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櫻坂>
開花了。氣象廳宣佈東京都櫻開花的這一天,城市裏頓時瀰漫出一股騷動的氣氛。隱隱暗涌著許久的情緒,這一刻,像是壓低著身子忍在起跑線的後方,就等待一聲「開花宣言」的鳴槍之際,一齊向前衝去。
喜歡「開花宣言」這四個字。用自然的事物,大氣凜然的,為人間畫出時間的刻度。也喜歡關於櫻開花的種種預測...
<四月櫻坂>
開花了。氣象廳宣佈東京都櫻開花的這一天,城市裏頓時瀰漫出一股騷動的氣氛。隱隱暗涌著許久的情緒,這一刻,像是壓低著身子忍在起跑線的後方,就等待一聲「開花宣言」的鳴槍之際,一齊向前衝去。
喜歡「開花宣言」這四個字。用自然的事物,大氣凜然的,為人間畫出時間的刻度。也喜歡關於櫻開花的種種預測。
最近聽説,東京有一個預測櫻開花的400度法則。大意是把二月以後每一天的平均氣溫加起來,總和超過攝氏400度的那一天,就是開花的那一天。所以只要能推測還剩下幾天、幾度就可能超過400度的話,開花之日便八九不離十。準嗎?今年有氣象專家,在三月下旬依照此法則推論了兩個開花日,果然,就是其中之一。
從小到大看慣櫻花的日本人,每一年依舊像是這樣,對花季充滿期待。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外國人呢?從四季曖昧的南方島嶼而來,無論是旅人或者寄居在日,看見櫻花,永遠不會削弱初次乍見的興奮之情。
月曆上縱使明文標載著立春與春分,但心底總還是感覺非要等到櫻開花的那一天,才有季節交棒之感。開花以後,忽冷忽熱的春天,算是名正言順了。那些離別的傷感暫時告終,新的出發必須開始。
來東京看過櫻花的人,想必心底都有一處最愛的賞櫻勝地。比起種滿一整片櫻花樹的公園來説,我更喜歡的是藏在東京市區裏的「櫻坂」。日文中的「坂」指的是帶著斜度的坡道,通常不會是寬廣大馬路,而是從交通要道岔進去的小徑。盛開的櫻花沿著起伏的道路兩側一路延伸,行走其中,再怎麼平凡的自己,當下也尊貴了起來。
東京都內有許多我喜歡的櫻坂,但難以忘卻的只有一條。那是在早稻田大學校園旁的「Ground坂通」(グランド坂通り)。 Ground指的是球場,原來百年前,這裡曾經有一座戶冢棒球場,是日本棒球運動的草創期,專給大學生球隊訓練和比賽之處。如今,只遺留下歷史的名字。Ground坂通的起點是早稻田通上的西早稻田十字路口,穿過早大校區,直到抵達新目白通為止。終點的不遠處是路面電車都電荒川線的起訖點,早稻田站。
來日本的第一年,在早大上課的教室,多半在這條路上的大樓裏。
起伏的坡道上,左右儘是櫻花樹。四月上旬開學時,正值滿開,有些櫻花開到癲狂了,紛紛墜落。風一吹,下起鋪天蓋地的櫻花雨,令我無法再前行。我佇立著,怔忡地看著,難以置信傳説中的櫻花,遠比想像中更為絕美柔情。
那是我這一生,第一次看見的日本櫻花。這條在四月化身成櫻坂的坡道,無論今後我還會走進多美的櫻花勝地,註定已不可能換取。
這兩天,恰好走過Ground坂通。櫻花召來陽光與風,襯著結伴而過的大學新生,亮晃晃的,迤邐出一條青春的道路。
我們在同一條路上,像先來後到的旅人,即使陌生,卻因為相通的感動被收納進同一個未知的形狀裏。孤單的人們找到了安放自己的位置,因為每一張驚嘆美景的臉龐,都是時光中相同的轉印。 /
原刊登於日經新聞中文網 http://bit.ly/2Gb2Qi4
旅人的形狀(1) 2014/04/05
寄居算同一戶嗎 在 依比鴨鴨兩三事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育兒甘苦談】學區與戶籍
文/小米嘛
很快的,我們家的鴨鴨姐姐今年就要上小學了!
一直以為為孩子學區遷戶籍這種事離我很遙遠,怎麼想都該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才會做的事,怎麼有一天懶媽媽如我居然也會開始煩惱這種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一家四口的戶籍都在外縣市,本來戶籍在哪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頂多就是投票時得回到戶籍所在地而已;但大家都知道,一旦孩子到了學齡時,區公所就會統計所在地的學童發入學通知單,於是將孩子的戶籍遷到現居地就成了勢在必行的事了。
我們現在住的地方附近剛好有兩間小學,本來依居住地畫分,該到“看起來”比較近的A小學;但身為校友,媽媽本人卻比較屬意另一間上下班必經的B小學,懶媽媽如我,當然是以接送方便為主阿。
當然啦,兩間都歷史悠久、各有利弊,以實際情況來看,遇到好老師絕對比念哪間學校重要;只不過稍微做了下功課後,B小學的校園環境、設備、和社團活動等,還是比較吸引媽媽校友我。
但這下問題就來了,不管是戶籍地還是居住地,咱們家都不在B小學的學區內....這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因為已實際狀況來說,咱們家和AB小學的距離幾乎是差不多的,差別只在於上班時間送去A小學要繞路、B小學則是完全順路。
於是為了要讓孩子能順利當媽媽的學妹,只好開始四處打探周遭友人的戶籍;運氣還不錯的是,鴨鴨班上同學一位相熟的媽媽願意讓我們“寄居”。於是懶媽媽再怎麼懶得做功課,也只能硬著頭皮察閱各條文,看得我頭昏眼花腦袋發脹。
同學家和我們家類似,戶籍所在地也在外縣市,因為一些私人關係,家長並沒有打算遷戶籍,只讓孩子單獨遷回來,名義上的戶長也是孩子...那這樣我們還能“寄居”嗎?一個戶裡可以只有三個未成年小孩沒有大人的嗎?答案是:可以。
當然啦,要遷戶籍得先備齊證件,未滿14歲的孩童如果不能父母雙方都到,就得攜帶未到方的同意書;最重要的是,遷出和遷入方的戶籍騰本都要帶。在幾經周折後,終於在上週完成了這學齡前的大事,接下來就是等傳說中的入學通知單了。
實在感謝同學媽媽的幫忙,讓咱們家期待和同學們一起上小學的鴨鴨也能和好朋友念同一間學校了!
接下來的小學生活會有多“精彩”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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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小提醒,以我們所在區公所為例,3/20前會將當地學齡孩童的資料提供給各小學,由小學發送入學通知單。滿額學校會依設籍長短篩選學童、非滿額學校則多半可以入學。有想要替孩子學區做打算的家長,記得要留意一下當地的相關規定喔!
#鴨鴨上學記
#還沒上小學就開始煩惱的媽媽
#兩年後還要再煩惱一次
#圖文不符
寄居算同一戶嗎 在 子迂的蠹酸齋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中天換照事件,其實六年前就上演過。當時執政的馬英九政府早就對中天能順利換照,感到相當的不滿。你近來肯定聽到許多藍營人士主張新聞自由,痛批政府刻意為難中天換照。
我對這些人看了就覺得可笑,而且發自內心認為可悲。
管理這些廣電媒體的機構「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不就是2005年時國親兩黨用較具優勢的國會勢力,企圖以立法權影響行政權的作為嗎? 原本NCC的業務是由行政院新聞局和交通部管理的,搞出了NCC這個有著獨立預算的二級機構後,等於是讓所有與媒體相關的公司,都必須依循NCC的規範,這還談甚麼新聞自由?
你要主張新聞自由,我贊成。我甚至贊成廢除NCC。
NCC有多可惡? 你知道台灣第四台之所以品質越來越爛,就是因為NCC為各大有線電視的業者,設立了收費最高門檻,每戶每月不得超過六百元,最後的結果是甚麼? 電視台從中汲取的利潤越來越少,最後能推出的結果也越來越粗製濫造。
NCC有多可惡? 你知道當年電信業者們,在手機吃到飽資費殺得見血,消費者坐擁最大利益的時候。NCC站了出來,說請各大業者不要殺到見骨,維持相當資費大家一起賺。 這種顯而易見違反自由競爭精神的作為,竟然出現在政府宣稱是為了保護新聞自由的機構上,可不可笑?
NCC有多可惡? 香吉士抽菸是人物設定。香吉士在打架前不抽根菸,部帥氣地將菸蒂丟到地上踩一踩,這個人物就沒那麼可愛,也沒那麼令人覺得鮮明。但NCC就為了刁民家長整天打電話去NCC痛罵,扛不住罵的情況下,甚至影響了影視文化在創作自由。
當然,我知道世界各國都有NCC,但像台灣這般荒謬的NCC,還真是世界首見。
藍營如果那麼在乎甚麼新聞自由,建議你們乾脆支持廢除NCC吧。中天換照的爭議,根本是中天自己搞出來,根本是藍營為了增加話題度,根本是藍營為了要重新炒一波韓粉話題而創造出來的爭議,這其中甚至多數綠營及媒體也跟著炒作同一話題。你只要簡單看看那些出門去挺中天的支持者,和當時韓國瑜造勢每場都到支持者的相似程度,你就知道這根本是愚蠢的假議題。
更讓我看不下去的是,那個同黨同志徐永明陷入麻煩的時候,像隻縮頭烏龜還是寄居蟹的國昌老師,現在看風向底定,就探頭出來嘴中天。認為「離譜表現怎麼能換照」。黃國昌作為一個法律人,該清楚知道國家要的是準則和規範,請問「離譜表現」由誰來定義? 倘若是由NCC這些委員們來定義,那根本等同於背後提名這些委員的政黨或勢力,有權決定甚麼是「真理」。
怎麼,黃國昌你支持「真理部」就是了?
當初和你共度風雨的徐永明出事,半點話不敢說。
曾經的黨內同志紛紛離黨,半點話不敢說。
看到中天在社會上被討厭,風向正確,就打著真理之名罵人?
齋主申明自己立場。我不喜歡中天的意識形態,我甚至討厭很多中天的節目,但我絕對支持中天在台灣有權利繼續放送屬於他們的新聞。
因為我支持新聞自由。
BTW,NCC還限制新聞媒體不能播出女性乳溝的畫面,導致各大腥羶色媒體的低俗新聞,搞到都失去畫面重點,太可惡。
寄居算同一戶嗎 在 張維中。東京模樣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對嘛,我一直記得我很早以前就寫過這樣的一篇文章,談過「東京有一個預測櫻開花的400度法則」這件事。但實在寫太多東西了,要是還沒收進書裡的話,很多文章我真的一時想不起來寫去了哪裡XD 有朋友在臉書按了讚,這篇文章忽然跳出來。啊,原來寫在這裡<四月櫻坂>。而且居然是日經新聞專欄的第一篇文章!五年前的四月。
http://bit.ly/2Gb2Q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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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櫻坂>
開花了。氣象廳宣佈東京都櫻開花的這一天,城市裏頓時瀰漫出一股騷動的氣氛。隱隱暗涌著許久的情緒,這一刻,像是壓低著身子忍在起跑線的後方,就等待一聲「開花宣言」的鳴槍之際,一齊向前衝去。
喜歡「開花宣言」這四個字。用自然的事物,大氣凜然的,為人間畫出時間的刻度。也喜歡關於櫻開花的種種預測。
最近聽説,東京有一個預測櫻開花的400度法則。大意是把二月以後每一天的平均氣溫加起來,總和超過攝氏400度的那一天,就是開花的那一天。所以只要能推測還剩下幾天、幾度就可能超過400度的話,開花之日便八九不離十。準嗎?今年有氣象專家,在三月下旬依照此法則推論了兩個開花日,果然,就是其中之一。
從小到大看慣櫻花的日本人,每一年依舊像是這樣,對花季充滿期待。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外國人呢?從四季曖昧的南方島嶼而來,無論是旅人或者寄居在日,看見櫻花,永遠不會削弱初次乍見的興奮之情。
月曆上縱使明文標載著立春與春分,但心底總還是感覺非要等到櫻開花的那一天,才有季節交棒之感。開花以後,忽冷忽熱的春天,算是名正言順了。那些離別的傷感暫時告終,新的出發必須開始。
來東京看過櫻花的人,想必心底都有一處最愛的賞櫻勝地。比起種滿一整片櫻花樹的公園來説,我更喜歡的是藏在東京市區裏的「櫻坂」。日文中的「坂」指的是帶著斜度的坡道,通常不會是寬廣大馬路,而是從交通要道岔進去的小徑。盛開的櫻花沿著起伏的道路兩側一路延伸,行走其中,再怎麼平凡的自己,當下也尊貴了起來。
東京都內有許多我喜歡的櫻坂,但難以忘卻的只有一條。那是在早稻田大學校園旁的「Ground坂通」(グランド坂通り)。
Ground指的是球場,原來百年前,這裡曾經有一座戶冢棒球場,是日本棒球運動的草創期,專給大學生球隊訓練和比賽之處。如今,只遺留下歷史的名字。Ground坂通的起點是早稻田通上的西早稻田十字路口,穿過早大校區,直到抵達新目白通為止。終點的不遠處是路面電車都電荒川線的起訖點,早稻田站。
來日本的第一年,在早大上課的教室,多半在這條路上的大樓裏。
起伏的坡道上,左右儘是櫻花樹。四月上旬開學時,正值滿開,有些櫻花開到癲狂了,紛紛墜落。風一吹,下起鋪天蓋地的櫻花雨,令我無法再前行。我佇立著,怔忡地看著,難以置信傳説中的櫻花,遠比想像中更為絕美柔情。
那是我這一生,第一次看見的日本櫻花。這條在四月化身成櫻坂的坡道,無論今後我還會走進多美的櫻花勝地,註定已不可能換取。
這兩天,恰好走過Ground坂通。櫻花召來陽光與風,襯著結伴而過的大學新生,亮晃晃的,迤邐出一條青春的道路。
我們在同一條路上,像先來後到的旅人,即使陌生,卻因為相通的感動被收納進同一個未知的形狀裏。孤單的人們找到了安放自己的位置,因為每一張驚嘆美景的臉龐,都是時光中相同的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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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登於日經新聞中文網 http://bit.ly/2Gb2Qi4
旅人的形狀(1) 2014/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