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克潮靈去霉味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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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克潮靈去霉味產品中有10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1萬的網紅銀色快手(Silverquick),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假如書有靈魂的話,我會想跟它們說說話。 那簡直不能叫做書店,建國菜市場的盡頭,紅磚道旁的階梯走上去,一階二階三階,鐵皮加蓋的三角形空間;本來是醬菜舖子旁邊閒置的一塊畸零地,裡頭擺放了幾個鐵製層架,被統一漆上灰藍色,如同傳統雜貨店的貨架長年積著灰塵,又像是戍守邊防的衛兵,一動也不動守護著書冊的靈魂...

  • 克潮靈去霉味 在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9-07-16 07:2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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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書有靈魂的話,我會想跟它們說說話。

    那簡直不能叫做書店,建國菜市場的盡頭,紅磚道旁的階梯走上去,一階二階三階,鐵皮加蓋的三角形空間;本來是醬菜舖子旁邊閒置的一塊畸零地,裡頭擺放了幾個鐵製層架,被統一漆上灰藍色,如同傳統雜貨店的貨架長年積著灰塵,又像是戍守邊防的衛兵,一動也不動守護著書冊的靈魂。

     
    假如書有靈魂的話,我會想跟它們說說話。
     
     
    鐵製書架的邊緣有些鏽蝕的痕跡,不知為何我總喜歡用小手去觸摸那些褐紅色的鏽斑,它凹凸不平,卻有著奇妙的觸感和冰涼的溫度;

     
    許多別人看過的二手書被送來這裡,參差不齊的排列在架上,這些書籍沒有特定的分類,放學後一有空,我會一個人來到這間書店,尋找有插圖的故事書。

     
    像是水牛出版社的歐茲國系列叢書,字小小的,排版密密麻麻,但我知道裡面藏著秘密,好喜歡魔法師與女巫的故事。

     
    我可以待在那裡二小時,每本書都翻開來看個幾頁,找到想讀的段落渾然忘我的把整本故事書一口氣讀完,我喜歡嗅聞舊書的氣味,每本書的氣味都不同,個性也不一樣。

     
    逼仄的店面,像三角形狀的起司蛋糕,屬於尖角的部分,有個戴黑框眼鏡的先生坐在櫃台後方,每次去他總是在看報紙。
     
     
    他坐在一張木椅上,座墊是有孔眼的竹編物,夏天時很透氣,習慣蹺起二郎腿的他,嘴裡叼著香菸,歪著頭沉浸在社會新聞版和地方新聞版之間,他閱讀的時候,有種知識分子特有的氣度和優雅。

     
    穿著白色的襯衫,彷彿很仔細的用熨斗燙得十分平整,沒有絲毫皺折,他梳著烏亮的油頭,感覺也是個很有品味的人。

     
    雖然那時的我,還不太懂品味這兩個字的意思,或許我會用優雅來形容,畢竟小學生懂的詞彙並不多。

     
    有幾種人常出現在書店裡,我仔細為此觀察過。
     
     
    比方像是退休老人,他們會戴著老花眼鏡,像是偵探一樣不放過架上任何一本書的細節,彷彿有著堅定的信仰,這裡頭一定藏著某本我命中註定要相遇的書,我得把它給找出來帶回家慢慢賞讀,泡一杯老人茶,或許坐在籐椅上,靜享閱讀時光。

     
    也有附近上班的公務員趁著空檔溜出來,來到書店淘書,準是些什麼政治、歷史掌故、武俠小說、小道消息雜誌;還有主婦會提著菜籃走進來挑本傅培梅的食譜,穿著制服的學生來買國高中的參考書。

     
    有收破爛的拉著三輪車載了一些不知哪兒回收的書冊,探頭進來問書店老闆要不要,看來熟門熟路的,稱斤掂兩的算好大概的數字,我看見老闆從長褲的口袋掏皮夾,抽出一張綠色的百元鈔上頭印有國父的畫像,就這樣遞給對方。

     
    整車的書換得一張百元鈔,當時的錢一定很大,雖然我不知道該如何換算,總覺得好厲害,一整車的書耶,整理起來肯定要花不少時間。

     
    我個子很小,有些層架很高,我的手搆不著,角落放著矮凳,站上去勉強可以拿到放在高處的書,那些通常不是給小朋友看的,也不是什麼限制級的書。
     
     
    對任何書都感到新奇,那裡是我私密的遊園地,我甚至不會找同學陪我一起逛,我很享受這種獨自的樂趣,每一本書都是低調而華麗的冒險,我站在書本的入口,就像是通往異世界的知識通道;

     
    我曉得有些未來在另一端等我,呼喚我,誘惑我,進入類似格列佛的小人國,某本故事書的封面還真的畫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穿著類似十八世紀英國上流社會的服飾,卻被一群迷你的小人們用繩索綁起來,釘在地上。

     
    連頭髮也一束一束呈放射狀被釘在原地,我好喜歡這封面,故事也很精采,情節引人入勝,當然二話不說,馬上從口袋掏出零用錢拿去櫃台

     
    ——老闆,我想買這本(踮起腳尖)

    ——這本沒有注音喔,你確定要買?

    ——沒關係,我看得懂。請問多少錢?

    ——這本算你十五元,要常來喔。

     
    書本的世界如此迷人,我幾乎忘了要回家,天黑時,老闆會走到門口晃一下,抽根菸看看街道和天空,不忘提醒我該回家了,我總是依依不捨的回望那些架上的書,好希望把它們全部都帶回家;
     
     
    我會一次看個過癮,有空時再重複回味那些精采的冒險故事,主人公的奇幻經歷,跟著想像去旅行,小小年紀已經在腦海裡編織了遠方的風景:
     
     
    有煙囪的房子,斜斜的屋頂,教堂的高塔和鐘聲,廣場上的白色鴿子,香氣四溢的麵包店,神秘的道具工坊,還有馱著貨物的馬匹,有馬伕舉起鞭子拉著繮繩,大聲喊著:架!架!從青石鋪的街道上疾駛而過,
     
     
    我隨著那些畫面,也跟著奔跑了起來,快樂的吹著口哨,踢著路上的小石子,那年我七歲,就讀中正國小一年級,我愛上了閱讀,無法自拔。
     
     
    到處都塞滿了書,二手書店真的是很奇妙的空間,不同年代的書雜亂的堆放在一起,好像坐在同一艘船上的難民,等待海上有人能夠拯救它們。
     
     
    有時會有嗆鼻的氣味,據說是書本接觸了空氣中的水分,散發出特有的潮霉味,但有的人並不介意,反倒覺得浪漫,可以想像成古老貴族的後花園,當雨後乍晴時草地上的潮濕氣味跑進你的鼻子裡,就是那種感覺,
     
     
    微風吹拂時,門前風鈴會左右搖晃,發出悅耳的聲響,我會聽見賣冰淇淋的小車叭噗叭噗在附近叫賣,夏天的氣息就在涼鞋和冰淇淋之間蕩漾開來,好想念那樣的日子,沒有什麼好煩惱的事,只想著時間該如何打發,看完書或許可以找鄰居小朋友打棒球,
     
     
    我知道上禮拜小明他爸爸買了全新的棒球手套,皮革的味道很特別,聞過一次就很難忘記,好想戴上棒球手套實際體驗一次接殺好球的瞬間,那一定非常酷!
     
     
    打完球差不多傍晚六點,可以回家等著看卡通無敵鐵金剛。

     
    我不會說自己是鑰匙兒,打從很小的時候母親早已賦予我相當程度的自主權,放課後中正國小的鐘聲響起,總是獨自一人返家的途中,我想做什麼都行,

     
    住在小康的幸福社區裡,我們這兒的生活機能便捷,鄰居會互相照應,孩子們的生活圈頂多就是學校附近的商店,還有同學們的家中,我們沒有安親班,街道就是我們樂園,只要不發生危險,可以盡情地探索玩耍,只是天黑要記得回家,
     
     
    童年沿著熟悉的馬路散步,背著書包和水壺,進行各種巷弄間的冒險,採集別人家的桑葉和水果,去信箱搜刮廣告傳單,還不知外面世界的遊戲規則,
     
     
    小屁孩懂得如何找樂子,創造新的遊戲,去結交陌生的朋友,懂得以物易物的法則,換許多自己想要的怪獸模型超人力霸王玩具和軍事武器集卡冊。
     
     
    啟蒙讀物是一本插畫版的《格林童話》以及東方出版社的《居禮夫人傳》,那是小一的月考全科滿分,母親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她會在睡前朗讀故事給我聽,我睡在自己的房間,有小小的書桌和簡單的書架,除了學校課本以外,我會把圖書館借來的書和從書店買來的書分開放,我喜歡整理書架的感覺,應該是從小學就養成的習慣,
     
     
    母親是我人生最初的選書師,我有問她為何會挑選這兩本書給我,她說我的想像力很豐富,《格林童話》蒐集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故事,幾乎沒有小朋友不喜歡格林童話吧,我很喜歡這份人生禮物。
     
     
    我記得最後一個故事,是講一個在河邊擺渡的老人,有一位少年意外的來到河邊,老人划船載著他渡到對岸,跟他說如果你到了巨人的國度,可以小心翼翼的拔取他頭上的三根金毛,你就會變成一個超級富有的人;
     
     
    少年經歷了挑戰和難關,總算完成任務,不過他並沒有離開河邊,他接手老人的職業,在河邊成為擺渡人。
     
     
    這故事竟然預言了我現在的職業,運用思考工具為別人的人生擺渡,說不出的神奇;
     
     
    一則童話故事,就是一顆小小的種子,什麼時候會在成長的階段發芽,你完全估算不出正確的時間
     
     
    總之,我在意的這個故事,現在變成了我的職業,至於我是如何拔到巨人頭上的三根金毛,請容我暫且保守這個秘密,有機會的話,我會跟你私下慢慢說。
     
     
    散文作家林文月編譯的《居禮夫人傳》東方出版社印行。
     
     
    記得書中描寫到冬天瑪莉˙史克多絲卡(居禮夫人本名 Marie Sklodowsdka,波蘭人,1867年生。後來與夫婿法國人皮耶居禮結婚,才成了居禮夫人。)
     
     
    為了節省金錢的開支,每日工作結束就泡在公共圖書館直到熄燈為止,省去電費和暖氣,窮到沒有錢買暖被,只好把衣物、甚至椅子拿出來壓在自己的身體上,企圖以重量換取溫度,
     
     
    有個週末她身上的錢僅足夠買一塊長長的法國麵包或是一本文辭優美的詩集,她選擇餓著肚子買詩集回家慢慢讀,如此艱苦自學終於她考取夢寐以求的大學,拿到獎學金解決生活上的困境。
     
     
    《居禮夫人傳》它影響了我對於知識無止盡的渴求以及在困境中仍不放棄自己,努力尋找邁向光明之路。
     
     
    如今,我是個挑選書籍給讀者的專業選書師,回到最初的原點,我深知是因為生命中有個始終相信我的潛能和天賦,並默默推動著我前進的支持力量,
     
     
    都要感謝我的母親,在寒冷的冬至迎接我來到這個溫暖的家,並持續供給我可以閱讀的環境,若沒有這位選書師,我的人生無從開啟,也許沒機會從書中領略這世界的新奇美好,

     
    書本是我的奇異恩典,我希望有機會把這份禮物也送到讀者的心中,成為指引你通往奧茲國仙境的黃金大道。
     
     
    我人生最初的選書師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90524 AM 03:36
     
    初發表於 生鮮時書
    原始網址 https://newsveg.tw/blog/12816

  • 克潮靈去霉味 在 李屏瑤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9-06-16 02: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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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整理檔案,找到2014年寫的劇本《幻肢》,
    初版名字是《末班車開往凌晨四點》,
    318時期寫的劇本,
    自己讀的時候還會想到立法院裡的霉味。

    沒有演出過,倒是讀劇過幾次,
    全劇只有四個演員,兩男兩女,
    有些情境變了,有些不變,
    也許永遠不會演出,節錄片段如下。

    志明對春嬌,家明對婉君,
    但其實劇中家明跟志明偶爾會飾演分手的同志伴侶,
    後面兩個名字來自我看過二十遍以上的《家有囍事》,
    祝福香港。
    問候家明。

    ———

    婉君:有人的生命正在消逝,但你無能為力。每個人都聽說了一種不同的說法,我不確定實際執行的地點在哪裡,我只知道,我不想錯過戰場。我不想看著我的朋友流血,而我不在我應該在的地方。整個晚上,我們只能不停地走。

    家明、志明、春嬌在雜物中尋找輕便雨衣,眾人將雨衣遞給婉君,婉君穿上雨衣。

    婉君:我看見水車從遠方開過來,我知道就是今天。水車不只是車,它是水砲,水車是由德國Mercedes-Benz公司製造的,水車其實是一種賓士。遠方傳來躁動聲,凌晨三點,我們以為天就要亮了。

    志明:God Hates Fags!上帝討厭同志!

    春嬌:這天很重要,這是你在世界的最後一天,這是你的身體在世界的最後一天。

    婉君:這個國家今天沒有好消息,我聽見遠方的躁動聲,柏油路上有暗紅色的腳印,我期待有人站出來擋在那座巨獸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被碾過去。我知道就是今天,我希望明天我們還是一個國家。

    家明:我希望明天我還能夠說,我們。

    志明推動購物車,將排列整齊的椅子撞倒,即使動彈不得,即使發出巨大的聲響,也要努力往前推進。

    家明:我昨晚參加了一場婚禮,我包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婚禮還沒結束我就走了。走在路上,我看見這個國家最高的建築,建築的尖端被包圍,那些雲啊,那些霧啊,遮住了建築頂端的樓層。看不到,但你知道它們都在。

    婉君:我們都像是被切除的手臂,原本的身體繼續前進,我們被留在原地壞死,身體會感覺到手臂的疼痛嗎?已經離開的人,已經脫離的土地,不被他人承認的國家,這些疼痛是被幻想出來的嗎?

    春嬌:汝觀是一切諸佛菩薩及天龍鬼神,此世界、他世界,此國土、他國土。(停頓)他的國家不是你的國家,我的國家不是你的國家。

    志明:God Hates Fags!上帝憎恨你!斷開魂結,斷開鎖鏈,你必須斷開一切的牽連。

    春嬌:生活是一場惡水。

    家明:生活是一場惡水,那場婚禮席開80桌,我坐在離舞台最遠的地方,那不重要,從頭到尾,我只等著新郎新娘來敬酒……他會牽著別人的手,我想看著他的眼睛。生活是一場惡水,我只想跟愛的人一起過橋,一起到達彼岸,如果有的話。

    志明:你們有病,願神恢復你們!

    春嬌:死亡不過是一場慢性病。

    沉默。

    志明:旅客注意,旅客注意,本列車開往……本列車到站後不再提供載客服務,謝謝。

    家明: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我的手錶停了。手錶停止的那個晚上,我打死了一隻蚊子。滿手鮮血,誰的血?我把耳朵靠上去,裡頭沒有聲音。蚊子的血沾到手錶的邊緣,空氣裡有血的味道。

    婉君:有人的生命正在消失,但你無能為力,你只能想,下一個是不是自己。夜裡很悶熱,帳篷裡開始出現蚊子,至少沒有下雨。整條馬路上都是人,多到看不到柏油路面,蚊子好多,我失手打死一隻蚊子,空氣裡有血的味道。那天的最後,我們被逼進道路的底端,持槍的警察愈來愈靠近,兩旁的建築物大門緊閉,沒有人願意開門讓我們進去,沉默的,沉默的大多數。附近已經有人放聲大哭,往前看是密密麻麻的後腦勺,我的周圍應該有五六百人。遠方的槍響聽起來像鞭炮,遠方已經有人倒下,遠方愈來愈靠近。一個個頹軟的身體,恢復成一塊又一塊的肉。我沒有哭,我只是在等。身邊的陌生人問我:你覺得下這個指令的人有靈魂嗎?

    沉默。

    春嬌:死亡不過是一場慢性病,差別是過程。

    家明:我有斷掌,曾經有人告訴我,我的掌紋像是地圖,到處是岔路。蚊子的血連同屍體黏在手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污點。我將手清洗乾淨,這雙手像新的一樣,像剛剛從盒子拿出來,剛剛才組裝完成。然後我發現,手錶不動了。他們說,陀飛輪非常精細,不是每個製錶匠都可以組裝,陀飛輪通常包含擒縱輪、擒縱裝置、調速機構和擺輪,所有這些小巧而又複雜的零件都在不停轉動。製造過程的挑戰非常大,不容許犯錯。

    婉君:你覺得我們看得到日出嗎?站在島嶼的盆地裡,能夠看得到日出嗎?

    志明:那瞬間我分心了,空氣裡有血的味道。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有些事情恆久不變,你往上跳,會往下掉,你想結婚,需要一男一女。你要去遠方,沒辦法獨自前行,需要有人送你一程。

    家明:我無法容忍錯誤,包括犯錯的人。光盯著看,我就覺得噁心。昨天晚上,我的手錶停了。我感到憤怒。這是我最好的錶。有人告訴我,手錶是男人身份跟品位的象徵,你必須像一個男人,像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我必須參加這場婚禮,我必須戴著這隻錶,即使它已經休克了。

    志明:還有什麼比世界末日更優先呢?

    春嬌:當然是截稿日。截稿日就是死線,死線就是截稿日。我在寫一本關於商業發展的書,某種專題報導式的,某種報導文學式的,某種潮流,某種趨勢。我以為我是自由的,但不斷有人干擾,想要引導我到某個方向。我很困惑,我問編輯,「青天白日滿地紅」,重點到底是「青天白日」還是「滿地紅」呢?編輯說覺得可能是『滿地紅』,因為紅色的面積比較多。我說,「我明白了。」但只要不逼我畫上五顆星星,其實兩個答案我都能接受。

    婉君:我看著遠方,我不斷流眼淚,有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有人放聲大哭。我站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我認不出我在哪個國家……我以為自己在做夢,我請旁邊的人甩我一巴掌。這不是夢。

    長沉默。

    婉君:旁邊的大哥告訴我,他的房子被徵收了一半,只有一半,只挖掉了一半。他們不願意搬走,就讓政府來挖走那一半,然後住在剩下來的這一半。工程還在進行中,有天半夜,他父親起來上廁所,開了那道還存在的廁所門,踏進那一半已經不存在的房子。他父親也不存在了。

    春嬌:如果你今天退讓了一步,之後對方就會逼你退一百步,直到退到底線,但是你會發現自己退無可退,到那個時候想前進,就來不及了。如果你是最軟的那一塊,那很抱歉,你就是會被踩到底......抱歉我好像離題了,我本來想談的是稿費,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

    志明:末日來臨前我照常上班,在早晨擠進電梯,超載的警示聲響起,沒有人願意退出去。我的手肘旁邊有一團溫暖的肉。儘管是別人的肉,而且可能是不受本人歡迎的肉,那團肉讓我感覺溫暖。

    婉君:我看過一部片,片中有人的手被砍掉了。不,我說的不是《神雕俠侶》,不,也不是《獨臂刀王》……我要說的是,有人的手被砍掉了,被砍掉的手脫離了身體,長出了意志力跟行動力。手好自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手就是手,它不屬於身體。離開了的東西,如果長出自由意志,它就是自由的,對吧?不管是你的手、我的腳,從母親身體脫離的孩子,或者是,已經分開的土地。

    春嬌:他們說,明天是世界末日。編輯傳了一個笑臉給我,提醒我還是要準時交稿。為了迎接地獄的烈火,我最近都仔細地擦乳液。

  • 克潮靈去霉味 在 李屏瑤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9-06-15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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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整理檔案,找到2014年寫的劇本《幻肢》,
    初版名字是《末班車開往凌晨四點》,
    318時期寫的劇本,
    自己讀的時候還會想到立法院裡的霉味。

    沒有演出過,倒是讀劇過幾次,
    全劇只有四個演員,兩男兩女,
    有些情境變了,有些不變,
    也許永遠不會演出,節錄片段如下。

    志明對春嬌,家明對婉君,
    但其實劇中家明跟志明偶爾會飾演分手的同志伴侶,
    後面兩個名字來自我看過二十遍以上的《家有囍事》,
    祝福香港。
    問候家明。

    ———

    婉君:有人的生命正在消逝,但你無能為力。每個人都聽說了一種不同的說法,我不確定實際執行的地點在哪裡,我只知道,我不想錯過戰場。我不想看著我的朋友流血,而我不在我應該在的地方。整個晚上,我們只能不停地走。

    家明、志明、春嬌在雜物中尋找輕便雨衣,眾人將雨衣遞給婉君,婉君穿上雨衣。

    婉君:我看見水車從遠方開過來,我知道就是今天。水車不只是車,它是水砲,水車是由德國Mercedes-Benz公司製造的,水車其實是一種賓士。遠方傳來躁動聲,凌晨三點,我們以為天就要亮了。

    志明:God Hates Fags!上帝討厭同志!

    春嬌:這天很重要,這是你在世界的最後一天,這是你的身體在世界的最後一天。

    婉君:這個國家今天沒有好消息,我聽見遠方的躁動聲,柏油路上有暗紅色的腳印,我期待有人站出來擋在那座巨獸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被碾過去。我知道就是今天,我希望明天我們還是一個國家。

    家明:我希望明天我還能夠說,我們。

    志明推動購物車,將排列整齊的椅子撞倒,即使動彈不得,即使發出巨大的聲響,也要努力往前推進。

    家明:我昨晚參加了一場婚禮,我包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婚禮還沒結束我就走了。走在路上,我看見這個國家最高的建築,建築的尖端被包圍,那些雲啊,那些霧啊,遮住了建築頂端的樓層。看不到,但你知道它們都在。

    婉君:我們都像是被切除的手臂,原本的身體繼續前進,我們被留在原地壞死,身體會感覺到手臂的疼痛嗎?已經離開的人,已經脫離的土地,不被他人承認的國家,這些疼痛是被幻想出來的嗎?

    春嬌:汝觀是一切諸佛菩薩及天龍鬼神,此世界、他世界,此國土、他國土。(停頓)他的國家不是你的國家,我的國家不是你的國家。

    志明:God Hates Fags!上帝憎恨你!斷開魂結,斷開鎖鏈,你必須斷開一切的牽連。

    春嬌:生活是一場惡水。

    家明:生活是一場惡水,那場婚禮席開80桌,我坐在離舞台最遠的地方,那不重要,從頭到尾,我只等著新郎新娘來敬酒……他會牽著別人的手,我想看著他的眼睛。生活是一場惡水,我只想跟愛的人一起過橋,一起到達彼岸,如果有的話。

    志明:你們有病,願神恢復你們!

    春嬌:死亡不過是一場慢性病。

    沉默。

    志明:旅客注意,旅客注意,本列車開往……本列車到站後不再提供載客服務,謝謝。

    家明: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我的手錶停了。手錶停止的那個晚上,我打死了一隻蚊子。滿手鮮血,誰的血?我把耳朵靠上去,裡頭沒有聲音。蚊子的血沾到手錶的邊緣,空氣裡有血的味道。

    婉君:有人的生命正在消失,但你無能為力,你只能想,下一個是不是自己。夜裡很悶熱,帳篷裡開始出現蚊子,至少沒有下雨。整條馬路上都是人,多到看不到柏油路面,蚊子好多,我失手打死一隻蚊子,空氣裡有血的味道。那天的最後,我們被逼進道路的底端,持槍的警察愈來愈靠近,兩旁的建築物大門緊閉,沒有人願意開門讓我們進去,沉默的,沉默的大多數。附近已經有人放聲大哭,往前看是密密麻麻的後腦勺,我的周圍應該有五六百人。遠方的槍響聽起來像鞭炮,遠方已經有人倒下,遠方愈來愈靠近。一個個頹軟的身體,恢復成一塊又一塊的肉。我沒有哭,我只是在等。身邊的陌生人問我:你覺得下這個指令的人有靈魂嗎?

    沉默。

    春嬌:死亡不過是一場慢性病,差別是過程。

    家明:我有斷掌,曾經有人告訴我,我的掌紋像是地圖,到處是岔路。蚊子的血連同屍體黏在手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污點。我將手清洗乾淨,這雙手像新的一樣,像剛剛從盒子拿出來,剛剛才組裝完成。然後我發現,手錶不動了。他們說,陀飛輪非常精細,不是每個製錶匠都可以組裝,陀飛輪通常包含擒縱輪、擒縱裝置、調速機構和擺輪,所有這些小巧而又複雜的零件都在不停轉動。製造過程的挑戰非常大,不容許犯錯。

    婉君:你覺得我們看得到日出嗎?站在島嶼的盆地裡,能夠看得到日出嗎?

    志明:那瞬間我分心了,空氣裡有血的味道。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有些事情恆久不變,你往上跳,會往下掉,你想結婚,需要一男一女。你要去遠方,沒辦法獨自前行,需要有人送你一程。

    家明:我無法容忍錯誤,包括犯錯的人。光盯著看,我就覺得噁心。昨天晚上,我的手錶停了。我感到憤怒。這是我最好的錶。有人告訴我,手錶是男人身份跟品位的象徵,你必須像一個男人,像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我必須參加這場婚禮,我必須戴著這隻錶,即使它已經休克了。

    志明:還有什麼比世界末日更優先呢?

    春嬌:當然是截稿日。截稿日就是死線,死線就是截稿日。我在寫一本關於商業發展的書,某種專題報導式的,某種報導文學式的,某種潮流,某種趨勢。我以為我是自由的,但不斷有人干擾,想要引導我到某個方向。我很困惑,我問編輯,「青天白日滿地紅」,重點到底是「青天白日」還是「滿地紅」呢?編輯說覺得可能是『滿地紅』,因為紅色的面積比較多。我說,「我明白了。」但只要不逼我畫上五顆星星,其實兩個答案我都能接受。

    婉君:我看著遠方,我不斷流眼淚,有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有人放聲大哭。我站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我認不出我在哪個國家……我以為自己在做夢,我請旁邊的人甩我一巴掌。這不是夢。

    長沉默。

    婉君:旁邊的大哥告訴我,他的房子被徵收了一半,只有一半,只挖掉了一半。他們不願意搬走,就讓政府來挖走那一半,然後住在剩下來的這一半。工程還在進行中,有天半夜,他父親起來上廁所,開了那道還存在的廁所門,踏進那一半已經不存在的房子。他父親也不存在了。

    春嬌:如果你今天退讓了一步,之後對方就會逼你退一百步,直到退到底線,但是你會發現自己退無可退,到那個時候想前進,就來不及了。如果你是最軟的那一塊,那很抱歉,你就是會被踩到底......抱歉我好像離題了,我本來想談的是稿費,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

    志明:末日來臨前我照常上班,在早晨擠進電梯,超載的警示聲響起,沒有人願意退出去。我的手肘旁邊有一團溫暖的肉。儘管是別人的肉,而且可能是不受本人歡迎的肉,那團肉讓我感覺溫暖。

    婉君:我看過一部片,片中有人的手被砍掉了。不,我說的不是《神雕俠侶》,不,也不是《獨臂刀王》……我要說的是,有人的手被砍掉了,被砍掉的手脫離了身體,長出了意志力跟行動力。手好自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手就是手,它不屬於身體。離開了的東西,如果長出自由意志,它就是自由的,對吧?不管是你的手、我的腳,從母親身體脫離的孩子,或者是,已經分開的土地。

    春嬌:他們說,明天是世界末日。編輯傳了一個笑臉給我,提醒我還是要準時交稿。為了迎接地獄的烈火,我最近都仔細地擦乳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