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愛你，就算一無所有 最近心靈極度缺乏滋潤，昨天上了久違的團體課，感覺再次年輕起來。認識了一個諮商所的男生，知道我念性別教育，眼神發亮。 「妳怎麼想念這個研究所？」⠀ 「為什麼不行？」⠀ 「很酷耶。怎麼會想要念這個？」⠀ 「哪裡酷？」⠀ ⠀ 成堆艱深的文獻要讀，常讀到都沒時間睡覺，加上兼職及外務要忙，哪裡酷啦。 ⠀ 「性別所耶，一般人可能不會想到要去念吧。」 ⠀ 我知道他的意思，這種系所，對職場升遷加不了什麼分。 ⠀ 「你都已經說出答案了，因為酷呀。」 他好像不滿意這個答案。 ⠀ 「應該有些什麼契機吧，畢竟念研究所不是什麼小事情。」 ⠀ 「就。這幾年發生了蠻多事情，讓我感受到無力，也深切體會到這個議題非常重要，想要改變一些什麼吧。」 念了社會學以後，更加感到自己的渺小。要去鬆動體制、改變「權力不對等」，比想像難太多。難怪書上有句話說：我們寧可不知道這些事情。知道了而無法改變，才最無力。 ⠀ 「在這之中，有什麼可以分享的部分嗎？」 ⠀ 他繼續追問。第一次遇到對我的答案那麼窮追不捨的人，不禁感到一絲意外，畢竟已經習慣別人對我說的事沒有興趣。 ⠀ 「你講話的方式很像在諮商欸。」我忍不住吐槽，見他好像感到一絲被冒犯，我說：「我有個朋友做了很多年社工，她很不喜歡每次她認真說自己的想法，其他人還嗆她說：社工，下班囉。」 ⠀ 他似乎被說中心聲：「對嘛。」 ⠀ 「所以其實這是你們原本的個性，或講話方式吧。或者你們把你們的工作，或你們的專業內化了，這是好事啊。」 ⠀ 「所以妳還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呢。」 ⠀ 可惡，一般對談，只要我把話題帶到對方身上，他們就會開始談論自己，不會再追問我還沒準備好回答的問題。沒想到他居然還繞回來。於是，我們接下來聊了快一個小時。 鼓起勇氣，簡短幾句話，聊起當年你忽然的過世。他眼神認真：這一定帶給妳很大的影響；我點點頭：其實到現在還是沒有完全走出來，不過已經比一開始進步很多很多了。 他問：所以只是因為朋友，才開始關心這些議題嗎？ 再次鼓起勇氣，我回答：或許因為我也算是之中的人吧。 聊著，他說他感覺自己也是，場面忽然變成互相出櫃，滿神奇的。他主動提了我在團體課聊過的事，說自己相對應，類似的經驗跟感受，時間就這樣過了。 團體課時，老師說要選個昨晚最晚睡覺的人，結果當然又是我，連睡都沒睡的人，這種題目怎麼會輸呢。前陣子經歷了嚴重的鬱期，心狠狠的被摔爛後，現在再次切換成嚴重的狂躁期。 每天都覺得活力充沛，想做更多更多的工作，絲毫不會感到疲倦；興奮地不斷找事情做，急著把後幾天，甚至幾星期後的工作量全部都通宵做完，還是亢奮的完全沒有睡意。 但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雖然依照諮商的敏銳度，可能看得出端倪。他說我看起來完全不像整夜沒睡，思緒還是超清晰，口條還是很流利，甚至不像自我介紹說的，外冷內熱的人，他說我看起來外熱內熱。 我笑，那是躁期的時候，要鬱期的時候認識，就不是這麼回事。他問我不會累嗎？我說不會；他問今天還是一樣不會睡覺嗎，我說大概是吧，精神很好，睡不太著。 他說，真的是佩服我，有這麼多的精神。一般人剛認識時，知道我很少睡覺，都是這麼說的。當然若是鬱期的我，就會一直睡，睡一整天，睡到隔天晚上還是很累很累，可能下意識想要逃避。 離開時他說，今天跟我聊天很開心，學到很多。回家後，一邊煮麵一邊想起，恍然如夢，居然跟第一次見面的人單獨聊那麼久，上次這樣大概是很久以前了。 _ 照樣忙碌整晚，睡一下就精神飽滿的一早起床，忽然想到你唱歌的錄音檔。你人生最後那段日子，你說你要當藝人，有經紀人要簽你，連要走什麼路線、形象都設定好了。你一直都是愛唱歌的人。 快畢業那幾天，你的前男友忽然密我，說還沒跟我拍學士服照；見面之後他拿出手機，卻不是開啟相機，而是打開 Line 的 Keep 功能。 ⠀ 「他跟我交往的時候，錄了這首情歌給我。」點開某個音檔，他說：「我現在交了新男友，他會看我手機，希望能讓他放心，打算把這個刪掉。妳應該會想留著，就來找妳。」 ⠀ 他笑說，這個男朋友跟你個性很像，也是個休學過、有延畢危機的傢伙，怎麼都交往到這樣的人。看著他小小年紀的臉龐，想起你的告別式，他哭得令人不捨的模樣，想抱住他，對他說很為他開心，要好好幸福。 他點開音檔，讓我一起聽，是王大文的歌《美麗》。 美麗 美麗 找不出其他的方式形容你 別的話 不準確 一百萬個字句都不夠 美麗 美麗 雖然聽起來不怎麼有創意 相信我 的直覺 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只能愛你 就算一無所有 整個世界因為 你一個回應 擁有了意義 你的歌聲迴盪在走廊，到現在還記得那光影，午後的陽光斜照，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後來與他合照，他刪了那個錄音檔，我們互道感謝，以及，真的再見了。 . 媽媽是個反對同志的傳統基督徒。但前幾個月向她提起這個故事時，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安靜的抽了幾張衛生紙。 _ 我是放晴 喜歡我的文字歡迎追蹤我 👉@just_write_and_live 歡迎追蹤我的迷因 👉@l.f.m.everytime 這是我的手繪帳號 👉@danaichieh2 #王大文 #dawen王大文 #美麗 #王大文美麗 #同志 #再見 #基督徒 #感謝 #唱歌 #歌唱 #朋友 #議題 #性別 #性別教育 #諮商 #手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