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篇nct三大門面鄉民發文收入到精華區:因為在nct三大門面這個討論話題中,有許多相關的文章在討論,這篇最有參考價值!作者beabeajuly (在天堂微笑的貓)看板NCT標題[討論] 人與非人的思索 淺談SUPERH...
nct三大門面 在 GirlStyle 女生日常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0-11-19 02:41:27
【 @girlstyle.mag 】SM新女團aespa負評如潮? . 韓國SM娛樂即將推出新女團「aespa」,日前公開了4位成員的身分,並宣佈會在在11月17日下午6時推出出道單曲《Black Mamba》正式出道。全員亮相後成員秒速被網民起底,有不少醜聞疑流出。網民更對他們的樣子作出很差的評價...
寫在前面: 本文很長,請斟酌閱讀。NCT 127出道三周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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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logue: Rupture And Connection 斷裂與連結
時隔約七個月,還在忙著美巡的NCT 127突然宣布將以迷你四輯WE ARE SUPERHUMAN回歸。
宣傳照釋出,可以預見整體風格應該會有一些轉變。一張簡潔到沒有背景,只有大片留白
(連成員清楚的正面也沒有)的照片,深色系服裝造型不再如前幾張專輯華麗誇張,整體色
調清爽單一,那時就想三張迷你專輯以及一張正規專輯應該就是NCT 127音樂歷程的一個
階段,亦即將以迷你四輯為起點開展延伸新的風格與概念。待到歌曲發布,專輯正式發行
,我的想法依然沒有改變,並且個人認為這樣的轉變在正規一輯的後續曲Simon Says就已
經埋下伏筆。
NCT 127用四張專輯完整闡述NCT體制的世界觀以及核心概念:夢與共感。打破二元對立,
對於理性建構的社會體制不斷質疑,並且企圖以非理性的夢重新建立人與人之間的連結,
透過音樂,感知彼此,產生共感,從而建構出一個想像中更加自由沒有限制的世界。如果
是前一個階段著重的是主體與他者的關聯性,那麼以迷你四輯為起點的音樂探索將著墨於
當代人類本質的思考。啟蒙時代的人類,依德國哲學家康德所言:敢於求知(Sapere aude)
,質疑基督教神學權威對人類的掌控並且勇敢斷開神與人類的連結,將人重新定義為獨立
、能夠理性思考的主體,現代性亦得以順利開展。理性思維成為新的神學主宰人的思考,
也使得愈來愈多哲學家開始對於理性思考與邏輯闡釋產生懷疑。現今隨著電腦網路世代的
來臨,甚至人工智慧的興起,我們對於人的本質有了更多不同的想像,人不再是單純的有
機體,而是可以與機器、網路連結,成為信息的發射點,甚至是新品種的人類。原本看似
虛幻的夢與共感在此刻具象化為網際網路,讓每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自由尋找與自
己產生連結、共鳴的他者。虛擬的環境帶來更多可能性,我們對於主體的定義已然進入後
人類的想像。
CHAPTER I. Masked Human 面具狂想
要談迷你四輯,就必須從前作談起。觀察NCT 127的音樂作品的發展結構,我傾向把
Simon Says看作一個階段的結束與開始,兩個階段的橋樑之作。相較於之前的作品,
Simon Says不再給予聽者曖昧模糊的想像空間,而是將嘲諷與批判運用不規則的節奏直接
明白地寫在歌詞裡,表達在MV裡,這是銘刻在NCT音樂裡的DNA,完全不拐彎抹角地呈現,
因此Simon Says是目前為止NCT 127裡我最喜歡,也是我認為最能傳達他們音樂概念的主
打曲,無論是歌曲、舞蹈或是概念,都像在炙熱夏天暢飲冰涼啤酒,無比舒暢。歌曲名稱
源自於英國傳統的兒童遊戲,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大風吹,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其實就是教
育兒童聽從指令,服從權威。這當然是對於社會體制的隱喻,人類是群居動物,從誕生的
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接受不同形式的社會化,看得見的律法規範,看不見的約束教條,人
類從來不曾擁有絕對的自由,所有人的行為都被限制在這個社會所能接受的框架之內。於
是乎久而久之,人們學會不能輕易表露自己內心的想法,我們為社會規則制約,在他者面
前,我們選擇戴上面具,不讓人看清自己面具下真正的表情與情緒。
Simon Says的宣傳照是一張(我認為)詭異的照片,既像商店裡的俄羅斯娃娃,又像日本家
庭裡一排排的女兒節玩偶,雖然精緻漂亮,但卻不像真實人類。MV開始所有人帶著各式面
具,伴隨著音樂前奏毛利人著名的戰歌哈卡舞(Haka)登場。哈卡舞可以用在迎賓,戰鬥,
以及各種重要儀式,雖然使用範圍廣泛,但共通點便是所有人必須聽從指令一起做出動作
以及叫喊,是非常重要的社會儀式,此時每個個體都會暫時失去自己的臉孔,只有一個群
體的概念。每個成員的面具雖說款式各有不同,但毫無疑問戴上面具的瞬間便已經抹去個
體的獨立性。沒有了自己的臉孔,沒有了自己的聲音,最終也失去自己的自由意志,必須
無條件服從,這便是Simon Says裡批判的現代社會。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雖然戴上面
具後,個體的獨特性也被掩蓋,但因為有面具遮掩,人們也才有機會在面具底下保留最原
始而赤裸的情緒,以這樣的角度來說,面具反而成為保護個體獨立性的工具,人們透過選
擇面具的圖樣裝飾,展現某種想法與情緒,讓原本象徵限制與桎梏的面具反而變成自我表
達的工具。如同義大利劇作家暨小說家皮蘭德婁曾說:「人臉才是真正的面具,而面具是
真正的人皮。」光鮮亮麗的偶像,透過層層教育包裝,除去睡覺時間,也差不多就是戴著
面具生活。有時我會想,我們所看到的是他們原本的樣貌嗎?這樣長時間的制約會不會讓
偶像忘記自己原本真實的性格?看著鏡頭前的他們,外人其實不可能窺探到在他們得體談
吐下真正的想法。但轉念一想,一般人即使不像鎂光燈下的偶像需要追求完美的形象,在
公司學校,甚至陌生人前,我們不也一樣戴著面具,隱藏自己真正的喜怒哀樂?同情戴著
面具的偶像,其實也不過是我們自以為是的同情,真正的自我在人類社會化開始的瞬間便
已不復存在,又有誰比誰高貴,又有誰有資格同情誰呢?
呼應音樂主題,MV拍攝以後設敘事(meta-narrative)的手法貫穿,以一種揭露拍攝的方式
呈現,觀者自然而然地意識到自己觀看的是劇中劇。出演者不但在「演」一個故事,同時
也知道自己正在演一場戲,正在「看」著自己演的故事,MV片尾仿造電影片尾的工作人員
列表,所有「演員」踩過面具,觀者知道這是劇終,而出演者也知道這部戲結束了。開場
觀者看見泰容走進攝影棚,於是我們跟泰容一樣明白,這是要開始表演。泰容搬來一張椅
子坐在舞台中央,其他「演員」也出場圍繞著泰容開始了simon says的遊戲,所有人完美
地執行所有該做的動作,但仔細一看臉部表情還不如他們原本戴著的面具來得有趣生動(
題外話,他們的鞋子特意用了長鞋帶捆在腳踝處,其實也是束縛的象徵)。作為觀者看著
一群近乎行屍走肉的人表演應該也會不舒服吧,可是坐在螢幕前的觀眾是否也會在某個時
刻將自己代入大風吹裡喊口令的角色,而暗暗享受著某種近乎變態的快感,猶如操控木偶
,希望螢幕前的偶像做我們希望他們做的事情,要求偶像成為我們喜歡的樣子,至於偶像
本人的感受呢,好像不是很重要。粉絲們常說,為了偶像好,所以應該如何云云,粉絲固
然是衣食父母,但作為粉絲究竟可以要求偶像到何種程度,這是偶像的職業道德,還是粉
絲的道德綁架,的確是一個可以深思的問題。
不同於一般MV直接轉換場景,導演依然運用後設手法切換場景,觀眾可以清楚看到過場,
歌手本人也像是從鏡頭前切換到鏡頭後。除此之外也大量使用對比影像架構,給觀者最直
接的視覺衝擊,包含鏡頭、色調、以及人物。首先鏡頭切割成一半一半的場景,並且光源
以從上v.s.從下,明亮v.s.暗色來呈現,一邊還戴著面具,而另一邊則像是回歸現實世界
般卸下面具。這樣的設計與其說是偶像的一場表演,倒不如說是偶像與觀者之間意識的角
力對抗,抑或是一個更待解答的問題:粉絲究竟希望看到怎樣的偶像?當然偶像文化有其歷
史淵源,這個問題可能也有千百種答案,但不可否認的是利用人設包裝呈現出的偶像特質
,粉絲透過種種互動投射出自我滿足與想像,往往讓現實生活中活生生的人被幻想成粉絲
想要的另一種模樣,於是乎粉絲用金錢與時間交換某種自我實現的幻想(例如,偶像很窮
,偶像被公司打壓,只有我們多買專輯多花錢他才能過得好)。而在這個畫面裡唯一橫亙
其中的紅色跑車是畫龍點睛、神來之一筆,它的作用不僅僅在平衡切半的畫面,同時站在
跑車前的在玹也在無聲地告訴觀者:偶像賺的錢足以負擔得起這輛價格高昂的跑車;粉絲
不要過度耽溺於偶像被壓榨,生活很不好的幻想,偶像努力工作帶給粉絲快樂,粉絲不應
該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可以插手決定或自以為是「拯救」別人的人生。在玹直視鏡頭(類
似的畫面在Regular裡也出現過)與鏡頭外的觀者形成對峙之勢,也是無聲地在問這樣的問
題:你想要看到的,到底是怎樣的偶像?
除了攝影棚,另一個場景則是會議室。不同於攝影棚主要以方形呈現,會議室場景基本上
是圓型設計,另一個不同點是拉了非常多遠景。會議室的本質是正式空間,偶像每一次的
活動都要經過會議室裡縝密的策畫與設計,才能出現在攝影棚與鏡頭前與觀眾見面,但畫
面裡在會議室裡的成員都不是正襟危坐,反而或站或坐在桌上,玩世不恭的模樣完全不是
我們理想中偶像的模樣,但所有人的表情也更加鮮活,更像真實的人類。而在這個場景中
,幾乎所有人都直視鏡頭,強化偶像面對他者的主宰性,這樣的畫面除了再次呈現後設的
拍攝手法,亦代表著承認鏡頭外對話客體的存在,不是單方面的聽/說,而是有對話的可
能性,透過直接的凝視,建立/強化偶像自身的主體性,順利轉化了偶像在攝影棚場景中
所呈現受制的被動性。
與會議室場景形成對比的是類似記者會,擺滿麥克風的場景。偶像在面對媒體的麥克風時
,雖說看似一問一答的對話,但實際任何對話都只是記者筆下的素材,記者可以隨意除去
任何「不重要」的話語,寫出任何他們想要的東西,記者決定敘事的一致性,脈絡為何不
重要,偶像身為人的自主性蕩然無存。這個場景的兩位成員主要是Mark跟楷燦,兩位都戴
著可以遮住耳朵的帽飾,甚至遮住耳朵,其實也就是拒絕記者的問題,拒絕單方面的對話
與控制。
NCT 127的MV有其一貫性,並且總是體現地隱蔽而幽微。其一是色調與構圖,從Firetruck
到Regular的MV,整體印象是畫面充斥各式各樣的訊息與元素,色調上也盡量疊加誇張,
不太有單色調的情況出現,給觀者的視覺衝擊就是there are a lot of things going
on in one frame,觀者必須花很多時間專心觀看,概念、音樂、舞蹈、MV(還有造型服裝
?)層層疊加觀者理解的難度,因此總會有人抱怨NCT的音樂很難消化。但我的看法,這或
許才是音樂製作的原始本意,MV基調呼應NCT 127的音樂解構精神,當觀者在看到MV受到
衝擊,覺得混亂的時候,才有可能讓固有秩序受到破壞。而Simon Says作為前一個音樂概
念的結束與新階段的開始,畫面構圖突變成簡潔大氣,二元對比(方與圓、暗與亮),色調
上再次出現第七感MV的紅綠藍三原色,這幾幕以方框為主的構圖也讓人憶起在第七感裡的
各種方形空間(如Mark的廁所與泰容的玻璃箱)。第七感是NCT音樂的起點,back to the
basics,back to where we start,MV風格從Firetruck的眾聲喧嘩到Simon Says直接了
當,一切宛如新生的改變宣告的是新的音樂旅程的開始。
我想談的另一個一貫性是場景的重複性,不僅僅是與前作相似,還有在後續作品裡再次出
現的場景。其一是泰容走進攝影棚空間,這種後設敘事首次出現其實是在Cherry Bomb。
其二是道英與電腦設備出現在同一個畫面,除了Cherry Bomb,Simon Says,在
SUPERHUMAN裡也會再度延伸道英與電腦設備的關聯性。其三則是在光影中下墜的WINWIN,
類似的一幕也曾在Regular裡以天使墜落凡間的方式出現。這些重複但不完全一樣的畫面
對於觀者而言像是穿越時間疊加重合的場景,如同所謂的Deja vu(既視感、似曾相識),
線性的時間被拆解摺疊,仿若夢中曾經看到過的片段,來回穿梭於記憶之中,打破時間的
統一性與一貫性。法國哲學家傅柯曾說,「人類歷史演變中,存在無數空檔與深淵,一切
傳統感或連續性都是人類一廂情願造作的。」人類創造線性的敘事方式,傳統與秩序也是
人類出於某種原因(通常是為了威權與統治)透過系統性的教化去掉「不重要」的,所型塑
而成,然生活的碎片與斷裂感經常才是人們的日常感受,在MV中透過這些場景不斷的前後
指涉,刻意突出的重複性,凸顯線性時間的荒謬。有趣的是,一般人最能感受到斷裂感的
時刻,不是在清醒的日常生活,而是夢裡那些無法形成有意義敘事的記憶碎片,不幸的是
,這些無法被清楚以文字銘刻形成印記的夢境,永遠都只能是模糊不可靠的碎片被遺忘在
記憶深處。
Simon Says透過音樂與影像意欲探討的問題核心,其實就是頭尾都出現的玻璃箱場景。
偶像戴著華美的面具出現在觀眾面前,拜現代科技的包裝與網路的發達之賜,我們自以為
我們像是看著透明玻璃箱一般了解偶像的生活,掌握偶像的一舉一動,這種近乎變態的掌
控性也是偶像文化的一部分,但隔著一層玻璃的我們,看到的是偶像的真實樣貌嗎?還是
其實我們看到的只是玻璃箱裡美麗的面具,真實的幻影?虛實真假之間,粉絲愛上的是偶
像本人還時我們以我們的想像加諸在偶像身上所塑造出來的樣貌?偶像作為有血有肉的人
類,他們是否擁有自我詮釋的空間,還是只能戴著面具出現在我們眼前?而這樣的大哉問
身為粉絲的我們是否有能力或者有勇氣回答呢?
CHAPTER II. Cyborg 虛擬身體的真實想像
迷你四輯WE ARE SUPERHUMAN在NCT 127美巡中發行,因此首舞台也是在美國。歌曲本身
public-friendly,合音優美,相較於前作稱得上平易近人。但說實話我對這次舞台表演
的第一印象並不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開頭跪地的部分,真的難以理解。雖說NCT 127的
很多舞蹈動作本來就非常難詮釋(並不是單純舞蹈難度高,而是有些動作如果沒有很強的
舞蹈理解能力,看起來就會顯得很可笑),但是開場跪地轉頭真的讓我滿頭問號,更別提
還有很多看來非常僵硬的舞步。不過看完MV後我才了解這次編舞的邏輯,看似不流暢的舞
蹈設計其實是模仿機器人(或者說是非人類)經過演算法精密設計過的動作,不得不說這次
的概念superhuman執行得非常徹底,從歌曲到舞蹈,甚至服裝也是彩度低、線條俐落,更
別提這支拍攝非常用心的MV。核心概念與其說是superhuman,倒不如說是在音樂裡體現對
非自然人的想像。
NCT 127前四張專輯一直強調夢以及自我追尋,因為現代社會的情感疏離,人類早已成為
一座座荒島,或許唯有透過夢與共感,人類才能再度產生連結。而第四張迷你專輯的
title track SUPERHUMAN,無疑是希望在網路信息社會更進一步探索人的本質以及邁入後
現代人類的定位。社會學者哈洛威(Donna Haraway)在1985年發表《Cyborg Manifesto(賽
博格宣言)》談到:「我們的時代,一個神話般的時代,我們都是妄想物/嵌合體,機器和
有機體理論化的組裝/杜撰的混種,簡言之,我們是賽博格(cyborg),賽博格是我們的存
有論,它給予我們,我們的政治。」賽博格的概念是有機體肉身與機器的綜合體,這樣的
概念源自我們對所有突破自然人類身體限制生物的想像,例如在科幻小說電影的科學怪人
、生化改造人(超人、鋼鐵人等等)被歸類為怪物的物種,結合當代科技之後,賽博格便一
躍而為數位時代的新品種怪物。賽博格的存在顛覆固有的秩序,模糊人/機,甚至是種族
性別的邊界,挑戰所有的二元對立,但它同時也是資本主義運作下的產品,握有關鍵技術
的跨國企業儼然將整個世界一統為臣服於數位科技的帝國。人類不斷追求科技的進步也逐
漸衍生出超越自身的多元想像。SM長期被稱為偶像工廠,被認為像是流水線般生產能歌善
舞的俊美偶像,但站上舞台認真表演的他們也一直以千篇一律、缺乏個性、沒有人味為人
詬病,於是在這次的專輯,SM乾脆地讓成員化身為賽博格,畢竟觀眾都這麼覺得他們(各
種意義上)不像人類了,不順應一下觀眾的想法說不過去吧,說穿了大家都是資本主義金
錢的奴隸不是嗎?這樣的理論背景配合本次主題讓我在看這支MV時忍不住一直笑,完全就
是諷刺意味滿點。坦白說我始終覺得一間公司負責任地訓練練習生唱歌跳舞,教導他們適
當的言論談吐,舞台表演要努力要敬業,這到底有什麼錯呢?作為偶像帶給觀眾美好的表
演與想像不正是他們的工作?什麼時候認真工作也是一種錯誤也要被批評,只因為缺乏個
性?用反諷式的音樂作品反擊這樣的閒言碎語怎一個爽快了得。
MV的構成最主要的當然是「超人」概念,通俗的說是英雄電影裡我們將「救贖」具象化所
形塑出的各類英雄形象。或者聯想得更遠些,也可以用德國哲學家尼采所說的「超人」
(overman)解釋:超越人類的人,否定一切既有的事物,重新評估一切的價值;敢於挑戰,
敢於失敗,敢於創新,以非凡的意志戰勝一切。這樣看來是否與NCT的音樂歷程非常相近
呢?以這樣的角度來看,或許最符合SUPERHUMAN歌詞的涵義。
「超人」的概念在Regular時期就已經埋下伏筆,如同末世來臨陰暗危險的街道,需要被
拯救的人類,穿著一件有超人倒三角形圖案衣服出現的道英,以及本次編舞中模仿撕開衣
服的動作,類似的倒三角圖形也是SUPERHUMAN MV一開始的大門形狀。這樣的影像開端對
喜愛英雄電影的人一定不陌生,因為像是外星人降落地球,又像毀滅地球災難來臨之際颯
爽登場拯救無助凡人的超級英雄,超人英雄如此受到大眾歡迎都是因為其象徵著枯燥乏味
日常生活的突破口。泰容在MV中的鏡頭幾無例外都是在像是實驗室般的密閉空間內跳舞,
像是機器人過電般讓電光穿過他的身體,這有趣的影像設計讓人覺得SM有時候真的是惡趣
味上癮,泰容非現實的長相常常被形容是仿生人、2D偶像,我個人覺得他的長相是超越性
別的美,賽博格概念裡最重要的就是各種界線的模糊,所以MV這樣的安排也確實符合他的
特質。
MV的主色調依舊是紅藍綠三原色,並且調和科技感獨有的銀色。整體畫面構圖著重加入網
路信息時代的光與影,網路演算法則裡的編碼信息透過直射的光線所構築的影像來呈現點
線面的世界。人類一貫信仰「眼見為憑、所見即真」,然進入虛擬世界是否依然適用這樣
的準則?數位時代我們的認知已經擴張為實體與信息綜合構築而成的世界,那麼是否有一
天真實世界的人類會被虛擬世界的我們所取代,我們還會是我們嗎?畫面中的成員被困在
光影之中,看似突破界線的賽博格卻反而被圍困在層層虛擬信息之中,原本被人類發明、
為人類服務的虛擬應用發展到極致,卻反而使人類本質受到挑戰。
賽博格再說得簡單些,其實是每一個現代人的化身。手拿平板手機,穿戴VR裝置或智慧手
錶,就已經化身為賽博格。人類大腦的訊息透過機器無遠弗屆地傳遞至世界各地,或者讓
機器讀取人類身體的資訊(心跳、脈搏甚至腦內的影像)。一方面雖則打破固有限制,人類
與他者的壁壘(國籍、種族、性別、財力等等)因為網路信息的傳輸變得模糊,實現了某種
意義上的人人平等,但隨著人類變成一個個的網路代號與數字,個體原有的獨特性也隨之
被抹除,世界變得扁平,每一個真實的人類反而變成一個為自身所創造出的「人造人」。
站在一群沒有面孔的機器人之中,Mark作為人類的特殊性是否也隨之消失?仰望美好星空
的Mark似乎也還在尋找答案。
網路的特性不僅體現在輕易抹除個體獨立性這樣的被動性,同時亦有其主動性。現實生活
中我們只會有一個身體、一個身分,但進入信息系統後,我們可以輕易創造無數個分身,
如同道英可以不斷自我複製,敘事的主動性掌握在他自己手裡,他可以選擇創造不同性格
的自己,也可以將自己特別喜愛的樣貌無限地再製,於是乎每一個在網路的人可以便可輕
易擁有無數不同自我創造的樣貌,不再被視為統一個體(unity),心靈與肉體被區分成兩
個分離的主體,甚至可以無限延伸。這樣的概念彷彿將人類比喻成類似電腦的信息處理機
器,強調理性思維人類至上的哲學家們聽到這樣的類比大約會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但正
如美國哲學家丹尼特(Daniel Dannett)所說的,人類一直以來的行為其實都是機械式的
(robotic),我們的行為受意識支配,但意識其實是億萬神經叢精密計算下的結果,也就
是說人類也不過是一部部機器,只是比較精密複雜罷了。
在虛擬世界裡,人類熱衷為自己創造不同的樣貌,同樣地,當代科學家們也摩拳擦掌開
發各種機器人與人工智慧,兩者思維邏輯其實相當一致:那就是成為主人(master)。人類
自啟蒙時代脫離神學思想的掌控後,從來都以地球上最高等級生物自居,這種不自覺的階
級概念體現在當代對於人工智慧發展的辯論:機器人或人工智慧必須為人類服務,因為人
類是他的創造者(creator),所有人工智慧設置的最高準則一定以人類自身安全優先,電
子意識的邏輯演算永遠在人類設置範圍內,我們也絕不接受機器人發展自身意識的可能性
,是不是與西方國家曾經的殖民思維非常相似呢?背後浮現光圈,凝視鏡頭(是的,又是直
視、挑戰觀者的鏡頭)的在玹,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上帝或者說是造物者(the Creator)。這
樣深刻的凝視代表的是人類從未停止征服的野心,是數位時代的殖民主義,同時也是對於
自恃擁有魔法般的數位科技而意欲挑戰上帝的隱喻。發光的眼睛猶如擁有了全知全能的上
帝之眼,人類真的可以成為數位時代的上帝?或者終有一日如科幻小說寓言,人類將遭到
人工智慧的反噬?
賽博格理論開啟人類對虛擬身體的想像,人工智慧拓展我們對後人類時代的世界觀,聖經
裡說,「上帝就是光」,而數位科技儼然已成為新時代的光,人人視之如信仰般趨之若鶩
。脫離神學的掌控後,人類始終堅信我們有絕對的掌控權,但是科技不斷進步,人工智慧
是否會發展到人類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境界?若機器人不再單純服從人類甚至能夠學習、創
造不同的行為模式進而反抗人類,這些機器人是否反而會變成主宰人類真正的超人呢?楷
燦轉身看著一群沒有面孔的「人」,這一幕讓我想起Regular裡楷燦在人群中獨自抬頭望
天的鏡頭,對於人類未來擔憂的情緒由隊內忙內、唯一一位西元2000年出生的成員來詮釋
,隱喻的是新世代對於我們這一個世代所作發展的憂慮,當現在的我們推崇科技的發達與
進步,並由此決定下一代的生活方式,是否也曾想過未來的一代反而為科技所宰制,成為
數位時代的奴隸?
END NOTES. Dystopia 反烏托邦的童話
SUPERHUMAN整體概念完全以科技感包裝,乍看之下可能會被認為是數位科技的頌
歌或者歌詠超人的英雄主義。但對我而言,這卻是一個反烏托邦,警示當代人類的現代童
話。不可否認科技打造了一個更加美麗的新世界,人與人之間變得零距離,但虛擬世界也
讓每個人在網路上可以戴上各種面具偽裝自己,看似彼此更加靠近了,實則心靈在層層符
號包裹下變得更加疏離。幻化成編碼符號的我們是否還具備人類的本質,會不會有一天我
們也無從分辨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或許這才是SUPERHUMAN旋律背後需要我們深思的問
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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