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霜淇淋口味：柚香檸檬／愛文芒果 雪花冰口味依朵拉的手抄單為主 ⠀⠀⠀⠀⠀⠀ 〈攪拌過頭的夢〉 ⠀⠀⠀⠀⠀⠀ ／卷一 ⠀⠀⠀⠀⠀⠀ ⠀⠀⠀傍晚，我一個人喝著威士忌，一面聽著音響裡播送的老舊歌曲，時間依然流逝著。我忽然這樣想，終究，一切的美好，都會化成灰燼消失無蹤。這是很明白的事實，我們只能接受它。可是有的時候，在某些特別的情況下，那或許會變成一種安靜的震動留在空氣中，以某種的形式悄悄地繼續留在某個地方活著也不一定。 ⠀⠀⠀⠀⠀⠀ ⠀⠀⠀那是這個月的第十五個檸檬蛋糕了。 ⠀⠀⠀⠀⠀⠀ ⠀⠀⠀麗珍熱了一鍋水，為了要融化鍋子裡的黃油，接著用餘留的溫水，隔著鍋子將蛋白打發。裝麵粉的器皿是我小時候就有的鐵製餅乾盒，從上面的字樣判斷，也許是在我出生之前就有的盒子，我沒問過她。隨後她會在烤模鋪上烤盤紙、過篩麵粉，並且在攪拌麵糊之前，將烤箱預熱五分鐘。蛋油融合後拌入麵粉時，嘴裡默數著攪拌的次數。將麵糊送入烤箱時的溫度，蛋糕體膨脹後的溫度，還有，惦記著一個人時的溫度。 ⠀⠀⠀⠀⠀⠀ ⠀⠀⠀那是我十六歲的時候，麗珍第一次教我做的檸檬蛋糕。我想這是她少數還記得的事情，就像魚缸裡的金魚，游到右邊時已經忘記自己從哪裡來，所以又游回左邊，他們都遺忘了生活中的某些重複，但從來就不會忘記如何游泳，或是怎麼做好一模蛋糕。 ⠀⠀⠀⠀⠀⠀ ⠀⠀⠀大概是爸爸快要去世的那幾年，麗珍開始想不起某些事。想不起回家的路、想不起自己有個女兒、想不起媽媽這個稱謂——所以後來我都叫她「麗珍」，以免自己在她的世界裡顯得太唐突。而為什麼我是說她「想不起來」，而不是說「忘記」呢？因為我一廂情願地認為，曾經發生過的事就不會忘記，只是想不起來而已。那些想不起來的事情，依然用某種微小的型態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好比沙漏裡的沙，它們不斷地向下墜落、不停流逝到另一個空間裡寄放著，它們沒有被「忘記」——「忘記」實在是一個太重的詞——只是沒有一個契機翻轉沙漏，讓所有的記憶被想起。 ⠀⠀⠀⠀⠀⠀ ⠀⠀⠀說起來好像一種潛意識裡的保護機制，如果有一天我將失去某些重要的東西，在失去之前，我就會先「想不起來」，好像從來沒有擁有過一樣，如此，也就沒有失不失去的問題了。而那些重要的東西，不管是在沙漏的哪一邊，它們始終沒有離開過沙漏本體。 ⠀⠀⠀⠀⠀⠀ ⠀⠀⠀所以，沒有忘記。 ⠀⠀⠀⠀⠀⠀ ／ ⠀⠀⠀⠀⠀⠀ 下雨天的小說時光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