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十字韌帶斷裂還可以走路嗎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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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字韌帶斷裂還可以走路嗎 在 九把刀 Giddens Ko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8-14 16: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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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兩條黑帶,只好打噴嚏 /九把刀

    那些年拍完後,我想接著拍一個關於跆拳道的故事。

    從香港飛回台灣的飛機上,我跟小弟說,幹我們一起來練跆拳道吧,反正我要花時間寫劇本,我們就趁機從白帶一路苦練到黑帶,黑帶一到手,劇本肯定也完成了。開鏡拜拜那天,我們兩個站在劇組最前面,一人一條黑帶,氣勢絕對爆強,場面肯定感人。

    「練當然是沒問題,但有必要練到黑帶嗎?」小弟一臉震驚。

    「練到黑帶就是感人。」我篤定。

    「那時間呢?如果來不及練到黑帶就要開拍了呢?」

    「我們練到黑帶才能開拍。」

    小弟還沒練就已經開始全身發抖了,但他沒有選擇,因為當時我已經三十幾歲了,我都願意一起攪和,他當然就只有全力以赴的份。

    回台灣後,我帶著幾個培訓藝人連同小弟,報名了一間離公司最近的跆拳道教室,跟一般非藝人的學生一起上同一堂課。每一次上課前教練都會帶大家用小跑步繞教室,加上一連串蹲來跳去的缺氧動作暖身,靠,其實一點都不是暖身,我在這個階段就已經喘得半死,心臟猛爆跳動到連耳朵裡的血管都在劇烈收縮。注意到我一臉蒼白,另一個教練會偷偷跑過來叫我先去旁邊休息。

    可能嗎?太丟臉了我每次都以瀕死的狀態跟上節奏。

    至於跆拳道本身我當然是很喜歡,畢竟我可是在系館地下室偷偷舉辦過九刀盃自由格鬥賽兩次!兩次的男人!鍛鍊一下打來打去的技能總是很樂意的,只是我的腿筋跟懶叫一樣,太硬,導致我的踢腿一直很兒戲,雖然我一直在想辦法改進,但硬就是硬,軟不下去。

    比起我,小弟的踢技很有彈性,尤其是下壓這一招踢得超有魄力,我常常在一旁扮演想像的鏡位,覺得到時候根本不需要替身,他自己就可以踢得很好。

    時間慢慢過去,小弟跟我隨時,真的是隨時,都在練習打形,亦即固定的幾個連續架勢,也是色帶考試的科目,我們走著走著就忽然打一下下,偶爾彼此糾正姿勢。某日便輕鬆考過了黃帶。

    之後又練了好幾個禮拜。

    考紅帶的前一週,我在課堂上練習右腳高踢時,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啪啪裂響,我抱著右腳膝蓋倒下,教練跟學員都跑過來圍住我。

    「我的韌帶斷掉了。」我冷靜地宣布。

    「真的假的?你確定?」教練茫然。

    「我有聽到,就啪的一聲。」我堅持。

    於是小弟跟教練就把我扛到一邊,讓我自生自滅。

    我一邊冒冷汗,一邊詛咒這個世界,好不容易等到大家下課時,我努力站了起來,以為大家要叫救護車,或至少叫一台計程車送我回家。但沒有,大家打算各走各的,令我非常震驚。

    「幹你們真的很雞掰耶,竟然沒有要送我去醫院?」我難以置信。

    「啊你不是有開車?」小弟疑惑。

    「幹我韌帶斷掉了。」我膝蓋好痛,我的心更痛。

    「但你還是要把車開回去吧?」小弟更疑惑了:「停車費很貴耶!」

    就這樣他媽的停車費很貴,我還真的一跛一跛地走去開車,冒著劇痛回家。

    一夜難眠。

    隔天一大早我就搭計程車衝大醫院,我抓著殘障動線旁的金屬把手,一路龜速前進,總算是滿身大汗撐到了骨科。輪到我的時候,我向醫生簡單描述了當時高踢受傷的過程,以及那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應該是肌肉拉傷,我開止痛藥跟肌肉鬆弛劑給你。」醫生咿咿啊啊。

    「醫生,我覺得是韌帶斷掉。」我擠出艱難的笑容:「可以讓我拍一下核磁共振嗎?」

    「你怎麼過來的?」醫生肯定很不喜歡我這種自行診斷的病人。

    「搭計程車然後走路,我走的很慢因為很痛。」

    「一個人嗎?」

    「我一個人。」

    「那就不可能是韌帶斷掉。」醫生用非常專業的口吻說著:「如果你真的韌帶斷掉,你絕對不可能用走的過來,一定要有人扶或撐拐杖。你昨晚就受傷了,如果韌帶真的斷掉,你絕對痛到沒辦法睡覺。」

    「我是真的痛到沒辦法睡,所以我自己先吃了普拿疼,勉強睡了一點點。」

    「你這是肌肉嚴重拉傷,膝蓋都腫起來了。我跟你講,我開的止痛藥都是最強效的,藥都是最新的,你回去以後……」

    醫生是醫生,我是一沱屎,聽到韌帶沒斷的專業判斷後,我大感安慰,拿了強效止痛藥回去狂吃,可膝蓋依舊是痛到飛天。我幾乎每隔半小時就得用蓮蓬頭往發燙的膝蓋沖冷水。

    隔天一早我掛了同一個醫生,一坐下,我就鄭重宣布我的韌帶絕對是斷掉,我自費照核磁共振,不浪費健保,拜託讓我去。

    醫生鐵青著臉:「不用自費,我送你。」

    我就在醫生賭氣的情況下去照了核磁共振。

    影像揭曉,我右腳膝蓋後面的十字韌帶斷了個七七八八。

    一敗塗地的醫生很吃驚:「你韌帶斷掉?那你怎麼可以自己走過來?」

    我可得意了:「因為我的意志力超強。」

    結論是,護膝穿著,強力止痛藥繼續吃。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右膝蓋都又腫又痛,無法踢腿,也不能跑步。

    我的跆拳道生涯就這麼中斷了。小弟順利考取了紅帶後,又學了一陣,很快就進了電影打噴嚏的劇組,無暇繼續鍛鍊。其實無暇是假,少了我是真。

    我的跆拳道劇本,一直沒能寫完。

    打噴嚏承襲了我一貫的核心主題------人生中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義。

    我寫了劇本,與柴姊一起當了監製,找了柯孟融擔任台灣方面的導演。打噴嚏規格盛大,角色眾多,明星齊聚,動作戲跟特效戲都很吃重,柯孟融幹得很不錯,小弟跟林依晨那一場吵架戲拍得尤其好,真的好,我每次都看得虎目含淚。

    那時,早一步完成的「等一個人咖啡」上映了,有一半的讀者很愛我的新招之頭頂冒出熱豆花,有一半的讀者恨死了我的魔改。不管怎樣,從此台灣有了宋芸樺與禾浩辰這兩張新臉孔。

    當打噴嚏如火如荼後製時,公司租下了新的辦公室,設計了很酷的裝潢,大家都有好多事情想做,幾個新案子也都在評估,欣欣向榮。

    小弟去了北京。

    這一去,什麼事都發生了。

    每一天,我們透過各種方式各種關係去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都得不到真確的答案,真的,我甚至不知道再見到小弟時已是何年何月,承受巨大壓力的柴姊抱著我流了兩次淚。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小弟終於從北京回來的隔天,我在剛剛新裝潢好的會議室裡寫小說。

    我在等他。

    從幾個禮拜以前我就在等他。這中間迷霧般的等待,在我心中累積了越來越旺盛的疑問與憤怒。我不是沒生過他的氣,也曾經不理他長達好幾個月,但最後總是可以好好把話講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顯然很不一樣。

    小弟到了公司後,卻只是跟其他同事胡亂寒暄,抱抱,取暖,晃來晃去,從下午瞎鬧到天都黑了,在同事強烈暗示他不要再逃避了之後,他才敢打開會議室的門,走進來跟我說話。

    跟預想的狀況差距很大,我自己也沒料想到,其實我一句話也沒有罵他。大部分時間我只是聽。小弟裝做若無其事,實則非常彆扭,他語氣平常地說著那幾天經歷了什麼,細節很多,每一個細節我都多問了很多問題。說著說著,小弟忽然在一個點上哭到全身發抖。

    我沒有跟著哭。

    我也沒有抱抱他。

    我壓抑內心不斷暴漲的、無法言明的極端情緒,給了他堅定的保證。如果他真心改過,踏步向前,全世界都會原諒你。

    這個保證顯然超過了我所能給的。

    世界從來不被我了解,我也配不上這個保證。

    那一整層新裝潢好的辦公室顯然沒有用了,我們退租後,房東下一秒便將又新又美的辦公室轉租給了別人。

    後製中的打噴嚏則陷入了「好像可以上了又好像不可以」的無限迴圈,我們只能咬牙繼續投入大量資金把特效做完,也剪接出了好幾個預備送審的版本。接下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上映日遙遙無期。

    打噴嚏成了電影界的都市傳說,因緣際會看過粗剪的人都可以說上一兩句,但誰也沒看過全片,因為根本沒真正做完過。我的讀者也最愛在簽書會上、我的演講裡,舉手問:「刀大!打噴嚏到底什麼時候上啊幹!」

    到底什麼時候啊到底什麼時候呀……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啊大哥!

    活在二十四小時輿論地獄裡的小弟,很不快樂,因為他是正常人。

    所有路過的長輩都喜歡給他改過自新的奇妙建議,小弟試過很多種大家期待的方式,去改變大家對他的觀感,只是早睡早起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做了很多公益也被酸拼命想洗白,不管他在網路上說什麼都會被噴。彷彿只要小弟開的還是好車,他就是冥頑不靈的紈褲子弟。

    沒有人經歷過這一切卻不會感到後悔的,不管是嘴上,心裡,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看著地上的影子時,都心知肚明……當初做錯事,辜負的不只是別人,還有自己。只要看過地獄,也活過地獄,自己的內心就不可能是原來的形狀。同樣吃過大便的我當然也很清楚,只是我們沒辦法整天逢人就抱抱道歉請求原諒,太噁心了是吧。

    落寞的小弟漂流了趙德胤導演的劇組。

    為了角色需要,他開始學習緬甸雲南話。

    我在一旁看著小弟反覆聽著手機裡的雲南話錄音,自顧自念著背著,我覺得這簡直荒唐,這麼多對白,應該要事後配音吧?現在大量的雲南話練習,只是為了在大銀幕的畫面裡讓角色的嘴型盡量正確、方便事後配音就可以了吧?

    沒有,不只是劇本裡的對白,小弟苦練了整整一年的雲南話。

    劇組前置時,他沒有助理跟隨,獨自在泰緬邊境的工廠打工,實習角色的技能,吃當地的食物,穿當地路邊攤的衣服,把自己曬脫了好幾層皮,最後結結實實拍出了「再見瓦城」。

    瓦城在台北美麗華首映。散場時,小弟嬉皮笑臉地看著我說:「這種片你一定看不懂啦。」一副只想用玩鬧隱藏他的害燥與緊張。

    我倒是很認真地跟他說:「拍得非常好,你很強,真的,非常強。」

    沒料到我會這麼直率地誇獎他,小弟只好不知所措地乾笑。

    小弟入圍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沒得。據說是亞軍。

    四年後我開拍新電影,抱歉不是跆拳道,但我還是找了小弟一起。

    放飯時,我看到他跟從瓦城劇組前來支援的製片,在角落裡用雲南話聊天。

    只要東西是真的,就會永遠留在身體裡吧。

    我們的新電影拍到一半,我聽聞柯爸賣老臉到處籌錢,而小弟也剝光了自己僅剩的存款,聯手向當初的中國出品方買回打噴嚏的投資股份時,我才驚覺,這個世界還真的有一個人!有一個人!比我更想知道打噴嚏什麼時候會上!

    感謝多方成全,感謝柴姊從中協調,柯家終於集資買回了電影版權。

    那時,白天我們一起拍新電影,晚上劇組收工回家,明明就超級累的我跟小弟,會一起到工作室秘密將打噴嚏重新剪接,在硬碟的深處追回曾經被審查刪減的片段,討論哪個演員必須重新配音,配音的腔調風格又是如何,跟溫子捷老師討論全新的配樂,各種細節一遍又一遍重來又重來。

    到了調光跟混音的最後階段,我認真鼓勵小弟,好不容易把電影買回來了,務必做出他最喜歡的樣子。

    小弟的新頭銜是後製總監,是真貨,就都留下了。

    六年前拍完的打噴嚏,六年後重製成新的打噴嚏。

    我沒看過小弟這麼高興的樣子。

    也沒看過他這麼患得患失的臉。

    票房一半歸戲院,一半歸片方,還得計算龐大的行銷成本,只要簡單的數學加上業界常識就知道,打噴嚏當初花了太多錢拍,要回本超級困難。我知道,你知道,業內知道,做生意做了一輩子的柯爸也知道。

    什麼都知道的我們,只有一個念頭------希望大家能在大銀幕上看到打噴嚏。

    台灣電影的習俗就是主演員不斷跑映前映後,跟觀眾搏感情,求大家看完電影後記得分享推薦給親朋好友。這也是我們的每日行程。

    第一天票房,打噴嚏全台票房四百萬,還可以。

    而屍速列車衝上了驚人的兩千三百萬,好強大。

    小弟一邊跑向即將展開映後的影廳,一邊吆喝大家跟上:「只差兩千萬!」

    我認真糾正:「幹,是一千九百萬啦!」

    小弟呵呵推開門:「耶!現賺一百萬!」

    獻給你們了,不管是遲來的道歉還是寶貴的禮物,都好。

    都是我們。

    高高興興的,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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