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messenger舊訊息不見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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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messenger舊訊息不見產品中有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4萬的網紅對我說髒話,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突然懂了陳奕迅》 請你在Spotify或Apple music找出一張陳奕迅的專輯,一邊聽歌,一邊聽我追憶一段班爛霉綠的陳年往事,《反正是我》、《黑白灰》、〈富士山下〉……歲月如歌,音樂串流,旋律漫如流水將我們蕩回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九一一恐怖攻擊、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南亞海嘯、金融海嘯…...

  • messenger舊訊息不見 在 對我說髒話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4-06 09:2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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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懂了陳奕迅》

    請你在Spotify或Apple music找出一張陳奕迅的專輯,一邊聽歌,一邊聽我追憶一段班爛霉綠的陳年往事,《反正是我》、《黑白灰》、〈富士山下〉……歲月如歌,音樂串流,旋律漫如流水將我們蕩回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九一一恐怖攻擊、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南亞海嘯、金融海嘯……外面的世界翻騰洶湧,唯獨我們,星沉海底於電腦MSN對話框裡,CD放入光碟機,戴上耳機,安安靜靜地聽著歌。
     
    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說庶民生活開門七件事,然而在這十年之間的每一個清晨,睡眼惺忪的我們都是從打開電腦開始。Windows開機音效奏響,電腦螢幕漸亮,查看Hotmail、IE瀏覽器讀中時電子報Yahoo新聞和明日報個人新聞台、MSN輸入電郵帳號密碼,畫面彈出對話邊欄,紅紅綠綠的保齡球小人軍團竄出來,紅色是離線,綠色是上線。登登登,這邊誰誰誰詢問工作進度,登登登,那邊某某某又問昨天晚上順利回家嗎,有宿醉嗎?辦公室裡,誰都是堅守各自工作崗位,隱匿電腦螢幕後面,說老闆壞話、議論同事八卦。
     
    MSN,或者我們應該謄一遍它的全名以示尊重,Windows Live Messenger,它是微軟開發的即時通訊軟體,維基百科記載,它存在於1999年到2013年,鼎盛時期,其用戶高達兩億四千萬,說它是地表上最強即時通訊服務也未嘗不可。屈指算算,MSN陽壽十四載,我們等於和保齡球小人軍團風雨同路過一整個時代。十年之間,外面的世界確實發生很多事:台灣首次政黨輪替、SARS蔓延、首次同志遊行、高鐵通車……然而我們不出門,我們宅在電腦面前,登錄MSN,就和整個世界連線,我們困在小小的對話框裡,議論三一九神祕兩顆子彈、哀歎張國榮跳樓、碎嘴《壹週刊》每週三封面周杰倫蔡依林侯佩岑的分分合合、討論「康熙來了」小S又鬧了什麼笑話、傷感《FRIENDS》和《慾望城市》的終結,是啊,Monica和Chandler就要同居,Rachel要跟好姊妹分離,雙姝相擁,說:「It’s end of an era!」所謂往日年代無限美好,美好的並非年代,而是它的一去不復返。
     
    負笈紐約的同學、到峇里島Club Med工作打工的百視達前同事、嫁到日本的姊妹,MSN裡咫尺天涯,千山萬水統統收納到鍵盤裡面來。好友名單裡面,除卻遠方同窗故交,還有未曾謀面,最熟悉的陌生人。十年之間,每個人都有兩個MSN帳號,至少兩個,白天談公事,晚上做壞事。白天辦公室的飯黏子和蚊子血,入夜之後,都變成了床前明月光和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有地現約不囉唆」、「泳褲曬痕優哥找地」、「內湖大直尋找木柵深坑」……手機廣告詞有云「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或者不妨把這華麗辭令簡化成「科技始終來自於性」,一切都是性欲使然。網路頻寬需要更寬,硬碟容量需要更大,乃D槽已然容納不下Emule下載的每一片真崎航跟菊池智也,CPU需要升級,乃是電腦再也跑不動那些淫欲橫流的癡漢電車。「喉嚨很乾,所以愛上你的吻。嘴唇需要覺得,曾被誰期待過」,那十年之間,戀愛的次數尚未多到足以領悟出「給欲望找個對象,本質上都是一樣」,性和愛,跟英文介系詞in、on、at傻傻分不清的結果,就是我們在雅虎奇摩交友或無名小站,疲於奔命地為每一株芳草和鮮花簽心換禮物。
     
    交友編號,M1270076。暱稱,假面超人的告白。點閱指數,31622。性別,男。人氣指數,38。友誼指數,392。居住地區,上海。身高,176。體重,68,非會員只能精心挑選三張照片表達自己,在游泳池畔的躺椅假寐、火車靠窗聽MP3、一個人在帕米爾高原拍照留念,「每張相片只看到你的微笑,你只能活得像一句廣告。」
     
    每一個欲望過的對象,都迫不及待地哄進MSN告白和獻媚。在這個新世紀的福音軟體裡,內向的人可以用文字精準地表達自己,再詞不達意,用滑鼠點選表情符號,撒嬌、大哭、眨眼睛或吐舌頭,每個孤獨患者都是K歌之王。
     
    或者換過照片了,或者對話框裡對象圖片還顯示為一隻大頭狗、一顆排球或一朵鮮花,我們和每一個陌生人在每個落單的週末夜晚竊竊私語,而因為未曾謀面,這樣的關係更訴諸我們的想像力,「愛是妒忌,愛是懷疑,愛是種近乎幻想的真理」,新世紀的二次元人際關係,想像與想念同義,對我們這種想像力過於泛濫的妄想者,要經營一段虛擬親密,都是極其危險的一件事。
     
    asteroid0907@hotmail.com,我的MSN帳號,0907並非身分證上的生日,而是註冊帳號的那一天。破產的航空公司妄言自己是雙子座,內心柔軟需要溫暖,降生網路世界的落土八字位於處女座,多疑、多慮,多彆扭,感情生活全是自找苦吃的內心小劇場,譬如和男孩A的那一齣。
     
    都忘了男孩A是怎樣擁有我的MSN了,大抵是某個身體漲潮的夜晚,UT聊天室或勁爆薔薇留言板等不三不四的網站勾搭上了,交換了MSN,你住哪?多高?多重?你有多想要?確認過訊息,聊了幾句,強硬的欲念軟下來了,沒有那麼想了,想找個推託之詞下線,其時,MSN有個功能,可以顯示目前正在聽的歌,螢幕這邊,我在聽陳奕迅,網路那頭男孩A說了一個笑話:「香港男孩和台灣女孩在陳奕迅的演唱會上相遇相知並迅速相戀。而一星期後兩人已在機場告別,男孩參加了無國界醫生要去非洲原始部族工作。臨行前,他送女孩一個音樂盒,裡面的曲子是〈明年今日〉。男孩說到時候我會回來,一年後男孩回國,女孩已嫁人。女孩對來找她的男孩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是要我等〈十年〉。」
     
    「要去洗澡了,掰~~」鍵盤上打好的字還未送出,聽聞笑話,整行字刪除,改成了「哈哈,如果舊情人狹路相逢,音樂盒裡的曲目是〈好久不見〉可能也是同樣的災難。」
     
    該發生的沒有發生,聊了一個晚上的陳奕迅,「一個人失眠,全世界失眠」,喜歡黃偉文心有林夕,可以是朋友,此後,上線見著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最近看了什麼電影、讀了什麼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間一久,也是會有這樣的對話:「你覺得我可能吃得到你嗎?」「你覺得你可以很長壽嗎?」「那我懂你的意思了。」
     
    有些人的路數是這樣,開黃腔、耍曖昧,但我們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一時進,一時退,保持安全範圍」,那是失敗者的感情遊戲,「愛讓我們虛偽,我得到於事無補的安慰,你也得到模仿愛上一個人的機會,殘忍也不失慈悲,這樣的關係你說多完美。」
     
    萬一對方真的是那個對的人呢?網路那頭分明是挑逗:「如果多了一張陳奕迅中山足球場的門票,你會不會跟我走?」門票早就秒殺,哼一聲,說我不會受騙的,但內心不可能沒有動搖,網路那頭不經意地說假日會去看北美館雙年展,自己不爭氣地出現美術館,「聞說你,時常在下午,來這裡寄信件。逢禮拜,留連藝術展,還是未間斷。何以我,來回巡邏遍,仍然和你擦肩,還仍然,在各自宇宙,錯過了春天。」
     
    其中,還有這麼一次,網路那頭說:「幹,好硬,好想好想好想你喔。」也許都喝了酒,也許因為星期六的晚上身心健康的青年太不甘寂寞,色情的對話最後變成「我在MOON HOTEL,不見不散。」查了一下對話紀錄,那對話,隔天醒來再看都覺得太低級不忍再提,而那應該也是最後幾次交談了。那時候,iPhone被發明了,臉書問世了,推特噗浪正在浪頭上。蕙質蘭心的前同事喟歎「戲劇可以高收視輝煌作終,綜藝節目總在最黯淡的時刻退場。」MSN,無異於綜藝節目,「康熙來了」、「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之類的節目,開頭美好,結局潦倒,MSN上頭蛛網般盤根錯節的人際關係也是一樣,紅色的,綠色的保齡球小人軍團,封鎖的,愛過的,都散了。
     
    男孩A並未跟著手機的汰換,進化到新的社群網站,十年對話的暗潮洶湧僅存一個微不足道的txt格式文字檔。檔案中最後一次對話,他問:「那個晚上,你沒去吧?」「我又不是傻了。」「哈哈,我也沒去。」「我去開會,再聊。」對話就此結束,那個「我去開會,再聊。」之前本來還有一大段文字:「那個晚上,我騎著機車出現在旅館對街,心跳得很快,呼吸一陣急促,我得一邊抽菸,一邊聽MP3讓自己鎮定下來,耳機那頭是Eason唱著:『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不知為何,聽著聽著,突然很想哭的衝動,眼眶熱熱的,我必須快離開那邊,摩托車油門一擰,騎走了。」
     
    心聲打成了文字,凝視幾分鐘,覺得難堪,還是刪掉,改稱:「我去開會,再聊。」但心裡是一聲歎息:「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

    圖:徐至宏

  • messenger舊訊息不見 在 彭樹君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8-11-26 16: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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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午,她在後陽台晾衣服時,聽見救火車喔咿喔咿的聲音。

    因為住在18層的高樓,而且這幢大廈是附近最高的建築,所以她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救火車一輛接一輛地在街巷之間駛過。至於它們的目的,很明顯地,是不遠處那幢正在冒著黑煙的公寓。

    如此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彷彿有一種在雲端俯瞰人間的平靜,她一時有些恍然,不太確定自己該有什麼感覺。當然她希望災難可以趕快被撲滅,可是卻也覺得眼前這一幕與己無關,然後,她又為了自己竟然對他人的苦難不能夠感同身受而湧起一股帶著罪惡感的不安。

    因為這樣的不安,她開始強迫自己去想像,如果失火的是自己的家...........

    是啊,若是那樣該怎麼辦呢?這麼高的大樓,救火車的雲梯可以發揮作用嗎?雖然家裡天花板裝了灑水器,但畢竟從來沒用過,天曉得在關鍵時刻,它們真的有效嗎?她開始憂慮了起來。

    今天的衣服晾得特別久,終於把丈夫的最後一只襪子掛上衣夾時,那幢公寓的黑煙也漸漸消散,警報解除。

    然而直到做晚飯的時候,她的思緒還固執地圍繞著這件事。如果發生火災,她該帶哪些東西逃生?要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走下十八層樓梯?她該穿哪雙鞋子?天啊!如果那時她不巧正在洗澡怎麼辦?因為憂心忡忡的緣故,她一直心不在焉,就把魚給燒焦了。

    但丈夫好像沒吃出那條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像平常一樣在該下班回家的時候回到家來,像平常一樣換上西裝,換上寬鬆的便服,也像平常一樣一邊吃飯一邊滑手機,同時機械地把食物用筷子夾進嘴中。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機螢幕裡,至於食物如何倒是無所謂,她隨便煮還或是用心烹調,對他來說從來都沒差別。

    「噯,我跟你說,今天這附近發生火災耶。」她試圖挑起話題。

    「喔。」他連頭都沒抬,很明顯地只是在敷衍。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們家也失火了怎麼辦?你不覺得很可怕嗎?一把火燒起來就什麼都沒了。」

    「喔。」

    「人生真的很無常........」

    「喔。」

    她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對著一堵牆發聲,說出去的話都被吸入石塊的隙縫之中,成為單音節的回音。

    她和丈夫之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像兩條失聯的電線,產生不了任何電流。一時之間,忽然一陣氣血上湧,她提高音量,激動地問: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發生火災,我們就這樣死了怎麼辦?」

    這回丈夫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來,難得地正視了她,那眼神充滿打量,好像她是什麼怪奇生物。

    「想太多了吧。是不是整天待在家裡太閒了妳?」

    說完,他不再理會她,又繼續低頭關注他的手機了。短暫的交談戛然結束。

    晚飯過後,丈夫進入浴室準備盥洗,她則進入臥房為他準備更換的內衣褲,兩人之間沒有眼神與言語的交流,但生活竟也可以如常運行,像是鐘錶內部零件的自動運作。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彷彿某個彈簧無聲的斷裂,她忽然覺得自己無法再像平常那樣運作下去,她得離開這個屋子,離開她原來的生活軌道。現在。就是現在。

    有如失火了一樣,她匆匆抓了一件外套,拎了錢包和手機,然後一刻也不能等地出了家門。大門在她身後關上的那時,浴室正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電梯往下,停在五樓,一個主婦模樣的女人提了一袋垃圾走進來,看樣子是要到地下室去丟垃圾。那女人平常和她在同一個市場買菜時遇見過幾次,偶爾也會聊上幾句,此刻見了她,很家常地招呼:

    「這麼晚要出去啊?」

    「是啊,去買包衛生紙。」她也很家常地隨口應答。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概念自己要去哪裡,她只知道自己無法再待在這裡。

    走出大樓時,她發現下雨了,可是已經不可能再回家去拿傘,她沒有太多猶豫,冒著雨就往社區大門的方向走。幸好並不是太大的雨,用外套撐在頭上還是可以擋一擋。也幸好一出社區就來了一輛計程車。她坐上車,想也沒想就說:

    「到台北車站。」

    *

    深夜時分,她住進宜蘭火車站附近的一間小旅館。她選了最便宜的房型,房內陳設單調簡陋,而且還瀰漫著一股輕微的霉味,然而當她躺在那張一翻身就會嘎吱嘎吱作響的單人床上時,卻有一種久違的放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這麼做了!這是她結婚十二年以來,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過夜。

    剛結婚那兩三年,丈夫還曾經帶她到日本和東南亞去旅行過,後來兩人就再也不曾出門旅遊,連島內旅行都沒有。近十年的時間,她的生活動線像是被設定了一般,以捷運站為定點,圍繞著幾條固定的軌道,來來回回的運行,哪個市場可以買到最新鮮的魚,哪條巷子裡有修改衣服的阿姨,哪一間百貨公司正在打折出清........她的腦中內建了一張屬於自己的城市地圖,出了這個城市,就沒有其他連結。而大部份的時候,她哪兒也沒去,畢竟打掃、做飯、清理、洗燙衣服這些日復一日的家務就把主婦的時間都排滿了。

    因此她的生活裡最大的出軌,不過是在下午三、四點間,還沒開始愁煩晚餐要煮些什麼之前,悄悄坐電梯到最高層,再爬一截樓梯到頂樓,站在那兒放空,吹風,看看遠方山頭的雲,如此而已。

    而現在,她竟然一個人來到了宜蘭。

    其實到哪裡都無妨,只要離開台北,哪裡都好,只因為在台北車站買票時,即將到站的那一班車正要前往宜蘭,因此出於一種命運當下的選擇,她就來到了這裡。

    她側躺過身,看著窗外,一輪明月正好無所遮蔽地掛在那兒。她心中一凜,彷彿在瞬間照見多年前的自己。年輕時的她常常自己一個人旅行,蘭嶼、綠島、墾丁、台南........,往往是想去哪裡,她背包一揹就出發,在那些夜晚,她總是往天上尋找月亮,然後心中就會感到難以言喻的平安。而現在,她竟然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月亮了?曾幾何時,婚姻把她變成了這樣一個閉塞的、無聊的、生活範圍狹窄的、缺乏想像力與感受能力的女人?

    她的手機安靜無聲,丈夫還沒發現她不見了嗎?沒有電話,沒有line,沒有任何尋找她的訊息出現。想來他洗完澡,換上她為他準備好的衣褲,就鑽入書房去了,壓根沒意識到她的消失。也許直到明天早上,他發現餐桌上沒有該有的早餐時,才會開始感到異常。

    身為人妻,之於那個與她共同生活了十二年的男人,她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究竟是什麼啊?

    當初是因為不慎懷孕,所以兩人匆匆成婚;她還辭去工作,專心在家待產,可是最後孩子沒能保住,而且造成了她永遠無法再懷孕的結果。這樣的傷痛很巨大,她心灰意冷,對於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也無意重返職場。丈夫說:沒關係,我養妳,妳就好好休息吧。因此她努力打起精神來做一個好主婦,很認真地盡好自己的本份,把兩人的家顧好,讓他可以好好工作,無後顧之憂。

    然而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漸漸無話可說,往往一大早他就出門上班,晚上他回到家來,兩人之間還是一片沉默。

    沒有愛,沒有性,沒有言語,沒有擁抱,沒有身與身之間的親密,沒有心與心之間的交流,這樣也算是夫妻嗎?

    狀況總是兩人共同造成的,她知道自己或許要負一半的責任,因為她曾經不想面對難以承受的傷痛,本能地關閉了自己的感覺,許多時候也把他擋在心門之外,久而久之,就成為一種習慣,他對她也因此失去了耐性與興趣,以致於當她想要與他靠近時,他已反過來將她推開。

    但她畢竟是個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調的妻子,他也畢竟是個每天晚上都回家吃飯的丈夫,兩人之間還是維持了表面的形式。只是,也許火災早就發生了,也許這場婚姻已經在沉默之中把所有的感情與情緒都燒燬,只徒有表面形式的骨架在撐著吧?

    前幾天,她一如往常地在丈夫出門上班之後,進入他的書房打掃,卻不小心在移動電腦滑鼠時,讓沉睡的螢幕甦醒,因此她看到了在臉書Messenger裡,丈夫與某個女子之間一來一往火辣辣互相挑情的對話。她沒有細看那些私密對話,沒有追查那女子是誰,她只是平靜地把書房打掃完畢就出去了。當天晚上丈夫回來時,她也沒有詢問他那是怎麼回事。

    因為她既不憤怒,也不嫉妒,她只是無感,只是木然,她連一絲絲好奇都沒有。

    然而此刻,望著窗外的月亮,強烈的傷感忽然像潮水般一波波向她捲來。

    在什麼時候,她把自己遺失在什麼地方了呢?

    她想起二十歲那年,因為聽說太魯閣的布洛灣一帶能看見彼岸花,她就不顧一切地一個人到花蓮去,只為了尋找彼岸花的身影。

    彼岸花,在古經裡被稱為曼珠沙華,傳說開在進入冥界之前的忘川河畔。

    她一直以為這只是一種虛擬之花,所以當在某篇報導裡看見布洛灣就有彼岸花時,她整個心弦為之震動,非要親自去看看不可,否則她無法安心做任何事。

    於是,雖然期中考在即,她還是尋花去了。

    然而那次她看到杜鵑,看到百合,看到許多其他的花,卻沒看到彼岸花,後來上網一查,才發現彼岸花的花期是秋天,而那時是春天,當然尋不見想見的花了。

    此刻,在這個秋天,她好想念那個尋花的女孩。以前那個易感、浪漫、愛好自由的她,現在究竟到哪裡去了呢?

    *

    她醒來的時候,窗外的月光已經換成了陽光。她望著陌生的室內,一時之間有些疑惑,後來才想起,啊,對了,自己昨天晚上離家出走了。

    就在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著來電號碼,心想,丈夫終於發現她不在了吧?她按下通話鍵,那頭傳來丈夫接近怒吼的聲音:

    「妳在哪裡?」

    「宜蘭。」

    「宜蘭?妳到宜蘭做什麼!妳怎麼這樣一聲不響就不見人影...........」

    接下來是一連串失控的責備。她默默聽著,並不辯解,只覺得訝異,原來丈夫也有這樣的情緒?看來平常他也有他的壓抑。

    所以不只是她需要改變,他也一樣需要。無論這場婚姻是不是還要繼續下去,許多舊有的東西都必須捨棄。她還不知道自己會做怎樣的決定,她只知道不能再回到過去的自己。

    「妳說話呀!妳什麼時候回來?」丈夫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憤怒,「妳旁邊有人對不對?妳還要回來嗎?」

    她深深呼吸,平靜地回答:「我只有自己一個人。我總會回去的,回去解決該解決的問題,但我現在要先去一個地方。」

    「哪個地方?」

    「只有我自己才能找到的那個地方。」

    「妳在講什麼?」

    「抱歉,我得走了。先這樣吧,再見。」她切斷通話。

    昨夜她對著窗外的月亮說了,她要再次前往布洛灣尋找彼岸花。她渴望找回過去的自己,也必須向昨日的自己告別。至於那些關於現在和未來,那些有待理清的改變與決定,她想,在尋花的過程裡,答案也會浮現的。

    .
    ............................................

    .
    專欄:聽樹君說故事
    標題:彼岸花
    作者:彭樹君

    刊於 皇冠雜誌777期 / 2018十一月號

    #彭樹君

    #聽樹君說故事

  • messenger舊訊息不見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8-01-01 23:5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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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付費罐頭文學限定企畫3「#123罐頭人」
    #今天抓 ── #魏于嘉 × 蕭詒徽
     
    「親愛的蕭詒徽:雖然你說自己□□□□□(尊重個人隱私這幾個字可以碼掉唷),但我覺得這是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才敢說出來的話呢。請跟連對愛的形狀都感到很困惑的我說說,你覺得什麼樣的人事物值得我毫無奉獻地去愛呢?我又有什麼值得被愛的呢?ps1. 小小的請求:撰寫這篇委托的時候,背景音樂請播放k-one的〈勇敢去愛〉(2005),且時不時的跟著副歌一起唱:「勇敢去愛~愛的力量無限吶喊~」(雖然我不是他們的粉絲,但當時他們也是被不少人愛著的吧,當時的愛現在又有什麼不一樣了呢?)ps2. □□□□□□□□□□□□□□□□□□□□□□□□□□□□□□□□□□□□□□□□□□□□□(一樣尊重個人隱私權,ps2你想碼就碼)ps3. 老樣子尊重個人,如果你不想接受這個委託也沒關係的喔,我還是有接收到愛的光波的。」
     
    -
     
    存在感。
     
    第一次發現這個詞和自己有一點點關連,是高二時的社團課。我剛從壯盛的吉他研究社被拉進只有幾個人的、連名稱聽來都有點封閉菁英意味的演辯社。某堂在大教室進行到一半的和絃講座,同班的C硬是把我拉走,學長攔住我們,C只是理所當然地說「他要去領新生盃的最佳辯士,一下子就好。」然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到吉他社過。獎狀只是印上標楷體的自製獎狀,上面我的名字是用簽字筆填上的。他們說為什麼不來呢,你那麼會說話。
     
    這樣對我說的副社長Wu,一年後問我,欸你在這裡還好嗎?就是,會不會很沒有存在感?他吞吞吐吐,而且是刻意地吞吞吐吐,表現了關心這個行為某種善意的、不能明說且具殺傷力的一面。那也是辯論的技巧之一嗎?在賽場上刻薄尖銳的Wu,忽然這樣唯唯諾諾,以致我把這樣罕見的態度歸類為手段。
     
    我隱隱約約也知道Wu這樣探問的緣由。以最佳辯士的身分插入演辯社之後,賽事緊接而來。第一場便是高雄各校聯合參與的晨曦盃。也許基於同年在校內文學獎上的表現,學長要我擔當奧瑞岡賽制中的一辯,負責撰寫申論稿並朗誦它。我感到不適應,新生盃時我是二辯,負責以奸詐的質詢和咄咄逼人的表情逼問對手 ── 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會。
     
    我問,怎麼突然要我當一辯?他們說欸呀你文筆那麼好,聲音又好聽。
     
    這就是人性恆常的窘境:唉呀,你文筆那麼好,聲音又好聽;這可以換成任何合理的推崇 ── 你處事很圓滑,辦事也很俐落;你看起來那麼老實,其他人也都說這件事你做最好啦;
     
    如果換作是三五好友之間的推拖,還能打趣地反駁「怎樣,你想幹嘛」或者「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讓你摸我屁股嗎」。但就是在初初加入的社團裡,陌生的同伴給了你那種信任的眼光。推也不是駁也不是,你就非得要像他們說的那樣優秀了。
     
    我記得晨曦盃第一場循環便輸了,倒不是全然因為我,畢竟辯論比賽是三人一隊。不過,可以想像,在以清脆的嗓音朗誦完以文學獎的筆法寫出來的申論稿之後,對方二辯是如何一面以困惑的神情一面溫柔地表示親愛的對方辯友啊,您剛剛說博奕特區和地方文化所共鳴的什麼?
     
    後來竟然還是拿了冠軍。
     
    但我就再也沒有辦法妥善面對辯論這件事了,無法忘記在公開的辯論場上,被伶牙俐齒地拆穿。此後每次站上公開發表的高台,一種慌張的、急促想要表達的手足無措就輕易地占據我。我的眼神飄忽,不自覺搓手踱步,為了掩飾這些必須事先演練的說辭。一切都讓我覺得自己更加虛偽。
     
    於是暑假在台北的大盃賽被淘汰後,我就不再參加正式辯論。Wu問起存在感,大概就是因為整個高二我只是出席社課,卻再也沒有和社團一起到外縣市去,到一所一所陌生學校教室裡假裝自己想要獲勝。
     
    但又好像不只是因為這樣。
     
    要說沒有參加比賽,除了我之外也總是有只來聽課的社員。就算是因為被大賽淘汰使人感覺低調了些,整個演辯社也是一起輸掉的。
     
    Wu這樣問,讓我覺得獨獨是我,需要被問這個問題,讓我開始思考存在感這件事。
     
    存在感到底是什麼呢?如果真的有定義的話,它應該是一種形而上的氣質,和出席率或發言次數無關的另一種計算方式。
     
    上網搜尋「存在感」,開宗明義第一條目就表示「从进化的角度来说,人类的任何感觉,都源于神经系统对其他细胞的调控。现在的存在感,没有以上所说的那么深奥。大部分是由于自我存在得不到重视,得不到很好的肯定和表扬。」
     
    也就是說,存在感和一個人的所作所為,甚至靈魂都沒有關係。完全只建立在別人如何看待你。於是即使你做得再好,不被看見就等於不存在;反之,只要一點點關注,即使是可笑的瑣事,也能讓人變得重要。
     
    高二的同一段日子裡,我和Tin的關係陷入驚人的僵局。合作完音樂比賽之後,我密集傳給她簡訊,就只是放不開每次放學之後在雄中科學館練唱的日子。可那時她一頭栽進大考準備中。
     
    她說,再等等嘛,等到我們都考上大學。
     
    我闔上手機,又開始擬下一封回信。那時還不是完全依賴網路維繫人際關係的時候,一天幾次的簡訊就已經是熱絡的交談了。
     
    除了Tin,我的手機裡有近百封簡訊,而那只是因為容量的關係不得已刪去舊信息的結果。事實上那陣子,我似乎時時都在傳簡訊,跟Tin,跟演辯社認識的ㄑ,跟吉他社的ㄘ還有小學的Hanni。每天就在回覆中度過,按下確認鍵,彷彿把自己交出去一些。
     
    回想起來,那就是那時候我的存在感。無論和班上同學如何對話、段考時成績再怎麼好,都沒有辦法像簡訊鈴聲一響起使我那樣為之震動。
     
    我根本就不在乎參不參加辯論比賽。現實的友誼只是交際手段,簡訊分享的才是內心,才是情緒尤其祕密的痛苦。收到越多簡訊,好像越多人相信著我;太深入一種世界,最後自己就變成另一邊世界的外人。
     
    Wu說,你都神神祕祕的,大家都不知道你怎麼了。
     
     

     
    回高雄的時候,無意間翻出高中畢業環島時抄寫下來的地址。那是在異地要寄出明信片的清單......就是那個時候重要的人。Tin、ㄑ、S和ㄘ都在上頭。短短四年之後,如今卻已經完全沒有連絡了。那張紙變成情感是多麼容易鬆懈的證據。
     
    我一定要改掉總是把重要的人的名字抄在筆記本裡的壞習慣。
     
    手機也在幾年內發生了巨大的演化。在即時通訊的時代,好歹能說手機裡的信息更多了一份親密,但自臉書之後,簡訊似乎也變得那麼沒有必要,大部分智慧型手機的簡訊格式就和臉書訊息一致,是一連串的對話、在寬廣的流道中並排在一起。不再像以前一封一封各自斷裂,因為單獨存在,於是可以珍藏,覆讀,刪去 ── 如今每一封信都只是對話框中的其中一句。無法點開它,尋找它,以姓名為引的高效率分類法取代了依照時間排列的錯亂糾結。
     
    你就無法像看一封信那樣看它。那些訊息,不是封存了某一個時候的他的標本,而是隨時變化、不斷累加更新,時時改變的他。它不等待他,也不等待你。那些訊息太像我們了,像到不值得回想。
     
    簡訊會老,Messenger不會。
     
    Messenger讓每一個人都是上帝,隨時都聽得見。而上帝是不能只愛一個人的。
     
    忽然又想傳簡訊,打開通訊錄,卻發現裡面沒有Tin的號碼。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呢?難道就因為幾次更換毀壞的手機。曾經每天傳好幾封、甚至只靠簡訊就維繫起來的關係,現在我卻完全想不起來Tin的號碼。
     
    那個時候以為會永不改易的習慣,原來只不過是換幾次手機的事。
     
     

     
    還有誰像那時候一樣遠呢?
     
    每天都可以在網頁上看到的近況,感覺那人永遠都在那裡。就沒必要特別問一聲你好不好。好像你我什麼都知道了,即使不經過交談。也是直到不用臉書之後,才發現臉書其實沒有讓我跟誰變得比較要好。連對話都可以省略的互動,反而讓我總是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
     
    沒有人像以前一樣遠,反而讓人不再很用力地去找誰。
     
    這不是讓人很沒有存在感嗎?
     
    我想到最遠的人是據說跑到中國去的L。
     
    不知道她在中國還能不能用臉書。甚至不知道手機在那邊還通不通呢。我傳了一封極短的簡訊:
     
    「嗨L,在大中國這個號碼收得到嗎?經過台灣的颱風聽說往那裡去了,帶來了不同的假期。聽起來有點無能,身為一個災難卻只能讓人類不斷放假這件事。妳好嗎?」
     
    那是凌晨三點。只是一時好奇傳出去的簡訊卻立刻收到回信:
     
    「我想天兔再強悍都不至於捲到西安來吧,而且對於學生來說,能讓人不斷放假的颱風才是有能力的災難吧?難道因為我還是學生,才還存有這種幸災樂禍的心理?」
     
    我讀著讀著就大笑了起來。好像有什麼親切的感情因為簡訊變得真實,L用低沉的鼻音竊笑著說出這段話的神情突然可以想見。
     
    那天睡得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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