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午夜驚魂與香檳收驚

受邀去朋友家聖誕晚餐, 我們都是好公民, 嚴格遵守, 他們一家四口加上我, 不超過政府規定的禁止6人以上聚會.

一晚上典型的法式聖誕晚餐: 不要客氣地幹掉幾支好香檳, 一支magnum布根地紅酒, 鵝肝, 鮭魚也沒少喫, 我把黑松露腰果帶去, 一下子被掃光, 大受好評, 還被逼問哪裡買的. 我尾巴都翹起來了～

主菜是烤乳酪raclette. 這個東西很像我們的火鍋, 大家圍著一個烤爐, 一人一個三角型小烤盤, 放一片乳酪, 然後把烤盤伸進一格格的位子去烤, 乳酪烤成膏狀後, 拿出來淋在馬鈴薯或是火腿香腸上一起喫.

是少數法國料理中眾人大家動手, 想喫甚麼, 想怎麼喫, 各人自理, 符合法國人的自我主義精神, 而且很有圍爐團圓的fu. 這東西熱量爆高, 平時只有在山上整天滑雪後才大快朵頤. 不過在城裡偶而喫一下是無妨的, 過節嘛, 胖一下下也是剛好而已.

法國現在其實在宵禁狀態, 晚上八點至凌晨六點不准在外遊蕩, 24號那天聖誕節破例可以聚餐到半夜回家. 大家都很珍惜, 因為過了聖誕, 要在晚上聚餐就不行了.

離開朋友家我一身酒氣, 心情舒暢, 開心地過了今年難得的一個晚餐. 進入地鐵時接近半夜, 月台上幾隻小貓, 沒有彌撒的聖誕夜顯得格外淒涼, 看著月台上稀疏零落的人, 想起朋友用”孤魂野鬼”四字很殘酷卻很真實地形容在這種團圓節日孤身一人的狀態.

地鐵裡冷, 我拉拉衣領等間距時間很長的下一班車.

車子緩緩地來了. 上下的乘客三三兩兩, 車廂空蕩, 不必刻意保持所謂的社交距離. 我靠著另一邊的門站著. 忽然聽到正要下車的一位先生對著另一個坐著的乘客怒氣沖沖大聲吼叫: 你應該要戴口罩! 被指責的乘客不甘示弱狠狠地回了一句: Enculé! (髒話, 不用學啦)

這實在很不常見. 法國人通常只管自己, 不會去管他人的行為, 即使今日疫情嚴峻的狀況下, 看到沒戴口罩的, 頂多就是離遠一些, 絕少當面指責他人的.

轉頭一看, 被罵的坐著的乘客大約30-40歲, 一臉憔悴疲累, 兩眼紅腫無神, 用一張皺壞了的面紙擤鼻涕. 一看就知道病了.

車門一關上, 我就後悔了. 因為這個病容憔悴的乘客開始打噴嚏.

一個接一個, 不僅打噴嚏, 而且是連續打, 很用力地噴, 沒有間斷, 不掩口鼻, 不轉頭朝側. 我嚇得縮在離他最遠的一角.

此時車廂只剩兩人, 另一個乘客也在我這一個角落. 我花容失色之際, 這個乘客竟然沒有任何表情動作, 彷彿眼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真的是孤魂野鬼…).

我走近車門邊準備下一站換車廂. 可是不知為何那兩站的距離開了好久好久, 我一直聽到他不斷的噴嚏聲, 兩隻腳越來越軟, 好怕車門一開我根本跑不動, 跌下車去.

下一站簡直是海枯石爛, 天長地久, 好像永遠都不會到達似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另外那個泰山崩於前而無動於衷的乘客, 心想: 該不該勸他換車廂?

他仍然一副致死生於度外的淡定(失神). 好吧, 各人自掃門前雪.

下站一到, 立刻跳下車, 換到另個車廂. 一進去: 竟然不少人! 敢情剛才那個車廂的乘客都被噴嚏怪人趕到這裡來了.

鈴聲響起, 車門關上, 車子緩緩起駛. 我看到噴嚏怪人在月台上緩緩地走著, 仍舊繼續肆無忌憚地打著噴嚏. 我彷彿看到月台上瀰漫著無數無數的病毒細菌, 無止盡地飄散飛揚, 月台上也還有零星稀落的人, 也像是剛和家人朋友聚餐回家的.

如果他真的帶武肺病毒, 一個這樣的噴嚏怪人可以傳染給成千上萬的人.

驚魂甫定, 看著一車的人, 時間正好過半夜. 本來這個時候很多人是全家要去教堂望彌撒的; 本來這時候應該是很熱鬧溫馨的; 本來這時候是讓大家更關心更伸手幫助陌生貧苦人的…

本來聖誕節不應該是這樣的. 應該是團圓, 歌聲, 香檳和祝福.

於是隔天我趕快找出一支好香檳來壓驚驅邪. (葉佩雯轉得好硬…)

也是這次要推薦給大家團購的古典音樂香檳Apollonis.

這是我意外發現的小農香檳, 莊主由於熱愛古典音樂, 再一次旅遊參觀酒莊時聽到酒窖播放音樂, 想到以古典音樂的優雅旋律來培育他自己釀的香檳.

貝多芬, 莫札特, 蕭邦… 音樂是莊主的最愛, 他認為酒是有生命的, 在熟成期間音樂的旋律, 頻率, 波長, 可以讓香檳的成熟更典雅有氣質.

酒莊只有7公頃, 產量很少, 每種酒款都僅有幾千瓶的年產量. 這次我僅挑了兩款酒莊高級的年份香檳:
- Monodie 2010 Blanc de noirs. 以100% meunier, 近80年的老藤釀製, 至今熟成已10年, 正登巔峰試飲.
- Source du Flagot 2007. Blanc de blanc. 也是單一品種100% chardonnay釀製, 以葡萄園位在Flagot清澈泉水水源處, 穿過充滿鈣質, 礦物質的土壤, 讓葡萄帶有明亮清晰的透明感, 仙氣十足, 尤其適合壓驚&收驚.

有興趣的朋友請參考「巴黎逛逛街」網站（在留言版裡）

這兩天再來特別介紹這個怪咖酒莊和這兩款香檳的特色.

讓我們用香檳送走這個討厭的2020年, 迎接樂觀欣喜的2021.

新年快樂!

喝酒過量, 有害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