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巴黎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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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都要想念巴黎很多次🥰
在翻閱相片的時候,覺得那些美麗畫面私藏太可惜
馬上來個回憶巴黎小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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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女孩都該做到兩點:有品味並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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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girl should be two things: classy and fabul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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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香奈兒...
#我眼中的巴黎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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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都要想念巴黎很多次🥰
在翻閱相片的時候,覺得那些美麗畫面私藏太可惜
馬上來個回憶巴黎小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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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女孩都該做到兩點:有品味並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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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girl should be two things: classy and fabul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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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香奈兒 Coco Chane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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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問我為什麼這麼喜歡巴黎,
我愛的不只是這座城市美的像幅畫、
不只是在每一個轉角都能遇見浪漫的畫面:
在地鐵站吻別的情侶、在公園裡牽手的老爺爺老奶奶、
在路邊拿著筆紀錄日常的畫家、手裡抱著一束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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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是在這座城市裡,
每一個認真生活、為自己而活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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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穿的非常簡單,
卻散發著自信美的女子、
晚上十一點還坐在路旁啜飲紅酒聊著天的朋友、
頭髮白的發亮卻依然認真打扮的老奶奶、
以及每天早晨麵包店咖啡廳裡熱絡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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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心擺設櫥窗的每一個店家,
連水果攤都可愛到不行、
好喜歡巴黎小陽台總是有的美麗鐵欄、
巴黎的春夏秋冬都好美,
即使是下雨的巴黎我都可以啊。
(無條件愛巴黎的腦殘粉9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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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曾在這座都市生活,(相信一定很雷😂)
但在一本本關於巴黎的書中,
我找到了為什麼巴黎這麼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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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文裡,美的層次高過漂亮許多,
美是活過的、有經歷的、優雅的、智慧的;
美不能只限於視覺上的,
而是要能讓人有所感動,或觸動人心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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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上車,台北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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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美不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浮誇空殼,
而是經過時光歷練的、成熟優雅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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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兒曾說,『有些人認為奢華的相反詞是貧窮。
其實不然,事實上奢侈的相反詞是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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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非常注重生活的品質,
走進他們的房間,總有讓人驚呼的精心佈置
再忙也會放下手機,跟朋友家人好好吃頓晚餐、
也會在回家的路上買束花,擺在陽光灑下的窗口、
也會在睡前點香氛蠟燭,放鬆的入睡。
巴黎有許多有機超市,在藥妝店也會主打自然。
還有APP可以掃每個化妝品裡面是否含有毒化學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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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學散落在巴黎的每一個角落,
從建築、食物、服裝、到映入眼簾的每個畫面
與生活融為一體的程度讓人發自心底覺得不可思議。
『不隨便』的態度,讓人深刻感受到質感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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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巴黎、學法文、看巴黎相關的書,
讓我這些年想法轉變了很多。
在英國念書,也給了我機會常常去巴黎走走,
更讓我親身感受巴黎女人的美。
就如文章一開頭的那句話,
我想品味來自於勇於做自己,找到自己的風格,
而光芒四射來自於生活有熱情,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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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帶著熱情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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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該就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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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咩旅行日記 #咩咩巴黎日記
#巴黎 #法國 #歐洲 #旅行 #旅遊 #巴黎鐵塔 #巴黎人 #生活 #歐洲旅行 #攝影 #穿搭分享 #穿搭日常 #穿搭 #故事 #香奈兒 #留學 #英國留學 #英國留學生 #生活美學 #美 #巴黎上車台北到站 #留學生活 #Paris #instaParis
風燭殘年相反詞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不平靜的日子中,平靜的語錄及詩句》
* 你可以是雪。
被撫愛過的白雪。
淚珠和素馨,
在黎明的開始。
你可以是水。
吻你時你是海水。
高塔,靈魂,航船,
一聲無始無終的道別。
你可以是果實
在我顫抖的手指間。
我們可以歌唱
或飛翔,
我們也可以死亡。
然而這六月
這夏季
太多死亡
留下黑暗的
色彩和味覺。
—-改寫葡萄牙詩人安德拉德:歌聲
* 我靜靜地坐在那裡,聽到頭頂上的雨滴聲,此時有聲勝無聲,我心裡感到無量的喜悅,彷彿飲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飄飄欲仙之概了。
這聲音時慢時急,時高時低,時響時沈,時斷時續,有時如金聲玉振,有時如黃鐘大呂,有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時如紅珊白瑚沈海裡,有時如彈素琴,有時如舞霹靂,有時如百鳥爭鳴,有時如兔落鶻起,我浮想聯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風生筆底。
死文字彷彿活了起來,我也彷彿又溢滿了青春活力。我平生很少有這樣的精神境界,更難為外人道也。
聽雨本來是雅人的事。
我雖然自認還不是完全的俗人,但能否就算是雅人,卻還很難說。我大概是介乎雅俗之間的一種動物吧。中國古代詩詞中,關於聽雨的作品是頗有一些的。順便說上一句:外國詩詞中似乎少見。
我的朋友章用回憶表弟的詩中有:「頻夢春池添秀句,每聞夜雨憶聯床。」是頗有一點詩意的。連《紅樓夢》中的林妹妹都喜歡李義山的「留得枯荷聽雨聲」之句。最有名的一首聽雨的詞當然是宋蔣捷的《虞美人》,詞不長,我索性抄它一下: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蔣捷聽雨時的心情,是頗為複雜的。
他是用聽雨這一件事來概括自己的一生的,從少年、壯年一直到老年,達到了「悲歡離合總無情」的境界。
但是,古今對老的概念,有相當大的懸殊。他是「鬢已星星也」,有一些白髮,看來最老也不過五十歲左右。
用今天的眼光看,他不過是介乎中老之間,用我自己比起來,我已經到瞭望九之年,鬢邊早已不是「星星也」,頂上已是「童山濯濯」了。要講達到「悲歡離合總無情」的境界,我比他有資格。我已經能夠「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了。
可我為什麼今天聽雨竟也興高采烈呢?
這裡面並沒有多少雅味,我在這裡完全是一個「俗人」。我想到的主要是作物是那遼闊原野上的青青的苗。我生在鄉下,雖然6歲就離開,談不上幹什麼農活,但是我拾過麥子,撿過豆子,割過青草,劈過高粱葉。我血管裏流的是農民的血,一直到今天垂暮之年,畢生對農民和農村懷著深厚的感情。
農民最高希望是多打糧食。天一旱,就威脅著莊稼的成長。即使我長期住在城裡,下雨一少,我就望雲霓,自謂焦急之情,絕不下於農民。
北方春天,十年九旱。今年似乎又旱得邪行。我天天聽天氣預報,時時觀察天上的雲氣。憂心如焚,徒喚奈何。在夢中也看到的是細雨蒙蒙。—-季羨林:《聽雨》
*愛情比忘卻厚
比回憶薄
比潮濕的波浪少
比失敗多
它最痴癲最瘋狂
但比起所有
比海洋更深的海洋
它更為長久
愛情總比勝利少見
卻比活著多些
不大於無法開始
不小於諒解
它最明朗最清醒
而比起所有
比天空更高的天空
它更為不朽
愛德華·埃斯特林·卡明斯(Edward Estlin Cummings,1894—1962年),美國詩人。他的詩作大都沒有標點和大寫字母,他擅長創造不同尋常的排字效果和詞語組合,經常使用俚語和爵士樂的韻律。
* 請說了一遍,再向我說一遍,
說「我愛你!」即使那樣一遍遍重復,
你會把它看成一支「布穀鳥的歌曲」;
可是記著,在那青山和綠林間,
那山谷和田野中,縱使清新的春天
披著全身綠裝降臨,也不算完美無缺,
要是她缺少了那串布穀鳥的音節。
愛,四周那麼黑暗,耳邊只聽見
驚悸的心聲,處於那痛苦的不安中,
我嚷道:「再說一遍:我愛你!」誰嫌
太多的星,即使每顆都在太空轉動;
太多的花,即使每朵洋溢著春意?
說你愛我,你愛我,一聲聲敲著銀鐘!
只是記住,還得用靈魂愛我,在默默裡。
—-白朗寧
* 一個人也許會朝著完美奮鬥,但必須在相反的那一面受足夠了苦,才能使自己變得完整。—-榮格
* 有一個可以思念的人,就是幸福。
——岩井俊二《情書》
* 或許可以愛很多個人,但只有一個人會讓你笑的最燦爛,哭的最傷心。——徐志摩
* 極度誇張的語言是嫉妒虛偽的社會的反映,而暴力的語言是社會暴行的前驅。
——莫言《生死疲勞》
* 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麼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泰戈爾
* 如果你過分珍愛自己的羽毛,不使它受一點損傷,那麼你將失去兩只翅膀,永遠不再能凌空飛翔。—-雪萊
——圖片:山區竹子湖四週空曠。山野間,有石層折痕沒有叫罵。心繫疫情,心疼受苦的醫療人員。
説些真心話後,賞荷。
盛夏第一朵荷,含苞待放,來的卻不是光年。一個寂寥的夏天,荷葉滾邊間,也有些破洞。
那裡都有美,那裡都有殘缺。
願讀此文者,心中得若干平靜。若聽苦聞聲,多發菩提心。
風燭殘年相反詞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異地的漂流者】
——廖偉棠1999-2005年意象與風格轉換
◎小編張詠詮賞析
廖偉棠寫作時期至今(2020年),約稍可粗略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1999-2005、第二個時期是2006-2012、第三個時期是2013-2019,當然詩人本不能如此簡單的作分期。
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教授余麗文曾指出:「他(廖偉棠)的詩歌往往呈現了一種流動性,那是一種形式上的流動、在時空上的流動、更或是空間上的流動。流動成為一種有效的手段,讓詩歌跨越了固有的樊離」( 〈流動的廖偉棠,流動的城市詩〉)
或如涂書瑋〈波西米亞台灣:地理漂移、情境建構與景觀碎片-廖偉棠的台灣行旅與地誌書寫〉所言:「當主體經由『漂移』連接域外,詩人(指廖偉棠)異質性的感知經驗與台灣原有的時空符號體系出現了象徵式的溝通或交換關係,這時候,建構局部的『情境(situation)』,成為了廖偉棠為異域的『地方』重新編碼,以抵抗普遍人類精神貧困的重要途徑。」
在詩作與詩作連結的意象與情境本身為之交融並跨越城市、國家與時代的語言現象之前,我們或者可以試著就某一面向進行廖偉棠在特定時空下的詩質與意象討論解釋,但卻不能依此作為單一且完整的廖偉棠概述。
本文因篇幅考量,將僅暫以第一個時期,亦即1999-2005年之詩作意象變化遣字為例,進行相關討論。
詩人黃粱在〈浪蕩三地的苦天使——關於廖偉棠〉中提到與廖偉棠共同參訪的經驗,我認為正巧可以為此段時期做引言:
「2004年廖偉棠來台,一夥年輕詩人同遊北投鐵真院與公館寶藏巖,今年5月我倆參訪面臨拆遷壓力的新莊樂生院,廖偉棠都以詩篇留下了心靈蹤跡,幾乎要在當代絕跡的吟遊詩人的本色,但寓意似乎不止於此。04年的《波希米亞行路謠》和05年《苦天使》兩部詩集,清晰刻劃了廖偉棠的詩學蛻轉與心靈變革。《波希米亞行路謠》歷史典故與生活現實在歌謠風的敘事魔法下,變幻出一系列組曲式即興剪接的詩歌影音;而《苦天使》的序文自剖:『我的苦天使,也許是這樣的天使,在冰雪中熾熱,乃至赤條條,乃至五內俱焚,抉心自食,驚覺其味焦苦,然而從遠處望來,只見我光明的模樣』。……前書是遍歷荊棘的私密歡歌,漂泊於流水舟車;而後者定靜將生活雕刻,仿似笑臉吞嚥石頭。」
要談論此一時期,我們需得從〈一個無名氏的愛與死之歌——對 Bob Dylan 的五次變奏〉與〈致一位南比克瓦拉族印第安少女〉兩首詩作說起,前者獲1999年中國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後者則在隔年拿下2000年聯合報新詩大獎,並非是因為拿到大獎之故所以我們非要討論,而是此兩首與相同時期之詩作相比較,更有主題意象性的指涉,並同時在用字上更為斟酌凝鍊。
一個無名氏的愛與死之歌 ◎#廖偉棠
——對 Bob Dylan 的五次變奏
1
如果我木立不動像一支路標你會帶我走嗎?
如果我吹起笛子像一個男孩在哭泣你會帶我走嗎?
你會帶我走嗎?鈴鼓手先生,如果你忘記了所有的歌。
你的聲音沙啞而快樂就像一面真正的鈴鼓,
它曾經在蘭波的非洲跳躍,美麗如瞪羚的舞。
我不想睡也沒地方可去,除非你敲響,除非你敲響。
我將會是隻被你忘記的醉舟,在旋轉,在旋轉 。
如果我敲破了自己沉下了水底你會帶我走嗎?
我不想睡也沒地方可去,印第安人的高速公路插滿了我全身。
2
「射他!快樂的印第安孩子們。」上帝對你的吉他說。
如果我能在哪裏睡下,做一個夢,那只能是在61號高速公路:
整夜我聽見我的回憶呼嘯而過,我的愛人們像星星墜落。
鈴鼓手先生,我殺了一個人,他只不過說他是我的兒子
可以跟隨在我的斗篷後面,為我的歌伴唱。
我殺了一個人,他只不過在公路盡頭,拔出了我的槍。
那只能是在61號高速公路,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一隻黑鳥落在我的帽簷,變成了一個女孩,
咬破了我的嘴唇。我殺了一個人,一顆染血的石子向我滾來。
3
是的,我曾經美麗而且唱着異鄉人的歌, 那又怎麼樣呢?
我曾經是一隻暹羅貓在樹枝上留下我的笑,
那又怎麼樣呢?她就像一塊滾石滾來,磨滅了我的名字。
我曾是那向她乞討她的愛情的乞丐,也是那騎着紅馬
忘記了自己要去的國度的外交家。
她就像一塊滾石磕碰出火花,是的,那又怎麼樣呢?
她現在是個大女孩了,就像牆上的一塊磚,
那又怎麼樣呢?我走在斷牆的下面,等待着黑雨降臨。
當子彈擊穿我的傘,黑雨充滿了我的心 ,像純潔的血流淌。
4
別擔心,媽媽,我只不過是在流血,呵呵呵⋯⋯
你看我還能笑得這麼響!他們逮捕了我用更多的笑聲,
他們折斷了我的吉他,黑雨將把他們的手洗乾淨。
那是一個卡夫卡的早晨他們把我在高速公路上叫醒,
那是一個甲蟲的早晨,他們把我無用的翅膀折斷。
別擔心,媽媽,我看見妹妹在她夢中的列車上歡笑。
我只不過在用監獄的烈火修補我的琴弦,
當他們把我像一個影子扔到角落時,我還能唱我影子的歌。
別擔心,媽媽,他們剝光了我的衣裳,卻為我打開了伊甸園的門。
5
伊甸園之門沒有果實在裏面,果實有沒有蟲子在裏面?
我只不過想找一條溝渠靜靜的死去,他們卻為我打開了你的門,
好讓我去回憶,去品嚐,血紅的果實的滋味。
伊甸園之門有沒有天使在裏面,天使有沒有魔鬼在裏面?
我的審判被禁止旁聽,我的傷口被禁止申辯,
我嘗試為你唱一首麻雀之歌,那麻雀是一個天使被擊落。
現在我被獨自拋棄在黑雨下,我自由了。
伊甸園之門有沒有生命樹在裏面,生命樹有沒有死亡在裏面?
黑雨撲熄着我唇邊的呼吸,彷彿一個雨天吻我的女人⋯⋯
前者運用Bob Dylan轉設,語言流暢、突出且跳躍。評審蔣勳稱其:「這首詩具有原創性,他將Bob Dylan的歌轉變成心靈的調子,一再地重複那個絕對孤獨的荒涼心境。在讀這首詩的時候,我完全被帶入那樣的情境。詩中某些語言的重複性也非常迷人。」
而另一位評審鄭樹森則說:
「事實上過去在海外、香港都有人嘗試寫Bob Dylan的變奏,而其中詩的意象看起來也很熟悉。但是這首詩最大的優點就是它的語言,這種非常散文式的語言相當平白,但在平淡白描中卻有轉喻、換喻;甚至矛盾語法,語言非常突出。這首詩脫離幾十年來寫詩多以意象為主、而不以語法為主的路向,這點相當有突破性。」
致一位南比克瓦拉族印第安少女 ◎#廖偉棠
我在憂鬱的熱帶看見你,
在李維─史陀滴瀝著雨水的文字之間,
像篝火熄滅後的餘燼般暗紅色的,是你的笑。
你天真地笑著,猴子「魯西達」爬在你的頭上。
苦澀的河水斷續地流著,又快到乾旱的季節;
你是否聽到了你父親和兄弟們狩獵歸來的歌聲?
星星籠罩荒涼的四野,而陽光
還是照耀著你的臉,你瞇著眼。
李維─史陀已經老去,印第安的森林、
森林的神祇已經枯萎--那金剛鸚鵡的羽毛
已經不能帶著一個孤獨的民族飛向遠方。
在遠方,你也蒼老了,也許是最後一個部落中
最後一個記得森林的傳說的老祖母了;
沒有蒼老的,只有你留在人類學家照片中的微笑。
以你赤裸的身體、你除了頸上
一串蚌殼項鍊以外一無所有的幸福生命,
你告訴他:昨晚你夢見什麼。
一百年來你夢見什麼,一百年來你的族人夢見什麼,
數千年來我們、這些終將消失的人們夢見什麼。
老祖母,我們內心祭壇中永遠的少女之神,
猴子「魯西達」爬在你的頭上,森林「母親」摟抱著你。
就像你的母親--酋長的妻子用樹皮巾背著年幼的你
走過一片片沼澤和荒原,遷移到一個新的世界--
也許是一個更貧瘠的世界,但是新的世界。
數千年對你算什麼,一串蚌殼項鍊,一句濕潤的
求雨的歌將把你帶到時間源初的泉水深處。
我們的文字與憂鬱又算什麼?
當一個時代最終腐朽的風吹過,
另一個時代嶄新的風又迎面吹來,我仍會記得
你的傳說:
男人死去後會變成月光下的美洲豹
尋找著黑夜的乳房;
而女人死去後,她們的靈魂
會飄散於狂風暴雨之中,隨著洋流、
時光的變幻,吹入大洋彼岸一個新生兒的唇間。
這兩首詩中並無用難字並少用古典意象做喻,這一時期的廖偉棠曾說:
「我熱愛音樂,我現在想將它轉為技巧,不只是內容。馬驊問其:你是說現在更重視詩歌裡的音律和節奏?廖:不,我想學音樂的自由吟唱、學民歌、學他們的精神。馬驊:我發現你最近詩裡的長句越來越多了,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呢? 廖:對,這是不由自主的,符合呼吸的節奏。」(馬驊、廖偉棠訪問〈靠稿費和獎金生活的詩人〉)
我認為同時亦貼切地說明了這兩首詩的不同。在《苦天使》、《黑雨將至》中(約莫2002-2005年間),我猜測也許是少掉文學獎的寫作壓力,廖偉棠更願意釋放出自己情感中對於字詞的融入,如以〈我們寫,寫不過生活〉與〈世界毀滅許多年了〉為例,開宗明義即說明,再如何比不上生活;活著。世界已經毀滅。
我們寫,寫不過生活 ◎#廖偉棠
我們寫,寫不過生活。
無須羅列,你的身體比稿紙皎潔
比夏天熾熱。也無須看
那些看不見的人的臉色,
我們生活,而生活像情人的觸撫
雨水綿綿,濕潤我們的筆
在這一刻敘事即開脫
即打馬、潛水、看月亮和吃西瓜。
而抒情卻代表了我們
向東方人致敬:他們悄悄的掰下
一棵石榴的片片玉石樹葉
我們綻開,開得比小火車快,
它們手牽手散步來著,
在五道口鐵路,它們把欄杆放下
它們說:慢一些,慢一些,
哦我已心領神會,可是手中書卷
在江河湖海中策馬揚鞭。
輕一些,輕一些,
向生活過和正在生活的人致敬。
向農貿市場中被高高舉起的小茄瓜致敬,
也向不三不四的流浪者致敬。
哦,向你雨中的自行車致敬
它是快樂的。
別得了感冒,好生活
得為我們付診費。
雨停了不妨數一數我們的花蕊
上面有多少個世界
多少人已經噤聲。
我願意在這一刻聽見真實的蟬鳴。
我認為破題亦是廖偉棠詩風格上另一鮮明特色,尤其在越接近現今的詩作當中更可以明顯地發現,他的詩題並不會藏入難懂或需要解釋的意象氛圍,我認為詩人已經在詩作當中,將意象帶至其他的空間與場域——如同廖偉棠本身在中國、香港、台灣之間的游移,當詩作本身在不定性極高的狀態下,沒有明確指涉的詩題易造成讀者的發散與混亂,對於詩人想闡述的中心思維與理念,更無法表達與凸顯,為此而型塑了廖偉棠詩題淺白易懂的特色風格。
例如:「無須羅列,你的身體比稿紙皎潔」「在江河湖海中策馬揚鞭。」「少年時一顆玻璃球在我手中裂開/隨即群星分崩離析。/其後我長大並飽嘗倖存者的苦味」、「我換過幾份工作(清理廢墟/或是修編殘籍)、愛過幾個人」、「木窗櫺的木、窗外廢墟和工地上的勞作」等句式,與前面相比較,可發現不僅用字遣詞明顯充滿中國古典意象,甚至開始出現字象意念較為繁複的字眼例如「木窗櫺」等語,另外〈三岔口〉一詩也很明顯。
三岔口 ◎#廖偉棠
人如何與影子鬥爭
這一夜他們看得分明,
總有這麼一夜,你活著突然像做夢
做夢卻像表演:
作為一個有匡國之志的游俠
我潛龍勿用,卻在開幕處落單。
投宿黑店,正好剖開
身上小鬼的心肝,他翻著筋鬥出現
仿佛災星,在我的天靈蓋亂轉。
他送來的燭火,我一會
就把它熄滅,反正碎步的小鬼
在臺上凌亂。
聲小小,待我枕刀
弓腰,在這方寸之桌
容下我的噩夢:夜氣凜凜
窗外樹在游泳,我看不見
這是哪年哪春?水聲嗡鳴
我緊閉著眼突然和你打個照面。
然後相撲騰,學鴿子飛,燕子旋,
鑼鼓時靜時喧。我們舞著一樣的形勢
在致死的決心中雌雄莫辨――
刀在喝酒,拳是空拳。舊戲台
展出灰塵。眼迷離,腳撲朔
傷了我鬢邊的一朵花木蘭!
且莫問,又是誰
把你三年前的柳葉眉折彎。寂靜
這夜已經無邊。別急,
總有黑衣大漢閃躲一角,
突然把我倆擺平。
就這樣,你去夜深處撿燈,
我再把自己滅了:我的命又分作三岔
那在黑暗中垂釣的一位
已經明白,準備收場。
〈三岔口〉原為傳統京劇,原取自《楊家將演義》第二十七至二十八回,為傳統京劇中短打武生的劇目,主要劇情敘述任堂惠暗中保護焦贊至三岔口夜宿,後與店主劉利華因誤會而引起搏鬥的故事。
本詩有如親領我們觀看京劇一般,卻在京劇之外岔出意象,藉由中國古典與現在現實之間的跳接,比喻戲內同時意欲戲外,用字遣詞亦使用中國古典詞意如:「潛龍勿用」「夜氣凜凜」「水聲嗡鳴」「展出灰塵。眼迷離,腳撲朔/傷了我鬢邊的一朵花木蘭」恰恰好將現今與古代兩者融為一體,捏成一氣。
最後我認為廖偉棠此一時期的古典意象特色融入,在現今詩質中仍存在部分線索,以鴻鴻對於《八尺雪意》的評論作結:
「他以採訪與攝影謀生計,以詩謄寫生命史。這就不可避免把他引向了後來的現實主義道路。中國古典的養分,在他找到現實切入點時忽然躍入他的寫作當中。這和我們熟悉的,許多台灣現代詩人中年後對古典文化的回歸,大不相同。台灣詩人的轉向有如「回頭是岸」,是一種彌補現實隔閡的文化回歸,以古典文學的奶水哺育失落的鄉愁。廖偉棠則是剛好相反:他從眼見當代中國的現實苦難中,體會到古典詩人憂患意識的根由;對著古人的肖像,看見的竟是鏡中的自身。」
以廖偉棠甚至以部分詩人而言,詩確實為生命,也因為文化性與深層的古典文化涵養,型塑有別於台灣詩人迥異面貌的獨特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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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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