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封城的黑白旗 🇲🇾 🏴️ 🏳️
「全馬人民LOCK了一個寂寞...」受變種病毒以及開齋節等因素影響，馬來西亞疫情在5月中旬持續攀升，慕尤丁政府宣布6月1日開始實施全面封鎖行動管制令，隨後也在6月27日宣布：只有在確診病例單日少於4千例，才會考慮解封計畫。換言之，馬來西亞要無限延長解封計畫。此消息一出，既有承受不住經濟壓力的確診民眾上吊自殺；在解封看似遙遙無期的情況下，民間於是開始發起互助自救的「白旗運動」，同時還有抗議政府防疫不力的「黑旗運動」，這些運動反映了疫情之下的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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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病例總數目前是79萬，已逼近80萬大關。相比行動管制令實施第一天的新增病例（6月1日的單日新增為7,105），即便病例總數在期間一度下降至4千多例，但在6月下旬再度回升，7月6日的新增病例依然維持在7,654例，從數字上看不見降溫趨勢。眼看封城快一個月，疫情卻不見好轉，民眾在無奈無力之下，也只能自嘲：「所以過去一個月，全馬人民是LOCK了一個寂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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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這也並非馬來西亞第一次封城，慕尤丁政府在過去一年已頒布多次等級不一的行動管制令，極大程度上衝擊民生經濟問題。儘管政府在期間提供援助措施，補助民眾，但相關措施的覆蓋層面有多廣、能否真正協助民眾度過難過，依然存有疑慮。也因此，就在慕尤丁政府於6月27日宣布行動管制令將會「無限期」延長的隔一天，既有確診男性在雪蘭莪州高速公路的一座天橋上吊自殺，嚇壞路過的駕駛者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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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當地報導，這名男性1家6口當中，有其中5人確診新冠肺炎，此案震驚全馬，反映了在疫情之下民不聊生的難題。於是在當日下午，網路上陸續發酵起一場民間自救運動——「白旗運動」（#benderaputih）——呼籲家境困難、急需食物援助的民眾在家門口外掛上白旗，讓周圍的人伸出援手，更有網友紛紛提醒「請不要因為求助而感到羞愧，這是人們在崩潰前的最後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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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有這麼多人伸出援手，這大大鼓勵了我！」今年29歲的穆罕默德（Mohammad Nor，圖三）告訴《美聯社》。穆罕默德一生下來就沒有雙臂，疫情前靠著在路邊攤販售椰漿飯維生。但自從疫情爆發、行動管制令實施之後，大大衝擊他的生意，即便領了補足也難以生存。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在臉書上看到了這場自救運動，跟著在窗口掛上了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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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在極短時間內收到了各種救援物資，包括餅乾、食用油、水、米等，甚至還有善心人士幫忙支付租金，這些援助已足以讓他度過接下來的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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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民間自救的白旗運動在網路上迅速傳開，除了網友們紛紛轉發，也得到部分政治人物的熱烈迴響，然而也有政治人物將其批評為「政治動機」。例如，吉蘭丹州的國會議員就稱面對疫情，應該要「敞開雙手，跟上蒼禱告」，而不是教導民眾舉白旗認輸。此外，吉打州大臣也批評，「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白旗運動就是政治宣傳，要製造政府無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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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旗運動」反映了民生問題，那麼「黑旗運動」則反映了民眾積累已久的憤怒不滿。在白旗運動發起幾天後，當地青年組織組成的聯盟在7月2日號召「黑旗運動」（#benderaHitam），呼籲全馬人民揚起黑旗，抗議政府。該組織表示馬來西亞實施行動管制令的一年半期間，慕尤丁政府卻沒有提出完善的計畫引導人民走出疫情，反之仍未能擺脫疫情，導致多人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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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警方表示黑旗運動具「煽動元素」，可能會觸犯煽動法、刑法與通訊多媒體法，但依然無阻民眾在網路上上傳掛起黑旗、同時附上#lawan（意為抗爭）的標籤，甚至還有民眾乾脆使用黑色內褲、黑色垃圾袋，以此代替黑旗抗爭。根據文告，黑旗運動主要有三大訴求，即要求：慕尤丁馬上辭去首相職位、即刻召開國會、結束緊急狀態，三大訴求的背景脈絡皆與現任首相慕尤丁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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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在2020年2月下旬發生政變，在經過各方角力之後，後由慕尤丁接任首相，被譏諷為「後門政府」。儘管外界一再要求重新舉行選舉，唯在碰到疫情升溫之際，相關選舉一事始終沒有具體的日程與計畫，且慕尤丁更在今年1月初宣布全馬進入緊急狀態，直到8月1日。雖然慕尤丁一再強調不會實施軍事統治或宵禁，但也表明緊急狀態期間，將凍結國會、禁止舉行選舉，此舉也被抨擊為只為掌握權力，而不顧民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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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面對接連而來的白旗和黑旗運動，慕尤丁政府目前沒有多做回應，僅宣布會在7月底和8月初召開上、下議院的特別會議。同時，他也表示馬來西亞已經達成單日接種至少30萬劑疫苗的目標，若按照這項成就，接下來所有的工作規劃將會到「正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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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否真是如此，接下來也需要來自人民的驗證，尤其在過去一天新增7,654例之後，網友們已開始自嘲「已經7654了，什麼時候才會來到321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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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1）EPA （2）RT：民眾自家掛起白旗求助（3）AP：掛起白旗後獲得援助的Mohammad Nor （4）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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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旗運動 #黑旗運動 #馬來西亞 #疫情 #kitajagakita #rakyatjagarakyat #COVID #malaysia #udnglobal #轉角國際 #國際新聞

昨天睡前，我跟妹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早八起床倒垃圾。

畢竟防疫期間鮮少出門，一週一次，打開家裡垃圾桶的分佈地圖，光是一般垃圾就包含諸位房間、廚房、廁所、浴室、客廳，再加上資源回收的四箱鐵鋁罐、紙類、塑膠盒、玻璃。我看著那些巨大附繩的黑色垃圾袋心想，如果神色稍微緊張偷摸地扛著在門口晃，其他住戶肯定以為此戶把運鈔車停在這附近。

不過這陣子跟空白日曆談戀愛，好說歹說半夜總是要對夜癡笑、咆哮再和好，誰知道會不會紅著眼看到明天的太陽，於是我跟妹妹佛系的決定管他的就睡爆，鬧鐘也沒定，明天有醒來再說吧！也就懶得提醒晨昏夜醒的弟弟。

結果翌日遙遠的琴鍵聲前五個音才按下去，我跟妹就在各自房裡彈起來衝下樓，八點多兩人已經大包小包在門口，恭候兩台令人敬畏的大車。

：我拿這三包，妳可以拿剩下四小包嗎？然後我們再拿回收！

我妹顯然已經想好對策。輪流脫手途中，最害怕挺立在回收車上，俯視你與手中袋狀物的大哥一句「妳們不要堆這麼久喔，最好每天都出來倒！」我們只得一面稱是與抱歉，一面用害怕被退貨的心情把眼睛擠出笑意。拜託啦大哥，防疫時間一間屋子裡有五個國家的時區作息，早八一週一次真的是聯合國了。

回收車來了！我們以最歡快跟陽光的聲音輪流像大哥吶喊。

：這是紙類喔！
：這是塑膠喔！
：這是鐵鋁罐！
：玻璃喔小心割手！
：謝謝謝謝！
：再見！

看來大哥也是不忍眼屎還乾在眼角的女子們活力十足的逞強，他大手一揮車子就轟轟而去。我跟妹妹兩人才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丟個垃圾簡直像在面試。

看著時鐘都還沒九點，我決定陪妹去採買做蛋糕的材料。近一個月防疫以來，首次坐上妹的後座，騎了這陣子最遠的距離，到六分鐘抵達的超市。採買過程中花光錢包裡的幾百塊與負重兩袋，除了買酒被要求看證件，值得提的是某位阿姨把購物籃放在收銀的防疫黃線上佔位置，人溜噠去，再回來竟然好意思打破防疫距離，插隊與我們並排。

我退後一格說出『這樣真的很沒禮貌。』後換得她的道歉，看到我笑眼沒要追究，她就繼續笑著解釋「我想說我繞一下很快就回來了！」想起剛才六位排隊民眾都得跨越她的籃子繼續排隊，我搭配爽朗笑聲說『沒有喔，妳真的沒有很快喔！』誠心希望我們不管幾歲、不管何時，都可以明白除了全家就是你家，其他地方都不是你家。喔還有，伸手不打笑臉人，有時白目除外，我是不會動手的，我說的是排你前面正回頭斜睨的先生，他，我就不太確定。

這久久一趟回來，我貢獻久違的早午餐之外，見識到妹妹的甜點功力，以及迎接晚餐弟弟「隨便煮」都像餐廳的廚藝，我常想，廢物如我，家人都如此有才華，世界末日若來我應該會最早放棄求生吧！

話說回來，因為太早起，而玩了妹妹的全新眼影盤，（早上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於是中午帶著全妝在廚房遇到我弟，講沒兩句話就被他問。

：姐，你是有化妝嗎？
：當然有啊！（我畫成這樣）
：喔，難怪有一點不一樣。

他繼續翻煎鍋，我在背後翻白眼。

不過畢竟我是有妹妹的，一時興起，她就在我房間指使我「坐在這裡」、「把這個移走」、「穿這個！」然後拿著強光（檯燈）瘋狂照我的臉。

總結我換了三套衣服，這是第一套，衣服是她給我的呢！床頭旁的書本來就在那裡，我正在看，那不是擺設。這樣拍蠻害羞的，可是難得無業在家可以有全妝照，再害羞都要逼大家看。正經拍沒幾張我就不正經的爆笑出來，附圖，牙齒上是我的牙套，初次見面你好。

終於可以安心晚安，〈給愛麗絲〉可以給愛麗絲就好了，希望不要夢到回收大哥（畢竟我最近接觸的人不多）我只想好好睡覺。

Photo by 我妹

［垃圾埇裡的風波］

繼《鏗鏘集》「7.21誰主真相」紀錄片在西九龍法院播放後，又一套香港電台製作於法院裡被重溫。不同的是，此節目已經從公眾領域刪除了，互聯網再也找不到其官方紀錄。

「得得突突得得突突＿嗲打得！」《頭條新聞》那熟悉的片頭音樂，在高等法院7庭響起來。卡通動畫片頭，男扮女裝的太后，太監小豪子等耳熟能詳的角色，闊別港人近一年，忽然重現法院。律師團隊成員，聽席的記者，還有申請司法覆核的港台工會成員及記協會席，一起重溫了這集爭議性的節目。

「無品芝麻官」這個環節名稱出現後，當看到王宗堯日本怪醫扮相，曾志豪戲弄太后，旁聽席的記者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法官周家明一直保持poker face，戴着黑色眼鏡的他，頂多雙眼瞇成一線。

節目於去年2月出街，正值冠狀病毒疫情肆虐，公立醫護工潮的時候。新聞片段播出了醫護新工會余慧明哭訴的畫面，議員陳淑莊在立法會控訴政府封關太慢的片段。

不過一年半，立法會泛民議員全消失；余慧明以國安法在獄中不准保釋；王宗堯身負暴動罪不可參與港台製作。三個月前，廣播處長由梁家榮變成李百全，港台管理手法極速變化，如骨牌效應，節目被抽起，記者被離職。

港台的「變革」發生得太快，今日回望，一年半前關於《頭條新聞》某一集被通訊事務管理局裁定內容侮辱警方一事，相對來說，好像又變成陳年小事。然而回帶到年多前，港台工會及記者協會決定就通訊局決定進行司法覆核，司法程序漫長，去年決定去馬，回頭已是百年身，今天開審，港台的狀況面目全非。

法庭上，回顧了《頭條新聞》的歷史。它生於多事的1989年的春天，節目一直延續至去年中停播。和八九六四晚會一樣，經歷了卅餘個年頭，它終於迎來了可能未能延續的命運。港台於去年六月停播《頭條新聞》後，沒有表示會在可見將來重新製作。

曾被批評為「陰陽怪氣」的《頭條新聞》，挺過了回歸，在2000年電台Phone-in節目主持人引爆爭議後又受影響。那時出現了幾個風格強烈的電台主持，有人質疑Phone-in算不算是新聞或時事節目，為回應這個關注，於是港台裡又衍生了「個人意見節目」此類別。

《頭條新聞》嘻笑怒罵，自成一格，有傳播學者強調它應獨立歸類為Satire諷刺時弊節目，然而多年來於港台又「寄居」於「個人意見節目」類型。這一集上半部戲謔包青天升堂鬧劇，關於警員擁有比醫護更多保護衣物；和警員不需要在街上巡邏等對白，被指與事實不乎。

第二節，由演員王喜出演的環節「驚方訊息」，他以一身警員裝扮，綴以垃圾袋在制服上，從巨型垃圾埇現身，被通訊局裁定是對警員這類「社會人士」帶有侮辱。

法庭上，代表申請一方的大律師陳文敏認為，《頭條新聞》不是個人意見節目，而是諷刺時弊的Satire，是一種藝術形式，透過惹笑幽默誇張手法，能夠反映社會民間情緒，進而消減民怨，不致讓人民以激烈對抗方法表達不滿，此類傳媒製作有其社會作用。

代表通訊局一方則認為，《頭條新聞》是個人意見節目，需要遵守準確和反映社會不同意見的指引，亦強調在後社會運動期間，社會仇警的情緒高，警員執勤面對威脅，在此背景下言論自由不是絕對，亦指出搞笑節目如不受限制，會提升社會仇恨。

這是一場關於價值觀的司法覆核。代表港台及記協的陳文敏大律師，在陳述後段強調，「香港電台自成立以來，從不是要成為政府的喉舌，或擔任政府的公關，它有雙重責任，既是政府部門，也是公共廣播，服務公眾利益。」

陳補充，「一個機構要擔任兩個職責，這情況普遍，就好像律政司司長，他或她既是代表政府，也有責任維護公眾利益。」此時，法院內十餘記者，聽了一整天的英語陳詞，忽然醒神起來，撻撻撻地飛快地在電腦鍵盤上打字，或搖動筆桿抄寫筆記。

陳指出：「通訊局雖然只是向《頭條新聞》發了警告，答辯方（通訊局）認為是一椿小事，但香港的記者要知道界線在那裡，以後他們可以如何採訪，如何工作。」

六旬的陳文敏，個頭矮小，圓臉，戴着銀色幼框金屬眼鏡，不時扶一扶自己的大狀袍，翻閱多個幾寸厚貼滿彩色紙條的Bundle找不同案例，說明在自由民主社會，言論自由是基石，警方作為政府公權力部門要接受監察。

陳文敏托一托自己的眼鏡說：「幽默感是主觀的，有人覺得好笑，別人覺得不好笑，甚至會覺得被冒犯，但批評時弊和嘲諷之間差異微細，也是一個民主社會的必要拉扯。」法官周家明聆聽着，偶爾托腮，問了幾個問題，又拿起不同顏色螢光筆在文件上畫上記號。

陳文敏多次提及，《頭條新聞》數十年來，在香港社會被認知為搞笑節目，「一個正常的人都知道，不會當它是時事節目來接收。」

談到幽默感的詮釋，陳文敏談到王喜從垃圾埇走出來的一幕。他解釋，幽默感的詮釋空間很大，規管機構的詮釋，反而把諷刺時弊的藝術空間消滅。陳指出，「王喜扮演的角色，由垃圾埇現身，他衣着光鮮，不是骯髒的。」

陳文敏亦舉了一個來自國際傳媒作品的例子，說明節目詮釋的多種可能：

「如果我們把從垃圾埇現身視為侮辱性描述，那美國布偶節目《芝麻街》裡也有一個角色Oscar the Grouch (奧斯卡)，也是住在垃圾埇裡，但牠的角色設定是有自己的性格，特立獨行，不理別人，這和警察在這個節目裡的描繪同出一轍。」

奧斯卡就是那只全身長滿綠色絨毛，住在圓型垃圾埇，養了一只虫作為寵物的娃娃，在《芝麻街》裡頗有性格，不賣帳，喜愛嘈吵，愛小朋友。據創作者解釋，這綠色娃娃是用來教導孩子，即使與別不同，或脾氣古怪的人也有其可愛之處，是推崇「寬容和多元」價值觀的吉祥物。

此時旁聽席上的記者，和律師團隊的代表，聽到《芝麻街》的比喻，覺得甚為妙趣，大家還以為自己聽錯，忍不住相視而笑。

「很多東西不只正反兩面，可以很多可能性，不能直接說住在垃圾埇就是侮辱，就是貶低一個人，或許劇情是有諷刺成份，但不一定是侮辱。」陳文敏說道。

陳文敏用了一整天說他的陳詞，香港彷如回到那些日子：「言論自由乃民主社會基石」「監察權力乃傳媒天職」「基本法、人權公約裡對言論自由的保障都寫得很清楚」「記者要知道界線在那裡他們才知道如何工作下去」「香港還是一個國際城市嗎？」這些詰問，彷彿不合時宜，但還有人願意發問下去。

（圖為芝麻街角色Oscar the Grouch，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