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力量可能會被很多事物束縛，要找出那個關鍵，斷開，成為你自己。」──李屏瑤 ※ 李屏瑤〈紙山〉 第一次被摸屁股的時候我國中。不太早，也不太晚，大概是中間值。 根據非正式的統計，每個女生一定都有被性騷擾的經驗，有時候在那當下就發現了，有時候要隔很久，你才意識到，原來如此。 我就讀的小學對面有間大型書店，一樓是滿滿文具，地下室有注音版的各類讀物。有次我讀《西遊記》讀得正起勁，面對書櫃而坐，一個普通中年人來找書，直接蹲在我背後，距離太近，我移動到別的書區。然而一次又一次，他都尾隨而至，蹲著，雙膝夾住我的身體，我感覺到恐懼，幾乎難以脫困。有個同校的制服女生跑了過來，彼時我應該是小一或小二，那女生也差不多。她手上拿著一籃香香豆，喚他「爸比」。男人於是起身，牽著女兒上樓。 沒有太多錢買玩具，也沒有誰來結帳。放學後我們一群人會相約去某個同學家裡玩，與其說是家，大部分是空地，只有一間鐵皮搭成的小房子，我們從沒有進去過。眼前可見之處，各種書本、簿冊、單頁堆成一座座小山，接近一層樓高。登山需要補給，養樂多一瓶五元，奢侈一點的話是果汁牛奶，將飲料塞進黑色吊帶裙的口袋。我們會一鼓作氣衝上小山之頂，坐在上頭翻找寶物，我喜歡書，但當時大家主力尋找的是「尪仔標」。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出嶄新的整疊，花樣不一。記得最棒的收穫是小虎隊系列，大家歡天喜地，在隔日的教室當了一回山大王。 我們幾個小女生坐在高高的垃圾山上，卻覺得自己坐擁寶山。 一群小學女生們力爭上游，手腳並用，在天還未全黑之前，努力翻找心裡的寶藏，搭配一點不為人知的秘密。班上的男生把抓到的老鼠活埋進草地，另一個男生將蠶寶寶垂直切成一半，班上的導師在校園角落偷偷種菜，體育老師在課程間隙將手伸進女生的內褲裡。這不尋常的經驗讓她覺得新奇，回家跟爸爸講，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叫她不可以提這種事。講完體育老師的事，女孩把喝完的養樂多空瓶用力丟出去，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無聲無息落了地。我幾乎不記得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卻還記得她臉上的痣的位置。 高中讀的是女校，校外有幾個固定駐點的變態。同學們常常笑稱，看大家面對暴露狂的反應就知道是幾年級。當暴露狂在上學途中迎面而來，高一會驚慌失措、會尖叫、會逃跑，高二會面無表情快步離開，高三已經學會言語嘲諷，或是掌聲鼓勵。國中被摸屁股的瞬間，我在擁擠的公車上動彈不得，那觸感跟意圖太明確，我感到自己從尾骨到頭頂的發麻，那次跟小學又不一樣，這次我已經有勇氣去看對方的臉。高中女校三年，像是一場徹底的洗禮跟訓練，大家同一陣線，一起對抗追逐校外的暴露狂，一起討論做法，不會有人跳出來說，是不是妳裙子穿太短？是不是妳行為不檢？是不是妳太早到學校？ 我讀的高中沒有髮禁，長短皆不限，於是我剪短頭髮，為了運動，為了方便，總之，我高興，不需要解釋。某天下課，在其實寬鬆的公車上，我看見別校的女生被一個上班族圈住，女生的臉是快哭的表情，上班族的手在一些不適切的地方。我走過去，快速踹了那男人的膝窩。 神話裡，參孫的力量來自頭髮，我是剪短頭髮之後，才開始長出力氣的。不一定是頭髮，女生的力量可能會被很多事物束縛，要找出那個關鍵，斷開，成為你自己。 後來我將此事回報媽媽，她憂心忡忡，叫我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我想起那些小小的山，山上的小女生，那個紙類回收廠早就已經消失無蹤，變成建案預定地。有過一個傍晚，我獨自坐在某一座小山，埋頭翻找紙堆，某種推進的機器不知在何時啟動了，我記得小山的板塊位移跟世界的崩塌，連滾帶爬地摔到空地，而我終於是逃過那個黑洞了。 女生要好好長大，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不知道其他山上的女生們好不好？偶爾我會在心裡爬上那座小山，在很安靜的時刻，會有來自四面八方窸窸窣窣的回聲。 〆〆〆〆〆〆〆〆 #李屏瑤 創作，@hikarukaru #蔡牧希 手寫，@mushimushitsai ※本篇收錄於李屏瑤散文集《#臺北家族，#違章女生》（#麥田出版 @ryenews1992，2019年9月）。 ※李屏瑤（1984-） 台北蘆洲人，文字工作者。中山女高，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北藝大劇本藝術創作研究所畢業。二○一六年二月出版首部小說《#向光植物》；二○一七年出版劇本書《#無眠》，並以舞台劇本《#家族排列》獲台北文學獎優等獎；二○一八年以《#同志百工圖》入選台北文學年金；二○一九出版《台北家族，違章女生》。 #紙山 #創作 #散文 #性騷擾 #性別議題 #成長 #手寫

三個人一起走 她們兩個忽然在我面前，說起了悄悄話。 ＿ 我的名字裡有個「秭」（ㄗˇ）字 大多數人，甚至國文老師都不太會念，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少被老師點到起來回答問題 弔詭的是高二剛分班後，老師點我的頻率卻特別高，幾乎每堂課、各科老師第一個點的都是我 直到有天數學老師把我找到台前，突然語重心長地說： . 「以前考得好，不代表之後就不用認真了啊」 . 疑，我什麼時候考得好過了？ 細問之下，老師才把點名表拿給我一看 乾，哪個混蛋在我名字旁加了注音，還括號寫著(第一名) 台下朋友狂笑。 ＿ . 「對不起，我答應了女友要把妳刪掉」 . 「我跟妳聊天她會沒安全感」 . 『嗯』 . 可是他女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抱歉，是曾了。 ＿ . 「哇，妳買專櫃的呀，好野人欸，我這種窮人都用開架的」 . 「又買新衣服？妳這個月到底買第幾件了？」 . 「妳這禮服很貴吧，學生有必要嗎？又沒男友，妳穿給誰看啊」 . 我靠自己家教賺的錢，每個月播出一點買我自己想買的東西，也要被說話 而且沒男友，沒喜歡的男生就不能打扮了嗎？我打扮給我自己爽的不行？ 這些都還沒關係，朋友嘛，難免嘴巴上會壞一點 但說也不說，直接就從我桌上拿我的化妝品拿去用，被抓到還一副理所當然是怎麼回事？ 妳不想花錢，我的花的錢就要給妳用？？ 認真的，大學宿舍真的跟抽樂透一樣 抽中好的，快樂過四年 抽中一個差的，一個就好，就能讓妳從此愛上圖書館，出門都要鎖抽屜。 ＿ 我喜歡的藝人，她直接擺明不屑，赤裸裸地看不起 . 「你怎麼會喜歡__啊，那不都迷妹在看的喔？」 . 我IG追蹤誰，她都要一一檢視，再來評析這個值不值得追蹤，追哪個是有品味，哪個是低俗 . 我安排的一切行程，安排時她從不表示意見，來了以後卻拼命嫌棄 . 「妳挑這間真的很爛欸，又貴又吃不飽，怎麼會選這裡？」 . 我對她說的任何話，她都可以有個什麼理由反駁 . 「就跟妳說了吧，很沒意義欸，搞不懂妳在想什麼」 . 跟她在一起，就好像隨時要辯論一樣，一切都要照她的意，一有偏離馬上有意見 但相反用她對我的方法對她，她臉色立刻就出來了 累 算了吧 其實早該知道的，任何一份得刻意討好的感情，都不會太長久 我不後悔曾遇到過妳，畢竟妳也是我的青春，是伴我走過高三那段的人 可若要再重來一次的話，那就還是算了吧 當我沒遇過妳。 ＿ 最要好的姊妹，愛上了一個渣男 約砲、偷吃、說謊、冷暴力，這些都已是小Case了 他還會動手，白住白住在她那，花她的錢 尼瑪，渣也就算了，還廢 從他們交往初期，我就苦口婆心勸分，這個風評不太好 到知道他會動手，我還氣得拉她去開驗傷單，準備找律師朋友提告 全都被她壓下來了 . 「對不起，我也知道自己蠢，可我真的還是好愛好愛他」 . 「他這次道歉有哭了，我覺得他是真心的」 . 「他還是有對我好，沒有這麼糟糕..」 . 好吧，她的感情，我能說什麼 重點是，我前天收到了她的訊息 . 「我把妳跟我的訊息，給他看了，也跟他說了妳找我去開驗傷單的事，他現在很生氣，一直逼問我妳住哪裡，他要去找妳當面談」 . 「怎麼辦？我好怕他對妳不利，妳要不要趕快把IG設為私密，不要讓他看到」 . 「對不起，我一開始只是想，如果他知道我這樣堅持愛他，他會感動的」 . 而她仍不願分 這幾年，聽這麼多感情，我救過很多女生，有些醒的快，一點就通，馬上就懂了 有些醒的遲一些，還會糾結猶豫一下，但累了，愛耗盡了，也總是會自己醒 從來沒想過，好不容易都救到岸邊了，一回頭卻驚恐地發現 竟～然～還～有～往～回～游～的 乾，認真奉勸，若姊妹被沖昏頭，想幫一定得設好界線 不然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些人妳想拉她，都還沒手可以拉。 ＿ 前幾天，實習上遇到瓶頸，努力了很久，功勞卻被直接搶走，又不能說些什麼 心情有點低落，所以偷偷發了則限時抒發一下 發出去不多久，就看到通知顯示有人回覆，點開來一看，上頭簡簡單單地寫著 . 「加油」 . 那是一位跟我從高二起就要好，一直到畢業都時不時會相約，最重要的姊妹傳的 . 『靠北，妳還記得我喔，我還以為妳死了勒』 . 我們以前就喜歡這樣拌嘴，三句不離幹話 可這次在按下傳送前，我卻忽然有些猶豫，已經這麼久沒聯絡，這樣是不是太冒昧了？ 掙扎了一下，改成 . 『收到妳的加油很開心，我們真的好久沒聊了啊，沒問題，我會好好加油的』 . 在按下送出之前，我又忽然覺得這句好像有些太噁心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怪 最終，我傳了句：『謝謝』 她已讀後不久，回給我了顆愛心 就這樣了 四年多的感情，也就這樣了 沒有爭吵，沒有糾紛，沒有誰對不起誰，沒有誰虧欠誰 就是有一天，便不再連絡 從一起從FB轉移來用IG，整個IG都是我們的小天地，到想滑到她的發文，都要滑到好底下 從她的對話框永遠在LINE及FB的前幾格，到逐漸被往下淹沒，一格格地移到看不見的位置 高中畢業那年我們說好的永遠，其實，也只維持了最初的那一年 大學後的日子過得越來越酷，朋友卻也在轉頭間丟了一路 吶 我們啊 是不是再回不去，誰生氣時，只要買杯飲料，就能和好的日子了？ ＿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收於《筆尖上的擺渡人》，訂書、投稿、其餘文字請見 @luke7459

發現很多女孩不懂，決定替那些對妳有好感的男生，翻譯一下聊天時的真意 吃了嗎? 怎麼還沒睡? =>我一時想不到話題，但我就是想找妳 在忙嗎? 在做什麼呢? =>我很閒而且想妳了，能陪我講講話嗎? 恩，那就不煩/打擾/吵妳囉 =>哭哭被拒絕了，而且對理由沒辦法說什麼 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挽留一下我嘛，至少忙完後可以找我一下好嗎QQ，Pls 妳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呀? =>妳喜歡我嗎? 妳好忙耶、已讀我哭哭、不理我 =>妳到底是真在忙還是不想理我啊丌_丌 我知道很多女孩可能覺得以上幾句很煩 靠北老娘幾點睡、幾點起床、吃什麼還要跟你報備，你誰啊，同學我有跟你很熟嗎? 但實際上，這就像補習班推銷電話，如果妳只是找理由推，消極的逃，從不明確拒絕，八成會再接到 婉轉在男生眼裡看起來就是還有希望，甚至認為自己的死纏爛打是種浪漫，覺得自己每天關心妳簡直深情 遇到這種，妳又對他毫無興趣，沒有打算給任何機會的話，請狠狠果斷拒絕 示範:對不起，我跟你並不這麼熟，你這樣每天找我令我很困擾 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他不喜歡你這麼做[沒有也掰一個出來就好 不要覺得這樣太狠，毋庸撕破臉，對於男生而言，這反而是種仁慈 果斷知道絕無可能了，也才能夠真正逼自己心死，不繼續耗費精力在你身上 妳也落得輕鬆，不需在每天被煩，有時還會莫名其妙被傳閒話 如果他因此結束友誼最好，這代表他給你的一直是偽友情，丟了絕對好事 另外，也是給男生在追喜歡女孩的一點小意見 1.不要進展太快，她回應一點你進一步 愛情就像是天平，的確你要做的是多加一點付出，讓天平傾向你這邊 再由她多加一點回應，來保持平衡，在這樣的循環中慢慢升溫 問題在於，不管她對你有沒有好感，你一下就把所有砝碼全梭了 這會激起女生的防衛心，一方面覺得你會不會只是玩玩，二方面覺得這種喜歡肯定來的快去的快，阿不就看臉 得不到回應，一次對方都不肯主動，早早就放手算了吧，起碼還是朋友，不會流出去壞名聲 2.不要用8+9，過於幼稚的聊天模式 EX:安安你好、妳還好ㄇ、妳在幹嘛丫 注音文、火星文、網路用語這些都強烈建議避免 容易給人你很不成熟幼稚的形象，你還要追什麼追? 3.不要嘗試用裝可憐模式，提出太過分的要求 你得知道你喜歡她是你的事，她就沒要你去喜歡她呀 是你自己把喜歡當愛心筆，硬塞到她手上推銷的吼 她理所當然沒有義務要管你等的多煎熬 絲毫無需要照顧你的心情 她要不要已讀你，要不要乾脆不讀不回，這全是她的權利 你想要有機會成功的話，請尊重這樣的權利，而非製造壓力要她非得秒回你不可 你只會把人給逼更遠而已 4.聊天之前，請先準備好話題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算她真的陪你聊了，如果三句不到就乾 除非她早就也喜歡你，否則肯定掰 這從來不見得是你太醜、條件太差，而是你根本除外貌外懶得去了解這個女生 爬一下她的IG，查一下現在女生夯什麼，這些都並不困難好嗎 5.行動遠比甜言蜜語有用 多數女生是聽覺動物，只要你夠用心，對方對你的印象也還不算差，絕對有機會將女生的心聊走 但這招對稍微有點經驗的女生而言，就完全沒用了 女生不是笨蛋，嘴巴講幾句誰不會，現在撒網漁夫這麼多，誰知道你是不是其一? 看她讀書讀很累了，幫她多買一杯飲料，貼上一起加油的小紙條，直接遞給她或放她桌上 看她在難過哭泣，就拿包面紙給她，有需要可以找我聊聊，她想講就講，不想講就當留伏筆吧 看她哪一題錯了，問一下需不需要教? 最好是可以找到互補的科目，A你教她，B她教你，這樣升溫最快。 總結而論，無論你有多喜歡，永遠不要嘗試死纏爛打，太黏了只會招煩 接受吧，感情世界很殘酷 「你去忙吧，沒有關係」「你去洗澡吧，別著涼噢」「你趕快去睡吧，明天早起別遲到了 這些在不喜歡你的人眼哩，一點都不特別 她永遠不會看到那些在螢幕背後，心正在淌的血，正滴在鍵盤上的淚 很抱歉，現實是如果你好好用功，你就有機會考上好大學 你好好玩社團，你就有機會當上社長，在成發中一展風采 你好好交朋友，你就有機會交到一群知己，留下幾個重要的人 可你傻傻把所有在乎塞給一個女孩，也不管她喜不喜歡你，你只會成為好人、工具人，並招人煩而已 你給出所有的在乎，也從不代表對方就得回應 早早醒悟，下次學會不要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太快太急，將你的好保留給會回應你的那位女孩 若是真心，總有一天會被看見的。 _________ 樂擎文 #喜歡可以是麵包店出爐時香味四溢的美好 #但也可以是油煙令人煩惱的惡臭 #可以是冬夜裡溫暖人心的一杯卡布奇諾 #但也可以是害人心悸睡不著的一場災難 #取決關鍵都只在於她喜不喜歡你而已 @Luke7459，升學/愛情/友情/翻譯，新書限時在博客來特惠中，相關問題以及訂書，詳都可見IG自介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