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light 非常簡潔的電影名稱：「月光」

不過，這個電影名稱其實一語雙關(double ententre)

moonlight 除了是名詞用作「月光」解，也可以是動詞作「（夜間）兼差」解。

影射阿璜和成人的夏隆從事毒品交易，主要也是夜間的行動。

而這樣的語意雙關其實貫穿了整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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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從主角的綽號為成長歷程，描繪整個成長（年）的過程(coming of age)

從小個(Little)時，主角像是患了失語症(aphasia)一般，非常少話，其實隱含的

便是難以言喻的創傷(ineffable trauma)，連自己的名字也難說出口。

直到他在阿璜家終於卸下心防說出自己的名字「夏隆」，才知道他的真名。

當然，綽號本身的「名副其實」(worthy of the name)，其實也暗示了他所受到的罷凌。

「被取名」，其實所象徵的是「被召喚」(interpellated)，夏隆的真名被綽號所取代，

為小個(Little)，顯然也就是代表他所受到的言語和肢體上的罷凌。這也是為何，英文的

對他人罵髒話或是侮辱，為 name-calling，或是 call sb. names，意思是

「用綽號侮辱」某人。也就是說，替他人「命名」，便是為了得到掌握和控制。

而命名(naming)和掌控的關係，其實早在聖經裡面就有：亞當被神要求去命名所有動物，

就如神命名人為亞當，象徵權威(authority)和支配(dominion)。

第二，夏隆的拼字 Chiron，我則是一直看到本片第二章才突然理解。

本片是用法語發音 Ch 發 Sh 的音，然而讀過希臘神話，便會發現這個名字也是

神話裡面的「凱隆」 Chiron，但是Ch發k的音。顯然他們兩個的遭遇其實非常接近。

在希臘神話裡面，凱隆是半人馬(centaur)，前腳是人腳，後腳是馬腳。他之所以

和其他半人馬不一樣，是因為他的父親Cronus和母親Philyra兩人在偷情時，Cronus

的老婆Rheia出現，Cronus為了偽裝，把他們自己變成馬，於是凱隆就成了這半人馬的

模樣。

凱隆和夏隆的命運相似之處：Philyra看到自己的半人馬的兒子感到生氣拋棄他。

而Cronus就更不用說了，標準的射後不理。和月光裡面的夏隆一樣，都看不到親生父親。

而凱隆後來是被太陽神阿波羅(Apollo)所收養，為其養父(foster father)，

教育他詩、歌、預言、治療等技能。而阿波羅的雙胞胎Artemis則是女月神，兩人非常

親密。對照月光一片，Philyra就是夏隆母親寶拉，在他最需要愛的時候缺席，甚至

在被發現吸毒後，回家對兒子辱罵 Faggot（消音）。

阿璜作為夏隆的養父，也就如阿波羅之於凱隆；而Artemis身為月神，也相當於劇中的

泰瑞莎。阿璜告訴夏隆說，在他家不可以背對著門坐，要面對著，才能看得清楚。顯然，

這裡應該是暗示著，從事販毒想必要眼觀八方，保持警覺。另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

阿璜教夏隆游泳的那一段，其實便是教授他如何自立存活，這也是他走上阿璜販賣毒品的

伏筆。為何是游泳？

英文有個片語：sink or swim「沈浮靠自己」，也就是成敗要靠自己(= be left on

your own to succeed or fail)。海洋其實就是世界，載浮載沈，阿璜對著學游泳的

夏隆說：Let your head rest in my hand. Relax. I got you. You in the middle

of the world.

夏隆唯一的朋友大概就是凱文，而在神話裡面，凱隆也有一個好友，就是大力士

海力克司(Hercules)。學校惡霸要找人欺負的時候，對凱文說，他可以幾拳打把一個人

打趴。神話裡面海力克斯曾射箭誤傷凱隆的膝蓋，雖然凱隆不會死，但卻留下永久的痛，

無法治癒。在本片中，凱文被慫恿打趴夏隆，一樣留下創傷，而有趣的地方在於，隔天

夏隆到學校去，走路一跛一跛的樣子，也就如神話凱隆一樣，在膝蓋受了重傷。

最後一章Black，其實是凱文幫夏隆取的綽號，以此綽號作結，其實當然也暗示著

夏隆最後感情的歸屬和認同，最後一幕就如夏隆青少年時期依偎在凱文的肩膀上，

結束本劇。沒有什麼對話，其實就如夏隆一樣，主要以畫面來呈現寓意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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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有趣之處，部分就是在於「命名」，從電影名稱 Moonlight，到

主角的三個名稱 Little/Chiron/Black 的三名（命）一體(a trinity of names)，

其實都富含他意(pregnant with meaning)。夏隆問過阿璜說：Is your name 'Blue'?

阿璜說: At some point, you gotta decide for yourself who you're going to be.

Can't let nobody make that decision for you.

顯然，對於「命名」一事，阿璜要夏隆自己掌握能動力(agency)，也就是要能主宰自己

的命運。另一方面，從夏隆身上可以看到身份的流動性(the fluidity of identity)，

沒有一個永久的標籤可以套在一個人身上，就如凱文最後也曾開玩笑說：who is you,

man? Black: Who, me?，讓觀眾read between the names/lines（讀出弦/名外之音）。

名字的流動，身份的流動，伴隨著意義的流動，這也是 Derrida 所說的延異Differance

（也是「衍異」），所有的名稱都只是能指(signifer)指向無數的能指(signifier)，

我們只能透過行跡(trace)來填補(supplement)意義的片段。

「月光下的藍色男孩」以童年、青少年、成年的三年一體的臉孔呈現夏隆，留下

痕跡，解構(deconstruct)了身份，創造也解放了獨立的黑人神話人物：夏隆/凱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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