,化成一柄得天独厚、飘扬过海的蒲公英。同时,严力的另一个《星星》画派的老牌双栖身份,使他准确地迎合了纽约这座诗画合璧的留学城市,并把这两股相得益彰的棉纱,搓成了一根美妙缠绕的长绳。正是主创者严力内心中诗画的高远传统,使《一行》自认死理地严格秉持着最高的诗歌准则,以一种国内混乱诗界无法达到的清静、单纯的高标,非世俗地照亮了一盘散沙的现代诗,成为九十年代中国现代诗最权威的集结舞台。

    2、艺术公社:美国式的AA制诗画基金
    和大陆现代诗人凌乱的生存相比,纽约人的生活几乎可以称为正人君子者流。稳定的生态背景,极易使人产生按部就班的稳定节奏,这与国内诗人们朝不保夕的动荡形成强烈对比,这其实是《一行》杂志恬淡、从容、持久的、类似哲学般的大背景与大依据。此外,《一行》杂志独有的、AA制的集资模式,使它具有了一种类似股份制、合伙人的某种艺术公社味道:20几位成员每个季度拿出一天的工资,有的每季度出50元,有的100元,还有两个医生,因为工资高,出200元——一举解决了每期1000册、1500美金的印刷费用。这真是纽约人才能想出的集资方式。应当记住这些被称为“离人”的名单:严力、王渝、郝毅民、艾未未、张伟、秦松、李斐、非马、斯仲达、艾伦金斯堡、安晨、王福东、姚庆章、方家模、张宏图、邢菲……严力说,有的成员每三个月甚至拿出5天以上的工资。
    近代,有军事学家拆解战争的制胜因素时指出,决定一场战争成败的,不仅是战略与战术,更常常是武器的较量,甚至是给养与后勤的比拼。当土八路们背着粮袋生火煮饭的时候,装备精良的八嘎牙路们吃的却是美味快餐与刚发明出来的鱼肉罐头。同样,在《一行》以丰盈稳固的资金运作之际,大陆的游击战士从来没逃脱艰苦卓绝的挣扎。《一行》创办4年后,由芒克、唐晓渡主编的《现代汉诗》横空出世。这个与《一行》并驾齐驱的著名民刊,最终倒在了日益匮乏的白银面前。作为其编委,1994年,我代表深圳出资1000元,由欧宁主办编辑了最后一期《现代汉诗》,宣告分封制式的各城市轮流作庄方式的中止。
    因此,《一行》证明:由若干合伙人共同集资的、同仁式的基金方式,可能是中国现代诗民刊的长治之道。

    3、代理人制:类似现代营销的集散中心
    勤勉而谦逊的严力曾写道:“在一行漫长的道路上,国内各地诗人组织及策划稿件的负责人包括:莫非、贝岭、李松樟、瓦蓝、梁晓明、伊沙、肖沉、古冈、孟浪、付维、朱凌波、杨春光、蓝皮等,没有这些诗人在创作之余的努力,一行就不可能完成如此的使命和对中国现代诗歌的贡献。”
    正是上述中国现代诗中坚力量的加入,使《一行》形成了一个遍及中国的集稿中心与发行基地。这其中的每一个名字,在当年都是一个恒星与行星环绕的诗歌星座。这种弟兄般的借力,由几个城市扩展到了十几个省市的辐射,北京、杭州、天津、大连、西安、长沙……这相当于《一行》在中国大陆同时开办了多省市的派出机构。诗人之间的江湖传播,常常以几何基数发展。
    据严力的精确统计:“13年间《一行》共集结了780位大陆、港台及海外诗人、画家。其中港台及海外诗人160名,中国大陆诗人535名,插图或插画作者85名。”这是一串长长的名单,几乎涵盖了当代两岸几地华语诗人的大部。这并不包括大量暗中的名单。大凡有据可查、显现出来的事物永远不是全部。可以想见,在经过严格筛选后的存品背后,它的外围是一个多么大的隐形落榜者与庞大的阅读群体。
    值得后世研究者们注意的是:《一行》不但形成了海外向大陆的派出,代理诗人们甚至还额外产生了一种扩展与再生的能力。只要严力一声令下,或者代理者们一个漂亮的建议,一本冠以“一行”全部符号标识的刊物便在大陆上印刷发行。当然,施发号令的严力还需要在纽约为这些印刷物寻找美金赞助。据严力统计,这些总名为“周年纪念版”的《一行》共策划、出版、发行了10种,自1994年一直延续到2000年。这件事有点怪,仿佛一个总部设立在纽约的海外诗歌出版社,莫名地赐出了一个个“书号”,代理者便获得了一种加盟者的主体地位,以《一行》的名义进行工作。这样的出版发行事实,证明当年的《一行》已经产生了一种全国性的品牌效应与加盟店的色彩。
    在我写此文的昨天,身在纽约的严力通过微信发来一句话:“这是众人的一行史,是众人的一行诗。”
    这是实话。没有一批诗歌力工、诗歌买办、诗歌编外股东,就不会有《一行》这家以最小诗歌细胞命名的民刊10多年的风行天下。

    辉煌:那条窄路上的一束强光

    我很喜欢本文标题中的“了不起”三个字。
    今年春“红皮书”再版,我写了一篇名为《一本了不起的书》的再版序言。我说:“一切了不起的事物,如同英雄。首先必备基础性的优秀因素,同时它还必须意外地得到历史的青睐。”
    1987年创刊,《一行》已显不同凡响。
    我可能是大陆较早的见者。从大胡子孟浪手里接过《一行》创刊号,见惯了民刊的我仍然为之一震。黑白分明的设计,使它那么洋气,那么现代,又那么另类。深圳与香港人熟悉的电脑繁圆体表明了它确凿的海外华侨身份。更有一堆又一堆没人细看的英文,让人想象着华尔街的阔绰与体面。在当年,我们哪里知道留学生和海外人士们精致而艰难的生活。在大陆青年人心目中,只要沾上了USA的人似乎百分百全是富翁。而严力、非马、艾未未、马德升、孟浪、郁郁、黑大春、李冰、金斯堡……这些诗人、画家的集体亮相,标明了这是一家语言标高线非常敏感的现代杂志。
    两年之后,一场从天而降的精神核爆吞噬了一切。《一行》开始发光。

    1、在最黑暗的时刻,它上演了辉煌
    “1989,肉体般致命的一击,重重地落在心猿意马的诗群上……内在背景被突然抽离,热度浓浓的脏器突然空空如也。诗人们一刹那站在原地发呆,“想”和“写”在根本方式上发生了犹疑……几乎所有的人暂时放下了笔,四散而逃,怀着凄苦、破败、无聊的心情……一种模模糊糊的倒塌,一种自怨自艾的无奈与悲凉,缓缓而升……人文主义的脖颈,在苍凉中微微挺起……诗的力度,在病弱中出现了一股伤残雄性的气息……”(本人作《隐匿者之光》)
    那一年,诗歌江湖崩盘。鸟与兽一哄四散。而此时,创刊两年的《一行》刚刚完善了它与大陆现代诗各路英雄们的秘密联络图。
    就在大陆地下民刊纷纷偃旗息鼓的时候,一期又一期的《一行》仍然如约而至。在诗人们遭受着复辟的革命词语重度侮辱的岁月,它像一行黑白分明的光,跨过太平洋那苦难之水,照亮了国家与诗歌共同的那条窄路。
    那是一束丝毫也没有中断的强光,处于鼎盛期的《一行》,在洪水肆虐的时候,充当了一次诗歌的诺亚方舟。随着《一行》在各省市的推广人逐渐到位,这本杂志在最黑暗的时刻达到了它的辉煌。
    今天的人们,很难想象一本杂志带给诗人们的慰藉。它带来的几乎是死亡中的生命暗号,它使人们相信,即使在最苦闷的日子,只要天空中还有一行鸟在飞行,也足以使黑云重压下的天空充满了弹跳的想象。
    这是一次诗的幸运,也是族类的幸运:所幸的是,世界毕竟不只一个大清朝。所幸的是中国诗歌预先在远方埋伏了一彪人马……

    2、它参与了中国人重建日常精神生活的自救
    “被我称为“灰暗而平庸”的乏味的九十年代,可能恰恰是伟大的10年!……历史的辉煌都是英雄们创造,历史的创伤却是由平民百姓一天天愈合……整个九十年代,它的确是用一种正常生活困境中的苦闷感,默默消化着前朝的一切!”(本人《诗歌回家的六个方向》)
    1989之后的数年内,大陆一片萧杀。那是一段中外精神反差最大、意识形态对抗最激烈的岁月。仿佛从天而降的《一行》,带着一种异邦的人文尊严与艺术公正,无可替代地成为了中国诗人的诗歌集散地,甚至精神家园。这个国家的意识形态官员们哪里知道,再次引导精神航标的仍然是那些落魄的诗人。在禁锢的精神重压下,在窘迫的生存逼迫下,诗人一天天收拾着破碎的心情,重新编织着内心的秩序……翻看一下那些年的《一行》可以看到,无论老诗人还是新诗人们的作品中,充满细节的生活画面在苦涩中一点点缓慢升起,大量的日常经验一天天回归生活,而新鲜的口语逐渐不可阻挡地涌现出来……因此,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一行》参与救助了中国人重建日常精神生活的履历。这不是救世主的恩赐,而是诗人的自救。像一块高挂在天空的诗歌告示,在中国现代诗被扼住喉咙的那些年,《一行》持续地发出它的独唱,带领着它从千百件诗稿中遴选出来的优秀诗人。
    十九世纪中叶,俄国流亡作家赫尔岑曾在伦敦建立了“自由俄罗斯印刷所”并出版《北极星》和《警钟》期刊。当时那些刊物也曾被大量秘密运回俄国——与这类流亡回流的政治宣传品迥然不同的是,《一行》的出版印刷基地虽设在异国,但它的作者与读者却都是百分百的华语诗人。它不是流亡者的观念输入,而是一种与母体息息相融鱼水关联。从刊物属性来说,《一行》不是一本大陆的民刊。同时,它也绝不是一家纯种的美国杂志。它发动的所有自拉自唱的战争,主战场其实一直在中国大陆。它只是把指挥所放在了遥远的太平洋彼岸。它有点像中国现代诗伸向海外的一只手,它收集的仍然在自己的雨水,然后它把这盆水再次泼回到中国的大地。
    这样的事,历史上还能再次发生吗——中国现代诗在美国安装了一台诗歌的透析机,由一支支自来水笔制造的汉字划痕,乘着飞机到达地球的另一端。似乎经过了某种化学药剂的过滤与溶解,它们再以铅字的形式飞回故土的时候,仿佛已经沾到了某种仙气与灵光,用来医治这个国家的精神创伤。一行行诗,一个个最微型流亡因子,在两大半球之间往返飞行、航行,经年累月,周而复始。

    3、它一直保持着诗歌的操守与尊严
    现在想,很有意思。《一行》独有的,不过是纽约的编辑与印刷,这一点儿小小的特殊身份,当年产生了无限的神秘感。不过是几张普通的纸,由于其背后的巨大普世权威,获得了诗人们由衷的信任。在举目无亲的九十年代,《一行》就这样成为现代诗一位海外归来的阔绰亲戚。据严力介绍,乘机飞回来的,只是作者的两本样刊。在太平洋的波涛中,每期满满的8大箱《一行》仍在向这块大陆缓缓移动——那是经严力周旋,由纽约佩斯大学东亚历史系主任郑培凯先生资助的海运美金在移动。它们要两个半到三个月才能抵达中国。
    奇怪的是,《一行》似乎从来没有被阻拦。它那莫名的假洋鬼子的出身和道貌岸然的纯艺术姿态,使它带上了一种类似外交官一样不可侵犯的神秘。它的存在,使人充满了想象,而想象往往通向神秘。有人曾跟我说,严力是不是有美国政府的背景啊。
    在那些最难忍受的日子,在“有一双眼睛注视着现代诗歌像注视着凶器”(严力)的险恶年代,这本刊物给中国诗人签发的“诗歌签证”,使囚禁者以另一种方式越洋布道,如同在蜡纸上一行行刻写黑暗中的《挺进报》。
    说到挺进,我一直敬佩《一行》的艺术定力与对诗沉浸的深度。只有《一行》自己知道,它必须怎样不挺进而才方得挺进。它默默地进行着战略上的自我说服与修正。在身边最严厉、最嘈杂的国际声浪中,他们小心翼翼地秉持着一种纯正的艺术理念,以一行行诗纠正着世界。这使《一行》一直稳稳地保持着诗歌的操守与尊严。

    道场:一次在国际背景下的华语诗歌盛宴

    我相信,即便没有《一行》,中国现代诗的脚步也不会停止。
    《一行》,是中国现代诗一个时空跨度最大的“道场”。假如没有《一行》,汉语诗歌至少缺失以下三种局面:

    1、罕见的诗歌道场:中国地下诗歌几代人同时在场
    《一行》的意义是,它不仅使诗通过了那条忧伤的窄路,顺畅地维系着应有的水准。同时,《一行》着意推举了一批新诗人,对下一个世纪的口语诗歌产生了首发式的推动。
    在《一行》连续35期、横跨13个年度的版面上,即使不是职业的评论家,读者也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一条由朦胧诗→第三代→口语诗→下半身……之间的流派过渡线索。
    创刊之初,《一行》的主力诗人阵容,仍然包含着一些朦胧诗和海外的老牌诗人作为支柱。很快,以孟浪、默默、黑大春等为代表的第三代诗人开始更多地占据舞台。再后来,伊沙、萧沉、梁晓明等口语诗人逐渐渗透而出。最后,下半身的诗人沈浩波等出现……也包括九十年代大放光彩的俞心樵。通过《一行》,也可以看到很多重要诗人在九十年代的转变轨迹,如于坚,如王小妮,如韩东。
    在中国现代诗门派分争的当年,很少有刊物能形成民间与知识分子等不同风格流派的汇集。同时,中国地下诗歌几代诗人的同时在场的版面,也显示了《一行》道场的最大包容。这的确需要一统天下的纯正诗歌气场。

    2、惟一的诗画道场:口语诗与现代画的大合奏
    对口语诗人的发现与扶植之功,应首推《一行》。
    当年,它一度作为中国第一权威诗刊,对口语诗的兴起充当了某种国家级伯乐的功效。而使诗人的年龄不自觉地呈现着由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的嬗变。
    这些,并非《一行》有意为之。以严力为主体的编辑小群体,既不在国内的诗歌圈子之中,也没有足够的大陆诗歌经验,他们所秉承的是对中国现代精神本质的把握,对汉语诗意的执着寻找。高标与公正,这两点编辑宗旨一旦祭起,刊物上呈现的必然是大陆诗歌的原始自然生态。
    从诗歌美学上看,反英雄、反理性、反文化,是八、九十年代中国现代诗的主潮。而对日常生活的简化,对繁琐修辞的屏蔽等,正是口语诗的主导观念——这恰与《一行》的美术画风相吻合。严力、艾未未、马德升、曲磊磊等“星星画会”的主力画家赴美后,画风一直不断趋于抽象与超现实。正是由于艺术观念上的志同道合,才造就了中国当代诗人与画家在《一行》上演绎了一场历时数年的现代诗画大合奏。

    3、国际艺术道场:华语诗歌几大版块的融合
    朦胧诗后,中国现代诗与国际社会产生了更多的接轨。但在《一行》之前,华语诗歌的几大版块,从来各自孤岛,各行其是。
    《一行》是一个真正国际化的诗歌艺术道场。这个以诗歌为主凝点的刊物,以其足够的磁力,牢牢地吸附了中国大陆、港台、东南亚及部分国际诗人的创作。
    今天,重新浏览《一行》那洋洋780位诗人画家的作者名录,我想到的一个词是“史诗级的名录”。这是一张遍布全国乃至世界的华语文学地理版图。在电脑上,以五号字排版,它仍然达5页之多。当年,它不但发表了大陆地下诗人的作品,还包括了严力、艾未未等星星画派主力画家的最新画作,还有国际诗人金斯堡的诗,甚至崔建具有冲击力的歌词也是第一次在《一行》上发表。形成了大陆、港台、国际诗人、画家们频频的同台演绎与融合。
    伊沙说得好:“《一行》的使命在于度过黑暗期!它起于民刊兴旺之年,止于网络兴起元年,是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与诗歌大任!”台湾诗人陳克華写道:“于当时我这个蛰居台湾的年轻诗人而言,无宁是打开了阅读和创作的一扇视野开阔的窗,知道了华文现代诗的诸多样貌。”
    在这个意义上,《一行》称得上一本真正的国际诗歌杂志。几个大型汉语地理创作源的汇集,不是人为的邀稿、拼凑,而是出于一种千载难逢的时空凝聚。在纸媒日渐式微的当下,这种跨国的诗歌盛宴,后世几代人都不容易出现了。

    显性的历史,从来都是一惊一乍的变态。
    1986年由我发起并主持的“两报大展”,以典型的、惊悚的方式,冲破了主流意识形态禁锢,人为地使第三代诗人集团性地一夜间登上了诗歌舞台。现在看,这一暴动般的诗歌推广事件,不但基本结束了官方出版对于现代诗的封锁,也使中国现代诗一惊一乍的急切心理得到了相当大的缓解。因此大展之后的几年,诗歌水面一片平静、一片生长。数百家民刊民报相安无事地新陈代谢。
    历史其实有两种,一种是一惊一乍,一种是安步当车。
    安步就是两次惊乍的连线。在惊乍之间,流淌的就是正常的日子。正是在那些平常中一点点积累着不平、不常,才注定着下一次的历史惊厥。一条河流不可能全是瀑布与急流,在两条瀑布之间,就是历史的基本身份,是它的稳态。《一行》,像它的简约、朴素、多方向的命名一样,正是以最基本的诗歌单元,一行一行地稳步书写着历史。
    人间不太公平。爆炸性的大展,不但充分震荡了诗界,甚至还不断得到后世的宠爱。2006年起,大展不断地被纪念,20周年、25周年、30周年……真是纪念得让人嘴软笔软,连我这个早年爱出风头的人都不得不惊呼:“写诗人的这件事儿,不可能没完没了纪念下去吧!”(《大展30年后说》载《诗歌月刊》2016-11)。
    没办法,历史总是偏爱惊涛拍岸。而隔岸观火的后世人们,又总喜欢围观那些祼露着的伤口。这也是我执意要为《一行》写一篇长文的内心动因。仿佛为了洗清那莫名受宠的主观故意,仿佛为了从不公正者那里讨回一点过时的歉意。
    2000年,《一行》中止。
    我相信,它仍然活着。那一行黑白分明的大雁,只是恰如其分的收拢了翅膀。在完成了最有意义的使命后,默默地与诗、与生活、与生存构成特殊的同步。
    一定有一座纪念碑,向这本了不起的杂志致敬。它可能是声音的,可能是语言的,也可能是默默的,通向记忆的深处。

    2017-7-3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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