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內 ⋄ 衣☽    電腦課上他一直盯著班長的背影，刻意把椅子坐得很後面，將右腳背攀在左膝蓋上。即使在 23 度的冷氣房裡，少女制服滲出的汗漬讓他持續冒汗。上堂體育課，他躲避球主攻班長，每一顆旋球都像是要撕掉她的衣服。一直膨脹，只能用暴力洩氣。  老師正在教大家使用 Flash 畫出一顆移動的太陽，當老師還在畫山，𓁼已經將檔案存在 3.5 磁碟片，將其傳遞給下一位同學，夾帶一張便利貼，規劃路徑傳到他那裡。𓁼早在家研究好電腦課本的教學步驟，只為了在電腦課可以趁早撥接上網，做自己的事。  𓁼熟練的登入奇摩家族。  「老婆安安」  「安安」𓁼回。他在奇摩家族自稱煞氣 a 王子，現實裡他是宮廟的混混。煞氣 a 王子喊𓁼老婆，就像說早安一樣自然，他在 RO 仙境傳說有更多老婆。最近他經常在聊天室裡問班長的事，𓁼於是開始與班長寫交換日記。  𓁼與班長交換心事、討厭的老師、厭倦的父母，在日記第一頁「喜歡的人」欄目用原子筆填上三個字，又用立可白覆蓋上去。班長希望像𓁼一樣，和誰處得都好；𓁼希望像班長一樣，和誰都處不來，但誰都想跟她處著。班長送𓁼 Pentel 側壓式自動鉛筆，取代了搖搖筆的招人耳目，像班長內斂的樣子。  課堂上追隨煞氣 a 王子看向班長的眼神，𓁼也不自覺盯著班長好久，她喜歡班長背的線條。微透的白色制服下面是乳白色的內衣，兩顆背扣把袖珍的她束圍的更小巧，𓁼似乎可以聞到制服散發著奶香氣綜合她體溫悶出的、童女過渡到少女的輕微刺鼻。  自從和班長交換日記，她常勾著𓁼的手走在走廊上，因此班長的每個步伐更有自信、更楚楚動人。她會刻意走到七班，停留站著跟𓁼說話，看看數資班的那位男孩有沒有偷看她。  班長在交換日記裡提過，她很討厭數資班的女班長，她還在交換日記裡發怒，暗暗警告女班長最好不要勾引她的男人。𓁼第一次聽到班長國罵。  班長在交換日記裡同時數落煞氣 a 王子，她認為他沒教養，班長最喜歡拿他爸爸在監獄裡的事情說嘴。班長不知道，𓁼也是沒爸爸的孩子，她繼續數落單親小孩的可悲。  幾天前，回到家，𓁼告訴媽媽，她想開始穿姊姊穿的那種內衣。  姊姊穿的那種內衣，跟班長穿的一樣，兩顆小小的背扣，乳白或鵝黃色、溫暖地攏住小小的胸部，雙乳中間的衣料打上一粒鄭重的蝴蝶結。𓁼看著母親鬆垮的身體示範，先在肚腹間扣上背扣，轉到背面，拎起兩邊的肩帶，扣上肩膀，掬捧多餘的肉，塞進內衣裡。回到房間，獨自對著鏡子學穿內衣，來回穿脫好幾次，蹭到皮膚都紅了，蹭出了愉悅的花火，在這樣的操演裡，心滿意足。  𓁼的內衣終於從三件一百的成長型內衣、換成兩件一百的鋼絲型內衣。  剛穿上鋼絲型內衣時，胸口中心緊緊的，鋼絲勒著𓁼的感覺近乎窒息，必須更用力呼吸，這樣的疼痛讓𓁼感覺存在。母親買的內衣衣料薄，不是有水餃墊的那種，因此發育不完全的胸部沒能撐滿這一雙內衣，低頭看兩道暗暗的隙縫，像是笑眼，又像嘲笑。𓁼告訴母親，有點不合身。她說：「你要的那種內衣，沒有你的 size。」內衣的世界，還沒有𓁼的 size，𓁼還是努力穿著。  𓁼像是鍍上金屬的孩子，有了更強硬、不怕傷害的骨架。看著煞氣 a 王子含住公主的眼神，他無辜的像隻小狗，他不知道，班長是怎樣看待他，他在她背後跺著怯懦的步伐。𓁼暗自下了一個決定，放學時在數資班的門口丟了交換日記中的兩張紙，一張是鄙視煞氣 a 王子的，另一張，被刮傷的立可白被刮開，隱隱歪斜透露男孩的名姓。  隔天早上，男孩與煞氣 a 王子被叫去教官室，這件事在校園裡傳了開來，𓁼和班長沒事，因為兩人在上頭用的都是筆名。班長知道𓁼背叛了友情，但是她的氣質與形象不允許翻臉，她也不可能透露自己就是那位寫八卦的模範生，她不斷傳紙條給𓁼，𓁼一張一張，丟到垃圾桶裡。  「欸，是你幹的吧。」放學路上。他的手搭上𓁼的肩，𓁼等待著，他也發現了肩線上的衣料更挺更硬，更有骨氣了嗎？  他看見了嗎，𓁼的制服也微微透出了內衣的形狀。 他還給𓁼幾天前電腦課的 3.5 磁碟片，上面有一道白白的刮痕。𓁼假裝生氣，要他還一個新的、也喝斥他害人遲交作業。他放開觸碰𓁼肩線的手，說，了不起喔，破麻。他把那張交換日記的紙，丟到𓁼臉上。  這一個空白的瞬間，𓁼想起了他們豐腴的所有。  沒人發現𓁼穿了新的內衣。他在𓁼這裡留下不可逆的刮痕，𓁼的 Flash 成績因為遲交被打了零分。  自此，𓁼的胸骨打上一粒死死的蝴蝶結，夏天的風吹來，胸口恆常空空的，涼涼的，𓁼早丟掉泛黃色的成長型內衣。    𓁼沒能膨脹成世界渴望的樣子。    攝影：來自川內倫子    #創作 #書寫 #少女 #文字 #青春 #交換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