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人在花蓮,回母校東華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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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出門,再晚些就要去傍晚的講座,先去多容館買咖啡提神。多容館似乎已經不完全算是學生活動中心了,本來鵝黃色系的建物,現在爬滿青苔和雨漬長期流瀉的痕跡,看上去好舊,有另一種美,但我很難迴避那種被時間殘忍對待的感覺。走階梯上二樓,三樓,經過一間間教室空間,我用手遮著...
前些天人在花蓮,回母校東華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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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出門,再晚些就要去傍晚的講座,先去多容館買咖啡提神。多容館似乎已經不完全算是學生活動中心了,本來鵝黃色系的建物,現在爬滿青苔和雨漬長期流瀉的痕跡,看上去好舊,有另一種美,但我很難迴避那種被時間殘忍對待的感覺。走階梯上二樓,三樓,經過一間間教室空間,我用手遮著光,靠近,往窗裡看,不確定還有哪些仍是學弟妹們常常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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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以前喜歡坐著遠遠聽人練琴的地方,深夜、空蕩蕩的琴房,不熟練的彈琴者,把黑暗撐得更深、更寬大能容。這裡也是我幾次和球隊學弟們聊天的地方,談論學習所帶來的虛無感,聊失敗的戀情,抱怨生活,哭或大笑,有時有酒,有時只有成長所帶來暈眩的困惑。學弟妹們現在怎麼看待多容館呢?他們還跑上天臺來偷抽菸、喝廉價的冰火嗎?他們都是怎麼認知這個學校的?活在現在這個時間裡,他們遭遇到怎樣的好事和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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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繞西繞好一會,才找到(幾乎忘記在哪的)另一側階梯走下樓,便利商店就開在以前琴房的位置。可能因為是期末了,堆滿鮮豔商品的貨架旁,都是桌上攤著教科書討論的學生,有些手撐著下巴,有些半靠在牆上,眼裡有說不出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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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隔太久其實都忘了,但那種累我記得。買完咖啡走出店外,店前是與從前相同的行道樹。當年花蓮史上最嚴重的龍王颱風過境,幾乎吹斜了全校所有的樹,包括我私心覺得最好看的這排,且可能因為風向剛好,從店門往外看,剛好是整齊向右傾斜15、20度的景緻,像一列舞隊的剪影。看起來痛,但我總覺得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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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彎曲的樹、傾斜指向的樹梢,曾是我記憶學校的重要物景。但時隔多年回來,發現傾斜的那截樹幹雖仍是斜的,但樹梢已經重新擺正,又筆直的往上生長好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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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這裡,學校所有地方的樹都新長上好一段了。有些本來僅植了美麗好看綠草的大片草地,現在,也都種上了新的樹或開花的低矮樹叢。這裡從一片遼闊的草原大學,成了無法一眼看盡看清的森林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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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這樣更好吧。種樹總不會是壞的吧?豐富的樹種總不會是壞的吧?複雜多元的林相和花卉,總不會是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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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我來說,有一些說不出的、簡單乾淨的憂傷,好像也被隔在層層樹林外了。學校後方鯉魚山上厚雲滿佈,裂縫處,午後的夏日陽光全力投注下來,神聖的光灑在被層層樹林遮蔽、這個我所熟悉且糾結在乎的遼闊校園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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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什麼地方,我一時想像不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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