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同大家分享過呢個好可愛嘅婆婆。佢雖然有腦退化，有時會亂啲，但大部份時間都好精靈好可愛。佢今個月2號肚痛入院，懷疑係急性膽管炎做咗個ERCP（膽管造影）。我第一次接觸佢都係5/6號嘅事，嗰時佢做完ERCP剩係差條氣抖得唔好，甩埋O2就有得返屋企。嗰時佢仲係一個成日話要揾工人接佢返屋企嘅婆婆，我揾咗個理由話「工人今日放假接唔到妳呀」，佢答「佢放假都唔話我知嘅，佢好耐冇放過假喇，係應該要放假嘅」；每朝物理治療師來同佢行路，佢都好開心行幾個圈都唔捨得返上床（因為佢冇得落床），行完下晝又會lur我幫佢解安全背心，話佢明明上晝都有得行來行去；食粥每次都話要分俾細路食先，但最後怕浪費就會好快食完一碗；每次俾藥佢食，佢都好乖地逐杯飲晒，知道唔駛俾錢仲會話「多謝晒妳喔」；佢唔記得好多好多野，每日見完都唔記得我，但佢會同我講佢男人（幾年前過咗身）好錫佢，成日放假都會揸電單車車佢去西貢食野，佢仲會好記得佢啲仔女嘅事⋯⋯總之我一直以為佢好快就可以返屋企。 上一次分享係講到佢大約12號開始情況變差咗，個人精神差咗，胃口差咗，主要係因為佢年紀太大（94歲）又有啲心臟病嘅舊底，ERCP嘅程序本身都有一定風險，特別係容易帶來一啲影響心肺功能嘅併發症，總之呢個婆婆就好不幸地develop咗心臟衰竭。病理嘅野唔講咁多，總之佢因為心臟衰竭，令佢有肺水腫，抖氣都好困難，要聞住氧氣；佢成個人都好腫，特別係四肢；個心跳得好快好用力都唔可以有效咁pump血，令佢個人好攰、冇力，冇足夠嘅血供應去腦部都令佢神志開始冇咁清醒。對上一次睇佢係15號，佢仲可以同我傾計，只係講野少咗，聲線弱咗。我拖住佢隻好腫嘅手，佢都仲會話「妳隻手好凍，要着多啲衫」。點知過咗個幾星期之後，佢已經差咗好多好多。 琴日再睇佢，佢冇再話要返屋企，因為佢已經唔係好同人溝通到；物理治療師來睇佢，佢唔再係好開心地行幾個圈都唔捨得返上床而係攰到唔想郁，只係想瞓喺度；派餐佢已經唔係食粥，因為吞野差咗要食糊，但佢多數都話唔食，又或者只係食一兩啖；每次俾藥佢食，佢都仍然係好乖地掹大口食晒，但佢唔再講任何野，唔再問「要幾錢呀」，就只係靜靜咁食完就合返埋眼⋯⋯望住佢，只係覺得好心痛。 琴日我第一次見有屋企人來探佢，入院最初期佢都有問過點解冇人來探佢，我地解釋係因為肺炎唔准探病；但到可以有人來探病嘅時間，都已經係因為佢情況太差⋯佢個仔同一個孫仔來咗睇佢，但只可以留半個鐘。我見到佢地都好關心婆婆，孫仔聽到婆婆話熱，佢就默默用張紙幫佢撥涼。但大部份時間婆婆都冇講野，可能係太攰，可能係唔清醒，但無論如何，當佢終於見到佢成日掛喺嘴邊嘅屋企人嘅時候，佢都已經冇辦法好好同佢地傾計，好好感受團聚嘅温暖。 短短半個鐘好快過，屋企人走咗之後，婆婆一個人瞓喺床，合埋眼又再次沉睡。嗰一刻我用眼睛記實呢個畫面，今日就畫低咗。喺佢人生嘅最後階段，如果可以有多啲時間俾屋企人陪住佢，哪怕只係捉住佢隻手，至少佢可以少啲孤單。但就係因為武漢肺炎，好多好多公立醫院嘅病人都要自己默默承受呢啲痛苦，就算屋企人有時間，都因為防疫措施帶來嘅限制令佢地唔可以盡最後嘅孝道，把握最後去愛嘅機會。好心痛婆婆嘅同時，我就更加嬲中共，所以我好想同呢幅畫同文字提醒住自己記得呢一刻嘅憤怒，永永遠遠都唔可以麻木。永遠都唔會。 婆婆，我已經唔奢望妳會突然變返之前咁精靈，雖然我真係好想好想好想見到妳可以出院⋯但既然已經唔可以，我希望妳每日少啲痛苦，可以瞓得好，發好夢。我愛妳呀婆婆。#staycutewardshar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