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word小鍵盤叫不出來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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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word小鍵盤叫不出來產品中有5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39萬的網紅二師兄,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我的朋友小薛是個會認馬桶的人,從小就無法在陌生的馬桶上順利排便。​ ​ 這個性格雖然為他的生活帶來許多困擾,卻也因此讓他遇見了一位生命中的貴人。​ ​ ​​ 我在新竹念書的時候,朋友傑森在新竹租了間三房兩廳的窩,成立了肥宅之家新竹分部。​ ​ 雖然我不住那裡,也偶爾過去聊天打屁,順...

  • word小鍵盤叫不出來 在 二師兄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1-01-20 12:56:58
    有 13,549 人按讚

    我的朋友小薛是個會認馬桶的人,從小就無法在陌生的馬桶上順利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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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性格雖然為他的生活帶來許多困擾,卻也因此讓他遇見了一位生命中的貴人。​
      ​ ​​
    我在新竹念書的時候,朋友傑森在新竹租了間三房兩廳的窩,成立了肥宅之家新竹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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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不住那裡,也偶爾過去聊天打屁,順便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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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陣子肥宅之家浴室地面的磁磚似乎有所破損,洗澡時會往樓下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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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東於是聯絡了水電行,水電行老闆金師傅在電話中初步判斷是馬桶的問題,可能要把整座馬桶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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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宅之家居民之一的小薛對這個決定相當不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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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必須跟每座新認識的馬桶培養親暱度,彼此交流談心後才能夠在互信互賴的關係下拉屎,平均費時三週。​
      ​
    漏水的狀況十分嚴峻,金師傅說最壞情況是除了馬桶以外,整間浴室的地板磁磚都要敲掉重鋪,預計工期一週。​
      ​
    這意味著有整整七天的時間,小薛都沒辦法在熟悉的馬桶上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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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個決定太突然了,我還沒有養好新的馬桶。」小薛抗議。​
      ​
    「只好憋著囉,這幾天少吃一點。」傑森說。​
      ​
    「那不然你怎麽辦?難道真的一星期不上廁所?」小薛問。​
      ​
    「我會去樓下公園拉,拉完用沙子埋起來。」傑森隨口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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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水電金師傅幾點到?」小薛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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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東跟我說十點。」傑森說。​
      ​
    「明早九點,我要上這禮拜最後一次大號,誰都別跟我搶。」小薛氣噗噗摔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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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而隔天早上八點半,金師傅就用房東給的鑰匙打開門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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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睡醒的小薛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四角褲,叼著牙刷站在房間門口,滿臉錯愕。​
      ​
    金師傅仔細摸著磁磚地面,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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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們這個情況很奇怪,地上已經補過防水膠,樓下還是漏水,可能要觀察一下水是從哪裡滲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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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能不能快一點弄好?」小薛夾著屁股問。​
      ​
    「這情況有點棘手,你們先出去一下。」金師傅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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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傑森依言退到廁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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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師傅順手關上門,然後反鎖。​
      ​
    幾秒後,門後傳來解皮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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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師傅?」小薛聲音顫抖。​
      ​
    「歹勢啦,我先借一下廁所。」金師傅說道。​
      ​
    「你如果沒有馬上要拆馬桶,等等可不可以讓我先用一下?」小薛問。​
      ​
    「這樣可能會影響施工喔。」金師傅一口回絕:「你讓我們趕快弄一弄,你方便我們也方便啦。」​
      ​
      ​
    小薛聞言也只能幽怨地退回房間,等候金師傅的觀察結果。​
      ​
    殊不知,這一觀察就是三天過去。​
      ​
    金師傅連續三天早上都坐在肥宅之家的馬桶上拉屎,今天還變本加厲,在廁所抽起了煙。​
      ​
    他每天下班離開前,都會反鎖廁所的門,然後告誡我們千萬不能在晚上使用馬桶,否則可能會造成水管堵塞,影響施工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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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到現在連一塊磁磚都還沒有敲掉,是不是在雷啊?」小薛在群組裡抱怨。​
      ​
    「出錢的人是房東,房東又不是白痴,讓他們去溝通就好。」傑森無所謂地說。​
      ​
      ​
    一個禮拜過去,漫長的觀察還沒有結束,唯一改變的是金師傅開始在馬桶上看報紙。​
      ​
      ​
    「我覺得快要從喉嚨滿出來了,我打嗝的時候滿嘴都是屎味。」無地放屎的小薛已經憋到臉色發青。​
      ​
    「想拉的時候就倒立,比較不會漏出來。」傑森繼續講幹話。​
      ​
      ​
    又過了幾天,廁所還是沒有動工,小薛終於爆氣,衝到廁所對馬桶上的金師傅一震飆罵。​
      ​
      ​
    「房東請你來我們家修廁所,結果你每天在這邊拉屎!花錢請你來拉屎!」小薛氣到語無倫次。​
      ​
    「少年仔,你講這話就沒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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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師傅坐在馬桶上抽菸,一整個處便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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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表面上看起來我是在拉屎,實際上呢,我是在賺錢。」​
      ​
    「現在社會上流行一種說法,你去上班工作其實並不是在賺錢,是用自己的時間跟勞力在『換』錢,實際上你根本就沒賺。」​
      ​
    「什麼才叫真正的賺錢?如果你在上班時間拉屎,用公司的水、抽公司的衛生紙,同時你拉屎的每分每秒都在領薪水,那才是真的賺錢你懂不懂啊?」​
      ​
      ​
    金師傅一番拉屎賺錢的哲學唬得小薛一愣一愣。​
      ​
    連日無法排便,使得他大腦中的血液全都匯聚到大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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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那你還要觀察多久?」小薛絕望地問。​
      ​
    「這很難說,我已經很努力了。」金師傅吐出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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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煙從廁所門的另一邊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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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啊,人生就像大便一樣,有時就算你已經很努力了,它也可能只是個屁。」金師傅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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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的是感慨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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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月過去,就連傑森也終於受不了每天半夜起床尿尿在寶特瓶裡的悲慘生活,越來越常睡在學校實驗室。​
      ​
    小薛則在屎無葬身之地的煉獄中反覆煎熬,透過打坐冥想、調節呼吸修練身心。​
      ​
    最終,他大徹徹大悟,看破紅塵,用心靈的力量抑制了腸胃蠕動。​
      ​
    他的腹部不自然地鼓脹了起來,簡直像懷孕一樣。
      ​
      ​
    「我覺得你這樣不太健康,差不多該去養一個新馬桶了吧?」我說。​
      ​
    「我已經忘記大便是什麼感覺了。」小薛雙手合十,面色平靜。​
      ​
      ​
    金師傅的聲音從廁所門後傳來。​
      ​
      ​
    「拉屎呢,說穿了是一個身體與糞便相互拉扯的過程。」​
      ​
    「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你在拉屎的同時,屎也在拉你。」​
      ​
      ​
    「此言差矣。」小薛搖搖頭,莞爾說道:「拉屎除了身體用力以外,也牽扯到地心引力,以及身體內外的大氣壓力差。」​
      ​
    「你的身體在拉屎,同時這個世界也想把屎從你的身體裡面拉出來,可以說拉屎的過程是肛門與整個世界的拔河較量。」​
      ​
    「糞便就象徵著人類與大自然永恆的鬥爭,剪不斷,理還亂,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憋住它、接納它、消化它。」​
      ​
      ​
    兩人的辯論的內容早就遠遠超出我這個肉體凡胎的理解能力,我只得默默離開了肥宅之家。​
      ​
    接下來的幾週,小薛與金師傅相安無事,直到傑森24歲生日那天。​
      ​
    我們準備替傑森慶生,買了個蛋糕打電話叫傑森回家。​
      ​
      ​
    「最近傑森不太對勁。」小薛偷偷跟我說。​
      ​
    「怎麽說?」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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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半夜我靜坐到一半,聽見他房裡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
    「你的意思是?」我皺眉。​
      ​
    「我懷疑他連夜在寫碩論。」小薛語氣沉痛。​
      ​
      ​
    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可是相當嚴重的指控。​
      ​
    小薛在多年前跟傑森簽署了不畢業協議。​
      ​
    基於畢業後就要開始輪班賣肝救台灣、存錢等退休看醫生的職涯規劃,他們判斷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僅剩的學生時期,因此必須善加把握,絕不能輕言畢業。​
       ​
      ​
    我還以為傑森最近一直待在實驗室是因為肥宅之家廁所整修。​
      ​
    難道那個男人是真的誤入歧途,整個人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
      ​
    「還是先確認一下真相吧。」我說。​
      ​
      ​
    於是我們趁著傑森還沒回家,偷偷潛入他的房間,打開他的電腦。​
      ​
    填滿整個螢幕的paper映入眼簾,浩浩蕩蕩寫了四十幾頁。​
      ​
      ​
    「……」我們默然相顧。​
      ​
      ​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不是一時興起的作品。​
      ​
    這是一起預謀的、有目的性的、有組織的行動。​
      ​
    螢幕上排版精美的文字,彷彿正嘲笑著我們的無能為力。​
      ​
      ​
    「這應該不是碩論吧?誰會用word寫碩論啊?」小薛還想逃避現實。​
      ​
    「……上面有清華大學的浮水印。」我冷冷地說道。​
      ​
    「我不相信,傑森不是這樣的人……」小薛抱著腦袋。​
      ​
      ​
    就在這個時候,傑森剛好踏入肥宅之家的客廳。​
      ​
    小薛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抓住傑森的雙手。​
      ​
      ​
    「這不是真的吧?說好的一起延畢呢?你怎麼可以騙我?」他淚流滿面。​
      ​
    「傑森,碩班這種東西,沒有人在畢業的。」我也溫言相勸。​
      ​
    「對啊,你想想看,只唸兩年碩士就畢業,要怎麽出社會跟人家競爭?」小薛也是語重心長:「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紮紮實實地把四年修業年限唸完。」 ​
      ​
      ​
    傑森靜靜地看著我們,沒有說話。​
      ​
     ​
    「好課值得一修再修,我們再去旁聽一次計算機概論,找回昔日的熱情吧!」小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提議。​
      ​
    「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麼快就要畢業,她會很傷心的你知道嗎?」我也說。​
      ​
      ​
    傑森輕輕掙脫了小薛的手,說道:「你們能來替我慶生,我很高興。」​
       ​
      ​
    他拿起桌上的蛋糕,遞給我。​
       ​
        ​
    「蛋糕你們吃吧,我差不多該接著寫了。」​
      ​
    「我已經受不了這種生活了,我要在想大便的時候就能大便,我想要畢業。」​
      ​
      ​
    語畢,他關上了房門,用那道薄薄的木板,將我們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
    我們終於明白,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個男人畢業了。​
      ​
    蛋糕上的蠟燭燃到盡頭,悄悄熄滅。​
      ​
    那一瞬間,小薛彷彿看見過去許多美好的回憶隨著凋零的火花一同枯萎。​
      ​
    蠟油滴在手上,小薛卻感覺不到燙,因為他的內心已經完全冰冷。​
      ​
    肥宅之家深厚的友情基礎,竟是建立在大便之上,何等諷刺。​
      ​
        ​
    隔天早上,金師傅一如既往地拿著報紙,叼著菸到馬桶上報到。​
      ​
    徹夜構思論文的小薛失魂落魄地抱著筆電在廚房刷牙。​
      ​
      ​
    「沒睡好啊?」金師傅隔著廁所門問。​
      ​
    「我想大便。」小薛說。​
      ​
    「心情不好?」金師傅打了個呵欠。​
      ​
    「我想大便。」小薛又說。​
      ​
    「人哪,終究還是要大便的。」金師傅點點頭。​
      ​

    兩人沉默了一會,小薛才又再度開口。​
      ​
      ​
    「其實,我也想畢業,也想追上傑森的腳步,可是……可是我已經忘了要怎麽寫論文了。」​
      ​
      ​
    小薛吐出一口牙膏泡沫,悔恨的淚水滾落臉頰。​
      ​
      ​
    「我連要怎麽大便都忘了。」​
      ​
      ​
    吱嘎──​
      ​
    小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闊別兩個月沒有開啟的廁所大門,竟在此時敞開。​
      ​
    映入小薛眼簾的,是煥然一新的地板磁磚,以及嶄新光亮的馬桶。​
        ​
      ​
    「大便很簡單,就是用力而已。」
        ​
        ​
    金師傅在馬桶蓋上捻熄了煙頭,看著小薛的眼睛。​
      ​
      ​
    「連拉屎都要用力了,你的人生憑什麼不用力?」​
      ​
      ​
    小薛渾身一震,一股排山倒海的便意瞬間席捲全身。​
      ​
      ​
    「你想畢業嗎?」金師傅霍然問道。​
        ​
    「想!」小薛大吼。​
        ​
    「有多想!」​金師傅爆喝。
      ​
    「非常想!」小薛咆哮。​
      ​
    「有你現在想要大便一樣那麼想嗎!」金師傅厲聲質問。​
      ​
    「有!我真的好想!!!」小薛聲淚俱下。​
      ​
    「很好!那還不趕快進去寫論文!」金師傅爽朗大笑。​
      ​
      ​
    小薛抱著筆電,一拐一拐地衝進廁所。​
      ​
    肥宅之家的馬桶鬧劇終於劃上尾聲。​
      ​
      ​
    幾週後,小薛順利完成了論文,如期走出了校園,迎接嶄新的人生。​
      ​
    在兩個月的時間裡,金師傅不僅修好了廁所,更修好了傑森與小薛長年積累的悲觀心態。​
      ​
    我終於明白,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你以為他在雷你,其實他是在幫你。​
      ​
    就像小薛一直以為他在拉屎,其實屎也拉了他一把。​
      ​
    直到今天,我偶爾都還會想起金師傅。​
      ​
    那位我在肥宅之家廁所裡遇見的,馬桶上的哲學家。

  • word小鍵盤叫不出來 在 李屏瑤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11-12 01: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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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憶似水年華 2000年代之6】聯合副刊
    李屏瑤/松鼠之年



    是有些風雨欲來的徵兆。

    窗外的路樹隨著一致的節奏搖晃,電台報出某縣市宣布明日停班停課的消息。天色將暗未暗,設計總監拉開隔間門,叮囑同事們把手邊的東西收個尾,趕快回家。

    颱風假過後的上班日,沿著人行道走,仍能感覺暴風雨過後的餘緒。花式爆開的傘,被吹倒的自行車,散落一地的枝葉。進公司後先掃除,設計同事在前陽台發出驚呼,我與另外一個設計跑過去看。有隻麻雀倒臥在陽台的一角,雙眼緊閉,小小的頭顱有不太自然的凹陷。想必是在風雨中努力尋找過可躲避之處,而颱風太劇烈。

    我找來誠品書店的紙袋,將麻雀暫時安放在內。整個早晨,袋裡的麻雀放在我們的辦公桌之間,接上被中斷一日的日常,該補上的工作進度還有很多。很小的突發事件,卻不需要討論,同事們都認可那不是垃圾。午餐時間到,四人步行至附近的公園,用免洗筷跟塑膠湯匙,在樹下勉力挖出一個洞。雙手合十,輕誦數遍南無阿彌陀佛,埋葬陌生的麻雀。

    想想是年輕而且一廂情願的浪漫,畢竟當時的我跟同事們都是二十幾歲的人,資深設計還沒正式搆到三十歲的邊,就已經被其他人稱為姊姊了。因為年輕的緣故,對萬事萬物皆存有簡樸而直接的反應,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好好對待一件很小的事。

    大學畢業後我持續在咖啡館打工,工時拉得很長,一週可能去五至六天,手邊仍有家教工作。不太積極地投履歷,第一場面試就被錄取。編制簡單的廣告工作室,我得到的頭銜是文案。老闆兼創意總監是一對夫妻,一人文案出身,一人設計出身,恰到好處的分配。除了我之外,還有三位設計同事。在前一個文案離職後,到我能跟上進度前,我老闆負責寫完所有的大小標跟內文。老闆慣用紙筆工作,他寫完後會找我過去討論,解釋方向跟切入點,接著我就將這些內容打成word檔,在這些過程中反覆學習跟演練。每週要交練習稿,被刪改,被調整,然後慢慢長出一點語氣。

    那是我見過擁有最多書籍的公司,某方面也是我選擇來此上班的原因。老闆很有帶新人的耐心,也具備買書的豪氣,連走廊都做成一面長長的書牆。他跟我說,上班的時候可以盡量讀書,如果文案真的寫不出來,就去逛個書店也沒關係。藝術書店的業務每隔一陣子會拖著行李箱上門,搬出數十本磚頭般的外國書刊,若創意總監覺得可以參考,便立即留用。

    除了眾多書籍外,會送來的還有每日的四大報,加上每月不定時抵達的各家雜誌,長桌上永遠堆著滿滿的紙本。工作室的主要客戶為房地產,下很多廣告,也要看很多別人的廣告。

    上班首週我購入兩本黑色活頁筆記本,一本抄寫所見的一切有趣文案,一本專門抄寫房地產文案。工作室將過期的雜誌回收前,我割下覺得有意思的篇章,可能是採訪,可能是影評,可能是商品文宣,全部放進透明文件收納夾。文案工作三年,積累十幾本寫滿的空白筆記,跟二十幾本文件夾,一直到前幾年搬家,才下定決心回收掉這些紙本。

    彼時我還抽菸,抽caster 5。代購與網購皆不發達的年代,只能仰賴出國的朋友買,很珍惜地抽每一根菸。幾乎全工作室都抽菸,但地點限定後陽台,可以看到一點點天空跟帝寶的花園造景。應當是《康熙來了》的全盛時期,前晚的節目是同事之間的共通話題,偶爾還會在附近的早餐店遇到小S。

    房地產客戶相對穩定,加班也不至於太誇張,身在廣告業,勉強擁有稍微健康的肝。每日早起坐在辦公桌前,一邊吃三明治喝奶茶一邊配奇摩新聞,吃完走去廚房幫大家煮一壺咖啡。創意總監心血來潮會點下午茶,她請客。通常是有厚片吐司的那家,菜單在眾人手上傳一圈,拿筆作記號,同事打電話去叫,店家不忙的話很快就送過來。初入職場的前幾年,儘管msn都開著,有事還是越過層板跟對方講。關於紙本跟聲帶振動的,日常跟人際往來實打實的最後數年。

    加班太晚,可以報帳坐計程車回家。而坐計程車上班這種想來奢侈之事,一次都沒有過。作為社會新鮮人的我,會在無印良品的年度計劃本上記錄每一筆開支,將薪水明細表收好。第一次領到三節獎金,在凌晨的敦南誠品買了兩袋書,已經算是當時的小小放縱。沒想到十年之後,我會變成一個下雨就想叫uber的人。

    工作內容漸漸上手,除了出門看新建案、看預售屋、跟客戶開會提案外,每週都有些固定的待辦事項。房地產屬於高端商品,下廣告大方。若是新案上市,每週必有報紙二十全(全版)廣告,大概一個月後,調整成十全(半版),接著再減半,以此類推。即將完售,或是完售謝幕,又會刊登全版的感謝公告。也會在時尚雜誌與商業雜誌刊登彩色跨頁,偶爾買封底。

    最複雜的卻又最簡約的,就是戶外看板,尺寸不一,大型建案的戶外廣告可能多達十幾個,人車都是匆匆經過,眼球所能掃過的資訊有限,每一則要依照高度、大小、空白處,去思考放怎樣的文字才能達成效益。路上派發、投遞信箱的各種尺寸印刷品,或者是因應夏季贈送的扇子,所有有字的地方,都是文案守備範圍。

    我自己遇過的全盛時期,手上同時有五個建案在進行,每天都有下不完的大標小標跟內文。有次忙到頭昏眼花,我跟設計都沒校到DM上的錯字,幸好最後關頭有人發現,不然一失手就是上千份。最驚心動魄的便是戶外廣告的印製,總是坐在電腦前反覆校對檔案,若有錯字,就是幾百級字的巨大失誤。

    以上都是對外的。不被一般大眾看見,卻又最重要的文案,就是屋主專屬的說明書。一個建案的誕生,從鋼筋的綁紮工法、防震結構的血統、氣密窗的品牌,都必須仔細查好資料,消化後重新寫過。曾經碰過一個超大型建案,公共設施就有十幾個不同的房間,用編號太制式,光是取名就令人頭痛。幸好那個建案屬於台灣人極為喜愛的歐式建築,我借用希臘諸神的名字,安然度過這一關。

    工作室人不多,關係緊密,很多時候需要互相支援,協助拍攝、尋找道具跟場景。曾經訂來滿坑滿谷的點心,擺滿豪宅內挑高大廳的長桌,多層蛋糕架,極美的茶具,四周架滿燈具,一日未盡,彩度甚高的蛋糕們已經發出甜腐之味;需要真人的拍攝計畫,工作室會一口氣湧進幾十名模特兒試鏡。我們會先從寄來的Model card中選擇適合的人選,跟經紀公司聯絡,通常對方帶來的會是+1+2甚至+3+4,人人有機會。

    有些特殊狀況會選擇外國模特兒,許多外國模特兒並不居住在台灣,他們如同侯鳥,在每個國家待上幾個月,努力接滿工作。幾年後我去曼谷旅行,在最熱鬧的Central World百貨區抬頭一看,見到一個熟面孔。我記得當時的工作需要換上正式禮服,禮服太緊,模特兒在拍攝過程中漸漸失去血色,她說沒關係,但想要喝水,我遞給她插著吸管以免掉妝的礦泉水。在曼谷的戶外廣告是休閒服,看起來很舒服的棉質上衣,真是太好了。

    偶爾會有奇妙的要求,例如需要一隻最高貴的狗,當時臉書還不盛行,我跟設計同事們想盡辦法去找各種社團、奇摩家族、部落格,最後商借來了一隻極美的阿富汗犬,沒記錯的話日薪6000元。此狗中分,像極了甘道夫。也曾經需要黃綠色的鳥,同事去萬華鳥街選了一隻,鳥價很便宜,租不如買,老闆補充,之後不想要可以送回去。拍攝完畢,同事把鳥帶回家養,某日在後陽台抽菸時,同事哭著說鳥的頭上長蟲,已經擦藥了,可能救不回來。

    我有點忘記後續的細節,畢竟那是工作密度極高的一段區間。連續加班後的週末,我跟母親出門吃飯,突然心悸,車直接開進醫院急診室,衣服一下子被拉開,我猜想那是母親第一次發現我穿束胸。檢查結果沒太大問題,要定期觀察,領回一小批色彩鮮豔的藥丸。

    週一回去上班,同事的螢幕仍舊是上週的窗景。大型建案尚未有人入住,夜晚的外景照中,建築物的內部一片黑暗,同事只能用土法煉鋼的方式,放大原始檔,將每一扇窗戶點亮。另一個同事失戀了,大白天的,創意總監從辦公室拿出一瓶紅酒,立刻開給大家喝。如果當時的我不是那麼年輕,一定會在那間公司待得更久。

    在按著脈搏數心跳的日子裡,等待很久的女生再次出現了。

    工作很忙,我拖了好一陣子才跟她碰面。那之前有許多個深夜,我站在路邊,反覆構思幾十字容量的簡訊該怎麼寫,打了又刪,始終難以送出。我們吃飯,我食不下嚥,沿著羅斯福路的紅磚牆走,在我還沒開口說些什麼之前,她說,她交新的女朋友了。我們繼續穿行在溫州街延伸的各種小巷,說許多話,有更多沒說的話。一路亂逛,走到師大的小公園,在很窄的小路與人狹路相逢,已經入夜,有盞燈把來人的臉照得明晃晃的。是更久沒聯絡的朋友,對方以為我為了這個女生拒絕她後,就已經有兩三年沒講過話了。我跟女生繼續散步,去搭末班捷運,我應該有說一些祝福的話,隔天照常坐在辦公桌前敲打鍵盤。

    後來聽聞巧遇的那個朋友要離開台灣,我打電話過去,她接了。問她什麼時候有空碰個面,問了幾個日期,她都說沒辦法。再問什麼時間比較方便呢?她停頓許久,用她一貫的溫柔語調答:這輩子都沒有。後來對方就出國了,我想我們不再是朋友。

    隔天繼續上班,在途中的美而美買冰奶茶跟漢堡蛋,大口吃完。固定翻每日報紙,看奇摩新聞,股市持續探底,金融海嘯正在席捲整個世界,剛畢業的學妹面試好幾個工作,薪水都是22K或23K。我努力檢查每一篇文案,確保沒有錯字,把每一個可能的錯誤,逆著吞回肚子裡。沒有人知道這個調整的過程,只看到結果。而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已經經過了。msn上有些人漸漸不再上線,後來的時代甚至沒有msn了。

    某個尋常的日子,我過馬路,樹海下六線道大馬路中央,趴著一隻松鼠,天氣很熱,柏油路想必極燙,松鼠一動也不動,尾巴還是蓬鬆的。沒有一台車為松鼠停下來。


    本文為聯合副刊邀稿,為2000年代的某一年而寫,
    謝謝主編盛弘讓我參與這個切面紀錄。
    在最近刊登,恰好趕上一波十年前舊照風潮(掩面)。

    也想謝謝第一份工作的總監們的照顧,
    謝謝當時的同事,謝謝那間有美好窗景的工作室。

    更多照片(?)請見此:
    https://udn.com/news/story/12661/5007472

  • word小鍵盤叫不出來 在 生活在他處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9-07-24 23:2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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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電腦搜尋文件時,無意間跳出《生活在他處》的原稿 word 檔,讀了起來。第一篇是前言,篇名叫做〈在所有意義瓦解之後〉。雖說是前言,卻是在完稿後才回過頭寫的,也就是說,它是開場白,也是我在第一次寫完自己的旅行故事後的心情總結。完成時間是 2011 / 12 / 19,現在這時間點重讀還是蠻喜歡的,果然要深刻感受的事才有靈魂。1300 字不算長,但短文當道的時代很不討喜,po 出來想看就看吧。
     
     

    |在所有意義瓦解之後
     
    2010年6月,我結束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旅行,印度是此行的主要目的地,三個半月的旅程中光在印度就待了兩個月,剩下的一個半月先後去尼泊爾、新加坡、越南、寮國及泰國。這段旅行若以時間為單位,僅僅佔了我人生至此不到百分之一,然而它的存在卻足以成為生命中完整且獨立的角色,至少從今而後我常常提起它。 
     
    結束旅行後經常有人問起我旅行的心得與收獲,我反覆思考,始終找不到一個完整的答案,畢竟這趟旅行經歷了很多,從任何角度切入都不甚恰當,也許今天這麼覺得,明天態度又改變了,我想那是因為旅行需要長時間的沈澱與反芻,才能逐漸看清其價值。於是我把整個旅程寫下來,從頭到尾回顧一遍,如果有誰真想了解,那麼這個瑣碎又冗長的故事就是最完整的答案。我喜歡它瑣碎冗長,因為這樣越貼近真實的面貌,旅行絕非表象那麼美好,過程中很難不被寂寥侵犯、不被懦弱擊敗、不被倦怠腐蝕,但它卻同時包含了感動的、離別的、哭笑不得的諸多情緒,所有林林總總的面相皆不容忽視。 
     
    所以如果你問:「為什麼去旅行?」,同樣會得到千百種答案吧,因為沒有答案足以囊括所有的動機,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每個影響人生的事件都存在著契機,如同一段啟蒙的過程,你知道自己被選上了而且正巧適合,例如有人鑽研陶藝、有人全心投入經營咖啡店,那背後肯定有一股推動的力量促使他走上那條路。 
     
    我想開啟我對旅行著迷的那個契機,可能要回溯到一系列名叫《深夜特急》的書,那是在日本被稱為「背包客聖經」的紀行文學作品,幾年前在朋友的偶然推薦下認識它。其實在接觸這本書之前,我的出國經驗非常貧乏,頂多是小時候和家人一起參加旅行團或到日本短期自助過幾次,但自從讀完《深夜特急》後,我彷彿著了魔、中了道,作者獨自一人長時間的貧窮旅行經歷令我魂牽夢縈,我想要仿傚他,而且相信自己做得到。 
     
    於是剛退伍的那一年,或許是為了逃避「就業」這條中規中矩的道路,我說服了家人讓我到澳洲打工度假,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在意的是用賺來的錢交換一段真正屬於自己的旅行,不料那些錢在回國以後用來繳帳單、還債、過年包紅包,瞬間所剩無幾,然而卻沒有澆熄我對長途旅行的憧憬,打工度假的美好體驗反而讓火越燒越旺,對旅行的執著是源源不絕的燃料,燒成了後來這段三個半月亞洲之旅。 
     
    當時我抱著滿懷勇氣與決心出發,企圖透過長時間的旅行審視自己、改變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想法和動機真是幼稚又薄弱,還帶點煽情,說來說去只是一些宇宙蜉蝣般的人生命題。也許是我少了領略的智慧吧,老實說這趟旅行並未如預期替人生帶來衝擊性的變化,隨著日子漸遠,我逐漸明白那個在旅行中乍現的自我只為適應環境而生,一旦重返熟悉的生活,我仍繼續扮演原來的角色,做一些框架內的事,畢竟有些事情實在太根深蒂固了,例如從前。 
     
    認清這件事實後,我不再理直氣壯地說旅行帶來什麼改變、存在什麼偉大的意義,因為他們都瓦解了,散落於意識的角落難以拼湊。 
     
    一年又六個月的日子過去,我敲著鍵盤,撿拾拼湊散落的片段,終於完成最後一句、最後一個字,然後我攤在椅子上休息,沈澱一下,我知道旅程到這裡才算真正結束。 
     
    如果有一天這些故事能成為別人踏上旅程的契機,那麼……可能又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2011.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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