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想像力容不下一個真的經歷過好幾次強暴的人。」
前陣子天才看了博恩之前脱口秀談被強姦的故事以及聲明,刻意拖的這段時間在心裡密集的準備,或許是我們這類的人關注關於自身類似的議題,總會特別小心,因為任何媒體使用的新聞標語、內文,態度、立場,一筆一劃都勾動著腦內成千上萬條神經,最不該點開又必定會被...
「你們的想像力容不下一個真的經歷過好幾次強暴的人。」
前陣子天才看了博恩之前脱口秀談被強姦的故事以及聲明,刻意拖的這段時間在心裡密集的準備,或許是我們這類的人關注關於自身類似的議題,總會特別小心,因為任何媒體使用的新聞標語、內文,態度、立場,一筆一劃都勾動著腦內成千上萬條神經,最不該點開又必定會被妳點開的網友冷嘲熱諷,會像是一層遮罩蓋住妳所有對病理解的自信。
我曾和某任也患有PTSD的男友,在Linkin park主唱自殺的那晚,在各自的房間裡哭了好久,尤其是知道他長大後去尋找那位性侵他的加害者,但後來得知這名加害人也曾是性侵的受害者後,他決定不向對方追究,最後讓自己更加痛苦。
我對以上事件根本不敢想完,光是字面上對加害者該有的憐憫,都讓我感到噁心又難受;一個人怎麼能對於創傷同時存在兩種相反的立場,饒恕了他人多少,就是對自己受傷的部分更加不放過,解答就是問題本身,這種人生怎麼活,怎麼走,新聞過了4年我仍然沒有答案。
唯一確定的是自己面對PTSD的方法,永遠不會是該死的放下。
而當時男友看著我對部分酸民的耿耿於懷,問了我:「妳活到現在有看過哪個妳身邊覺得有智慧且欣賞的人,會去新聞下面加以評論與攻擊受害者?」
這樣的提問每當我感到焦慮的時刻,讓我足夠分辨哪些是我不該在意的嘲諷,雖然很難不感到灰心,但心想或許就是因為世上有很多不同的聲音,我也才敢成為一個拿起大聲公訴說著自己理念的人。
PTSD對我來說一直都是讓我感到極度複雜的心理疾病,最大的因素是它的開始,也就是創傷的源頭來自回憶,而回憶是帶狀式的存在腦袋裡,它的血水會流竄於事情發生前、事情發生後,不簡化成前與後,原因是妳的人生確確實實的被分割成兩段,所有被時間經過的地方,並不像他人所說:「可以用時間療癒一切」,而是恰好相反的,如同誓言一樣地久天長的跟隨妳,妳必須堅定地帶著此事去過完這一生 。
對於過去,PTSD把已知刻劃的再清晰不過,種種像是錄像被燒成DVD,用一台365天插著電的播放器,只要妳醒著的時時刻刻,這些畫面從不停止的重複播放,妳眼前無論有什麼驚喜與快樂,它也永遠騰出一個空間卡住妳腦海,與妳所有情緒、甚至與喜悅並存,像是一個拿不下掛在脖子的鐵鍊,它的重量時常提醒著妳與自由之間的距離。
妳當然試過一種簡單方法,讓記憶適得其所,妳不容許它在那裡發生,丟棄那一晚的自己,將她想像成與自己無關的別人,妳才能作爲一個全新的人。
但後果是妳逃避的每一天都是要加倍奉還,妳刻意沒看的那幾分鐘,在夢裡會加速的播放,體驗過的人會像是某種信仰規定自己把這個噩夢日日帶著,因不想再經歷任何一次非自願性的懲罰。
對於未來,PTSD所面對的最大的恐懼是隨機觸發,如果是性,那存在強烈的權力與支配關係,插入與被插入,各種無法輕易對等平衡的事物,都可能會成為發病的引爆點,這讓我很困擾,尤其是我對日常行為表面的自我分析時,往往發現不適的裡頭深處就是藏著壓迫與對性的貶低,原來它們早就無聲流進血液,影響妳做任何決定、話語、行為。
而在某刻,醍醐灌頂,才理解醫生對妳說的,妳的失憶是大腦的保護機制,她知道妳當下無法承受壓力,而選擇性的告訴妳事實,直到她覺得妳有足夠的能力來面對時,她才會告訴妳全部的事情。
大腦正式的宣告會發生幾次,人生需要發病幾次,需要驚覺被打醒幾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還醒著,這場爛戲就會繼續,我也還在等。
時間著實的拉長PTSD的傷口,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鞭炮,在某處被不明的原因點燃,妳永遠來不及反應就被炸的全身傷,所以對我來說最接近光的希望,一直都是死亡。
前陣子看《幻之光》很有感覺,由美子哭著對天空大喊:郁夫為什麼要自殺時,我心裡想的畫面是郁夫死前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用相當自在安穩的步伐與微笑邁向隧道,這顆鏡頭一直壤我感到很安慰,並不是所有人對死亡的態度都是負面、消極、悲慘的,還好是有人非常確定比起現在,未知的死亡更好。
那種在未發病時對自我現狀的明瞭,並不是傻,更不是想不開。
雖也明白「自殺」兩字對身旁的親友是另種巨大傷害,但社會上大部分的人都在集體譴責「輕生」時,自己想替已選擇死亡的人說些話,無論是否具有充分理由需要用結束生命來停止病的延展,對於死亡本身執著的程度,相當於在社會上追求的積極與熱情,都只是個人選擇而已,此時「想死」與「想活」對於我來說是同件事,都是一種值得尊敬的事。
除了死還有一條路是不想死。
對他人標準中受害者模樣不屑一顧;那些自己處理不來的情緒就丟到網路上;重新定義那些不該輕易提起的訊息;對解讀的悲慘性強烈抗拒;叛逆那條好像該隱忍的不幸而選擇大談闊論並挑釁別人價值觀。
怎麼樣好像嚴重不能隨便講隨口說嗎?
這麼嚴重的事就是輕易發生了不是嗎?
以嘲諷自己的人生來渡以上的難關,她挑選著同樣悲慘的其中一天,決定用開玩笑的態度告訴妳她被性侵過,那天妳會告訴她:妳不能這樣說、不能這樣想嗎?
#精神疾病去污名化
#生命自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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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想像力容不下一個真的經歷過好幾次強暴的人。」
前陣子天才看了博恩之前脱口秀談被強姦的故事以及聲明,刻意拖的這段時間在心裡密集的準備,或許是我們這類的人關注關於自身類似的議題,總會特別小心,因為任何媒體使用的新聞標語、內文,態度、立場,一筆一劃都勾動著腦內成千上萬條神經,最不該點開又必定會被妳點開的網友冷嘲熱諷,會像是一層遮罩蓋住妳所有對病理解的自信。
我曾和某任也患有PTSD的男友,在Linkin park主唱自殺的那晚,在各自的房間裡哭了好久,尤其是知道他長大後去尋找那位性侵他的加害者,但後來得知這名加害人也曾是性侵的受害者後,他決定不向對方追究,最後讓自己更加痛苦。
我對以上事件根本不敢想完,光是字面上對加害者該有的憐憫,都讓我感到噁心又難受;一個人怎麼能對於創傷同時存在兩種相反的立場,饒恕了他人多少,就是對自己受傷的部分更加不放過,解答就是問題本身,這種人生怎麼活,怎麼走,新聞過了4年我仍然沒有答案。
唯一確定的是自己面對PTSD的方法,永遠不會是該死的放下。
而當時男友看著我對部分酸民的耿耿於懷,問了我:「妳活到現在有看過哪個妳身邊覺得有智慧且欣賞的人,會去新聞下面加以評論與攻擊受害者?」
這樣的提問每當我感到焦慮的時刻,讓我足夠分辨哪些是我不該在意的嘲諷,雖然很難不感到灰心,但心想或許就是因為世上有很多不同的聲音,我也才敢成為一個拿起大聲公訴說著自己理念的人。
PTSD對我來說一直都是讓我感到極度複雜的心理疾病,最大的因素是它的開始,也就是創傷的源頭來自回憶,而回憶是帶狀式的存在腦袋裡,它的血水會流竄於事情發生前、事情發生後,不簡化成前與後,原因是妳的人生確確實實的被分割成兩段,所有被時間經過的地方,並不像他人所說:「可以用時間療癒一切」,而是恰好相反的,如同誓言一樣地久天長的跟隨妳,妳必須堅定地帶著此事去過完這一生 。
對於過去,PTSD把已知刻劃的再清晰不過,種種像是錄像被燒成DVD,用一台365天插著電的播放器,只要妳醒著的時時刻刻,這些畫面從不停止的重複播放,妳眼前無論有什麼驚喜與快樂,它也永遠騰出一個空間卡住妳腦海,與妳所有情緒、甚至與喜悅並存,像是一個拿不下掛在脖子的鐵鍊,它的重量時常提醒著妳與自由之間的距離。
妳當然試過一種簡單方法,讓記憶適得其所,妳不容許它在那裡發生,丟棄那一晚的自己,將她想像成與自己無關的別人,妳才能作爲一個全新的人。
但後果是妳逃避的每一天都是要加倍奉還,妳刻意沒看的那幾分鐘,在夢裡會加速的播放,體驗過的人會像是某種信仰規定自己把這個噩夢日日帶著,因不想再經歷任何一次非自願性的懲罰。
對於未來,PTSD所面對的最大的恐懼是隨機觸發,如果是性,那存在強烈的權力與支配關係,插入與被插入,各種無法輕易對等平衡的事物,都可能會成為發病的引爆點,這讓我很困擾,尤其是我對日常行為表面的自我分析時,往往發現不適的裡頭深處就是藏著壓迫與對性的貶低,原來它們早就無聲流進血液,影響妳做任何決定、話語、行為。
而在某刻,醍醐灌頂,才理解醫生對妳說的,妳的失憶是大腦的保護機制,她知道妳當下無法承受壓力,而選擇性的告訴妳事實,直到她覺得妳有足夠的能力來面對時,她才會告訴妳全部的事情。
大腦正式的宣告會發生幾次,人生需要發病幾次,需要驚覺被打醒幾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還醒著,這場爛戲就會繼續,我也還在等。
時間著實的拉長PTSD的傷口,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鞭炮,在某處被不明的原因點燃,妳永遠來不及反應就被炸的全身傷,所以對我來說最接近光的希望,一直都是死亡。
前陣子看《幻之光》很有感覺,由美子哭著對天空大喊:郁夫為什麼要自殺時,我心裡想的畫面是郁夫死前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用相當自在安穩的步伐與微笑邁向隧道,這顆鏡頭一直壤我感到很安慰,並不是所有人對死亡的態度都是負面、消極、悲慘的,還好是有人非常確定比起現在,未知的死亡更好。
那種在未發病時對自我現狀的明瞭,並不是傻,更不是想不開。
雖也明白「自殺」兩字對身旁的親友是另種巨大傷害,但社會上大部分的人都在集體譴責「輕生」時,自己想替已選擇死亡的人說些話,無論是否具有充分理由需要用結束生命來停止病的延展,對於死亡本身執著的程度,相當於在社會上追求的積極與熱情,都只是個人選擇而已,此時「想死」與「想活」對於我來說是同件事,都是一種值得尊敬的事。
除了死還有一條路是不想死。
對他人標準中受害者模樣不屑一顧;那些自己處理不來的情緒就丟到網路上;重新定義那些不該輕易提起的訊息;對解讀的悲慘性強烈抗拒;叛逆那條好像該隱忍的不幸而選擇大談闊論並挑釁別人價值觀。
怎麼樣好像嚴重不能隨便講隨口說嗎?
這麼嚴重的事就是輕易發生了不是嗎?
以嘲諷自己的人生來渡以上的難關,她挑選著同樣悲慘的其中一天,決定用開玩笑的態度告訴妳她被性侵過,那天妳會告訴她:妳不能這樣說、不能這樣想嗎?
IG@aprilt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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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d機卡住 在 BIOS monthly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啊,上個月,台灣最後一家亞藝也消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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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工的出租店老舊但乾淨。偶爾有人聽我提起會說,這間店居然還沒倒喔?像是從記憶斷層裡,撈到倖存的生還者。無論門口放的是夾娃娃機還是扭蛋,裡面依然是滿滿的書和光碟,待在這裡,我覺得很安心,希望摩根費里曼保佑我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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瀏覽散亂的封面,我常感覺自己腦波超越每秒 24 格,超越最精巧設計的蒙太奇,在這磁場裡人會變得祥和,世界更值得忍受。給我一句似是而非的台詞,給我一個畫面,一個旋律,我可以給你更多。翻攪記憶時,我感覺自己就適合被掩埋在,這樣一個充滿想像拼接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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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店是靠常客在撐的。我會開始注意他,是因為他問了一部片我們沒有,結果他居然有點不知所措,停留在櫃檯前,欲言又止。我說,那個導演近期的兩部要嗎?他說他看過了,然後盯著我的臉。我突然腦袋也卡住,要不要和他說,其實網路上找得到,我上禮拜才看。還在猶豫的時候,他用一個很奇怪的節奏中止眼神交流,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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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第一次約會的情慾電影 推薦人|新生代電影編導楊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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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人帶回家還是要看對象類型,畢竟沒有比選錯電影導致兩人被迫一起經歷非常糟糕的尷尬情慾戲兩小時更折磨人的失敗約會了。那個尷尬的感覺會在空氣中蔓延,即便你們頭也不轉地一起盯著投影螢幕也無法避免。就像在電梯裡放了屁,即使你們都直望著顯示板也無法迴避尷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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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年華》文青慾青組成比例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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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男性對於與女性共同觀賞情慾場面的接受度很低,就像家父雖為李安迷卻永遠快轉《斷背山》一樣,裡面可能都有更深層的情慾壓抑。但是既然是第一次約會,我們先不要去挑戰他們的深層恐懼,用內斂含蓄在紅綠光影中搖擺的旗袍先勾搭一下,王家衛是永遠的浪漫經典,裡面沒有一場情慾戲,拍了也被剪掉了。所以不用擔心那股尷尬的空氣何時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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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普拉斯》文青慾青組成比例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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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普拉斯》的 DVD 應該兩個月前才剛問世,作為一位盡責的台灣影迷當然要租回來再看一次。一句「叫我 puta」 把多少台灣男生叫得心癢癢,那場車震戲拍得是香汗淋灕,草根性十足,「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跟性有關,除了性,性跟權力有關。」最棒的事情是,《大佛普拉斯》是黑色幽默的喜劇,所以如果車震情慾把場面又弄得太尷尬了,你可以哈哈哈笑一笑,依舊可以全身而退並不會顯得你太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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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女的誘惑》文青慾青組成比例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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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講亞洲拍情慾電影的佼佼者,日韓各有擁護者。許多人看到和服情慾就是會 high,日本情慾還時常自帶怪奇的幽默感。但是韓國把女性拍得淫蕩唯美,男性拍得沙豬生猛著實了得。下女的誘惑背景設定在日本帝國主義時期下的朝鮮,順利結合兩家之長,再配上這個年頭絕對不會出錯的女性復仇主線,算是相當安全又有效果的第一次約會情慾電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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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場約會|我和租片店男孩(有雷) ➤➤ https://bit.ly/3wOP7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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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𝘽𝙄𝙊𝙎 𝙢𝙤𝙣𝙩𝙝𝙡𝙮 #傘開計劃 —— 三款設計傘,手刀收藏 ➤➤ https://bit.ly/2RdHL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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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沒看過就是新的|#同居也不要忘記約會|#沒同居也可以線上複習|#楊婕|#花樣年華|#大佛普拉斯|#下女的誘惑
dvd機卡住 在 肯腦濕的人生相談室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還願》跟《返校》成為哈佛燕京圖書館館藏這件事,本來只覺得是滿有意思的事情,沒想到會變成受到關注的新聞事件,有點意外。
剛好有參與到一點其中的過程,分享一下所知的來龍去脈。
這事起因是王德威老師今年的一門華語語系研究課,其中有一周 (其實就是這一周) 的主題是二二八及白色恐怖。
學期初我們與東亞系一些老師和學生聚會,討論圖書館可以如何支援電影與媒體研究。這是個非常有趣、很多面向值得討論的問題,挑戰圖書館作為一個組織,如何跟上學術研究及科技變化的腳步。
比如,過去圖書館只要買書與期刊,後來出現了錄影帶錄音帶,再來又有 CD 和 DVD (同時發現錄影帶錄音帶已經不能用了。) 但現在很多電影根本不出 DVD 了,只在 Netflix 等平台上架,那如果有人要研究比如說 Irishman 或 Marriage Story 該怎麼辦?要學校買一個 Netflix 的公用帳號嗎?那也不太可能。
還有,以前買 DVD,就像買了一本書,不論如何館裡都留存一份,可現在這種 streaming 的平台,透過訂閱的方式,使用者只能取用,不能收藏,平台方說下架就下架,那怎麼辦呢?
前幾年就有學者發現,中國部分期刊資料庫已經偷偷地把某些政治敏感文章給隱藏起來,未來的學者如果對此沒有警覺,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貌,會不會因此被誤導?
( 電子書資料庫也是如此。這時就不得不說,紙本還是有紙本的價值,平時隱藏於民宅之中,唾手可得,又不會輕易消失。)
就是在這會中,王老師的學生也東提到了這門課,討論的材料之一,就是《返校》的電影與遊戲。
通常大學圖書館有個義務,要幫老師預留上課的指定教材,以前通常就是書或文章,後來又多了DVD等多媒體。但遊戲這件事倒是還沒碰過。
我當時聽了感到很有意思,覺得王德威老師真是與時俱進,雖然身在學院,還是關注著時代動向,而且還融入教學與研究之中。 ( 該門課另一個主題是香港反送中。 )
當然,電玩遊戲作為研究主題倒是早就有的,而且這幾年早已登堂如室,畢竟就連 E-sports 都成為一種社會現象了。燕京圖書館幾年前就成立了一間電玩遊戲室 (這是我們的暱稱,正式的名稱是多媒體室 ),其中買了許多早期的老遊戲與遊戲主機 ( 如早年的任天堂 )。
會議結束後,中文部主任馬小鶴先生來找我們商量,說王老師有這個需求,我們當然要盡力完成。
馬先生是我們大前輩,人很和善,但是有著使命必達的精神,讓人敬佩。他不熟悉新的電腦技術,更不用說這種電玩遊戲,但他說要完成的事情當然就會做到。
我說這事情技術上是不難,只是從行政的角度不知道會碰到甚麼問題。我們討論了一下,決定搬了一台電腦到多媒體室,把電腦裝上了 STEAM,申請了一個圖書館的帳號。甚至都把《返校》放進購物車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那個東風就是錢。
當然哈佛是不缺錢的,更何況《返校》並不昂貴,也就不過是十幾塊美金,比很多書都便宜的多。
但哈佛是個很龐大的組織,層層疊疊,不是有錢就能花。所以這事情到了採購的人那邊,突然就卡住了。
可以給我們信用卡帳號刷個卡嗎?不行,總得先搞清楚怎麼回事。第一,大學是非營利組織,可以免稅,所以購物車上的那個稅款要拿掉。STEAM 說,我們沒做過這種事,請你們自己想辦法。
第二,更大的問題來了,我們可以用官方的名義買平台的遊戲,然後給學校的師生使用嗎?這可能就有授權的問題,得仔細研究使用條款。
這的確也是我們一開始就設想過的問題。而這問題一定進到龐大的階層組織中,就會被越放越大,得多方思量,不能輕易拍板定案。
就這樣,這事情突然就複雜了起來,也遲遲無法推進。眼看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我們都感到心急,對王老師跟學生們也深感抱歉。
我也想過,不然跳過STEAM,直接連絡赤燭看看。也東說他已經跟赤燭聯繫。
於是上週我們收到消息,赤燭願意提供遊戲,讓哈佛燕京圖書館收藏。
這真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而且不只《返校》,還有《還願》!
我們不但做了編目 (《返校》的編號是 GAME C-0001,中文遊戲第一號 ),這個周一,也把遊戲裝上了電腦,很快就有學生來詢問。
這看似只是件小事,不過是哈佛燕京圖書館每年幾萬個新藏品的又兩個條目。但想起來又覺得是頗有意義的,不只是臺灣的遊戲成為了哈佛館藏,也反映學術界跟圖書館都在面對新的時代,有很多新的問題要處理,也很多新的可能性。遊戲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其他的軟體、資料庫、龐大的網路原生內容該怎麼辦,一直都是大家關注和熱議的問題。如果不留下來,五十年、一百年後的人要怎麼研究這個時代。
至於未來能不能在 STEAM 上頭採購其他遊戲呢?這一點,我們還是在等待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