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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咗咁多篇《焦土論》（仲未完），係時候轉口味寫番啲趕客技術文……

前言：趁今日華為CFO因秘密協助伊朗被捕，再加埋魯哈尼威脅「如果我啲石油出唔倒口，所有石油都唔駛旨意出倒波斯灣」咁大口氣，貼番篇趕客技術文應下景。一直以來我地對美國貿易戰嘅概念都係從貨幣戰入手，透過不同出口封鎖同貨幣交易制裁，令敵國貨幣機制從內部崩潰。但係基於伊朗經濟有著特殊體質，加埋油價蒸蒸日上，呢條橋似乎唔係咁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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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於11月5日開展對伊朗的經濟制裁，除了中日韓台印意希土等八個國家和地區以外，全部國家都禁止向其購買石油，否則將會受到美國經濟上嚴厲處分。不少分析認為美國過往最擅長的都是貨幣戰，所以這場表面上的石油制裁，實則針對的卻是伊朗貨幣里亞爾。所以在伊朗石油產業被摧殘前，其幣值已先行崩潰（目前黑市價已暴跌六成）。然而也有愈來愈多經濟學者指出，這個「貨幣戰神話」似乎並不適用於伊朗。

時間回到2016年，當德黑蘭宣布與歐盟及美國達成核問題全面協議（JCPOA）時，伊朗突然成為了吸引投資者注目的復興國：五星級酒店住滿了來尋找商機的歐洲企業要員，機場的士甚至要擴充營業規模才能滿足暴增的需求。2016/17年度伊朗經濟增長率一度達至12.5%，而這還未計算那些即將但仍未解除的美國制裁措施；一切皆欣欣向榮，直至2017年中，特朗普宣布將撕毀核協議為止。

美國單方面退出核協議，代表了制裁將重新引入，但未見其害，之前提及過的投資者與資金已聞到衰退的氣味而紛紛撤走。這時候伊朗政府犯上了兩個大錯，一是堅持伊朗里亞爾的官方兌換率保持強勢，二是為了展現政府決心，動用本來經已稀少的外匯儲備和黃金支撐匯市。這結果不但使得民間藉此漏洞向政府兌換外幣與黃金私藏，同時也打擊了本身已疲弱的伊朗出口業。最終伊朗政府不得已宣布實施外匯管制，里亞爾亦貶值10%，但這仍阻止不了極大差距的黑市匯率市場在民間流轉，以及嚴重通脹。坊間不少評論都以為這是美國擊潰伊朗的手段，而後者終將於這種「貨幣戰爭」中敗下陣來。

學者：伊朗里亞爾問題非想像般嚴重

可是經濟學者Djavad Salehi-Isfahani卻不是這樣看。他在《Foreign Affairs》撰文指出，伊朗里亞爾的問題並不如外間想像中嚴重。首先，和面對嚴重貶值問題的土耳其和阿根庭不同，伊朗銀行目前擁有的債務都是國內債，都是以里亞爾計算。所以里亞爾貶值不但沒有籌集外匯還債的壓力，政府不用被迫作出傷害經濟的加息手段；反過來由於私營銀行持有大量房地產及其他實體資產，貶值反而代表了其債務負擔有所減輕。

更特別的是，伊朗國內目前是有三種匯率並存，除了42,000里亞爾兌1美元的官方匯率、執筆時已升至140,000里亞爾兌1美元的黑市匯率，還有90,000里亞爾兌1美元的貿易匯率。貿易匯率乃作為一般受政府認可的合法貿易匯價、政府則以官方匯率作為進口生活必需品及維持工業基本運作的參考訂價；至於黑市匯價則為前兩者所不能滿足市場需求的地下貿易。三個匯率出奇地產生了互補作用，而這也是為何即使里亞爾的黑市匯率已下跌超過六成，而通脹率卻「僅僅」維持在16%水平的原因。

複雜的國際形勢亦為伊朗爭取得到封鎖以外的空間。美國要制裁的可不止伊朗一國，俄羅斯也是他們積極要打壓的對手之一。然而禁運伊朗石油直接帶來的結果是油價上升，最後就便宜了依賴石油與天然氣出口為主要收入的俄羅斯。美國的「八國／地區特赦名單」也是出於避免惡化與其他國家關係，而作出若干妥協，假若這道特赦令的寬限期在180日後繼續延長的話，伊朗就仍能保住主要石油出口市場。

德黑蘭目前亦已對應出各種規避美國制裁的計劃。當中包括了「以物易物」以石油直接交換必須物資、與歐盟建立特殊付費機制SPV等方式來繞過美元結算；伊朗能源交易所IRENEX亦開始出售原油產品，利用其交易資料隱蔽度高的特性，讓國內及海外私人買家「合法」採購而難以追查。甚至有建議透過將伊朗原油轉運至俄羅斯讓其協助精煉原油轉售。可以預期美國將會陸續針對這些規避措施作進一步封鎖，但已沒有人相信伊朗出口石油量會如特朗普所言般會「降至0」了──只要伊朗願意以比市價更低出售石油，買家就總會找出辦法來把它運走。

在本年5月，伊朗石油出口量由達到每日270萬桶的高峰，一直至被制裁前夕，逐步下跌至150至180萬桶左右。但伊朗能源部官員估計，由於伊朗的財政預算是以油價每桶57美元作前設而計算的，以目前油價已標升至73美元左右計算，即使日後出口量跌至每天80萬桶，他們仍有信心令政府保持基本運作。

伊朗的經濟情況讓我們明白了即使匯率與貿易備受打擊，但對一個不完全自由的經濟體，其破壞力可能比預期中低。甚至乎政府仍能透過各種干預，保住人民的實際購買力，以渡過因制裁而帶來的難關。面對匯率低迷的里亞爾，很多人本來預期阿赫瑪迪內賈德會因此向西方屈服甚至被推翻，然而Djavad Salehi-Isfahani卻以為伊朗民眾會被宗教及民族主義團結起來，形成一個更封閉、原教旨主義社會的機會是愈來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