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黑面媽祖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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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面媽祖叫什麼名字 在 報時光UDNtime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08-28 07:3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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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0年八斗子漁港】#討海人 #八斗子 #基隆
    你也去過八斗子嗎?往昔的漁港與今日大有不同,
    還能夠認出來嗎?
    報時光經常分享老照片,
    在分享之時有時難以選擇,
    有些照片受損,圖像卻是令人難捨,
    就如這樣的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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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說:基隆八斗子漁港景色
    來源:聯合報
    日期:1980/9/23
    攝影:朱立熙

    歷史新聞

    【1980-10-02/民生報/06版/生活新聞】

    網魷魚船北海道的出航

    【本報記者 翁台生.楊憲宏 旅行採訪】八斗子漁港,偶爾有小漁船爆出幾響引擎達達聲,兀自遠去。波平浪靜,上百艘大小漁船並排推擠。港灣內一艘遠洋船旁,散幾個漢子。皮膚薰黑的山地人說:「等找夠了人。我們就走。」像搭上叫客的野雞單一般,人不夠車不走。

    白色動力船,有二百八十噸重。是一艘捕魷魚的船。洪阿鏢在船上守冰櫃,已有二十年遠航經驗。他說:「我們在日本北海道海域捕魷魚。」他認為捕魷魚要比其他漁獲工作輕鬆。船塢地面上堆滿漁網,細鬆的網孔,牽結梭形紅浮標,便是用來網魷魚的。

    船開到漁場之後,等天黑,漁網便從船尾放下,船一邊走一邊拖,漁網延綿十海里遠,寬也有一、二十公尺。洪阿鏢說,浮標上有一個定時發報器,每三秒鐘向船橋發一回訊號,這樣船上的人才知道浮標在何處。夜晚四邊漆黑無際,偶或遇上別的船,不然便獨自漂盪,這樣過了五、六小時,等到半夜才開始起網。船左舷上有兩個絞架,起網便是靠它。兩紋架各自鉤住漁網一頭,開了電便自動捲網上來。魷魚便一隻隻插身在網縫中,只要繃住網,大力抖,便落下甲板。下一回網,洪阿鏢說:「三、五噸總有,好的時候可到八噸。」

    整個甲板噴滿墨汁

    白天魷魚潛在深海裡,怕上浮遭大魚吞食;入夜後才成群浮上來覓食,等艙頂兩個水銀燈亮起的時候,甲板上就一團忙亂。上網魷魚,又是掙扎又是噴墨。船上二車陳定杉說:「起網時,整個甲板像傾倒了墨汁般。」烏滑滑的甲板上忙得團團轉,有漁獲誰不高興?魷魚下了甲板必須急速冷凍。然後分盤冷藏。這種放網捕魷魚的技術是向日本人學的。陳定杉說:「過去捕魷魚都是放繩下釣,雖有自動機器作業,成績遠沒有用網好。」高雄「海利一號」鮪釣船今年初遠赴日本,在北海道的小船塢,改裝成「捕魷魚船」。

    船公司為了到北海道捕魷魚,投資裝上了「衛星導航」。陳定杉說:「沒有衛星導航,進了北海道海域,真的沒路走。」沒有衛星導航的時期,陳定杉乘坐的船完全是以「天測」定航向。所謂「天測」就是靠文分儀與太陽、北極星的位置,來了解船身方位。

    衛星導航代替「天測」

    北海道幾乎不見陽光,天測無計可施,只有靠「衛星導航」。補魷魚用的絞架,是日本人根據經驗發展出來的漁具。兩個矮壯的鋼製品置於右舷上,實在看不出有何巧妙。「日本人很用心,捕魚也肯用頭腦。」看似簡單的漁具國內卻沒有,只能向日本進口。

    當初在北海道初安裝絞架時,日本技術人員曾作模擬指導。第一回實地捕魷魚時,原來約好日本技師現場操作的,可惜國內漁業局不答應。第一回捕魷魚,情況很糟,陳定杉說,開到北海道後,就跟著日本船走,日本船在那裡下網,我們也在那裡下網,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實地求助日本船。還好,日本船還很幫忙。陳定杉說:「技術性的東西,就是要有人教,一教就會。」

    國內有很多海事學校,說來很令陳定杉感慨,「課本上學了多,實際上比咱們老船長知道的少,技術性東西,不摸就不會。」日本很多海洋漁具、技術,都是海事學校畢業生,實際航海多年後,創出來的。 國內海事學校學業後,都希望跑商船,漁船鮮有人問津,即使來了,頂多待個「一航」,學點海上經驗又投商船去。

    跟著日本船走

    陳定杉認為,這樣下去,我們的漁業發展,不會有突破。日本人發展出什麼,我們便跟著走。也許在這幾年內,國內遠洋船會有許多技術上的改進,但說穿了,不過向日本人買新漁具而已。 溫丸市是個山地青年,剛來這艘船,他原本是「坐捕就魚船的」,兩年才能回台灣一次,他嫌久,想換船。他指指八斗子漁港內,比較中型的船說:「那種五十噸的,聽說出去只要十來天,就有紅利一萬多,很好!」可是公司不願他走,便安排他上「捕魷魚船」。

    上了船六年,溫丸市有賺有賠。兩、三年前,一回在大西洋上遇風。八級大浪打走了魷魚船上所有的工具,船斜了半邊,有三個船員落海失蹤。當時船艙滿載魷魚,那日冰櫃裡也藏了一條百斤重的「大目」,溫丸市說:「『大目』凍得像冰塊,嘴尖尖,船翻動時,『大目』來回在冰櫃中亂撞,插斷了阿摩尼亞管。」結果,漁獲整個報銷。

    溫丸市說:「誰要買有『阿摩尼亞』味道的漁獲?尤其是日本人。」日本人在摩利斯設有魷魚收購站,標準很嚴謹,魷魚如果附凍冰太多,日本商人會用水噴洗掉冰塊,才願意稱重。

    暴風後漁船也進塢修。船開向陸地,十幾大的日子當中,冰櫃食物全不能吃,溫丸市他們只好吃「速食麵」。回到台灣,船公司給溫丸市一紙清單,由於契約上規定,船壞的話,船員也需負擔修理費用,那次回台灣,清單上的記載給溫丸市一個大打擊。他不但沒錢賺,還倒欠公司五萬塊錢。 溫丸市說:「其實我也看不懂上面寫什麼,我是國民『大學』未畢業生,字看不全懂,反正欠五萬塊就是了。」

    跑船人憂鬱的音調 斜陽夕照八斗子

    漁港黃昏有絲冷意。一個騎摩托車來的人與幾名船員吆喝起來,催促他們交照片辦出海手續。他們只是擺擺手說:「找船長。」那人急了,拉嗓說:「明天一早就要辦,你們還缺照片。」皮膚褐黑的船員攤攤手;騎摩托車來的人無奈,猛踩起動器走了,還啐了一口:「番仔,走不成是你們的事。」 溫丸市與他的同伴,晾舖漁網為床,躺地唱歌,是山地人獨特憂鬱的曲調,「在海上也唱歌嗎?」溫丸市露齒嘻笑,「那自然。」

    這回以後,還要再出海嗎?「不知道,從小只學討海,不會別的出息。」一部福特「水星」進口車,無聲息的停在白色船旁,下來了一個背大行李的黑漢子,又是山地人。開車送他來的想必是船東,又找來一個「走船的」。簇新的八斗子漁港,浮盪好些漁船,尾板上漆上的船名,盡是昌、福、盛、永、裕、廣、利,名字無非討個吉利、豐收、大滿載。

    大海中尋財,便靠「運氣」賞口飯吃。馬上就要出海,溫丸市的希望是船好去,好回,圖點紅利。好安心當兵去。畢竟都要成家了,那還能沒半點積蓄?「海利一號」艙頂上架滿各種無線電接收設備與導航器材,狹窄的船艙內,開關機座旁嵌著媽祖的神輿,小香爐插滿了烏檀香,紅色對聯已給鹹溼海風浸淡;「一帆風順,滿載而歸」的字樣,依稀可見。

    快樂的出航?

    這艘國內第一艘改裝網魷魚船上次首度出海撈了一百八十噸魷魚,每公斤賣得新台幣五十多元,扣除油料等作業成本,獲利還算可觀。開放不久的八斗子新港,小型動力漁船進進出出,激起海潮盪得「海利一號」纜繩吱吱響,陳定杉倚在船舷,舉起望遠鏡盯著深澳火力發電廠方向景物,若有所思;海風輕拂吊掛在甲板上的換洗衣物,浮盪著一份出航前的悠閒氣氛。 甲板上一百多塊長木板都編了號,陳定杉放下望遠鏡,指指裹著橘黃色塑膠布的收網機說:「等這些機器開動,甲板上木板翻動,攪得天翻地覆,到那個時候可真是『無日無夜』。」 低沉語調似乎對那北海道海域翻騰的日子,恐懼另有期待。

  • 黑面媽祖叫什麼名字 在 臺南 TODAY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11-26 21: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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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南的汕頭味🍜

    圖/文 魚夫

    🥢在台南,汕頭味特別多,汕頭火鍋、汕頭麵、汕頂魚麵等都頗具特色,問起他們的先祖,也確實都來自於潮汕地區,所謂潮汕地區,大約就是他們中國粵東沿海地區,包含潮州、揭陽、汕頭等「地級市」區域的俗稱。

    影片分享:汕頭麵
    https://youtu.be/WNiWN8jWagM

    📖1945年日本戰敗後在殖民地台灣留下了許多糖廠,國民黨政府來台接收,便需要有糖場經驗的人來繼續經營。恰好在1930年代時,陳濟棠督粵,他的廣東糖業振興計畫任命留法博士楊一香等,先後建成揭陽等六家新式蔗糖工廠,奠定了潮汕現代糖業的基礎,戰後這些潮汕技術人員奉命來台工作,其後,中國開放與台灣全面貿易,擅於做生意的潮汕人乃蜂擁而至,未幾又伴隨著國共內戰情勢吃緊,潮汕人大批撤退來台,分別從基隆、台南、高雄登陸,然而潮汕人不是只會做生意而已,潮州菜的手藝亦是一絕,其中沙茶一味便自然而然傳進了台灣。

    🌟現在台南人愛吃的那一味廣東沙茶爐在潮汕其實是沒有這種吃法的。很早以前我去上海,發現火鍋店裡的沾料有一味沙茶,店家居然註明這是專門給台灣人用的,後來再去潮汕地區,果然是有火鍋裡放點沙茶,但沒有特製一大鍋沙茶,任你來舀進小碗裡當沾料;在台南也詢問汕頭嫁過來的火鍋店老闆娘,得到的答案是:「沒錯,我們那裡沒台灣這種汕頭沙茶火鍋,這是在台灣的汕頭人作出來的。」

    🌟現在台灣的沙茶兩個老牌子分別是牛頭牌和赤牛牌,一在台南起家,一在高雄,從這兩家牌子創辦人的故事,可以找到沙茶傳遞的線索。

    🥢牛頭牌的創建者劉來欽是廣東潮安人,也就是潮汕地區人士,他隨國民黨軍隊撤退來台,退伍後覓得仁德糖廠守衛一職,後來娶妻(施罔腰)生子,育有四女二男,小小守衛的收入自然不足養家?只好兼職擺攤賣些雜什,但這也不是辦法,乾脆賣起麵來,至少大家都有飯吃,但劉來欽憶起家鄉都在麵裡羼入沙茶,於是乃如法泡製以區別一般陽春麵的市場,後來被有位中廣台南台的台長來吃過了,大為激賞,便在他的節目「點心攤」中大力推薦,這一推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生意好到大排長龍,索性不賣麵了,專心投入建立沙茶生產線,1958年成立「好來一食品廠」,1963年改名為「好帝一食品廠」。

    😋赤牛牌的創始人是杜象,廣東汕頭轄下的澄海人。1947年國共打得峰火連天的時候,為了躱避國民黨軍隊抓人當兵,年正18的杜象跑來台灣,在高雄苓雅區一家潮汕人開的工廠學做冬菜,幾年之後與人合夥開設「順興」工廠,主售冬菜,也開發出自家的沙茶醬,1964年和其妻杜謝阿月獨資經營「順合興」食品工廠,開發出「赤牛牌」沙茶醬,主攻高級餐館,次品如「黑牛牌」與「黄牛牌」則走平價路線。

    🐮牛頭牌的名字起源,據聞是劉來欽和大兒子都屬牛,且牛最能吃苦耐勞,所以取「牛頭牌」註冊商標;赤牛牌的杜象認為沙茶是搭牛肉最佳的醬料,兩者起初都有一段艱苦經營的歲月,後來才慢慢的打開市場來。

    🐮另一方面,在台北有位汕頭人吳元勝隻身來台闖湯,起初先在西門媽祖廟旁經營沙茶牛肉的熱炒攤,後來又按排其子吳藩俠來台,乃在今峨嵋街15號開了一家「元香沙茶火鍋」,生意鼎盛,到了1980年代,沙茶火鍋流行起來了,牛頭牌沙茶醬更是在著名電視節目「五燈獎」裡下廣告,推波助瀾,更是蔚為風潮。

    🍜台灣的汕頭麵,或稱汕頭意麵,大抵台灣北部販賣汕頭人教的製麵方法,只稱「汕頭麵」,不稱「意麵」,也沒有沙茶。

    🍜要是去中國原鄉汕頭(今合併潮州稱「潮汕」),那麼在汕頭賣麵當然不必冠上「汕頭」,最有名之一是那家「愛西干面」。中國簡體字,「干」同乾亦同幹,解譯成繁體字是乾麵,不是「幹」麵,而確實也不錯吃。不過潮汕確實也有沙茶粿條,至於要吃味道濃郁的沙茶麵,反而在廈門才出名。

    🍜總之,汕頭其實只有乾麵,麵裡不加沙茶,也不叫「意麵」,意麵是汕頭麵在台南的特殊稱法,比如說,台南汕頭麵所使用的材料和調製的醬汁都和鹽水意麵不一樣。但因為台南人習慣把什麼麵都稱呼成意麵,「汕頭意麵」也沒人覺得哪裡奇怪了?當然也有直接只寫汕頭麵三個字的,而大部份賣汕頭麵者也都是先輩從潮汕渡海來台的。

    🐟汕頭有無魚麵?答案是有的,然而他們用的是一種「那個魚」(或稱那哥魚,學名多齒蛇鯔)的魚肉來製作的,這屬狗母魚科,在潮汕吃獅頭鵝火鍋,會放進那個魚,因為下水一煮,會溶於湯汁內,當地又稱「豆腐魚」。

    🐟台灣東港也有那個魚,我在東港漁市拍賣場上見識過,這種魚全身米透明,被歸為下雜魚,經濟價值不高,因為叫不出名字來,所以乾脆叫它「那個魚」。

    🐟台南的汕頭魚麵則宣稱「狗母魚」,應是與那個魚同科的魚種,只是在汕頭的魚麵呈長條狀,台南則因刀切,以及汆燙的原因等,一小節、一小節的模樣,反而另有不同的口感,著名的卓家魚麵薪傳二代了,變化成台南口味的汕頭魚麵。

    😋最後,所謂「狗母魚」,到底跟母狗有什麼關係,有人考證獨實應作「穀雨」,泉州音káu-bú,穀雨是24節氣之一,約在每年陽曆4月19日至21日之間,也就是春末夏初是大出,也最為美味,是耶?非耶?反正多識草木蟲魚鳥之名,不也是好事一椿!

    台南市政府廣告

  • 黑面媽祖叫什麼名字 在 何景窗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7-31 15:4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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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返○○】黃崇凱/但不能想起太多

    圖◎吳怡欣

    2019年的最後幾分鐘,我在台南市區一家沒有名字的酒館。室內爆棚,許多人沒地方坐,店貓鑽進來客堆放的羽絨外套,穿行窗外,從煙霧熱烈交談的陽台吸菸區繞了進來,找不到一個角落窩著。我問朋友十年前在哪裡跨年,朋友露出被迫面對三角函數習題的表情,好像沒人可以準確回想起來。
     
    我記得的是二十年前20世紀結束的午夜,我跟高中同學在往淡水的捷運上跟一大群陌生乘客互祝新年快樂。那列捷運中途停下,車廂廣播傳來司機急促的倒數聲,像是臨時決定那樣,帶點喘地從九開始數起。那時我回嘉義蹲重考班不到一個月,每天擠公車通勤,在兩百人的大教室裡分到一小塊位置,聽著全台跑的名師授課,在布道會般的氣氛下,反覆參詳考試拿高分的祕密。我忘了怎麼收到通知,在那個B. B. Call褪流行(我沒有),小海豚手機正在興起(我也沒有)的通訊過渡期,讀淡江大學的高中同學號召大家到台北跨年(難道是誰寫信給我)。當時沒多想上去要住哪裡,重考班年末最後一堂課結束,我跳上客運巴士,一路晃上台北。由南向北的高速公路,像是從很深很深的地底往上的電梯,我在一個方形鐵盒緩緩迎向最亮的夜空。
     
    找到同學住處,發現他的學生套房門口疊了有十幾公分那麼高的鞋子,沒人清楚知道等等要去哪裡、怎麼移動。有同學說,當然去市政府那裡啊,我們這些桃園來的、新竹來的、台中來的、嘉義來的毫無地理概念,只能跟著走。所有開往市區的捷運列車都塞滿人,一路塞到台北車站換線過程中,有些人沖散了。擠上藍線列車,隨著人潮吞吐推擠到市政府周邊,又沖散一些人。我跟搭著彼此肩膀的兩、三個同學決定放棄,打算折回淡水,但無法估算時間,就這樣在捷運上像一包冷凍雞肉被拎到新世紀的起點。
     
    到了夏天,我重考完,聽說讀淡江的同學兵役體檢出心臟雜音,還來不及進一步安排檢查,某天午後他突然心口絞痛昏倒,被送到北港的媽祖醫院。他沒再醒來,幾個星期後過世。
     
    2005年的最後一晚,我在巴黎的旅館房間,跟當時共處一室的女友嘔氣不說話,偶然想起那個早逝的同學。我從沒到過那麼冷的地方,而在將近兩個星期的旅行後,我非常疲憊。旅行之初,我一抵達戴高樂機場就轉高鐵往女友住的小城翁傑待幾天。接著我們一起到史特拉斯堡、日內瓦、尼斯,完成法國東部外掛瑞士的大縱走,最後回到巴黎。起先幾天,我們懷著些微焦慮跟彼此相處,擔心自己和電話裡、信件裡的形象不符。因為我們真的不是那麼熟。但戀愛濾鏡開到最大,一切都很好。我向熟識的學長借了十萬元好讓我開立存款證明,以便申請申根簽證買機票。我向我媽說我非到法國找這女孩子不可,拜託借我旅費。那陣子我病急亂投醫似地丟文學獎比賽,讓我那僅有的幾篇爛小說四處流浪。沒有一篇中獎。我蹺了兩星期的研究所課程,不遠千里為的是專程戳破我的幻想大泡泡。我本來以為我是去合唱那首陳綺貞的〈太多〉,一起上巴黎鐵塔、寄明信片給彼此,到羅浮宮看畫。結果一項也沒達成,只有在羅浮宮外面的玻璃金字塔周圍頂著冷雨寒風走來走去。回程飛機上,我才明白自己唱的其實是巫啟賢的〈太傻〉。還不到夏天,那段短促的感情就像包廂時間快用完時,潦草唱個幾段就切歌了。
     
    有兩、三年,我幾乎每星期都會從公館出發,騎摩托車過橋,沿著中永和旁邊的環河路找那時在蘆洲經營卡拉OK小吃店的媽媽拿零用錢。媽媽做了大半輩子的紡織女工,婚後生完兩個孩子,在農村糾集一批主婦開設代工廠專攻絨毛娃娃,據說代工品質一流。90年代曾有玩具製造商到對岸設廠,找她去做管理職,她說我又不認識字去那裡做什麼。但我很確定她識字。她曾經堅持下工後每晚騎機車到嘉義市區讀小學補校,從ㄅㄆㄇ學起。有次我跟著她去上課,順手和她一起作弊應付隨堂考試。課程結束,我媽拿到畢業證書,據說是全班第三名。媽媽在兩個兒子上大學後,突發奇想北上蘆洲找地方開卡拉OK店。她獨自找店面、搞定一切,開張營業,居然生意不惡。隔年我爸就隨著妻子的腳步,在店裡做起頭家,幫忙上菜、敬酒,招呼客人。我總是在週末傍晚六、七點到蘆洲,店裡偶有三兩來客,打完招呼隨即上二樓,窩在客房看電視。我國中時在家聽過我媽深夜call-out給電台節目,握著麥克風似地對話筒唱歌。她坐在裁縫車前,歌聲迴盪在漆黑的鐵皮屋內,穿過其他裁縫車、裝訂絨毛娃娃眼珠的橡膠槌、分堆放置的組裝零件、拆解的樣品模版。如果拿著電話分機聽,大概會有多聲道環繞感。她似乎跟電台主持人、常常call-in到節目唱歌的其他聽眾也成了朋友。我想她真的很喜歡唱歌,也很喜歡交朋友,才會想開一家唱歌的店。
     
    那時我也很愛唱歌,三不五時約同學挑便宜的通宵時段唱整晚。但我從來不在我媽的店裡唱歌。我討厭每星期都要騎車到蘆洲拿零用錢。我討厭那家卡拉OK小吃店,我甚至不覺得那是可以唱歌的地方。我討厭到了蘆洲店裡整晚只想窩在二樓房間的自己。我跟爸媽沒太多話好說,於是每週來找他們就只是為了零用錢,讓我變得更厭惡自己。只要我能忽略他們「錢怎麼用那麼快」的輕微抱怨,我就能要到兩千塊。SARS爆發期間,城裡人人戴口罩,電影院、KTV這類公共娛樂場所生意慘澹,自然也包括我媽那家店。那陣子的週末,我總會看到我爸稀釋一水桶漂白水,拿著拖把勤快拖地,要不就拿著酒精噴槍、抹布,擦拭店內桌椅。我只是在一旁看著,從沒出手幫忙。我知道店的生意不好,我知道我的學費是親戚湊錢幫忙出的,但我還是要來拿我的兩千塊。有時我甚至不過夜,拿了錢就掉頭騎回宿舍。
     
    在我整個大學四年加研究所四年總共八年的學習年代,我爸媽只來過學校看我一次。雖然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要去看師大路的超高人氣皮膚科診所。他們讓朋友送進城,來我宿舍,東看看西看看,最後像對沒錢開房間的小情侶爬上我宿舍的單人床睡午覺。他們睡到傍晚起來,我幫他們叫了計程車到師大路。送走他們後,我發現我們沒說幾句話,我沒帶他們到校園走走,也沒買福利社的牛奶或冰淇淋給他們嘗嘗。後來聽我媽說,他們等到將近半夜才看到醫生,醫生看不到五分鐘就打發他們領藥了。
     
    我媽在我大學最後一年頂讓蘆洲店面,準備回鄉開一間更大的卡拉OK小吃店。她的大計除了開店,還要找地蓋新屋,串連各路親友,打算弄民宿套裝行程。我乍聽覺得真是異想天開,在這個每逢大雨就淹水的海邊鄉里,哪有什麼景點可看?海岸堤防外,隨著浪潮推擠的是漂浮垃圾、保麗龍碎粒和消波石粽,沒有一片可以活動的沙灘。堤防內是切割成一塊塊的養殖魚塭,只有細得像血管的小路延伸連接。靠近鄉公所的街上有當時唯一一家便利超商,各村落都只有一、兩條街能擺上菜販肉攤,間有賣羹麵、炸粿之類的攤商、小吃店。我那時想,難不成有人會專程來看「汪洋中的一條船」鄭豐喜的爬行路線?或者有人要看亞洲鐵人李福恩國中時候練標槍跳高跳遠的操場?還是要探訪秦漢當年拍電影飾演鄭豐喜任教的口湖國中教師辦公室場景?或者包幾架膠筏載客看每隔幾年就來一次的淹水,附贈全身防水撈海藻的工作服可下水體驗救災?反正我媽就是有信心做民宿能成,她照樣開店,慢慢看地,找朋友打牌聊天。
     
    那年夏初口湖鄉做大水,我毀棄了一個女孩子的心,投向另一個即將飛往法國的女生。我媽找到一塊法拍魚塭地,打算填土蓋房子,規畫在這間大平房弄五間套房,內含寬敞的飯廳、客廳,完全以日後的民宿想像來設計。我年初向她要錢補習日文,年末又跟她借旅費到法國。隔年我沒等到對方回來,我的日文拖拖拉拉學到五段動詞就停滯,直到補習班會員資格過期。我總是這樣隨便浪費我媽辛苦賺來的錢。
     
    在我困於感情、寫作和一無是處的課業期間,我媽生病,我媽跟我爸吵架,新房子施工走走停停,我媽開車到處拜訪親友。有一小段時間,我會到三重的老公寓看她。那是設有神壇的迷你宮廟,起乩的神要她吃蓬萊蕉還什麼神祕草藥治病,要她在神壇下打地舖睡覺養病。一年過去,我媽依然走跳各地,我申請到浙江大學交流三個月。我天天揹著筆電到分配的研究室看書、看電影,到校外吃五塊人民幣一盤的雞蛋炒飯,有時騎著龍頭歪一邊的腳踏車,奮力避開洶湧人車,繞西湖一圈。浙大認識的朋友常跟我聊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和馬英九。我跟媽媽通過幾次電話,她都說還不錯。
     
    回到台灣,我得在年限最後半年寫出論文。我媽愈來愈頻繁進出醫院。那年的總統大選,我媽要我相信台灣選給民進黨,我陪她到投票所,心裡不以為然地投了廢票。當晚她靜靜睡著了。當年的美國職棒大聯盟開季,王建民投得極其神勇。我媽在清明假期後的一天清晨,永遠睡著,成了新房子第一個離開的人。那之後,王建民跑壘受了大傷。我總算趕上期限交出論文畢業,在夏天入伍。那個夏天來了六個颱風,據說幫《海角七號》創下票房紀錄。我在嘉義中坑新訓中心打掃營區好多次,穿了好多天又重又臭的軍用雨衣。結訓前抽籤,我志願到南沙太平島,但體檢沒過,沒成,回到雲林海邊服完兵役。大概是我媽不讓我去的緣故。

    photo:吳怡欣。www.facebook.com/yihsinwuillust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