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下午上完員工訓練課程
我急忙地向父親借了摩托車
一口氣向中壢騎去
從台北到三重
經過高雄牛乳大王沒買杯木瓜牛奶
就轉上重新橋往新莊去
沿途到輔大稍微不塞車
捷運丹鳳迴龍站也開通了
傍晚七八點的悶熱
托緩了我的腳步
有這麼一個念頭想要放棄
想打電話說改下次坐火車再去吧
年紀大了
騎機車真是騎不動了

眼看龜山過去便不遠了
等完紅綠燈往山路走去
蜿蜒山路有涼風相伴
頓時清醒不少
就這麼省道經桃園到中壢
經過鐵支路到中原大學後頭
還記得印象中那條以前常繞的小徑
挺得意
終於
到了中原夜市旁那間深夜的唱片行
VOICE
周遭已改變不少
學生套房出租巷弄間早已蔓延一間又一間個性小店
網拍日韓衣著許多少女正試穿打扮
原物料上漲
爆漿紅豆餅從五塊漲到十多塊
皇后先生懶得排隊買飲料
中埔烤肉也沒嚐嚐
隨意插好機車
藤蔓間遠望那盞燈火還亮
門口那隻平克佛洛伊德的乳牛還在
我趕緊推開木門
忠敏哥
還是熟悉的哪句話
忠敏哥
久違了

嗯
那天在網路上看見忠敏哥說撐了六年的VOICE即將在明年收店
當下震驚卻理性地感傷
前陣子不久地社不也是否
還記得地社第一次宣布結束營業當晚
我趕了過去待在鱔魚意麵旁邊聞著油煙味
喝著7-11買的啤酒在木門下樓旁跟場子都會遇見卻從來不認識的朋友乾了幾杯
然後什麼事也沒能做
大家穿地社黑衣去立法院抗議的時候
我坐在辦公室吹冷氣
在臉書上轉貼按讚個屁
我只不過是有表演才去地社看的傢伙
是這麼樣自責的心情油然而生
地社二次倒數
我一場也沒打算去
VOICE倒數將近
我也不因此常去
那些美好的時光
經歷便經歷
錯過便錯過
由不得強求
我是抱持這麼樣地心情推開木門
忠敏哥
我來了

準備自己去米國買的七吋黑膠
IGGY POP 在 THE STOOGES 時期的作品 Search And Destroy
希望能將支持的心情傳達給他知道
接下來是習慣動作
我一定是往門口旁邊走去蹲下來
前衛迷幻的唱片已經堆到唱片櫃塞不下了
真的很佩服忠敏哥願意這樣持續進貨
我敢說台灣實體店面已經找不到這樣的唱片行
在僅有資源的情況下
幾乎可以做到跟日本同步
前陣子才剛去東京一趟
許多近期重發的猛片
我已經先在VOICE入手
甚至二手價錢跟diskUnion相差不遠
想起忠敏哥時常掛在嘴邊說
唱片行呀最怕就是沒有新貨
我總是抱著一疊疊唱片堆高在櫃台上
這張是什麼
那張是什麼
一片一片請教
忠敏哥聽音樂脈絡根自藍調
鍾情重迷幻搖滾
反倒是我容忍度較低
通常他聽不慣的怪東西
比較可能是我喜歡的
畢竟重心專注在Outsider酸迷幻為主
這麼樣的互動
大概是唱片行絕對不容許消失的原因吧
每一張唱片購買的後頭都該有一段故事
買貴也不是件苦惱的事
反倒是缺錢的時候時常忍痛不知該割捨哪片
我們都經歷過在台北火車站玫瑰大眾光南街區人潮間穿梭的時光
就為了比價$358還是$369
那種為音樂渴求
無怨無悔地付出心力的真摯感情
可能現在越來越難體會了
我跟忠敏哥聊說我應該是這般世代的最後ㄧ班人了
忠敏哥笑了
小酒館即便昏暗
我瞧見中敏哥是有些消瘦了
還是老了
從學生時代至今也過了五六年

我不經意地從包包裡頭拿出手機從內往外拍了一張
拍了一張不知該往哪裡對焦的照片
好像一種本能性的動作
是想要捕捉什麼嗎
其實什麼也留不住

門口外
那盞燈光昏黃
微微透射進來
幾年前也曾經見過這麼一次景象
有一回VOICE週年紀念慶生
我受邀某晚介紹日本迷幻搖滾
擔任放歌的角色
當晚忠敏哥讓出吧台的位置
給我當ＤＪ
我就這麼隨意識流
感受店內哄鬧聊天的氛圍
姿意地播放一張又一張ＣＤ
把塑膠封套一張又一張撕開
發出滋滋地聲響
其實只為了播放裡頭某一首歌
糟糕
記錯曲目了啦
趕緊腦內思考
挑選另外一曲
試圖挽回僵局
猶記得友人逗趣地挑釁
說我放歌不夠猛烈
便刻意挑選了一首如King Crimson般的前衛搖滾
出自 Apryl Fool 的 The Lost Mother Land
當場嚇得他屁股尿流
直說
幹這個好
這個好
嗯
頓時嘴角上揚
有種得意笑臉
大概是這樣的角度抬起頭
望見門外景致
與今日ㄧ同

欣慰這才是樂迷間交流的箇中樂趣
從不吝惜地向朋友介紹自己所愛的音樂
音樂從來只是因為分享而快樂
絕非壯大自己的武器
既無趣又幼稚

談談最近的日子
談談未來的生活
我和忠敏哥
分享一切
就跟以前以樣
發自內心覺得很快樂
人來人往
距離上次已經是半年多前
內心一直惦記著這個地方
人來人往
人們終究該面對並處理失落的心情
能夠相聚的時候
我用生命珍惜
該捨棄告別之時
或許
我也不會回頭望了
不該回頭望了

本來預計十一點啓程回台北
最後卻耗至四點多才離開
回程從大湳往鶯歌的路上
騎了這麼多年再熟悉不過
我竟然就迷路了
迷途在鄉間小路
天快亮
我又疲倦
鬼打牆就是找不到出口
恰至清晨遇見騎腳踏車的居民
問了路終於
回到家倒頭就睡
好累
可是心裡很滿足
好像以前當學生日夜顛倒一樣
睡吧


所有美好時代總會有結束的ㄧ天
到時我不再有感傷
因為我們會創造新的時代
致敬即將逝去的記憶


＊＊＊


其實是洗澡完
頓時有感
雜筆寫了這篇文章
如果置入性行銷介紹大家去這間店
確實很瞎
總之
如果你想要感受唱片行的滋味
就抱著探險的心情
去玩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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