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晴戀雨》(5)
嘉軒和婉雅在房內,燈關上了。我躺在嘉軒家的沙發上,蓋著單薄的毛毯,可輝睡在客廳的地毯上,沒有蓋被。
屋內只有冷氣機隆隆聲,其他的一切也靜止著。我看著本來昏黃的天花板,現在卻一片灰白。窗簾牢牢地守在窗邊,窗外附近的大廈都被遮蔽起來。我閉上眼,又再忍不住張開,拉扯著毛毯。我想...
《#思晴戀雨》(5)
嘉軒和婉雅在房內,燈關上了。我躺在嘉軒家的沙發上,蓋著單薄的毛毯,可輝睡在客廳的地毯上,沒有蓋被。
屋內只有冷氣機隆隆聲,其他的一切也靜止著。我看著本來昏黃的天花板,現在卻一片灰白。窗簾牢牢地守在窗邊,窗外附近的大廈都被遮蔽起來。我閉上眼,又再忍不住張開,拉扯著毛毯。我想偷偷看可輝睡著了沒,卻又不敢。
我輕聲說:「我睡不著。」
「怎麼了?」右耳傳來他慵懶的聲音。
「沒事,」我閉上眼,「算了。」
突然,一片溫熱佔據了我的髮間,我嚇得張開眼,是他跪在沙發前,輕輕撫著我的頭髮。我以為自己會把他推開,卻動也不動。
好溫暖。
我哽咽著,心顫抖了,我緊握拳頭,指甲刺著皮膚。我貶眼,淚便流到耳邊。
我好想得到一個擁抱……
但我絕對不能出錯,「我已經有男朋友……」我的牙齒抖動著。他把藏在髮絲中的淚擦去,說:「閉上眼吧。很晚了,快睡。」
我呼出一口長而深的氣,想把緊張感逐出,然後用力閉上眼。漸漸放鬆,身體也放軟,睡著了。
初中的日子裡,可輝一直都在我身邊。
他為我買早餐,借我功課,下課後與我一起做化學實驗,回家在MSN上聊天,講過好幾次電話。
有一次,理科班的一大夥同學一起去看電影,他坐我旁邊。我忘了我們看的是哪一部戲,但我記得當時他的氣息很靠近,靠近得快讓我窒息。冷氣使我的雞皮疙瘩,體毛豎立,但手臂緊貼他的汗衫卻有一絲絲暖意。我渴望過他會牽我的手,可惜的是,那曖昧的氣氛只停留在當年。畢業後,我還幾乎忘了他。
剛入大學時,我經常光顧卡拉OK店,也常與朋友泡吧、打桌球、舉行派對、喝酒和跳舞……至到二年級,我跟柏偉在一起後,生活的重點就只是他,甚少再出席其他活動,漸漸也淡出了朋友圈子,但我很滿足,因為,當時我只需要他。
大學畢業後,他在倫敦找到一份好工作,但也不忘每天與我聯絡。他每天都給我打一個電話,直至三個多月前,他越來越忙,距離越來越遠。
我以為自己會重拾夜生活,但精力和時間都全放在工作上,下班後寧願回家對著電腦,也再沒去玩的意思。偶爾約老朋友聚舊,才發現我當年錯過了太多,原來自己早已面目全非,再跟不上大家的話題。直到遇上嘉軒他們,我重新建立起新的友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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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七月五日。下班後的晚上,到銅鑼灣的咖啡屋裡。
「你後天會怎麼慶祝?」智逸說。
我呷了一口檸檬茶,「不知道……」待在家裡等柏偉的電話吧?
「來,送你這個……」他從包裡拿出一個Tiffany的小盒子,盒子上綁著高雅的藍蝴蝶結,「預祝你生日快樂!」
「你怎記得……」我驚喜交集,接過盒子,「謝謝……」我拆下蝴蝶結,打開盒子,是一條純銀鎖環圈形手鍊,「很漂亮,謝謝!」
「我幫你戴上?」他伸手過來,手指修長,指甲也剪得整齊。
我把盒子蓋上,「不用了……」我尷尬地把盒子放在包裡,「我今天穿的衣服搭不上……」
他送我到家樓下,我抬頭看,月明星稀。
「謝謝。」我禮貌道謝。
他搖頭,「不客氣,」接著說:「希望你開心。」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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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百無聊賴。驟雨如無數條鞭子,不斷抽打玻璃窗 。
在桌前,滾動著滑鼠,看YouTube,看高登,看Facebook,看了四套動漫,兩套電視劇,一套電影。
在誰都只在Facebook提醒下得知別人生日的消息,繼而隨便留言的時代裡,收到了三條短訊──
爸爸:「女兒,生日快樂!最近工作順利嗎?甚麼時候回加拿大來看看你媽?我們想你了。好好保重身體,別著涼!」
陳可輝:「生日快樂!希望你找到懂得愛你的人。 」
趙智逸:「至晴,生日快樂!玩得開心點!」
記起某些日子,和柏偉曾躺在床上,沒有愛撫,只是聊天。他輕輕吻我的耳垂,說愛我。我悠然地閉上眼,說我也愛他。他深情地看著我雙眼,緊握我的右手。我知道我不傾國傾城,也不是絕頂聰慧,但我比誰都愛他,我肯定這一點。
三年前的今天,在迪士尼,芒果慕絲蛋糕。
兩年前的今天,在法國餐廳,雙重巧克力蛋糕。
一年前的今天,在家裡,他親手做的栗子蛋糕。
今天,他不在了,連半個電話也沒有。
熬到晚上十二點,我看電話內的通訊錄,「柏偉(倫敦)」,我按下撥打鍵。聽著接駁鈴聲,身體開始僵化,手也麻痺。
過了良久,他接聽了,「幹嘛?我在忙。」
他顯然忘了。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甚麼?趕快!」
「你知道我喜歡下雨的原因嗎?」
「你怎麼現在問這樣的問題?我不是說我在忙了嗎?」從兩個月開始,每天都在忙。
眼眶盡是淚,「你就回答我吧。」
「因為雨天美吧?」他態度褊急。
因為雨天美吧?
「你從來也不了解我吧?」我咬牙切齒,怕淚流滿面。
「你覺得我忽略了你嗎?可是我真的忙啊。」
「你知道我喜歡雨,於是從前一起上大學時,你常拉我出外一起淋雨。你剛到倫敦時,你也不忘每天打來說倫敦也常下雨。」從前雨中的愛戀畫面頓時浮現在腦海裡,「原來你從不知道我喜歡下雨的原因。」
「我可真不懂你怎麼老是執著於這問題上……」他浮躁得很,「那你說,你為甚麼這麼喜歡雨天?」
七月七日晴電影 在 Ashley 在這裡愛說話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7月7日、晴れ。
1996年的觀月亞里莎、萩原聖人、吉田美和(&Dreams come true),和滿天星斗銀河。
今晚我和女兒舉杯,
敬自己從1997年開始的戀愛、婚姻、家庭與兒女們,一直到現在此刻;
這是當“媽媽還不是媽媽”時,只要這首很愛的樂團主唱清麗高亢的嗓音與旋律一起,瞬間就洶湧而來的激動奔放.....
ちぎれた雲 目が慣れたら この窗からも きっと見える
あなたにあいたい
7月7日、晴れた夜空 數を增やす星
今夜 かなえたい願いは たったひとつ
あいたくて あいたくて あいたくて…
是揉捏了所有青春、夢想與愛戀的過往回憶。
某年夏夜在馬祖東莒,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滿天空滿宇宙的星星像整片不真實的畫布般襲來,寬闊銀河由遠又近,彷彿展開步道讓人欲往前走上,
要不是手心被稚兒緊捏著帶來的現實感,
可能要身不由己淪陷在時空錯亂的震撼衝擊裡。
覺得無法言喻,
美得能重組一個人,然後呈朗開始似的。
留言處是我今晚唯一能找到當年百看(/聽)不膩的電影MV,
在歌曲裡盡情的 #吉田美和,從一開始到最後的仰頭尋望。
7月7日、晴れた夜空 數を增やす星
今夜 かなえたい願いは たったひとつ
あいたくて あいたくて あいたくて…
七月七日、晴朗的夜空 無數的星星
今夜 盼望能夠實現的心願 就只有一個
想見你 想見你 想見你
七月七日晴電影 在 洪毓璟 咚咚 Aaron Don Don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哈囉少女》現正熱映中!謝謝 Shiny 姚亦晴 八月七日的包場邀請,映前出場直接彈跳少女,太有趣啦🤣還遇到許多翻牆的記憶熟悉的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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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 #哈囉少女 的力加,與 #翻牆的記憶 NiNi,同為遭受同學霸凌的高中生,但完全展現了不同的層次與人物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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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七月二日的 #台北電影節 ,就有默默買票在台下支持,看著幾位合作過的演員,亦晴、渝屏、主平、竣文、騰宏哥,一起在片中努力詮釋角色,完成故事,有種莫名的感動與勵志,期待未來能再跟他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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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生已經太短暫到…沒有時間去討厭跟自己不同頻率的人,所以…跟我們的敵人說聲哈囉吧!或許轉換態度,主動釋出善意,會有機會化敵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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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場次表:
https://movies.yahoo.com.tw/movietime_result.html/id=10780
七月七日晴電影 在 陳德政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寫在《週刊編集》專欄「男人四十」的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對自己有不同的意義,把它也貼在這裡
文中描述的那場演出,今年四月將滿20年了,所有情景、聲光,依然歷歷在目......
〈送走一個樂團等於送走自己的青春〉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暴力,活生生的暴力,像病毒一樣會感染。草原上漫布著濕溽的空氣,頸背間沾著一顆顆汗珠,水分子內漲滿官能的慾望、尚未揮發的酒精,還有海風捎來的鹹味。
那片銀亮亮的海,徐徐流動在草原南方,這是墾丁的荒野,千年一遇的公元2000,十二生肖輪轉到龍,我在四月的春天吶喊。
即將登台的是一支叫濁水溪公社的地下樂團,我在台北看過他們幾次,真的都在「地下」—金山南路二段加油站對面地下室裡一間叫VIBE的Live House。今年的春天吶喊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在大場合遭遇他們,我從台北一路轉搭客運繞過大半個台灣來到島嶼底部,帶著馬子,要來體驗傳說中的島嶼邊緣生活。
我們四周旋繞著一圈一圈的人影,黑壓壓的,一如沉暗的夜色,擁擠的現場東飄來一句「幹!好膽別踩我!」西射來一句「你是在看三小!」我的體溫隨著腎上腺素飆升,覺得自己像個將從戰壕裡翻出去殺敵的士兵,眼睛冒著煙,熊熊怒火照亮我額頭的青筋,雖然我並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麼。
我跟著人群推擠著、叫囂著,嘴裡啐著跋扈的髒話,同一時間,山腳下的嬉皮餐車喜劇演員似的送來一陣油炸甜點的黏膩香氣,那股香氣在浮動的人流間擴散成嗑藥後的集體亢奮感。
直到這一刻(我活了二十一年又三個月的這一刻),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兇蠻,這麼容易被人煽動,這麼渴望言語中的暴力—而他媽的!那該死的樂團甚至還沒上台。
熱風從海邊吹來,吹得人更恍惚了,也更敏感,有人開始暴走,想衝破防線攻佔舞台,音控台那邊不知道誰抓來麥克風朝夜空大喊一聲:濁!水!溪!公!社!(每個字都加重音)
草原上,所有身體同時顫了一下,濁水溪公社像媽祖遶境的陣頭鏗鏗鏘鏘竄了出場,台上台下抱緊彼此墜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時間在眼前塌陷下來……and the rest is history.
後來寫成的歷史是:2000年四月二日,陳水扁宣誓就職總統完成台灣首次政黨輪替的前一個月,由兩個台大學生柯仁堅(小柯)、蔡海恩(左派)領頭的濁水溪公社,策動了台灣樂團史最惡名昭彰的一場演出,開演那刻全場失控,團員和觀眾打成一團,樂團只唱了一首新歌〈酸仔乾〉就被主辦單位斷電趕下舞台。從頭到尾,濁水溪公社只在台上現身了五分鐘,史稱「早洩事件」。
(是的,和這個樂團相關的形容詞總是繞著陽具和下半身打轉)
而另一段當時在墾丁興風作浪的團員無法預知的歷史是:一年後左派將離開自己創建的樂團,不會回到隔年的春天吶喊,但我回來了,還拿著攝影機站在台上。
因為玄妙的機緣,這個宛如恐怖分子的樂團成為我和一個班上同學畢業製作的拍攝對象,指導教授眼看我們要被放牛班的學生帶壞了,千叮嚀萬囑咐:「要維持客觀性啊!別和被攝者成為朋友。」片子開拍,我們很快意識到自己是當年聽地下搖滾的大四生裡最幸運的兩個,各種場合都有第一排的視野(抱歉!我要拍片,借過一下),而且,他們好像也把我們當朋友。
兩個青澀的大四生,三天兩頭扛著攝影器材跟這夥人走闖江湖,那個野性的、俠義的、菸酒的、搖滾的地下江湖—練團室、錄音間、酒吧、Live House、某個團員家的藥膳火鍋趴。我們從牆壁上的蒼蠅,變成湯頭裡的豆腐,用力吸收那些濃稠的湯汁,哦!那真是全台灣最邪惡又最聰明的一鍋。
我最後一次看到左派已經是2001年的事,就在紀錄片快殺青之前,一場辦在聖界(一處已亡佚的Live House)的新專輯發表會。當晚演出結束,他頭也不回,叼根香菸騎上單車,帶著自己點燃過的時代一起消失了。至今,我仍不確定他有沒有看過我們拍的那部裡面裝滿了他的紀錄片。
過去這十多年,我卻時常看到小柯,在他剛搬好的家,在我棲居的公寓,在朋友的婚禮或音樂祭現場,在唱片行、電影院、咖啡館、海產攤、夜市,在台北任何一處可以容納幾個人一邊話當年一邊幹譙現在的社會的所在。我們成了摯友,陪伴對方渡過人生的起落,我可能比誰都更早知道,他其實不想玩了。
「大家根本不是來聽我們唱歌的啦,只想丟東西!」
「這張錄完恁爸就不錄了!」
喝到有點醉的時候,繃緊的彈簧終於鬆開,小柯會發洩個幾句,把苦悶甩出心裡。身為朋友我想跟他說,小柯,你早就可以不玩了,不會有人怪你的;可是身為樂迷,我也捨不得濁水溪公社真的退場,我只是跟他說,小柯,你決定退了就不要回來,變成傳奇,讓人想念就好。
於是,柯仁堅啊,這個台灣男人中的台灣男人(就像每個人山一樣的爸爸,表面聞風不動,內心重情講義),就在那裡ㄍㄧㄥ呀ㄍㄧㄥ的,把濁水溪公社那塊沉重的甚至有點不合時宜的招牌一把扛在肩上,一張專輯錄過下一張。他的話就快說完了,他在等待一個時間點。
2019年,濁水溪公社成團三十週年,發行了第十張專輯《裝潢》,這兩個成就都是台灣樂團史至今的唯一。一支有三十年歷史的搖滾樂隊,歷經團員的來來去去、曲風的峰迴路轉,辛勤寫下了,錄製了一百多首歌。
那些歌曲的主題,從鄭南榕到中壇元帥,聖誕老人到耶穌基督,打手槍的問題少年到制服酒店的港都情人。從真主阿拉到孝女白琴,劍仙到台灣獨立軍,發大財 到往生船,排骨便當到紅龜粿。從妹妹的碗粿到黃色電影和大哥大,從汽油彈、核災、公投到紅中白板青發小三元,從大陸妹、落翅仔、檳榔西施到小飛俠、小甜甜和鐵金剛。
哦!還有府城的鱔魚麵、萬巒的滷豬腳、大稻埕的紅蟳米糕。有迷幻山崗的搖頭丸、強力膠、安非他命和麻菸,也有給我青春和快樂的加味人參姑嫂丸和冰冷夏夜裡的肉鯽仔,還有一些莫名其妙卻特別感人的情歌。
一百年後,如果有人在水溝蓋旁撿到這些歌,會從中認識到台灣曾經有過的一段活色生香、豐盛草莽的俗民生活實景。小柯,與從前的左派,一直都很理解他們歌曲中的那些人物,那種生活在「問題社會」裡的核心經驗,因為,他們就是那些人的縮影。
《裝潢》上市後不久,我和小柯約吃中飯,在他上班的地點附近。雨天,我們撐著傘,從民權西路轉入中山北路,再轉入更小條的巷子,推開一家和食店的門,小柯說,他下午請假了,我倆可以慢慢吃,慢慢聊。
找他吃飯,是想跟他拿那面濁水溪公社的大旗子,黑底紅字的,很有氣勢。再過一週,我將前往世界第二高峰K2的基地營,在那駐紮一個月,報導兩位台灣登山家攻頂的故事,我想把那面旗子當成幸運物,在海拔5000公尺的基地營展開它,讓它隨冷冽的山風飄揚。
「旗子我洗好了,」小柯把大旗放到桌上,摺得好好的,「還有,這個不知道你派不派得上用場?一個測心率的手環,你可以戴在手上,好像還可以測步行距離,消耗的卡路里什麼的。」小柯把手環和大旗裝進一個塑膠袋,轉交給我。
我接過來,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站在憤怒青年頂點的龐克歌手,現在是固定要上班,睡覺會失眠,樂團才剛解散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他看起來很平凡,一旦站上舞台,把吉他揹在身上,麥克風對準自己的嘴巴,他卻有魔力讓周遭的世界燃燒。
我好像回心轉意了:誰說傳奇引退後不能回來?
「一切保重!」我們在大街上擁抱、握手,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遠征開始後,我將大旗塞在裝備袋的底層,它一路跟我橫渡冰河,翻越雪山,穿過稀薄的空氣,抵達荒蕪的凍原。有時候,我會在基地營熄燈的半夜,躺在自己的帳篷聽《裝潢》的最後一首歌〈再會〉,聽小柯在耳邊唱著:「用一生行自己的路。」那時我總是特別想家。
2019年七月十七日,攀登者預定攻頂的日子,天空很晴朗,留守在基地營的人閒閒發著懶,有人在玩撲克牌,有人用望遠鏡眺望潔白的山體。早餐後,我將濁水溪公社的旗子從裝備袋裡撈出來,扛著腳架,沿著雪徑走到冰河的邊緣。
風陣陣吹在臉上,今天是歷史性的一天,此刻在山頂與遠方的海島,各有我珍視的人,基地營的方位傳來無線電的呼叫聲,時間再次塌陷下來……
濁水溪公社 1989—2019
(原文載於《週刊編集》2020年一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