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別人桌的故事 成長階段，我跟男生及女生的關係很微妙。國小時隨年級往上，跟男生關係雖好，但在男女生彼此告白、暗戀的異性戀遊戲中，感覺到男生是「另一邊」的生物。 經歷高年級被同性排擠、受異性肢體霸凌，我得出一個結論：遠離女生，我鬥心機鬥不過她們；要跟男生變成一夥，他們就不會欺負我了。 國中我大方表現陽剛特質：不穿制服裙，穿半套的制服上衣加運動褲，講話大聲，跟男生稱兄道弟，常跟他們打鬧而一起受罰。 另一方面在女生群體獨來獨往，或被作男生看待。一方面還有被排擠的陰影，一方面不曉得如何跟女生相處。 戴眼鏡、剪短髮，和男生撞衫、撞鞋，深信會脫離被男生欺負的惡夢。大而化之的言行，中性的打扮，有時被女生說帥，有時被交到的男友抱怨太man。（我後來常嘲笑他們喜歡我，其實是隱性的雙吧？也的確他們很多比我陰柔） 最經典的是被別班男生告白，但他以為我是帥哥，看著穿女生制服的我說：「為什麼不是運動會或園遊會，男生可以穿著女生制服不被抓？」笑到現在仍常回味。 我跟九成的男生幾乎都熟、講得上話，跟六成的男生非常要好，除了少數不對頻（跟女生一起耍心機）的男生。 女生方面就不是這麼回事，只跟男生玩自然被冠上「婊子」、「勾引男生」，仍受關係霸凌過得不順，許多奇怪小故事，只跟一隻手算得出來的女生和平相處。 談談翻桌的故事吧。國三加強班時間。加強班就是班排前二十的人，課後另外加課，有時自習，有時老師帶複習。 那堂是英文，老師是從國一就帶我們，我常寫紙條給她打氣的菜鳥老師，老師很喜歡我。斜後方的男生小聲問我某單字是什麼意思，我說不知道，他說幫我問老師。 _ 老師，這單字是什麼意思？ 我複述那男生講的單字。老師笑吟吟的臉立刻變調。冷冷地看著我：妳從哪看到這個單字的？ _ 有人請我幫忙問的。 _ 那就不要知道。這不重要。 老師嚴厲得可怕，我有些不舒服，更多的是困惑。身後的男生朋友趴在桌上小聲卻急切地說：喂、喂，不要再問了啦！那是妓女的意思！ 腦袋尚未轉過來，我指著那個男生：那你跟他說。 男生朋友一副被我打敗的樣子：他知道，他故意的啦！ 一瞬間，怒火熊熊竄上來。為什麼要這樣弄我？我很認真想幫你問耶！害我被罵好玩嗎？下課鐘聲響了，老師離開，我們班的人紛紛回到隔壁的原班級收拾書包。 腦袋燃燒憤恨，夾雜怒火的快步走回原班級，一把將講義砸在桌上，一個箭步衝向他，將他的書桌推倒，狠狠地瞪著他。他一臉莫名其妙，語氣也充滿憤怒：他媽的，妳在做什麼！ _ 你才他媽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搞我！ _ 幹，我一定也要把妳瀑布！（國中時我們稱翻桌為「瀑布」。決定原文呈現保持原貌） _ 還敢問啊！幹嘛不自己問，好玩嗎？妓女嘛！我幹你去死啦！ 想到莫名其妙被喜歡的老師凶，只為了幫這想整我的傢伙，我就怒火攻心。狠狠撂下一句話：把我瀑布啊！我沒差！ 再踹他椅子一腳，大步離開教室，留下同學，包括當時要好的男生朋友們，散落的課本、文具，倒掉的桌椅。當時的男友追出來，跟在身旁小聲問：妳要哭了嗎？ _ 我才沒有要哭！ 才發現我真有哭聲。上次他也叫我寫一個「幹」字，我隨手寫給他，結果他拿去貼在班上的特殊生背後。班導追查，他說字是我寫的，我被抓去罵了一頓，寫了罰寫，罰站一個星期。為什麼我還要相信他？ 隔天一早到教室，我的桌椅明顯被「重整」過，位置不一樣，抽屜的東西看起來就是被倒出來、再重新塞回去。坐我旁邊的男生朋友，後來免試貼上第一志願的資優生，一進教室就轉播昨天的事： _ 幹！妳昨天走之後，他也翻妳的桌，剩下的人分成兩邊互嗆起來，我也忍不住加入。他就白目啊！是他搞妳耶，憑什麼翻妳桌啊！然後其他那個誰，也都幫妳罵他，有幾個站他那邊，我們就一堆人互嗆超久。 我忍不住笑了。真的是，謝謝你們啊。後來被通報班導，再次被罰每節下課到辦公室站一星期，並個別拿到一張罰寫單，我的是：我以後不會再翻別人的桌子，他的是：我以後不會再整同學。 _ 靠么啊？為什麼我要寫的字比較多！ 我忍不住大叫。全班看著我哈哈大笑，老師歪頭瞪著我，嘴巴在笑：妳，加寫一張，我以後不會再亂罵髒話。 全班笑得更大聲，我無奈地倒在桌上，筆畫更多了。無奈地抄寫聯絡簿，立可帶沒了。他快速把立可帶放到我桌上，別過頭繼續抄聯絡簿，乍看面無表情，嘴角帶著靦腆笑意。我看看他，再看看立可帶，笑了。 / 之後在辦公室罰站時遇到英文老師，她問我怎麼在這，我嘻皮笑臉地說：「因為我喜歡站在這裡！」她笑說：「是做了什麼壞事呀？」就離開了。是在妳課堂上發生的事呀老師。 後來的我，再沒像15歲的自己如此反擊過，甚至忘記這故事。有天無意間向人聊起，才恍然驚覺這些年種種事件、新環境，居然又縮回膽小的自己了。 不為自己爭取，忍受不好對待，被持續壓榨、不當一回事。當我勇敢地反擊，換來的反而是對方的尊重。 不過當然，這方式不是次次奏效。這就要分享我高中時的故事了，之後有緣再聊吧。願我們都能不再勉強、委屈自己，偶爾當回那個被遺忘的，衝動但勇敢的自己。 _ 我是放晴 喜歡我的文字歡迎追蹤我 👉@just_write_and_live _ #手寫字 #原創 #青春 #校園 #座位 #畢業 #基測 #國中 #考試 #囂搞 #罰站也值得的好滋味 #罰單 #忘記 #記得 #勇敢 #致青春 #反擊 #霸凌 #排擠 #惡搞 #八三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